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現在隻有她一人苦苦克製,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低頭看著懷中全無知覺的金鈴,火從心底燒到頭頂,一口咬在她肩頭,又怕把她咬疼了,下不去重口,隻得恨得磨牙。


    金鈴猶自不覺,睡得天昏地暗。銀鎖站起身來,匆匆把自己也洗了一遍,跨出水桶,將金鈴從裏麵撈出來擦淨,放回床上。


    夜明珠柔和的光輝像是月光,金鈴的臉在微弱的亮光中,一半雪白耀眼,一半沉入黑暗,銀鎖照樣坐在床上曲起腿夾住金鈴,防她左右歪倒,她專心替金鈴擦幹頭發,股間的脹痛卻由不得她忽略。


    銀鎖離她不過咫尺之距,終又被她的臉蠱惑,一寸一寸地靠的越來越近。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火熱。終於在要窒息之前,銀鎖下定決心,小心翼翼在金鈴唇邊邊印下一吻。


    俄而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地彈開,她匆匆忙忙替金鈴蓋上被子,迅速穿好衣服,奪門而出,跌跌撞撞穿過隧道到了另一邊,見呼延隆坐在院子裏,喘了口氣,道:“你讓人看著那邊,別讓她有事霸體。”


    呼延隆道:“少主……她……她到底是……”


    銀鎖道:“此事不該你問,隻管保護好她。”


    “……是。”


    “我房間呢?”


    “請隨我來。”


    這間屋子在另一邊土壁上,看著便覺冷清,她走過去,便覺這個距離剛剛好。屋裏剛剛燒上炭火,溫度自是不如與金鈴共處一室。呼延隆問道:“閣下可還滿意?”


    銀鎖點頭道:“我去睡了,你記得叫我,我再去叫她。”


    卯時剛過,銀鎖沒讓人叫,自己率先醒了,醒來之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再一看身邊,果然金鈴已坐在那。金鈴仍是穿著一身白袍,隻不過最外麵又多了一件長皮襖,裏麵的毛邊翻出來,襯得她唇紅齒白,一雙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她往外看了一眼,天還沒亮,金鈴竟然就醒了,這迷藥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大、大師姐……你好早……”


    “習慣了。我來叫你起來吃飯,你的幹糧和衣服,你手下都備妥了,馬也換了新的。”


    金鈴本不是多話之人,她講了這麽多,隻不過是要掩蓋一個真相。


    她貪看銀鎖睡顏,忘了叫她,竟看得她自己醒了。


    銀鎖這一覺乃是上路以來睡得第一個好覺,心情大好,便坐起來,邊穿衣服邊問:“大師姐,你睡得好嗎?”


    “還不錯。”


    銀鎖忙著洗漱,隻聽金鈴幽幽道:“你昨晚……沒來叫我起床。”


    銀鎖一愣,道:“哦,我見你睡得太熟,就沒叫你……”


    她側過頭,“嗯?那是你手下替我洗澡的?”


    銀鎖默默往後挪了一點,道:“你待如何?”


    金鈴淡然道:“隻好殺了。你告訴我是哪一個,免得我殺錯人。”


    銀鎖沒憋住笑,道:“大師姐要想殺人,還會知會我?大早上板著臉來消遣我。”


    金鈴轉過頭來,笑道:“我是客你是主,要動你的人難道不須先打招呼?快起來吃飯。”


    銀鎖站起來隨她一起走到堂屋裏,呼延隆正切了烙餅往裏麵加羊肉,見她走來,招呼道:“閣下睡得可好?拙荊已替閣下備好行李馬匹,隻等出發了。”


    銀鎖正端著一碗羊奶仰頭猛喝,聽罷抬起頭來問道:“她真是你婆娘?”


    呼延隆眯眼笑道:“是的,我們也是當年和少主一同逃出來的人。噢,你還救過她,隻怕你自己都不記得了!”


    銀鎖聽罷,笑得十分開心,道:“是嗎?那就好,那就好。”


    那婦人聽見外間在議論她,從隔壁露出頭來,對銀鎖感激一笑:“少主,你是我們的救主。”


    銀鎖忙擺手道:“明尊慈悲,我隻是做我應當做的事……”


    她話說一半,忽然猛地扭頭,見金鈴已經站起來,一邊拉起麵具,一邊帶起兜帽,背靠牆壁,鐵鏈繞在手中護花寶鑒。


    銀鎖也遮住麵頰,手握雙刀,一躍而起,蜘蛛一樣貼在牆上。呼延隆一愣,低聲對屋子裏說了什麽,他那婆娘便跑出來道:“是我那兒子,是我那兒子,來報信的。”


    金鈴放下手,開開門,那少年步伐輕捷,跑進屋裏,道:“爹,一隊騎兵已沿官道往這邊來了。”


    銀鎖悄無聲息地落下來,在他背後問道:“還有多遠?”


    那年輕人嚇得就躲在呼延隆背後,隻伸出半個腦袋,道:“爹,這是少主?”


    “對。”


    呼延隆的兒子趕緊單膝跪下,單手觸肩,道:“啟稟少主,離這裏不過五十裏了。”


    銀鎖道:“走了!”


