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朝見蘇寒樣子不像是說笑,便也認真答道:“昨日剛剛到三千裏外我們的一個藥園,殺了我們三十多位弟子。”


    “三千裏外是吧。”蘇寒沉吟著。


    陳卓雲這個時候想到什麽,說道:“蘇寒,我聽人說,金鳳閣一事,古魔最後落在了你的手中?”


    “是。”蘇寒笑笑道,“向雄被我關在古魔之內,我要讓他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古魔可以為你驅使?”顧同朝露出古怪神色道。


    金鳳閣一事,雖然發生不久,就在眼前,但是其影響卻是極大的。死了那麽多人,半個東土震動。而這之間的許多事情,經過各種人的口中說出來,到了現如今,人們大多對當初之事,有了一定的了解。而這一役更是讓蘇寒的名聲,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了另外一個高度。


    也因此,人們都知道在最後,是蘇寒設計向雄,將其困在古魔體內,受億萬生魂煎熬之苦。而得到九億生魂之力的古魔,更是落入了蘇寒手中。


    蘇寒淡淡笑道:“是,可以為我驅使。”


    “但這古魔,不能隨意使用吧。”顧同朝道,“你現在是以懲戒向雄之名,將古魔帶在身邊,未曾將其毀去。倘若你將古魔用來驅使對付敵人。一方麵難免會讓人認為,你當初借口,未免太過冠冕堂皇。另一麵,其他一些隻怕原本因為你在這件事裏的聲名,而不敢對古魔有什麽非分之想的人,隻怕也會動上歪心思。那樣一來,你可如何是好?”顧同朝擔憂道。


    陳卓雲說道:“我覺得蘇寒不會這麽不明智吧?古魔的話,被逼無奈使用最好,莫非你打算故意將自己陷身險境?然後放出古魔,一舉斃敵?”


    陳卓雲所說的行事風格。倒是和原本的蘇寒有些相近。


    蘇寒卻是搖搖頭,“這個你們不必擔心啦,到時候我們通力合作。幹掉敵人就是。”


    陳卓雲和顧同朝互視一眼,顧同朝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蘇寒道,“明日再談。”


    顧同朝與陳卓雲出了蘇寒的屋子,走出一段,顧同朝道:“卓雲,你覺得蘇寒靈莊這事,真的可行嗎?”


    陳卓雲搖搖頭。“我對靈莊,其實一竅不通,但是既然蘇寒覺得我可以,況且我聽了他的講述。對這個也是很感興趣,因而便打算去嚐試一下。”


    “這種機謀弄巧的事情……”顧同朝微微皺眉,他其實不太願意自己的朋友去做這個的。


    陳卓雲卻笑道:“喂,你看你我現在所做,與人爭鬥機關算盡。不也是一般道理嗎?說起來,靈莊一事,還不會死人呢。”


    顧同朝卻撇撇嘴,“我聽蘇寒所言,卻覺得這件事。更是凶險重重,他所說的吃人不吐骨頭,當真是一陣見血。”


    “嘿嘿,看來你倒是很了解靈莊的嘛,不然我留在雲蒼盟,你去靈莊?”陳卓雲笑著說。


    “滾,我才不去呢!”顧同朝道,“雲蒼盟是我們的心血,我才不會離開。”


    這時他們走到了一個岔路口,陳卓雲頓住腳步,看著陳卓雲道:“所以,幫我們守護好我們的心血吧。”


    “說得好像你再也不會回來一般。”顧同朝的眼睛略微有些紅紅的,他揮拳在陳卓雲胸口錘了一下,“回去睡覺吧,明天見。”


    說完,顧同朝轉身,向著其中一條路走去。


    陳卓雲有些慨然,想到什麽,隨即搖搖頭,笑了起來,向著另一條路走去。


    第二日天明,一早顧同朝便來找蘇寒,“蘇寒。”


    蘇寒睜眼,道:“進來吧。”


    顧同朝推門走了進來,見蘇寒盤坐在榻上,道:“蘇寒,我想問問你,這靈莊之事,究竟是怎麽樣的?”


