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過毒之後,若雅起身來到盛放藥湯的盆子邊兒,把一雙白皙的玉手放在還略微有些燙熱的藥汁裏浸泡著,又用一把特製的小毛刷,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指甲縫裏都刷洗了一遍,直到覺得洗幹淨了才拿出來。


    又轉臉囑咐上官玉成和老大夫,“你們也照我的樣子把手洗幹淨了,待會兒需要你們幫忙!”


    老大夫頓時被她這種命令的口吻給激得火冒三丈,這小丫頭也忒不懂事了吧?要不是泰王信著她,誰還拿她一個黃毛丫頭當回事兒?


    可是泰王偏偏也不讓人把刑天給抬走,還讓刑天在這兒光裸著身子躺著受這份罪。


    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要對刑天怎樣?


    他不停地腹誹著,再看到上官玉成若無其事地走到湯藥盆邊、仿照若雅的做法把手刷洗了一遍之後,他不敢再拖延下去了,隻好也照著葫蘆畫瓢,刷洗了一遍。


    若雅又讓二妮端上一碗幹淨的湯汁,在刑天大腿的傷勢處用要湯汁畫了一個大圈兒,方才拿起那把明晃晃的小刀對著他大腿上劃去。


    驚得老大夫連連後退:“你這丫頭,到底要做什麽?為何要把邢大人的腿重新劃傷?”


    二妮還是頭一次見到赤身裸體的青年男子這麽四仰八叉地躺在這兒,本來她端著湯藥水出來進去的,都是低著頭,間或拿眼掃一下上官玉成。


    直到若雅讓她把湯藥端到她麵前,她這才看到了一具光裸的男人身子,頓時手抖得不知道往哪兒放好,臉更是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天,若雅姐怎麽能這麽麵對著一個光裸的男子呢?她還未出嫁呢,將來可怎麽說婆家啊?


    可是千言萬語還沒等她說出口,就被若雅那一刀給嚇得全部憋進肚子裏去了。


    老天,怎麽還拿刀子把好好的大腿給割開了?


    平日裏,她雖然看到過若雅給她家的雞啊鴨啊剪過嗉子,可那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口子,也沒有什麽血流出來。


    如今這一刀下去,頓時那烏紫的血水就順著刀子柄留下來,而且還絲毫沒有停留的樣子。


    萬一,這人流血過多而亡怎麽辦?


    她不由後悔剛才不該當著泰王的麵喊出若雅姐懂醫術的話來。


    若雅姐平日裏都是給村子裏的畜生治病,就算是給人也看過,不過都是用的針灸,配點兒草藥喝了了事。


    難道這外來的就把他給當成畜生了不成?人家可是正兒八百的官身啊,要是有個什麽意外……


    天,她都不敢想象下去。他們村子會不會被泰王給屠了啊?


    她不由捂著臉,不敢看下去。


    若雅一手穩穩地握著刀柄,慢慢地沿著自己畫好的圈兒切割著傷口。果然不出她所料,裏頭都是膿塊。


    皮膚一被切開,明顯地就聞到一股腥臭味,就像是死魚爛蝦一樣難聞。


    看樣子刑天這傷口已經拖延了不短的日子了,不然不會這樣!


    汙血越來越多,膿水越來越腥,麵前的紗布早就被用完了。她習慣性地朝後伸著手,“紗布!”


    二妮早就嚇愣了,她說的什麽,她壓根兒聽不見。


    而那老大夫已經退到門口,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


    隻有上官玉成,似乎對這樣的救治方法感到很有興趣,站在一邊兒饒有興致地看著。


    此時聽見她的話,見其他的兩個人都沒有動作,隻好拿了一塊幹淨的紗布遞過去。


    溫熱的大手觸到了一隻柔嫩的白玉般的小手,頓時如同火燒一般,讓他訕訕地收回了手。


    而若雅渾然未覺,低下頭繼續處理著傷口,用紗布蘸了藥汁不停地往外把汙血和膿塊弄出來。


    直到大腿裏頭不再硬邦邦的,若雅才停下來,讓二妮換過幹淨的藥汁,又把裏頭的肉翻出來一點點清洗著。


    屋子裏腥臭味、藥味兒,熏得人作勢欲嘔。那老大夫更是受不住,趴在門框上“嗷嗷”地要吐。


    二妮也早就撐不住,趁著端藥的功夫,已經不知道吐過幾次了。


    隻有上官玉成,見慣了戰場上的腥風血雨,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平常得很。


    他見若雅低著頭一個勁兒地擺弄著刑天的大腿,不由也蹲下去,在她旁邊小聲問:“為何要把裏頭的東西弄出來呢?”


    若雅見傷口清理地差不多了,才喘過一口氣兒來,道:“這裏頭的肉都腐爛了,若是不清理幹淨,以後還會讓這條腿作廢!”


    這麽嚴重!


    上官玉成不由暗暗咂舌,這麽說來,隨軍醫官的處置辦法是錯誤的了?


    他不由瞥了一眼麵色難看、正扶著門框而站的老大夫,心裏頭一次有了一絲不屑。


    清創完畢後,就是縫合傷口了。


    若雅又把手洗了一遍,擦幹淨了,戴上自己以前做的白色的布手套,紉好了針線,坐在那兒就像是繡花一樣縫起來。


    上官玉成心裏好奇地要命,又見那針和平常的繡花針似乎不一樣,看她兩手翻飛,相當嫻熟的樣子,看樣子,已經做過好多例了。


    口子並不是很大,一刻鍾的功夫就縫好了,若雅用小剪刀剪斷了線,收拾了一下。


    上官玉成見那傷口縫得整整齊齊,不由就伸手想去戳一戳,真沒想到,刑天這家夥的腿竟然被人當成布給縫起來了,他醒來後還不知道是什麽表情呢!


    誰知道指頭還未碰到那兒,就被若雅一聲斷喝:“別碰,你的手髒!”


    上官玉成從小長了這麽大,還未被人說過手髒呢。他不由瞪大了兩眼,這手,剛才不已經洗過嗎?


    若雅見他有點兒尷尬,這才想起來人家還是個王爺呢,這麽生硬地拒絕了他,他心裏肯定會記恨。


    忙又解釋道:“手雖然洗幹淨了,可上麵很多的病菌沒有殺死,容易引起傷口感染的。”


    什麽什麽?病菌?感染?


    這可真是聽所未聽聞所未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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