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惜驀然間張大了一雙眸子,愕然望著近在咫尺,呼吸可聞的那張無限放大的臉。


    不知是出於下意識地防衛,還是心內對於某些往事的抵觸,她竭盡全力從他的束縛中掙脫出來,揚起手臂便朝他臉上揮去。


    原本靜寂得隻有風聲的院落裏落下一道響亮的聲音,就連雲小優這一向膽大的,心都跟著一驚。


    但下一秒心裏卻暗暗自得起來,這憐惜和自己接觸久了,果然受到了自己良好的薰陶啊!


    為免被發現,她提起輕功,悄無聲息地飛快閃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被她當戲看的兩人卻沒有她這等興致,憐惜打過那一巴掌,顯然是被自己的動作嚇住了,小臉寒了寒,雙腿下意識就連連退出幾步,轉而逃也似地奔向院中自己的房間。


    落在岑晟月臉上那一掌,不輕不重,卻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


    雖然他的行為莽撞了,可是,除此之外,他還要怎麽向那個小女子證明自己?


    月影人獨立,心結丈冰。


    冰凝的寒眸無力地閉起,黯然神傷。


    那一晚月華淩霜,院中的人影化成了一座雪雕。


    且說雲小優回到房中時,仍未見上官熔回來,便知還在商議兩國合力攻打秦國之事。


    閑得無聊之際,便尋思著找林有道一起想些辦法。


    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有林有道在,加上她和肚子裏的小包子,正好就是三個人。


    她相信,一定能想出好辦法來。


    帶著如此篤定的信心,她便飛快趕到了另一側的偏院。


    林有道的屋中,淡黃的燈光仍舊亮著,細細聽去,還有一些細微的動靜。


    “林老頭,我來了!”也不敲門,直接如此喊道。


    隻聽得房中傳來一個懶懶散散的回話:“進來吧,什麽時候還學會打個招呼了?”


    雲小優撇了撇嘴,這老頭是在諷刺她以前不講一點禮貌嗎?


    但話又說回來,她什麽時候講過禮貌來著?那東西又不能吃!


    一臉傲驕的雲小優抬起一個隻小腳踹開麵前那道小門,大搖大擺地進了屋裏。


    剛進門就聞到了一投奇異的酒香,惹得雲小優所有味蕾一起跟朝林有道伸出了渴望的小手。


    雲小優眼巴巴地看著林有道,隻見那老人屁股坐在雕花小矮凳上,背著桌麵,斜著身子倚靠在桌上,宛然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


    雲小優對於某隻無良師父這懶散至極的樣子早就見慣不怪,徑直在他身邊拉了張凳子坐下,一雙大眼望向正津津有味地品酒的老頭,不受控製地“咕咚”一聲,吞下了一口口水。


    鼻間酒香繚繞,還帶著似草似花似果似藥的奇異香味。


    “師父,你喝的是什麽酒啊?”雲小優撲閃著一雙晶亮瑩澈的眸子瞅著林有道,一副小孩子想要跟別人討吃食時的乖巧模樣。


    林有道斜眼瞥了她一眼,笑嘻嘻道:“不知道了吧!這可是我叫芾遊那家夥替我研製出來的最新式的酒。這酒啊,味醇,奇香,好喝又不上頭!”


    老頭子拎著小號的細陶酒瓶,睨了雲小優一眼,又故意地放到鼻尖模樣誇張地深深嗅著。


    “啊!香!就是香!”笑眯了一雙本不是很大的老眼,得意洋洋地放到嘴邊又喝了一口。


    但,也僅僅是一小口。


    雲小優不免板了一張小臉在心裏腹誹,再好的酒也不用你這樣當價值千金的東西一樣來品吧。


    林有道滿足地送到嘴裏的酒一滴一滴慢慢咽下,看著她的模樣就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般,為她解惑道:“你可別小看這酒啊!你也不看看這樣好的東西是誰釀出來的。”


    雲小優的小臉上立刻浮現不屑表情:“你剛剛都說了是芾遊弄出來的酒,現在可不要又改口說是你自己釀的!”


    若那樣,極度鄙視之!


    林有道半點沒有因她的誤會而生氣的模樣,反而接著笑嗬嗬解釋:“這酒當然是芾遊釀出來的。我說的是啊,這酒是芾遊弄出來的,芾神是天下第一神醫,弄出來的酒自然也跟他搗鼓的那些草藥有關啊!”


    經他這一說雲小優才來了幾分興趣,望著極有道追問道:“你快跟我說說,這酒有什麽特別?我以前倒是聽說過藥酒和補酒,可那樣的酒都是很難聞的。這麽好聞的酒,有什麽用?”


    林有道舉著手中小號的陶瓶朝她晃了晃,一張很顯年輕的老臉笑得一派深意:“你看這一小瓶,全麵喝下去半點事都沒有,就算酒量小的人都不會醉。可是一旦多喝一口,就會越喝越想喝,稍把持不住自己多喝上幾口就能醉得不省人事。這時候,就算你在那人身上割下一塊肉來他都感覺不到疼!”


