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士族的示好郭聖通自然是來者不拒,更是許下重諾,像極了一個已經被丈夫逼的走投無路的可憐女人,如今隻能靠著兒子來做最後的奮力一搏。


    郭聖通的所作所為,自然是瞞不了陰麗華,“姐姐,你難道真的準備那樣做嗎?當初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郭聖通白了陰麗華一眼,“我是說好了,我決不傷害你和你的孩子,如今我傷害了嗎?我不過是提前拿到我應得的罷了。”


    “可是皇上他壓根就沒有想要廢掉姐姐啊!這點姐姐難道不知道嗎?”陰麗華見郭聖通油鹽不進,不免有些著急,“姐姐,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先於我進門,始終是梗在我喉間的一根刺,不是今日發作,就是明日發作。與其等皇上平定天下,不在忌憚我母族勢力的時候蔣飛廢除,不如我先下手為強,早些保命才是正道。你放心,我說過不會傷害你們母子,就決不反悔。來人,陰貴人身子不適,還不將她送回去好生看護?還有二皇子,如今年歲尚小,還是多陪陪他母妃的好。”


    郭聖通一番話,一下子就把陰麗華和劉陽軟禁在了章華殿裏頭,別說是出去走走了,就連見郭聖通一麵都難於上青天了。陰麗華摟著自己那還不知情的兒子,心裏頭隻覺得一陣陣的發苦。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走到這一步,偏偏她連改變的能力也沒有,這怎能不讓她難過。


    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一個是她知己好友,無論是誰受傷,陰麗華都是不願意看到的。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隻剩祈求上蒼,不要讓郭聖通一錯再錯下去了。


    陰麗華被軟禁的事情,自然是一下子就鬧的沸沸揚揚了。陰家雖然有心想要營救,可是你說巧不巧,劉秀這回出征,把陰興和陰識全都帶走了。留下的幾隻小蝦米,別說就陰麗華出宮了,就連自保都難。


    這下子誰都看明白了,郭聖通這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隻怕等劉秀攻下巴蜀回京之日,便是郭聖通殺夫奪位之日。一下子整個京城的軍防全都緊鑼密鼓的安排了起來,一些有異議的,不是被軟禁,就是被郭聖通殺了,京中一下子竟是連半點不一樣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啟稟皇後娘娘,皇上已經攻下了巴蜀一帶,如今正準備回京了。”為首的一名老者,恭恭敬敬的說道:“隻是皇上此次是帶了兵馬回京,咱們的人如果硬碰硬起來,隻怕是討不到好。”


    這為首的老者,便是幾大士族聯名舉薦出來的劉蒙非,他原是皇族後裔,如今卻反倒成了劉秀鞏固皇權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倒也著實可笑的緊。


    不過對於郭聖通來說,他倒不像是絆腳石,更像是一塊穩穩當當的墊腳石。正是因為他的存在,皇室宗族一脈才能這麽安分,不然她還真要頭疼好一陣呢!


    不過劉蒙非剛剛說的話,的確是值得思考,劉秀如今身邊兵強馬壯,若是貿然出手,自己是定討不了好的。思來想去郭聖通倒還真想出了一個主意,一個能讓劉秀立馬回京的主意。


    沒多久,還在路上的劉秀就接到了陰麗華突然流產,隻怕是撐不了幾日的消息。陰麗華是誰,那再怎麽樣也是劉秀的結發妻子,一聽到陰麗華快要不行了。別說是劉秀了,就連陰識和陰興都坐不住了。當下便嚷嚷著要回京,隻是大部隊又怎麽可能走得快。


    無奈之下,三個歸心似箭的男人,隻好輕裝上路,將軍中大事暫時交給了耿弇全權負責。這輕裝上陣,自然是帶不了多少兵馬,聽著前方傳來的劉秀隻帶了百十名護衛的消息,郭聖通笑的險些連魚尾紋都多了兩條,“好好好,劉秀,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麽著急,我就讓你有來無回!”


