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鎖跳上了房頂,急速往回跑去,見了陸亢龍,忙道:“師父我有要事稟報。”


    陸亢龍正在翻譯經書,抬起頭來問她:“什麽要事?”


    銀鎖道:“譚老大與靳老大同屬大師伯座下七十二煞星……”


    她把大師伯座下七十二煞星分地而治的事情說給了陸亢龍,順便把大師伯吃胡人飲胡血的故事也講了一遍。


    陸亢龍越聽笑意越盛,最後伏在桌上哈哈大笑,許是想到了與銀鎖同樣的畫麵。紙上新寫的墨跡沒幹,沾了一撇一捺在他臉上。


    “怪不得我說靳老大會饒過呼樂,師父會偷笑,師父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事了?靳老大絕不會放過呼樂對不對?”


    陸亢龍不答,道:“靳老大手下分兩派,一派是他十年前從外麵帶回來的舊部,一派是他到旬陽之後收編的外人……這隻是明麵上的分法,還有一種分法,也分成兩派,一派人在他手下混吃等死,比誰都怕靳老大的地盤有變動工業為王最新章節。還有一派人狼子野心,早就不滿他不往外擴張的做法……”


    銀鎖一聽,心思活絡起來,笑道:“師父要圍魏救趙,叫靳家後院起火,無暇顧及呼樂對不對?”


    陸亢龍笑道:“那是自然。你不見我連老康都派出去了?”


    銀鎖聽陸亢龍已有動作,也笑道:“師父既然親自動手算計人家,那旬陽的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吧?”


    她心中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滿心歡喜地等待一切結束,就去算計大師姐。


    陸亢龍伸了個懶腰,重重吐了口氣,“啊――再活動一陣子,就可以速戰速決了。”


    銀鎖一聲歡呼,跑出門去找阿曼來欺負。陸亢龍重新拿起擱在桌上的筆,笑道:“長這麽大,還是這麽皮。”


    銀鎖找到阿曼的時候,阿曼正在屋裏收拾東西,聽見銀鎖進來,忙對她道:“少主少主!”


    “大驚小怪的幹什麽?”


    阿曼道:“方才有個小道消息傳過來。”


    “是什麽?”


    阿曼神秘兮兮把她拉到一邊去,道:“靳老大家裏有喜事。”


    銀鎖奇道:“這當口有什麽喜事?紅喜事白喜事?”


    “自然是紅喜事。你猜猜是誰?”


    “你叫我猜……莫非是阿靳?!這事水沉香不知道?!明尊慈悲父……這算什麽事?”


    阿曼一臉幸災樂禍:“少主練功大計受阻,以後打算怎麽辦?”


    銀鎖惡狠狠道:“那我就天天跟著你,看看你跟赫連一起都幹什麽膩歪事!”


    阿曼這人伸頭作死,銀鎖痛快砍了一刀,砍得她又羞紅了臉,縮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亂說。


    “怪不得小安這麽罵她,水沉香簡直是蠢透了……”她冷笑道,“我就知道阿靳才沒有那麽喜歡她。阿靳愛他叔叔的權勢,以後還是靳家的掌門,何苦為了個沒落部族的公主和自己過不去?”


    她說得狠絕,半點虛假的情麵也不肯留,實則是自己捅自己刀子,捅完之後,又自覺十分沒出息,脾氣上來了,又去找陸亢龍約架。陸亢龍欣然應允,結果發現上當受騙,分明是她又不知道在哪受了氣,找他來當出氣筒的。可惜聖教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隻得一邊給她當出氣筒,一邊暗中責怪阿曼多半又提到了“大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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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樂被關的幾日裏,陸亢龍倒是四處宴請城中豪強,整日酒席吃不停。銀鎖恐水沉香攪了陸亢龍辛苦設的局,阿靳要結婚的消息倒是半點沒透露給她,不僅半點沒透露給她,還天天跟著她,防止她聽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一日銀鎖回家,阿曼又慌慌張張跑過來,告訴她:“前方傳來消息,日前靳老大知會譚老大來參加呼樂的公開處置大會,譚老大已經啟程在路上了。教主命熊前輩不可對他動手,已將中下遊的水路讓了出來。”


    “熊前輩?哦我竟忘了他,我還以為他被抓起來了。”


    阿曼驚道:“少主不知嗎?熊前輩在教主的支持下,已經有了三個船隊。”


    銀鎖哦了一聲,“師父真是迅速,裏麵有多少事隻怕我們還沒從長安出發,他就已經計劃好了兩界小販全文閱讀。”


    阿曼笑道:“教主向來神機妙算,實乃聖教之福。”


    “師父這一趟把東西運到鄂州,冒得險實在太大了,定有事情瞞著我……你給我講講,這十幾天你都幹什麽了?”


    阿曼道:“說出來少主可不許取笑我。”


    銀鎖笑道:“你都這樣說了,必然是去找赫連找赫連找赫連,哈哈哈哈哈……”


    阿曼紅著臉道:“少主!”


    銀鎖見阿曼生氣,忙捂住嘴巴,道:“我不笑了我不笑了,你快告訴我赫連那裏有什麽情報了?”


    阿曼道:“少主可知鄂州分壇?”


    銀鎖奇道:“鄂州竟有分壇?”