    雲小優越聽眸了了張得越大,小臉上半是驚異,半是喜悅,直接就握住了林有道手中的瓶子想要奪過來。


    然而嗜好酒如命的林老頭豈會如她所願,一隻大手牢牢握著瓶子,半點沒給她奪過去的機會。


    搶奪失敗的雲小優隻得向著林有道服軟道:“師父呀,您老人家喝得也不少了,你就讓我嚐一口吧。隻要你讓我喝一口,我就告訴你剛才我想出來的好主意。”


    林有道握著自己的酒瓶子稍稍朝旁轉了轉身子,免得再被某人捉到。


    “我才不上你的當,你這鬼靈精,幾時沒有耍過無賴?”


    老頭子撇撇嘴,嫌棄地斜瞥了某女一眼。


    雲小優麵對某無良老頭的不配合,隻得將話往細裏說:“剛剛我想到了一個應付秦軍的方法,你讓我喝一口,我就告訴你!”


    一聽對付秦軍,林有道便倏地轉過了身,望著她問道:“什麽法子,說來聽聽。”


    雲小優笑得微微狗腿:“你讓我喝一口,我就告訴你。”


    林老頭微一思索,咬了咬牙才道:“行,給你喝。不過你隻能喝一口,芾遊說這東西就算不讓人醉,對人也有麻醉作用。要不小心把你肚子裏的小東西麻醉了,那可就了不得到了。”


    “真有那麽厲害?”聽到對孩子有影響,雲小優停住了想要去抓酒瓶的手。


    一隻小手就那麽懸在半空,既不舍得放棄那麽好的酒,又舍不得傷害孩子一分一毫。


    林有道卻是一本正經:“這還有假,你以為好端端的酒能醉倒人啊?”


    雲小優思慮著點了點頭,徹底將喝酒的念頭放下。


    臉上有著幾分不舍的神色,用帶著一點可憐的聲音朝林有道說道:“對秦人我了解的不多。我隻知道他們好戰爭,好喝酒。所以我想能不能讓芾遊多做些這樣的酒,送到秦國皇宮裏去,猶其是像宴會這樣的時候,讓秦國的皇帝喝下這樣的酒去。到時候我們想要打秦國,不就容易得多了?”


    “好一招擒賊先擒王!”她的聲音剛落,門外就想起了叫好之聲,不用細聽也辨得出來,那是上官清瑞的聲音。


    兩人聞聲同時起了身,望向門口。


    上官清瑞帶著上官熔邁著大方進得門來,直麵著雲小優微笑,眼中滿是欣然之色。


    “小優的主意不錯,正和熔兒想到了一起!”


    笑望著雲小優,又朝上官熔望了一眼,眼底的笑意不言而喻。


    雲小優倒有些不自在起來:“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還沒有想好具體怎麽做。”


    上官熔兩步走到雲小優身邊,徑自牽住了她的手。


    雲小優俏臉一紅,微笑著低了頭去。


    “優兒說得沒錯,芾遊的酒的確是我旨令他做出來的。本來是想萬不得已時給趙軍用的,但是現在給秦軍倒是更合適了。”


    上官熔含笑朝雲小優說道。


    果然他們兩人是有默契的。


    “若是此法可行,那麽熔兒定能在你生產之前趕回京城了。”上官清瑞麵對雲小優,心中所想的還是她生產的問題。


    其實他怎能不重視,這可是他唯一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孫啊。


    上官煜的那個孩子雖說還活著,可是先天不足,身體孱弱,能活多久還不知道。


    所以,他已將最大的希望寄托在雲小優和上官熔身上。


    對他們二人的第一個孩子,他更是分外地上心,生怕委屈了雲小優或是委屈了孩子。


    “父皇放心,我想方才優兒所說,加之我所準備的一切,應當有大半的把握了。雖說行動有一定風險,但若能以此舉不明戰而驅人之兵,減少許多的流血殺戮,對於三國百姓來說,可是件天大的好事。也算為我們未出世的孩兒積福了。”


    上官熔眼底閃著興奮的火光,雖說他心底還是一半的擔憂,卻是半點不想讓雲小優看出來的。


    她還懷著孩子就已經輾轉戰場之間,已是讓覺得於心有愧。


    如今她又絞盡腦汁地為他設想退敵之法,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父皇,您真的覺得這個法子能行?”雲小優有些不自信地撫了撫頭發,望向上官清瑞。


    她方才也隻是一時興起,胡亂地一說,還想聽聽林有道的意見來的,沒想到一下子就入了上官清瑞的耳朵。


    但細想之下,若是上官熔本就如此想過,倒是也有那麽幾分可行。


    “你和熔兒既想到了一起,證明此法確有它的高明之處。”


    上官清瑞肯定地朝她道。


    雲小優終於收起自己一顆忐忑的小心髒,聽著上官熔說道:“既如此,我明日便去找夜王商議此事的細節。如今三國的戰事已持續了許久,能早一日結束便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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