    蘇寒笑著往旁邊坐了一點,示意顧同朝坐在他旁邊。


    待顧同朝坐下,蘇寒才道:“怎麽,擔心老朋友了?”


    “嗯。”顧同朝道,“這麽多年我們都在一起,他這突然要離開了,我覺得有點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蘇寒道,“倒是他擔心你才是正理,做靈莊,劇中統籌即可,別的事情都不必管,根本一點危險也沒。”


    “真沒嗎?”


    “你可見過武陽出過事嗎?”蘇寒問。


    “他整天出入不是門派就是大型坊市,唔,這樣說同朝其實也是差不多的。”顧同朝道。


    蘇寒點頭,“所以你不必擔心他。”


    “唉,還是有些擔心。”顧同朝道,“畢竟……”


    “放心啦。”蘇寒笑道,“我可坑過你們嗎?”


    “還真沒。”顧同朝道,“好了,是我有些胡思亂想了。”


    蘇寒站起身道:“走了,事情其實還比較急的,我們今日就去將那個什麽明元門解決掉吧。”


    “蘇寒你可別說大話,雖然我現在有些看不透你,但你畢竟還是築基。”顧同朝道,“若是真想用古魔,我們自然也是全力支持你的,你被天下追殺的事情都有過,隻怕對被天下人唾罵,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誒,你怎生變得如此囉嗦,走了。”蘇寒苦笑道,拉著顧同朝站了起來。


    兩個人向著門外走去,沒走幾步,梁鶯鶯就在大門外出現,見到蘇寒道:“誒,蘇寒這麽巧啊。”


    顧同朝撇撇嘴,“這裏和你住的地方離那麽遠,真的很巧嗎?”


    “你管。”梁鶯鶯這時已然走了過來,環住蘇寒的胳膊,好奇道:“蘇寒,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麽事?”蘇寒好奇道。


    “昨天初見你時,我撲過去要抱住你,但是你卻在身前鬼畫符一般,我便無論如何也不能抱住你,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梁鶯鶯好奇地看著蘇寒。


    蘇寒將手臂抽離了一些,以讓自己的胳膊不是壓在梁鶯鶯跳脫的玉兔之上。他輕咳一聲才道:“這是我閑來沒事,琢磨出來的本事,名為‘規則’。”


    “規則?”聽到這個名詞。陳卓雲和梁鶯鶯皆是一怔,“那是什麽東西?”


    蘇寒微微皺眉。“說起來比較複雜的,你們恐怕也不會明白,大概就是,相當於構建這個世界的東西。”


    蘇寒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兩個人聽到,卻俱是倒吸了口冷氣,神色古怪地看著蘇寒。


    “蘇寒你的意思是。你掌握了他們?”梁鶯鶯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寒。


    “沒有,隻是稍微接觸了一點皮毛。”頓了頓,他卻是笑道:“但那也已經非常厲害了。”


    隨後到雲蒼盟正堂的路上,兩個人一直喋喋不休好奇地問著蘇寒關於規則的事情。蘇寒便也與他們大致描述了一下相關的東西。梁鶯鶯其實對這個比較感興趣,蘇寒道:“有機會可以教教你,但是實不相瞞,能接觸到規則的,不但需要資質。還需要機緣。”


    到了正堂,陳卓雲王源等人也到了,而且還有其他十多人,大多是點蒼出身,也有散修。此時聚在一起,正在商討著什麽。


    一見他們到來,陳卓雲神色有些凝重地走了過來,道:“昨夜明元門趁夜突襲了我們十多處據點,如今已然逼近到距離山門五百裏的所在。”


    旁邊一位修士道:“這次對方可是宣稱,要將我雲蒼盟完全覆滅的,此次來勢洶洶,看來斷然不可小覷。”


    顧同朝聞言,急忙來到地圖旁邊,在上麵看了一陣,問道:“古潭香和白鬆香的人現今在何處?”


    “這裏。”有人在地圖上指著,“他們當時反應迅速,在這裏設伏成功,吃掉了對方兩支突襲的小隊,重創一位十層修士。”


    “金陵香呢?”


