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王府裏,有憐惜的陪伴,雲小優的日子過得分外愜意。


    這日已過午飯時間,上官熔還沒有回府。


    對於每日必趕回來陪著她用午飯的雲小優來說,那是萬分的不習慣。對著滿桌的菜,雲小優不禁托著腮不時望向門外,即便是隔著一層棉簾,她還是想要看看外麵的天色。


    “時候不早了呀,怎麽還沒來?”不托腮的另一隻手則是舉著筷子,時不時扒拉一下碗裏的飯菜,沒胃口。


    “皇兄不是早讓青童帶了話,說是中午不回府吃飯了嗎?”憐惜有些看不下去,便開口勸道。


    雲小優仍舊斜眼望著那道棉簾,有氣無力道:“不回來吃飯,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呀。我怎麽就覺得今天特別不對勁,好像有什麽壞事要發生呢?”


    “那是你懷著孕,愛胡思亂想!”林有道抄起筷子,朝她頭上敲了兩下,沒好氣地訓道。


    這丫頭今天不好好吃飯,害得他老頭子都沒有胃口了。


    而一直冷然無語的岑晟月也向外瞧了一眼,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隻是這壞事也未必就真的是壞事。物極必反,事情壞到極點,就會變成好事了。”


    桌上三人齊齊看向他,眼中都是大團大團的蚊香狀。


    “月小子你哪來這些好的壞的大話,把我們繞都繞得一塌糊塗。你到底什麽意思?”林有道最聽不得這些彎彎繞繞的話,若不是怕自己打不過他,恨不得立馬朝他頭上來一陣爆栗。


    岑晟月淡淡勾唇:“等上官熔回來,你們自然就明白了。”


    雲小優無聲地朝他翻了個白眼,這話說得,跟沒說一個樣!


    唯有憐惜倒是若有所思,心中思想翻騰一陣,想著如今的朝局,倒是有一些模糊的想法。


    隻是,瞬息萬變的戰事才是目前最大的決定因素。


    對於戰事,她是不了解的,所以再做不出什麽評斷。


    雲小優第一次隻將肚子勉強填寫了半飽就離了桌。


    一個下午,將屋裏的火爐令人抬到了窗邊,隔著朦朧的加厚窗紙,不時地向外張望著。


    憐惜一直陪在她身邊,看著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既無奈又好笑。


    直到天色將晚,窗外才響起上官熔的腳步聲,透過那模糊至極的窗紙,雲小優驚喜得一下子跳了起來,若不是顧忌腹中孩子,早就直接跳窗飛撲過去了。


    上官熔由青童挑了棉簾,風塵仆仆地走進房內,帶進一股陰涼入骨的寒風。


    “上官熔,你怎麽才回來!”雲小優站在火爐邊小臉帶著委屈朝他問道。火光照著她水靈靈的小臉,為她們平添了幾分俏麗。


    上官熔會心一笑,取下身上披的風衣,微笑走到火爐邊,望著她安慰道:“父皇留我在宮裏有要事商議。”


    “什麽事?岑晟月說了一大堆什麽好的壞的,可是我一個字都沒聽懂。你快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麽事?”


    她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上官熔臉色一變,沒想到岑晟月倒是個有先知之人。


    “青童,你去將師父和月王都叫來這裏,我有要事要說。”他轉頭,朝一邊侍候的青童道。


    “是!”青童毫不遲疑地出門而去,臉上卻是帶著大事將近的鄭重肅穆。


    “到底是什麽事?”雲小優焦急地催道。


    憐惜輕輕一笑,扯住她衣袖安慰道:“看來一定是有什麽大事。等會人都到齊了,皇兄會細細跟我們大家講的。”


    她望一眼上官熔,隻見他臉上沒有了素日的雲淡風輕,反而是鄭重其事的樣子。


    能讓皇兄這樣,必是有極大的事情了。


    看來,皇嫂預感的沒錯,月王說的也沒錯。


    看來,整個齊國今後有怎樣的命運,便看這一朝了。


    片麵刻之後林有道和岑晟月都到了,大事將近,他們心裏都有了隱隱的預感。


    丹螢又往爐中加了炭,火勢熊熊,紅光照著他們幾人嚴肅緊繃的臉。偶爾炸開一道火花,在這極靜的空氣中發出一道明顯的聲響。


    “趙國的攻勢雖然很強大,但我齊國的大軍也可應付一時。但是,半月之前,秦國的大軍也開始討伐我邊塞。我齊軍已陷入了兩麵夾攻之勢。”上官熔開口,聲音很輕,語氣很淡,卻難掩那話中危極之實。


    雲小優不由得拍了拍小心髒,她就說她有不好的預感嘛,這回還真靈驗了。


    “陸盛之率軍迎敵,一月之便受了重傷,因怕影響大軍勢氣,一直瞞著由軍醫救治。但軍醫已是束手無策,如今已被送回了京城。”他眉目間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屋漏偏逢連陰雨,危機重重的齊國又失了一員大將,軍中已是危勢。