    金鈴打開門,率先出去了。呼延隆跟在她身後,趕過去牽了馬出來,銀鎖交代道:“我那馬是偷來的,累得不輕,是殺是放你看著辦,我走了。”


    她翻身跨上一匹馬,對著金鈴一招手,金鈴奇道:“還騎一匹?”


    銀鎖笑道:“跑太快可不行,他們追不上來如何是好?快上來。”


    金鈴握住她的手,踩著馬鐙坐在她身後,隻聽銀鎖道:“抓緊了?東西都帶了?”


    她一拍銀鎖肩膀,低聲道:“走吧!”


    銀鎖一夾馬腹,那馬輕車熟路從土坑旁邊的土坡上爬到山腰處,順著土路往下慢跑,呼延隆一家在夜色中目送他們遠去。


    金鈴道:“為何還要同騎一匹?”


    銀鎖笑道:“附近並無集市,你瞧我挑的是一匹顏色一樣的馬,若是叫人看見有兩匹馬,定然猜得到我們在附近有接應,會暴露我教分舵位置。”


    金鈴奇道:“你們分舵為什麽在這等荒涼的地方?”


    銀鎖道:“你莫看呼延隆家人丁不旺,他幾個兒子生意做得可大了。此處是給我落腳的,分舵不在此,但隻怕叫人順藤摸瓜,畢竟是別人的地盤。”


    金鈴點頭,銀鎖又道:“再說了,若是到了黃河邊還不天亮,我可無法劃船了。”


    金鈴笑著摸摸她的頭,道:“你倒是會算計。”


    銀鎖揚起下巴,得意道:“會算有什麽不好?”


    金鈴搖頭,收緊了手臂,靠在她背後,“沒什麽,我服氣得很,歡喜得很。”


    “大師姐歡喜什麽?你不是一直怪我算計你嗎?”


    金鈴不說話了,銀鎖隻感覺她在自己背後動了動,像是隻是要尋個舒服的位置。兩人又緊緊貼在一處,各自慶幸隻騎了一匹馬出來。


    銀鎖估摸著路程已過了一半,後麵仍未聽見追兵的聲音,想來還有時間,便道:“大師姐,你冷嗎?”


    金鈴搖頭道:“不冷,這袍子很暖,也能翻麵穿。是你們明教的人都這麽做衣服嗎?”


    銀鎖笑道:“我可料不到路上還有人送我衣服。哎,大師姐,給你穿你就穿了?我還以為你會給他們錢。”


    金鈴道:“他們說過兩天就要下雪了,我怕冷戰神霸世。”


    銀鎖道:“要是下雪,路可不太好走。”


    “是啊,我們還有多久能到?”


    “三四天吧。不知西魏境內會是什麽情況,我猜若是對岸得到了情報,會在幾個渡口和統萬城外守著我,這個地方水流湍急,人煙稀少,兩岸都是崇山峻嶺,他們不知道這也能過河的。”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銀鎖道:“師父神通廣大,以前我和他在路上被人追殺,也是在這過河的。”


    金鈴皺眉道:“你小時候怎過得如此顛沛流離?”


    銀鎖笑道:“也沒什麽不好,人總要出去見見世麵。”


    金鈴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


    銀鎖道:“大師姐,請說。”


    金鈴道:“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這個……”銀鎖一時語塞,“我替你洗的……”


    金鈴倒抽一口氣。


    “哎呀出門在外你別這麽計較了,有得洗澡不錯了。我遇到你之前,在上庸討飯,魯老大他們怕橫生枝節,對外都說我是男的,我洗澡得夜裏偷偷去河邊。”


    金鈴抬眼瞟她,顯得頗不能苟同,小龍王原是上庸一霸,地頭上的強盜無論男女老少,聽了小龍王的名頭都要一哆嗦,天知她揍了多少人才有這等威名。


    “你洗的挺幹淨。”


    銀鎖隨口答道:“那是那是,服侍少主,不敢慢待……”


    金鈴掐了一把她的腰,斥道:“滑頭。”


    是以到底洗了什麽地方,洗的多徹底,金鈴到底是沒問出來,轉頭道:“何以你替我洗得這麽徹底,我不但沒醒,還一覺睡到了早上?”


    “我……”銀鎖一聽徹底二字,心中熱血“轟”地一聲全都湧到了頭頂,隻覺得背後灼熱無比,忍不住便往前傾。


    金鈴把她勾回來,道:“你給我下迷藥,就是為了給我洗澡?你還有什麽計劃瞞著我?”


    銀鎖道:“此事怪我。你知道嗎,你身上這件衣服和一般教眾身上的不一樣。”


    “哦?不一樣?”


    銀鎖點頭道:“是,這是舊光明頂上的老款式,目下隻有我一個人在穿。”


    “關這衣服什麽事?”


    “這呼延隆的婆娘,是昔日與我一起逃出光明頂的眾多婦孺之一。在路上逃難的時候,她替我縫過衣服,是以認出我了,見你穿的和我一樣,以為你挾持我,搶了我的衣服,化妝成我們的人。他為了救我,就把你迷倒了。我喊不醒你,隻好幫你洗澡……別管洗澡了好嗎?我難道能讓別人幫你洗嗎?”


    金鈴見她脖子和耳朵都一起紅了,聽了那句“我難道能讓別人幫你洗嗎”,不知為何心中十分受用,於是放過了她。


    “這解釋師姐滿意否?”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回來晚了所以沒有題頭……沒有存文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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