    “在這裏,剛才來的消息,他們在這裏與敵人的兩支隊伍對峙,我們已經將宋山香派過去了。”


    雲蒼盟中,在總壇之下,設置為香,平日行事,也是以香為單位行動。


    顧同朝道:“現在在總壇這裏,還有多少可用之人?”


    “四個半香,不過二十八位護法,都還未曾動用,隨時可以出動。”那人回稟道。


    陳卓雲這時看著蘇寒,露出詢問的目光。


    蘇寒搖搖頭。


    陳卓雲了然,隨後在地圖上畫了幾個點,“敵人這次來勢洶洶,必須將其遏製住才行。而且對方在上次遭遇戰艦之挫後才不過短短三個月,便卷土重來,定然有了對付我們的兩艘四十丈戰船的辦法。”


    顧同朝聽著陳卓雲的話,淡淡道:“所以這一次,我們不要再用於上次一樣的辦法,固守本山。”


    “不固守本山?”眾人聞言,卻皆是一怔,“我們整體實力,比起明元門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若是不依托本山固守,出擊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啊?”


    “對方也知道這一點。”在這裏,顧同朝沒了原本麵對蘇寒的那個樣子,他神色肅穆,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威勢,讓人不由自主便對其信服。“兵法之道,以正合以奇勝,敵人定然對我們原本的法子有了對付的辦法,此次才會如此信心滿滿殺來,如此,我們偏偏反其道行之,殺將出去,給他們一個出其不意的打擊。”


    陳卓雲點著頭,“況且,假若算上戰船之利,我們並非毫無勝算。這一次出擊,我們要將八成戰船開出去。”


    “這樣會否太冒險了一些?”一位修士問道。


    “對啊,這些戰船,乃是我雲蒼盟威懾四房的根本,若是就此開出去,萬一有個閃失……”


    “我不同意將八成戰船開出去,可以開一半,留一半守護本山。”


    大多數人,這個時候都表示不同意。


    陳卓雲於是隻好耐心解釋,與他們爭論。


    蘇寒在一邊看得卻是饒有興致,覺得頗為有趣,在他看來,雲蒼盟這種人人得以建言獻策,還能夠與主人之人爭論爭辯的風氣,倒是與別處頗為不同。


    過了片刻。有一些人已被陳卓雲說服,不再多說,但還有一些人堅持己見。


    這個時候。顧同朝開口了,他道:“好了。不必再爭了,這是我與卓雲身死熟慮的決定,有什麽後果也會有我們來承擔,八成戰艦開出去,大家速速準備。”


    聽了這話,那些依然堅持己見的卻也不再多說,當即出去準備。


    蘇寒卻看得露出笑容。


    顧同朝這才看著蘇寒。“你看,若是沒了卓雲,我該多費多少口舌。”


    “以後可以讓鶯鶯幫你決策,她能言善道。”陳卓雲笑著說。


    梁鶯鶯撇撇嘴。“我們乃是以盟主親信的身份站在這裏,說話哪裏夠得上分量。”


    築基三層,在這裏畢竟顯得是稍低了一些。陳卓雲雖然也是築基四層,一者這本身已不算太低,二者眾人也知道陳卓雲修為凝滯的事情。三者,雲蒼盟有今日,陳卓雲功不可沒,因而絕沒人不服他。


    陳卓雲這時問道:“蘇寒,你打算怎麽做?”


    “既然要出去的話。我跟你們一起吧,你們最好將高手都帶上,還有,銀蒼閣派在這裏的那位供奉呢?”


    “隻答應幫忙守山與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要是讓他一道出擊,絕對不行。”陳卓雲攤攤手道。


    “這樣,將我名頭拿出去看看管不管用?若是還不管用,比如隨便什麽金丹妖獸的內丹一枚。當然,這個要晚點說,先將我名字拿出去試試。”


    王源當即離開了屋子,沒一會兒,就回來了,笑著說道:“那真人說他答應一道出擊。”


    “可說了什麽妖獸內丹的事情嗎?”顧同朝看著王源的表情,古怪問道。


    “沒。”王源道,“一說蘇寒到了此地,他就答應了。


    “嘿,倒是看不出,蘇寒你現今名頭,已然如此之大。”陳卓雲笑道。


    雲蒼盟的效率很高,大概半個時辰,艦隊便已然整裝待發。


    眾人到了外麵,顧同朝道:“卓雲,鶯鶯,守在山上,蘇寒,你就與我一起。”


    梁鶯鶯卻道:“我不,我要跟著蘇寒一起!”


