“夫人,少爺醒了!少爺醒了!”


    白悠剛剛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為眼前古色古香的陌生環境驚訝,一個美貌婦人一陣風一樣衝進來,一把就把她摟進了懷裏,哭的梨花帶雨:


    “兒啊,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娘可怎麽活啊……”


    來自現代的前·教育學女博士白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穿越就算了,怎麽性別都換了!


    美婦人有所察覺,頓時哭的更傷心了:“兒啊,難道你還在怪為娘嗎?都是為娘不好,當時怎麽就沒拉住你,讓你被人推倒摔在那石階上了呀……”


    見她哭的實在傷心,白悠有些慌亂,抬手幫婦人擦去眼淚:“額,娘,娘,您別哭啊!我不是怪你,而是……而是男女授受不親!”


    “噗!”婦人臉上淚跡還沒幹,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嗔怪的在白悠的額頭戳了一下,“你這孩子,莫不是真的摔傻了吧?你雖然從小就被爹娘充當兒子教養,但你依舊是個實實在在的女兒身啊!”


    原來是女扮男裝啊,把她嚇的!


    白悠梳理了一下白夫人說的話,好半響才搞清楚,這原身名叫白悠悠,老爹白雲是雲鶴書院的山長。


    白山長飽讀詩書,一心金榜題名青史流芳,奈何時運不濟,到頭來連個進士都沒混上,隻能開了一家雲鶴書院賴以謀生。


    偏偏不湊巧的是,隔壁就是有天下第一書院之稱的青鬆書院。


    青鬆書院的山長,人家曾經做過禮部尚書!


    青鬆書院的先生,十幾位個個都是鼎鼎有名的當世大儒!


    青鬆書院的學生,更是培養出舉人、進士不計其數,連狀元都有好幾位!


    就連這“第一書院”的別名,都是先皇親筆禦賜的,連國子監都沒這個待遇!


    所以那些達官顯宦、名門世家,紛紛搶著把自家子弟送來青鬆書院讀書,無形中又把青鬆書院的地位拔高了老大一截。


    於是雲鶴書院就徹底淪為的對照組,還是雲泥之別無比慘烈的那種。


    但凡有幾分家世和天資的學子紛紛去了青鬆書院,而雲鶴書院,隻能收進一些家境窮苦的貧民學生或者落魄的世家子弟,被迫在青鬆書院的陰影下艱難求生。


    就這樣,白山長對青鬆書院滿腹怨氣,一心想要培養一個狀元之才出來,好狠狠打對方的臉,沒想到他跟夫人卻隻生了一個女兒,於是就把白悠悠當做兒子來養,期盼有一天能圓自己的狀元夢了。


    白悠,或者說是白悠悠歎了口氣:“娘,我爹呢?”


    一提起白山長,白夫人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恨恨在女兒……蓋著的被子上拍了一巴掌:


    “冤孽,還不是你惹出來的禍端!隔壁青鬆書院的紈絝子弟欺淩弱小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非要把那個叫蕭巡的書生救回來!青鬆書院一直想擴大場地,對咱們雲鶴書院覬覦已久,這次他們借著咱們搶奪青鬆書院學生的名頭發難,又買通了縣令,把你爹抓進牢裏去了!”


    白夫人不住埋怨女兒不應該胡亂路見不平,白悠悠卻在旁邊悄悄滑下兩滴冷汗,一臉幹笑。


    她腦海中屬於原身的記憶已經一點點複蘇,原身救下那個叫蕭巡的少年可不是為了什麽助人為樂!


    小姑娘那是覺得自己女扮男裝這麽多年,又是混在男學生堆裏長大的,目測以後嫁人會很困難,又被人家小少年落魄也掩飾不了的美貌擊中心扉,所以才一時色迷心竅出手救人,打算帶回來當個童養夫的!


    正在白悠悠覺得自己的笑臉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房間的門被輕輕叩響了,一道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夫人,少爺,蕭巡求見。”


    蕭巡?


    白悠悠愣了一下,這不是自己撿回來的童養夫,啊呸,救回來的小少年嗎?


    白夫人連忙擦幹淚痕,恢複了端莊的模樣,這才緩聲開口:“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略顯單薄的修長身影走了進來。


    一刹那,白悠悠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受到了十萬暴擊!


    她記憶中的蕭巡被霸淩的灰頭土臉依舊能迷倒原身,沒想到收拾一番之後,那美貌簡直是呈指數級增長!


    鳳眸修眉,玉麵朱唇,五官昳麗精致簡直堪稱妖孽,哪怕是一身簡樸到寒酸的布衣穿在他稍顯瘦弱的身上都有了一種隱士君子般的清雅。


    什麽叫盛世美顏,白悠悠覺得自己今天才算知道了!


