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嫂,”除了說聲謝謝,黃氏在不敢說其他話。


    李氏問道:“今兒怎沒看到四弟在家?”


    黃氏道:“昨兒晚上,村裏有人來找當家的,說是鎮上有家砌牆的活,差個人手,當家的便跟著他們去鎮上賺點零花錢。”


    李氏點點頭,不再說話。


    張氏獅子大開口道:“我要的不多,五百兩銀子而已,反正你家不缺錢。”說完屋裏想起了一震驚訝聲。


    胃口倒是不小!唐青兒真是很無語這世道,她張口便是五百兩的銀子,說的還如此理直氣壯,是她臉皮太厚,還是她見識太少,怎能遇到如此不要臉的人,啼笑皆非道:“您要的真是……”


    張氏接過話道:“你想說多是嗎?可你想想,若我沒將你爹撫養長大,他能娶到如此你娘,又怎能能生那麽多娃,而你又嫁的這麽好,這都是我的功勞。”


    “哦,按您這麽說,家裏的雞能產蛋,也是你的功勞,”唐青兒淡聲道,一句話將她比喻成公雞。


    屋裏其他人不由得輕笑出聲,薛謙勳寵溺的摸了摸青兒的腦袋道:“邏輯不錯!”臨危不亂,沒有被張氏氣的頭腦發昏,反而嬉皮笑臉與張氏開玩笑諷刺她。


    張氏被氣的臉色通紅道:“你個伶牙俐齒的小賤……”剛說到‘賤’字,薛謙勳渾身散發出一股怒氣,聲音平淡道:“剛才說的話,您沒聽進去,”


    張氏畏於薛謙勳的怒氣,趕緊將最後兩個字變成‘丫頭’二字,繼續道:“不要得意的太早,大戶人家的夫人不是那麽好當的,待他有了妾室,看你還怎麽得瑟。”


    唐青兒展顏笑道:“那您可得好好活著,看看最後我是否能像您說的那樣。”


    薛謙勳拉著青兒的手道:“不要理這些無所謂的人,人都說一條魚腥了一鍋湯,她這樣的人養出來的兒女果然……”絲毫沒將張氏看在眼裏,又絲毫不在意黃氏聽到後的反應。


    “放心!我不會多想,”唐青兒煞有其事的握了握他的手道。


    張氏看他們倆談論起自己,好像在說村口的阿貓阿狗似得,指著他們道:“你們給我滾,這是老唐家,沒有你們說話的份。”


    唐青兒搖搖頭道:“既然您知曉我是外人,哪裏有您這麽待客的,竟然開口攆人,須知躺在炕上的是我親爺爺,若是您也有這麽一天,便是想讓我來,我也不定能來的,在說我若真來了,說不定您去的更早。”


    張氏的口才哪裏及得上唐青兒,幾句話就被她說的啞口無言,更說不出其他反駁的話,隻能裝腔作勢道:“滾,給老娘滾出去。”


    唐鐵柱怒吼道:“閉嘴,”說他也就罷了,還接二連三的說閨女及姑爺的不是,讓他這個做爹的怎麽麵對他們。


    嚇得張氏一句話也不敢說,唐鐵柱緩了緩氣道:“既然把話說開了,我就明白的告訴你,你要的錢便是我有,我也不會給你,我寧願給村裏吃不起飯的人,也比給你強。”


    張氏氣的又站起來道:“老大,你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斷絕書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您若還是如此胡攪蠻纏,咱們就去縣衙打官司。”


    薛謙勳淡淡開口道:“爹,這樣更好,縣太爺我認識,您就放心的去擊鼓鳴冤吧!”


    唐青兒心裏發笑,這廝怕將張氏記恨上了,這話說出來必將張氏嚇到,果不其然,張氏聽到這,聲音有些哆嗦道:“你……你別……嚇唬我。”


    “我嚇唬您做什麽?我二叔在京裏當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官位怎麽也比縣太爺大,他巴結我是很正常的,若我在二叔麵前替他美言幾句,說不定他能升官呢?在說您剛才說這些話好像一直都沒在理上,您說縣太爺是向著我嶽父還是向著您?”薛謙勳歎口氣道。


    張氏忙說:“老大,我不要五百兩銀子了,給我一百兩就行,分家時分得的土地我也不要了,都給你們。”


    “你什麽都不要想了,想的這些全都是多餘,我是一分錢也不會給你,若你還是死纏爛打,要麽告官,要麽我就把全村的人叫過來,將剛才咱們的話從頭掰扯掰扯,讓他們給咱們評理。”


    張氏聲音發顫道:“你……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唐鐵柱又對老唐頭道:“爹,您看見了吧!今兒大家鬧得如此僵,都是您一手造成的,若您還把我當兒子,你就不要在想其他的人和事,安心養病,我會一直在您身邊伺候您,到您……”煙氣的那天。


    老唐頭眨眨眼睛,留著淚不說話。


    “爹,不待您這麽無情的,臨走了,還想在為難兒子一回,你怎麽不想想我有多難,以前活的有多苦,小時閨女呆傻,我這做爹多恨自己無能,沒錢給娃看病,娃們吃不飽飯時,我又在一旁看著多心酸,諸如此類的事,你從沒想過!”唐鐵柱坐在他爹的炕邊絮絮道。


    老唐頭激動的直晃動身體,伸手想要抓老大,唐鐵柱握著他爹的手道:“每次都是這樣,兒子都習慣了,但凡與張氏有關係,您的心都是騙的,”


    李氏上前安慰道:“當家的沒事,有我們在。”


    唐青兒和薛謙勳也上前道:“爹,您不是還有我們嗎?”