    顧同朝卻是道:“守山亦是要事,不能懈怠的。”


    梁鶯鶯卻求助似地看著蘇寒,蘇寒看了眼顧同朝,顧同朝卻舉手投降道:“好吧,一起好了,有卓雲守家,應當足夠了。”


    梁鶯鶯撇撇嘴,“我不過是個築基三層的小修士,缺我一個也不少。”


    說話間,到了蘇寒身旁站定。


    蘇寒看著顧同朝和梁鶯鶯,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此次出征,一共有兩艘四十丈的大船,四艘三十丈的大船,和十二艘二十丈的戰船,這樣的陣容,放在這八派與黑煞教都難以直接觸及的地段,已然是頗為厲害。


    船隊出發,顧同朝帶著蘇寒和梁鶯鶯,到了其中一艘四十丈的戰船上,一上船,顧同朝便開始發布一道道的命令,隨後蘇寒看到戰船分裂出一個個的小隊,向著別的方向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這個時候,蘇寒見到了那位銀蒼閣的客卿。


    “你是蘇寒吧,貧道孤隱。”說話的是位身著紫袍,頭戴金冠的中年男子,見到蘇寒,笑眯眯地過來打招呼。


    對方畢竟賣了自己的麵子過來,蘇寒便也笑眯眯道:“孤隱真人,在下正是蘇寒,還多謝孤隱真人前來幫忙。”


    “區區小事,不勞掛齒。”孤隱真人道。


    蘇寒見狀,卻頗為認真道:“不算小事,對方有三位真人兄弟,十分厲害,這次可就全要仰仗真人你了。”


    “啊?”聽到這話,孤隱真人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之前,出來時可沒說是這樣的,隻說並無多少危險,厲害的都有人去解決。”


    “我們這裏最厲害的可就是你了,對方最厲害的,自然也就是留給你啦。”梁鶯鶯在一邊,倒是看出蘇寒故意逗這位真人,不由得說道。


    聽到這話,孤隱看了一眼蘇寒,卻是不由得搖搖頭笑著說,“小姑娘,你這可就走眼了吧,你旁邊這位,可比我厲害多了。”


    “古魔又不能用。”梁鶯鶯以為孤隱指蘇寒帶著的古魔,小聲嘀咕道。


    孤隱卻是搖搖頭,“不不,不是古魔,就是蘇寒,你挽著的這位年輕道長,你別看他才是築基,可是卻比我厲害多了。”


    聽到這話,梁鶯鶯還有些茫然,看著蘇寒。


    蘇寒的笑容卻斂去,肅然看著孤隱道:“你什麽意思?”


    見蘇寒笑容斂去,孤隱急忙道:“別,蘇寒,我並無他意,其實我知道你的事,還是從我一位朋友那裏聽來的,而且他也不是隨意就將這事說給人聽,實在是我真的需要幫忙,卻四處無門。”


    “卻不知是你的哪位朋友,知道在下之事?”蘇寒問道。


    “左衛峰。”孤隱道,“你應當還記得的吧。”


    蘇寒自然知道,隨即卻是道:“果然還是被看出身份了。”


    “你與你師兄在一起,身份其實並不算太難猜。”孤隱道。


    知道這一點,蘇寒的麵上又恢複笑容,“那你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孤隱道,“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石碑,那石碑卻是一個小界的入口,但是為規則所封,無法進入,所以我想請你幫忙。”


    “什麽石碑?可帶在身上?”蘇寒問。


    “那石碑帶不走。”孤隱道,“隻怕其重足有百萬鈞。”


    “規則的作用。”蘇寒道。


    “蘇寒,若是幫了我,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蘇寒點點頭,“好,待眼前之事結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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