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白悠悠所有的努力,不過是釜底抽薪,隻能拖得了一時,卻拖不了一世。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張凱趕緊做出應有的正確的回應。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雲鶴書院,社會各界,包括張凱的家裏都在尋找張凱,可幾日過去,卻連張凱的人影都沒看見。


    毛都找不到,別說找人了。


    “事情不妙。”蕭巡一臉凝重從外麵回來,他最近一直在想辦法聯係到張凱,可是事情卻一點兒進展也沒有。


    “青鬆書院催的特別急迫,而且為了給我們施壓,各種變著花的專門就用來詆毀雲鶴書院。”蕭巡眉頭緊鎖,神情有些許的疲憊和倦意。


    “隨他們去吧,就算沒有張凱這一檔子事兒,青鬆書院如何顛倒黑白的詆毀雲鶴書院,也並不是第一天才發生的。”白悠悠揉了揉揉太陽穴,已經氣到心如止水,不再動不動就發火的地步了。


    現在,她擔心的已經早不是雲鶴書院的名聲,而是張凱的人身安全。


    一個人被逼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孤立無援,被世界拋棄,到那個時候什麽不理智的事情都容易做得出來,別說簡簡單的離家出走了,就是草率且衝動的結束自己的一生,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白悠悠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聽著外麵傳來了一陣一陣的擊鼓聲,且越擊越快,越擊越慷慨激昂。


    白悠悠眉頭一皺,覺得事情有些奇怪,轉頭望向蕭巡,想求個答案。


    蕭巡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奉告,起身邊急匆匆的朝外走,邊說道:“走,出去看看。”


    兩人急匆匆的跑到門口,門口又是圍聚了裏三層外三層的觀眾駐足觀望。


    而文啟先生率領眾多青鬆書院的學子,站在人群當中,雄炯炯氣昂昂,好像即刻就要踏平這片罪惡的土地一樣。


    白悠悠心口一顫,心想這是幹什麽?距離時限不還是有一段時間呢,竟然囂張到要當門擊鼓鳴冤?


    可她又掃了一眼周圍,發現筆墨紙硯全都這個整齊齊擺好,無論如何都像是要鬧事兒的樣子。


    “文啟先生!”白悠悠衝向人群,原本圍得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間撤開,給白悠悠讓了一條小路,夾道歡迎。


    白悠悠直衝到問起先生對麵站定,穩定優雅,不緊不慢,底氣卻十足的開口問道:“不知道文啟先生貿然前來,是有何貴幹?”


    “嘿嘿。”文啟先生猥瑣的笑起來,連上的褶子堆得裏三層外三層,好像梯田成了精,放眼望去,滿臉都是歲月滄桑變遷的痕跡


    “我這次前來,就是代表青鬆書院要向你們雲鶴書院下戰書。”文啟先生誇張的硬拗出一個十分刻意的姿態,拍了兩下手,然後一臉得意的伸手向上,等著別人給他遞戰書。


    文啟先生等了半天,沒人遞戰書。可姿態已經擺出來了就不方便在收回去,所以隻能裝腔作勢的再一次,加重力度,拍了兩下手。


    片刻短暫的等待中,文啟先生緊張的要出汗,心裏一直犯嘀咕:之前已經彩排過一次了,不會再出錯了吧,萬一要是沒記住,可怎麽辦?


    文啟先生心裏火急火燎的,生怕出什麽意外,又給青鬆學院丟臉。


    可這下戰書終究還是沒等來,等來了卻是青鬆書院學子稀稀拉拉,此起彼伏的掌聲。


    從青鬆書院學子那些迷離疑惑的目光,不難看得出來,他們不知道因為什麽要鼓掌,隻要是其他人鼓掌我就鼓掌,誰底氣最足就跟著誰幹。


    掌聲響起,一直生硬的在裝帥氣的文啟先生終於受不了了,他顫抖著右手,原本等待戰書的手狠狠攥著,指甲深深的扣緊肉裏。


    文啟先生轉身抬手便給了帶頭鼓掌的學子一個重重的耳光,怒斥道:“我說多少遍了,要背清楚暗號,背清楚暗號!拍一下是鼓掌。拍兩下是拿東西,拍三下是起哄。”


    一邊說著,文啟先生還配合著拍手。


    “啪。”文啟先生拍了一下手“這是鼓掌。”


    “啪啪。”他連著拍了兩下“這是要給我遞戰書。”


    “啪啪啪。”文啟先生直貼在他耳邊“這是要起哄,起哄你知道了嗎!”