    白夫人雖然對女兒救助蕭巡帶來的麻煩有些煩惱,但是也知道錯不在眼前的少年,於是還算和藹的問道:


    “蕭巡,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吧?不好好休息,來找我們是有什麽事情嗎?”


    蕭巡沉默了一下,說道:


    “夫人,青鬆書院的人又打上門來了。他們說除非咱們雲鶴書院把我交出去,並且將雲鶴書院騰出來作為青鬆書院這次童試的後勤場地,不然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還請夫人將在下交出去,平息他們的怒氣吧。少爺能救在下一命,在下已經是感激不盡了,豈能再因為一己之身拖累整個雲鶴書院!”


    少年拱手抱拳,深深彎下腰去,昳麗的眉目蓄滿了愁楚,卻依舊堅定的要維護自己在乎的人,顯得越發溫雅以及……格外撩人心扉。


    白悠悠猛地坐起來嚷道:“不行!”


    麵對娘親和美少年詫異的目光,白悠悠摸著頭幹笑:


    “嗬嗬,那什麽,蕭巡隻是個幌子,青鬆書院本質是想吞並我們雲鶴書院,哪怕把蕭巡交出去,他們回頭也會找來王巡、李巡做借口,再次發難的!所以我們不能把蕭巡交出去以求息事寧人,而是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看見白夫人若有所思,白悠悠悄悄抹了把冷汗。


    好險,可算忽悠過去了!自己剛才怎麽一看到美少年那副自我犧牲的樣子就忍不住出頭了呢?


    美色誤國,古人誠不欺我!


    誰都沒看到,垂頭拱手恭謹無比的美少年悄悄鬆了一口氣,唇角微微抿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的直覺沒有錯,這位雲鶴書院的小少主,果然對自己的……美色有點想法。


    但是這點慶幸很快就被自我厭惡蓋過。


    堂堂恭親王世子,居然已經淪落到要靠一個男人多對自己容貌的垂涎才能保全自身了嗎?


    蕭巡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這張臉。


    旁邊白夫人歎了口氣,對白悠悠說: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你爹現在被抓進了縣衙大牢,咱們書院現在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誰去應付青鬆書院?更不用說解決問題了……”


    “誰說咱們書院沒有主事人?我去就是!”白悠悠揚聲打斷了母親,轉頭看向美少年,“蕭巡,你去告訴大家,不要跟青鬆書院的人起衝突,我馬上就到,一切等我來處理!”


    蕭巡意外的看了這位麵容秀雅、皮膚嬌嫩的少主一眼,心中暗忖:這位小少爺看起來嬌弱秀氣的像個女孩子一般,沒想到骨子裏居然是個能擔大事的真男兒,果然不墮白山長的清名。隻是好好一個男子漢,怎麽會有那種……那種癖好?


    想到這小少爺對自己若有若無的那份心思,蕭巡的臉頰微熱,不敢在屋裏多留,連忙答應一聲,躬身出去吩咐眾人了。


    白悠悠掀開被子,翻身就想下床,卻被回過神來的白夫人一把按住了:


    “兒啊,別胡鬧,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呢,萬一被那些沒輕沒重的碰著,傷上加傷怎麽辦?現在你爹被抓進縣衙大牢,你就是娘的命根子,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為娘可怎麽活啊?再說了,你終究是個女孩子……”


    “娘,就是因為父親不在,我才必須撐起咱們雲鶴書院的門麵來!要是就這樣任由青鬆書院把咱們雲鶴書院一步步鯨吞蠶食,到時候咱們的處境才會比現在更艱難百倍千倍!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道理娘您難道還不清楚嗎?”


    白悠悠堅定的撥開母親的手,手腳麻利的開始穿衣打扮。


    原本散開的一頭烏發在頭頂束起發髻,身穿雲鶴書院統一的竹青色書生長袍,手上再執上一把檀骨白紙折扇,說著話的功夫已經打扮完畢。


    白夫人瞧著女兒一眼看過去竟然當真是是一位溫潤如玉的翩翩讀書郎,毫無破綻,心中一酸,眼眶不由得又紅了。


    她心知拗不過女兒,連忙扭頭悄悄抹去淚水,回身強笑著道:


    “好,娘不攔著你,你去吧。隻是,千萬當心著些!”


    雲鶴書院門口,雲鶴書院的學子們手執棍棒組成人牆跟青鬆書院前來挑釁的人對峙著,因為蕭巡已經事先來傳了話,所以都並沒有動手,隻是各個臉色紫漲通紅,一看就是氣得不輕。


    一群青鬆書院的學生正在門外叫囂,言辭激烈,態度鄙夷,叫裏麵的雲鶴書院學子聽了就想打人,雙方都是拔劍弩張,青鬆書院的人眼神挑釁,見沒有激怒他們,更加愈發放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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