    “這可怎麽辦?陸盛之那老頭雖壞,可畢竟是大元帥,元帥都不行了,那怎麽打仗啊?”雲小優更是驚了一下,臉上的驚然之色更是將她整張小臉都襯得蒼白起來。


    上官熔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緩緩一笑,望著她道:“所以,父皇再三權衡之下,決定任我為帥,明日一早便出關迎敵。”


    不得不說,雲小優那一刻被嚇住了。


    她知道上官熔武功很厲害,謀略也很厲害,可就是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去帶兵打仗。


    上了戰場便是刀劍無眼,隨時都有可能麵臨死亡。


    古來征戰幾人回,更何況在這敵我勢力懸殊的時候。


    “你,去打仗……”她的眼神已沒了焦距,口中隻喃喃著這幾個字。


    上官熔也顧不得是在人前,伸開雙臂將她擁在懷裏。


    雲小優艱難地閉目,淚珠滾滾落下,千言萬語,都再說不出一個字。


    所有人都低下頭,難掩心中的悲憫。


    任誰都知道,此刻她的腹中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上官熔這一走,必是看不到孩子出生。


    況且,戰勢嚴峻誰都不能預料下一刻會發生怎樣的變故。這一別,便是生離死別也未可知。


    許久之後,雲小優終於抹幹了淚水。再望向上官熔時,小臉上已是一片堅定之色。


    “我支持你走。可是要走,我也要跟你一起走。要生我們就一起生;要死,我們就一起死!”


    言語錚錚,字字堅定,她的話,就如起誓一般,直擊每一個人的耳朵。


    上官熔望著她,知道她做出的決定往往很難改變。


    “皇嫂,邊塞環境艱苦,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若是你生產時,連個接生婆都找不到,那可怎麽辦?”


    憐惜卻是想得周到,很憂心地提醒道。


    “我自小就是山野間長大的,什麽樣的環境都能活下去。我相信,那些士兵能活,我和孩子就能活!”


    她微抬下頜,給所有人一張堅強倔強的容顏,那原本貌不驚人的小臉,此刻竟有一種絕世的美好。


    “而且,我還有些武功,還是能砍些敵人的。我去了,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她又補充一句。


    “好。上官熔終於微微一笑,執起她的手,笑意入眼底。


    從此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而且,將她一人留在京城,他怎會放心呢?


    她會躲明槍,沒有他,暗箭誰來替她擋?


    ”上官熔,你忍心讓她跟你一起去邊塞吃苦?“岑晟月麵容冷冷,心中雖是動容,卻也還是不滿。


    上官熔淡淡一笑,道:”留在京中,她或許會更苦。“


    ”對!上官熔說得對啊。我一個留在這裏,整天提心吊膽的,你還要不要我活啊。我才不要!能上戰場見識見識,也沒什麽不好啊。“


    雲小優又恢複生氣,一派雲淡風輕地道。


    憐惜凝眸看著這夫妻二人,隻覺無語凝噎。


    但這何償不是幸福?相依相伴,生死不離的幸福。


    ”你們都去了,我老頭子更要去。“半晌沒有發過言的林有道終於一語驚人,不容置疑地向他們宣布,”你們都走,我一個老人家留在這個空蕩蕩的王府裏,有什麽意思?還不如陪你們去戰場玩玩,我的奇門盾甲之術也可派些用場。“


    上官熔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


    ”嗯?“雲小優卻第一個提出質疑之聲,雙眸邪邪盯著他道,”你這個趙國人,到了趙齊兩國的戰場,你想用你的什麽奇門盾甲之術對付誰呀?“


    那語氣,分明的深度鄙夷。


    林有道朝著雲小優腦袋上便是一通爆栗,斜眼道:”嗨!你這丫頭片子,都敢對你師父不敬了!我還告訴你了,到了戰場上,哪邊的勢力弱我就幫哪邊。既不讓趙國滅了齊國,也不讓齊國吃了虧,這樣行不行啊?“


    雲小優撫了撫微微疼痛的腦袋,眼中閃過滿意的笑,但嘴上卻沒有饒過某無良師父:”你還知道你是我師父啊。不過話說回來,我什麽時候對你敬過了?“


    林有道更是想要對某女施暴,但某女早就躲遠了。


    雲小優躲在上官熔身後朝他翻著白眼嘲笑道:”誰讓上梁不正下梁歪呢?唉,沒辦法呀沒辦法!“


    某個被自家徒弟欺負得很慘的無良師父終是沒招,隻能叉了老腰站在原地朝她吼道:”看你將來生了小的我怎麽在他身上報仇!“


    憐惜原本緊繃的唇角終於忍不住地扯開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還有我。“岑晟月看一眼雲小優,冷然道,那語氣,更是擲地有聲。隻是這一圈的人卻都想不起來,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目光裏,岑晟月終是微微有些尷尬,冷凝的唇角微勾一動,解釋道:”我也和你們一起去。“


    上官熔輕輕點頭,他沒有理由拒絕。


    憐惜的眼目卻是微微地一動,輕輕望向他,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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