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元大師嘿嘿一笑,圓胖的身軀像個漏氣的皮囊,飄飄忽忽躲過了兩人的殺招,飄到了遠處。<strong>..tw</strong>


    “娘咧!小娘子殺人啦!”元大師怪叫著跑開去,手裏攥著的多半是他的毒粉,他亂跑一氣,手裏毒粉紛紛揚揚地灑下來,也不管旁邊到底是敵是友,兩人恐會中毒,在上風處躲過這一陣毒粉。不料聽見一陣鼓聲,元大師的怪叫變了一種話,是唱是說也分不出來了。


    兩旁羯兵見她二人不是自己人,舉刀來砍。他們三人一組,一刀三把刀分攻上中下三盤,不像金鈴的“一氣化三清”乃是一招化成三招,到底是一個人的力量,這三人配合無間,將旁人的破綻盡皆擋住,唯有這三刀露在金鈴夠得到的地方。


    她後麵幾乎沒有位置可以回旋,此番唯有硬碰硬,她握緊了劍,手裏的鏈子揮出卷住一柄刀,將那人生生拉出來一點,銀鎖揮劍如刀,護住自己全身,仗著絕頂輕功從金鈴撕開的缺口之中衝進去,以衝力生生撞開那兩刀,金鈴見狀急刺兩劍,終於刺穿一人咽喉,又帶著血把長劍□□。


    這時她聽見銀鎖輕吒一聲,扭頭見她身上紅了兩塊,驚呼道:“小胡兒!?”


    “少主小心……他們變厲害了!”


    正說著,金鈴迎麵看見刀光,她舉劍側身欲借力,卻隻覺得手中劇震,險些劍也給人打出去。銀鎖低鳴一聲,金鈴知是呼她撤退,搭著銀鎖伸出的手與她一同跳上了一旁的屋頂。


    兩人再回頭看下麵時,已有幾人同時掛彩。方才那偷襲王偉的漢子仍舊貼著王偉遊走,隻是身旁人越來越多,他雙拳難敵四手,跑得越來越慢,王偉卻在其中信步遊走,其身法飄忽詭異,像是個在空中被風吹來吹去的孔明燈,和元大師如出一轍。


    眾人本都是以一敵百的高手,現在身陷重圍時卻發現絲毫討不著便宜。


    銀鎖指著一方道:“少主,救金大帥。”


    金鈴點點頭。蕭荀武功並非很強,身在敵陣當中最多與一個人對打,要不是有鐵護臂護身,現在隻怕手已沒了。他與鄧二郎背靠背迎敵,勉強還能支撐一會兒,待到金鈴矮身摸過去之時,已有好幾個人因為不能力敵,而加入了鄧二郎他們的圈子裏。[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金鈴搖頭道:“若是亂戰還能各個擊破。”


    銀鎖附和道:“不錯,羯人聯合起來合作無間,現在忽然又變得力大無窮,不成的。”


    “怎麽打法?”


    銀鎖道:“你挑一個打,旁的我替你接住。”


    金鈴猛地扭頭,道:“你方才是不是受傷了?”


    銀鎖道:“尚不及九凝峰上第一麵給你打的痛。”


    金鈴道:“我錯了還不成麽?你不是也打了我?傷了何處?”


    “大師姐若是再等,錯失良機,就自己再想個法子。”


    金鈴指著前麵一人道:“先殺那疤臉,再殺那尖臉,再殺那個最高的。”


    “這麽多?”


    “別廢話,旁人我救不了。死一個,就把下一個交給我。”


    銀鎖笑道:“你瞧我的。”


    兩人身法詭譎,又借著天色昏暗,忽地從旁殺出來,大占便宜。她將靈覺催至極限,周圍混亂的人群都在她眼中變得緩慢而清晰。金鈴先她一步下地,如猛虎下山一般撲向第一個目標,衝進對峙的兩方之間。羯兵見她突入防禦範圍,像是被觸動了什麽機關,低吼著朝她撲去,金鈴全然不管,隻認著一個目標,手中長劍微顫,拉出點點星光。銀鎖此時翻下房頂,蹬牆將自己射出去。高速之下,自身重量已是厲害的武器。神仙穀中不傳劍法,拳掌棍棒刀劍槍戟都是一般的用法,可她習武之時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把自己當做武器。


    她以長劍護身,以焚心訣在密集的刀陣之中尋找間隙,將這些力大無窮的瘋子一一撞開,金鈴亦是憑借深厚的內功和輕功,攻擊疤臉周身諸要穴關節,不料這人攻速亦是超群,不躲不閃,隻與金鈴一番搶攻。他不要命,金鈴就不得不分心與他拆招。


    這人招式直來直往,簡單直接,不過是尋常軍漢的來來去去的幾招,可金鈴非常清楚,她自己用的也是尋常招式,尋常招式,隻要有足夠的速度和力道,在合適的時候使出來,通常比天下最精巧繁複的招式有效得多。就像是現在,她被這不屬於人的速度和力道漸漸壓製得守多攻少,刺在他身上的劍招,卻好像對他絲毫不能造成傷害,而她也清楚,若是這裏人人都是這等力道和這等銅皮鐵骨,銀鎖多半也撐不了了。


    正進退維穀之時,猛聽蕭荀喝道:“捆他手!我來了!”