    文啟先生咬牙切齒的看著學生,就因為他害的自己顏麵盡失,他恨不得活活掐死他才解氣。


    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讓文啟先生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才剛說完,便有一直走神兒的學生,隻聽見了拍三下手的信號,像條件反射似的,立即將手環成圈,放在嘴裏,專心致誌地開始打起流氓哨來。


    真的是,伺機而動,完全聽話,隻要是聽見了三次拍手,不管在幹什麽,務必先起哄。


    “混賬!”文啟先生淒厲的目光好像一把劍,“咻”的一聲射向一臉懵逼,正在專心致誌起哄的同學。大家趕緊拍了拍同學,示意他趕緊保持安靜,不要再添亂了。


    “咳咳......”文啟先生強硬的咳了幾聲,硬拉回來自己的麵子,試圖維持局麵穩定,道:“我今天來,是來下戰書的。雲鶴書院之所以出了張凱這樣品德不端之人,一定是因為做先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連老師都不合格的話,想要教出好學生又談何講起呢?我們青鬆書院全體教習先生,集體向雲鶴書院的教習先生發出邀約,三日之後,就在這裏,我們來一場文鬥,必出一個勝負來。”


    白悠悠一聲冷笑,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道:“我雲鶴書院的先生都問心無愧,無論從才學,還是品德,都配的上一個師字。既然青鬆書院對我雲鶴書院的人持有懷疑,那我就且接下這個挑戰,不在乎輸贏,權當作證明好了。”


    白悠悠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心裏卻默默的發著狠勁兒,三番五次來雲鶴書院找麻煩,我一定讓你輸的很難看。


    “哈哈哈哈,好,那這些筆墨紙硯,就當作我青鬆書院上門的禮物,我們就先告辭了。”不知道文啟先生怎麽就這麽高興,大搖大擺的帶著一群人離開。


    等人稍微散了些,白悠悠走到擱在木板上好似貢品一樣的文房四寶前定睛一看,剛剛平息了些的怒火,又“蹭”的一下直躥頭頂。


    白悠悠揮起袖子,悉數將東西打落在地上,氣衝衝的謾罵道:“也好意思大言不慚說自己讀了好些個聖賢書,竟然成天就知道搞這些惡心人的下作事情。”


    蕭巡皺眉,忙問道:“這是怎麽了?”


    白悠悠不情願的伸手指了一下地下的那群東西,道:“你自己看吧。”


    蕭巡走近前,蹲下細看,發現每一張宣紙上都有一個或多個,或大或小的墨點,毛筆上的毛也是平口的,更像是刷子,墨不是墨,而是煤塊,煙台上坑坑窪窪,還缺了一個口。


    這樣的意思不是明擺著,說雲鶴書院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實則魚目混珠,虛有其表。


    “少主,別生氣了。”蕭巡歎了一口氣,心裏也是暗暗的不甘心,道:“我們這次比試一定要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白悠悠沒有說話,她眼神發狠,直衝衝的盯著遠處發呆,心裏則已經暗暗的下了誓。


    算上蕭巡,書院裏一共有五位先生,有一位家中妻子臨產,請了長假。本以為最近鄉試備考,主要還是靠學生自學,所以沒著急尋新的先生做替補,可現在書院裏人員不夠,若是青鬆書院比賽之日執意要玩車輪戰,那優劣勢就很明顯了,對雲鶴書院極其不利。


    “我們差個先生。”白悠悠沉默許久,突然開口說道:“青鬆書院雖然卑鄙,但是師資力量卻是實打實的強,許多先生都是世代的書香門第,也是多少有功名在身的。就算我們找,也得找一個才識過人的才行。”


    蕭巡瞳仁不住的朝著左邊轉動,眉頭微微蹙著,表情有些凝滯,好像在腦子裏專心致誌的權衡利弊,尋找合適的人選。


    忽地,蕭巡的表情輕鬆了許多,神情中帶著點點興奮對白悠悠說道:“我知道有一個人,可能很適合。”


    “是誰?”白悠悠眼前一亮,興奮的盯著蕭巡,迫不及待的想聽他開口。


    “此人名叫祝恒,形貌出眾,才氣了得,曾有人戲稱,祝枝山轉世也不過如此。”蕭巡介紹道。


    長得帥,還有才氣?這不就是她白悠悠最喜歡的樣子嗎?


    還沒等蕭巡幾句話說話,白悠悠就迫不及待的拍板,吵吵鬧鬧的嚷嚷道:“就是他了。”


    蕭巡閉抿著嘴唇,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白悠悠一眼,慢悠悠的解釋起來:“我們屬意他,可他是否願意加入雲鶴書院,還是一個未知的因素。因為但是此人脾氣極古怪,不愛字畫古玩,不喜權財美人,不遊山水,不賞秋風,隻喜歡躲在家中讀書,熱衷收集天下所有稀罕的遺世孤本。讀書無論題材,不論是農學還是織法,越是偏門的書,他越是當作世間珍寶。他出身官宦之家,因為爭權被趕了出來,雖然沒了貴族的身份,但是生活富庶很,所以一直在家裏醉心讀書,想必請他出山,他也未必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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