    阿曼壓低了聲音道:“連赫連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現下看少主竟是不知道,這事應該相當隱秘。”


    銀鎖恍然大悟:“哦――――怨不得為了這批貨,師父竟一口氣得罪了許多人。然後呢?”


    阿曼一愣,搖搖頭,“赫連也不知道了。”


    銀鎖心念一動,覺得自己隱隱已發現了這一團亂麻似地事情的開端,可要用言語來述說,卻又說不出來,她訥訥對阿曼道:“阿曼,我好像知道誰是奸細了……”


    “誰?少主快說……”


    銀鎖搖搖手,“事關重大,現下先不說,等碼頭這事完結,我就向師父核實。”


    阿曼欲言又止,急得抓心撓肝,但銀鎖就是不說。


    沒幾日,碼頭便傳來譚老大已到港的消息。陸亢龍親自指揮,明教在旬陽的百餘弟子裏,有一半都埋伏在了碼頭附近。


    俄而有人擊鼓,鼓點不快,忽然人群從四麵八方的小巷子裏鑽出來,簡直像踩了螞蟻窩,棧橋前的廣場很快堆成黑壓壓的一片。


    廣場上幾日前已經架起了一個木台子,等人都聚集得差不多了,靳老大和譚老大帶著一群船主魚貫而入。在他們後麵,呼樂雙手被綁,由八個大漢押解入場。


    呼樂被帶到台子正中跪下,靳老大與譚老大雙雙站在陣前。靳老大手下一人上前訓話,介紹完此次前來見證的武林名宿後,略略講述了呼樂私自出港等三大罪狀。


    銀鎖帶著阿曼等人偷偷拿下了附近一個高點,埋伏在屋頂上,原擬在有危險的時候放箭救人。阿曼旁邊趴著雲寒,雲寒端著弓試了一下,放下弓,小聲道:“靳老大的臉色不怎麽好,準是吃了教主很多暗虧。”


    銀鎖摘下了麵具,正在人群裏尋找阿靳,聞言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雲寒又道:“看教主欺負別人,特別開心。”


    阿曼噗地一聲笑出來:“就連康旗主也這麽說。”


    銀鎖忽然叫道:“誒誒阿靳真的跑出來了。”


    明教立教於不毛之地,許多教眾入教前都逐水草而生,因此盛產鷹眼神射手。雲寒和阿曼都長了一雙鷹眼,此時一同定睛望去,見到一名身材頎長的年輕人,正走上台去。


    雲寒啐了一口,罵道:“小白臉。”


    阿曼又笑出來,道:“這樣的長相,最招小娘子的心,雲旗主也努努力?”


    “免了,我一輩子也長不成這樣黃金遁。不過我看赫連……長得也不靠這種類型,曼副旗主可是後悔了?”


    “呸!”


    銀鎖正要嘲笑阿曼作死,忽聽靳老大道:“按本幫幫規,有犯如上罪狀者,受土刑!”


    這話讓他以丹田之氣遠遠地送了出去,比之前那個大嗓門的隨從說得要清楚得多。


    阿曼和雲寒雙雙不解:“土刑是個什麽刑?”


    銀鎖道:“就是手腳和身上都綁了石塊,拖到河中心丟下去。”


    阿曼咂舌道:“還真是土刑。怪不得教主一早就出航了。”


    那一邊,靳老大朗聲道:“水船主平素乃忠義之人,可是老夫就算再不忍心,也不能置幫規於不顧。”


    他一停頓,台下便叫起來:


    “怎可姑息這種人!”


    “讓他受土刑!”


    “水船主是個好人啊!”


    “放了蠻帥!”


    蠻族水手簡直要□了,但是馬上被旁邊的漢人水手控製起來。


    靳老大續道:“來人哪!”


    呼樂身後站著的兩個大漢,將他一提,提小雞仔一樣地拽了起來,呼樂一個踉蹌,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


    靳老大身後的船主裏,忽有將近一半的人跪了下來。


    “靳老大,某懇請老大放過水船主性命!”


    台子上坐著的武林名宿們非常驚訝,隻有靳老大和譚老大臉色如常,一點也沒變。


    銀鎖撲哧一聲笑出來,道:“演得還挺好。”


    雲寒奇道:“怎是演的呢?”


    銀鎖道:“台前這麽造反,在武林同道麵前、特別是譚老大麵前削了靳老大的麵子,是以後不想幹了嗎?自然是底下事先串通好的……”


    雲寒恍然大悟。


    隻聽靳老大冷笑一聲,“說得倒輕巧。你,”他指著地上跪的一個人,“幫規第十二條是什麽?”


    “……死罪、死罪減一等,受三刀六洞之刑……”


    他又指著另一個人,道:“你,幫規第十四條是什麽?”


    “若有船主替罪人求情,分其刑……”


    靳老大將這一排人看了一遍,問道:“誰來同受三刀六洞?”


    跪著的這些船主,不敢看他雙眼,一個個都低下頭來。


    靳老大冷笑不已,正要說幾句嘲笑他們的話,忽又有人出列下跪,朗聲道:“我願同受!”


    台下靜了一靜,接著一片嘩然。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的寫6000字讓我晚上再寫!一到周末各種雜事實在是……orz我剛剛睡起來


    是怎麽猜到水沉香與小安有一腿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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