    金鈴本不信蕭荀的能耐,眼角餘光卻看見蕭荀手中□□的槍尖上閃著金光,她立刻決定信蕭荀一次,左手鐵鏈忽地出洞,繞住那人手腕和胳膊,右手長劍隨手一拋,閃電般地攫住那人抓刀的手腕,低喝一聲,硬生生將這人抓住。


    那人亦是一聲低吼,雙眼赤紅,壓低了身子與金鈴角力。那人身軀龐大,金鈴被他壓住一頭,簡直像一根馬上就要被壓斷的稻草。蕭荀和鄧二郎毫不遲疑地撲將過來,手中□□雙雙刺入那人背心。


    兩聲悶響,槍尖入肉,那人眼中赤紅驟然熄滅,金鈴又是一聲低鳴,腰身陡然伸直,銀鎖亦低鳴著回應她。那高壯的疤臉被她撞飛出去,將將落入她們方才決定的第二個目標的前方。那尖臉的刀刺入疤臉的屍體,他亦覺得不對,趕忙抽刀,金鈴轉瞬便至,雙掌推在他手肘上,隻阻了一阻,銀鎖鬼魅般地出現在尖臉正上方,手中長劍輕顫,隻輕輕掠過,就與金鈴雙雙跳開。


    金鈴與蕭荀錯身而過,低聲道:“踩那人撤,不要回頭!”


    到今天為止,金鈴已救過他許多次,是以在他心中,看見金鈴比看見向碎玉倒是更覺安全。金鈴語氣如此不容置喙,鄧二郎尚在遲疑,蕭荀已毫不猶豫地拉了他一把,踩著那尖臉直挺挺站在那的身軀跑上了屋頂。


    開頭總是最難的,殺第二個已快了許多,那最高一個從人群中稍稍露出一點來,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金鈴仍是一路猛衝,銀鎖的步伐卻飄忽起來,她手中不知何時攥著金鈴的鐵鏈子,矮下身子貼地疾走。那高個弓下身子,手中長刀低垂,金鈴手中長劍也低垂下來,她全神貫注,眼前一切似乎都變得慢下來,麵前那人跑動之時渾身肌肉的起伏與震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膝蓋微擺,大腿上的肌肉微微外鼓,肩後一塊斜肌忽地緊繃,她看著銀鎖手中鐵鏈揮了出去,鐵墜在那人刀身末端輕輕一掛,她亦一劍斬了出去。


    那人速度再快,被銀鎖大力一帶,去勢稍稍受阻,已給金鈴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在那人刀揮起之前與他錯身而過,圓月斬的巨大威力切開了皮甲,她感覺到劍身撞在脊骨上,發出了碎裂之聲,遂鬆了劍柄,一躍而起,勾住了房簷將身體甩上去。銀鎖伸手拉住她的腳踝,被她一道甩了出去,與她一同落在屋頂上。


    兩人連回頭的功夫也沒有,追著蕭荀往北跑去,背後的喊殺沒有停止,兩人也管不著了,追上蕭荀和鄧二郎。


    蕭荀氣喘籲籲還不忘問:“我們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金鈴道:“來時師父說隻管跑。”


    蕭荀頓時上氣不接下氣,立刻落在後麵,銀鎖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他往前躥了一下,不敢再說話,免得泄了憋在心頭的一口氣。


    此時天色已越來越亮,幸而晨霧很濃,濃霧的盡頭出現了幾個黑點,身上衣服各異,應是有人也逃了出來。幾人不是蓮花渡的,不若蓮花渡中人配合默契,進退統一,蕭荀跑得實則並沒什麽負擔,但後麵又有人跟上來,應是蓮花渡也已下令撤退了。


    要與金大帥保持一個速度,銀鎖就多了許多氣可以說話,她跑在金鈴旁邊,問道:“少主,你說他們留了幾個人殿後?”


    金鈴道:“應是肖舵主殿後吧。”


    蕭荀忍不住問道:“哪個是?”


    金鈴答道:“偷襲王偉的那個。你們的槍頭哪來的?師父給的?”


    蕭荀沒力氣答話,隻能點頭,銀鎖忽道:“追上來了,和死人堆裏那次一樣。”


    她說的自然是與金鈴一道來建業救王妃的那次,兩人不慎惹到幾個羯兵,甩了許久也沒甩脫,此番既然暴露,不如先下手為強,遂問道:“幾個?”


    “兩個。”


    金鈴道:“再近一點就殺。”


    銀鎖笑笑,將鏈子丟還給她,自己握緊了劍柄。那兩個羯兵好像能察覺到他們人多,遠遠地跟在附近,還不打算殺過來。


    “這些人怎麽回事?”蕭荀給若隱若現的強敵惹得十分心焦,隻差抓耳撓腮了。


    “小胡兒,元大師剛說的話,你聽清了嗎?”


    銀鎖道:“唱歌子似的,聽不清。”


    “他們會不會都是……”


    銀鎖搶道:“黑薩滿?”


    金鈴遲疑了一下,又問:“元大師底細,義兄清楚嗎?”


    蕭荀一愣,張嘴欲言,一口氣轉不過來,幹張嘴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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