    唐鐵柱繼續道“爹,您別激動,都是兒子的不是,不應該在您麵前說這些話,惹您生氣。”


    唐老頭心裏難過,身子晃動的更加厲害,他心裏在說:“老大,都是爹不好,不該這時候還挾病偏心張氏他們,讓他們一再的欺辱你,是我不好,”可是這些話他都說不出去,也無法用動作表達出來,隻能晃動身體。


    唐鐵柱按住他爹的身體道:“爹,兒子不說了,您也別激動了,”說完還掉下眼淚道:“您就讓兒子在您所剩不多的時間,伺候您床前吧!”


    “老大……老大……”老唐頭無聲的動嘴喊唐鐵柱。


    李氏也說:“爹,以前種種都過去了,如今便讓我和當家的在您床前近孝心吧!”


    老唐頭點點頭,握了握老大的手,他對老大做出了一些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情,隻要老大能讓他在臨死前見到大家都聚在一起,他也就無憾了。


    張氏不滿道:“都與我們斷絕關係了,非要過來伺候老頭子,就像誰不知道你的真麵目似得。”


    唐鐵柱轉頭看她,眼裏噴火道:“你什麽意思?”


    “你不就是想讓村裏知曉,你是孝子嗎?老頭子病危時,在他床前盡孝,可你這樣讓村裏怎麽看老三老四。”


    “我沒你想的那麽齷蹉,三弟四弟過來伺候爹,我就會回家,絕不在他們麵前礙眼,”


    “你還知道自己現在很礙眼嗎?”她很生氣,老頭子氣壞身體不是她本意,可既然老頭子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便借由老頭子此次生病從老大身上摳出一些銀錢來,沒想到老大不給不說,張口便要同她打官司,她這輩子就怕官老爺,在說剛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些毫無借口的理由,真要在官老爺麵前對質,她不得嚇得魂都沒了。


    “你愛怎想便怎想!”唐鐵柱甩袖站起來,臉色嚴峻的嚇人。


    這時,唐鐵雄夫婦進來,孫氏進屋便發現氣氛有些異樣,想到早上大嫂來家時,囑咐他們晚些去,又想到昨晚在大哥家說的話,大哥大嫂怕是……。


    孫氏裝作不知情,笑著說:“大哥大嫂,你們來的真早啊。”又對黃氏道:“四弟妹也在屋裏陪著大家說話呢?”


    黃氏摸摸肚子,有些尷尬的笑道:“是啊,嗬嗬。”


    張氏在老大家憋得氣沒出發,見孫氏同其他人打招呼,便開口大罵道:“你眼睛瞎了,沒看見我在炕上坐著,怎麽不與我打招呼。”


    “哎呦,娘,您怎生這麽大火,是不是三弟四弟沒來伺候爹,而當家的及大哥家都在爹床前盡孝,您眼氣生氣啊。”


    “關你何事,閉上你的臭嘴!”張氏罵道。


    孫氏哼了一聲,沒說話,反而走到大嫂旁邊握了握她的手,讓她不要與張氏生氣。


    張氏不解氣,又衝黃氏吼道:“你還在屋裏呆著幹嘛,趕緊去做飯,屁股一挨上炕沿,便懶得跟豬一樣,”


    當著如此多人的麵,婆婆開口竟提她的屁股,這讓她情何以堪,黃氏站起來,也不看屋裏人的表情,掉著眼淚飛快的走出去。


    張氏在後麵罵道:“一個個都知道給我甩臉子,娶你有何用,”


    孫氏和李氏誰都沒搭理她,讓她自個在那罵罵咧咧,李氏道:“當家的,既然二弟一家來了,咱們便回家吧!下午在過來看爹,”


    唐鐵柱想了想點頭,又對唐鐵雄道:“二弟,爹……爹今兒受了點驚嚇,若有何事情,你定要及時來家通知我。”


    唐鐵雄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道:“大哥,你放心吧!”


    唐鐵雄對老唐頭道:“爹,我們回家了,若你有事找我,便讓二弟家去喚我過來。”


    唐青兒及薛謙勳也上前道:“爺爺,我和相公今兒就先回去,明兒在來看您,您好好休息,保養身體。”


    老唐頭眨眨眼睛點頭,又嗚嗚不知說些什麽。


    張氏隨後哼了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就知道裝老好人,”


    唐鐵柱看張氏一眼後,率先走出去,李氏其後,唐青兒及薛謙勳緊跟在他們身後。


    竟然不搭理她,張氏更生氣,大聲罵道:“我看你們能得瑟道什麽時候,早晚有你們哭的那天,我等著看!”


    唐鐵雄大聲道:“你還有完沒完,若說完話,就出去吧!我看爹有些困,想睡覺,你就不再這吵吵了。”


    想到老頭子,張氏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嘴閉上,然後又下地穿鞋去廚房,看看老四媳婦是不是在廚房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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