    看著郭聖通一臉狠辣的模樣,劉蒙非原本還僅存的幾分擔憂,如今是一下子全都沒了。劉秀如今能為了陰麗華不顧軍中大事,著急火燎的趕回來,隻怕這易後改儲之事是假不了了。郭聖通若是不現在出手,隻怕沒多久這大漢的皇後就要換人當了。


    有了盤算的劉蒙非,自是越發的賣力了起來,生怕自己幹的不好,惹了郭聖通不快。郭聖通見了,倒也不甚在意,隻是對兵權是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士族們見了,也隻當是郭聖通小女人心態,倒也不疑有他。


    可等劉秀真正趕到城門外的時候,他們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為按照約定應該攻出城門的軍隊,如今竟然一排排的樹立在自家的門口,這著實讓人害怕的緊,“這,你們要幹什麽?我要見皇後!”可惜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話了,因為他們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郭聖通了。


    入夜,京城果然如同旁人所預料的一樣,亂了起來,可無論是誰都沒有出頭去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要變天了,可誰也不知道這天究竟是怎麽變,變成什麽樣。


    看著那些哭爹喊娘的士族,劉秀的笑意是越發的深了起來,“怎麽樣?朕這主意不錯吧!如今他們造反的證據確鑿,朕看還有誰能翻出花來!”


    一旁的郭聖通則依舊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說道:“皇上英明,此計非但能夠將原本的士族隱患去除,還能夠一舉將已經羽翼豐滿的皇後□□名正言順的去除,真可謂是一箭雙雕的好計謀,臣妾佩服。”


    “你!”不等劉秀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已經沒入了他的腰間,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郭聖通的婢女碧紋。這些年來郭聖通一直在訓練自己的暗衛,碧紋便是其中之一,她如今的身手,別說是劉秀了,就算再加上陰識和陰興,也不是她的對手。


    看著劉秀一臉震驚的模樣,郭聖通忍不住笑了,“怎麽很驚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皇上還記得那日你和我說的嗎?你要我假意和那些士族交好意圖謀反,從而掌握他們謀反的罪證,再借著誅殺皇上的名號,集結兵力,然後趁機將那些士族給吞了,對不對?”


    劉秀捂著自己腰部的傷,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你說的不錯,怎麽皇後如今這又是什麽意思?”


    事到如今劉秀反倒沒有那麽慌亂了,因為他很清楚,外麵還有陰識和陰興,隻要他一聲令下,郭聖通是蹦躂不過今晚的。


    可惜對於劉秀的套路,郭聖通實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你在等陰家兄弟吧!實在不好意思,他們如今應該已經被我哥哥給拿下了。”


    看著劉秀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郭聖通捂嘴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想現在你應該有心情,繼續聽我講咱們原先訂下的計劃了吧。當日你同我說的的確好聽的緊,可是你有沒有忘了,萬一皇上回京之後,不給我和太子正名,反倒將我和太子按照亂黨一道給處置了怎麽辦呢?”


    劉秀的計劃聽上去很完美,可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郭聖通和劉疆的身份究竟是亂黨,還是勞心勞力的間諜,完全是取決於劉秀。一旦劉秀反水,那郭聖通和劉疆就會痛劉秀真正計劃上的一樣,被廢除身份,打入死牢。


    同時劉秀也會同坊間傳說一樣,易後改儲,將原本掌握在郭聖通手裏的太學,鹽務等一道重新收回他的手裏。“皇上真是好手段,隻要這麽一招,就可以將士族廢除,又可以把我這個皇後和太子廢了,還能把權力重新收回你的手裏,一箭三雕,真是好手段。”


    “再好的手段,隻怕也不及皇後吧!”看著偌大一個皇宮,劉秀隻覺得這裏竟是連半個可疑相信的人都沒有,“你究竟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不早不晚,就在皇上剛剛到巴蜀的時候,您和陰識陰興密謀的時候,偏巧有人聽了一耳朵,告訴了臣妾。”至於這聽了一耳朵的人是誰,隻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耿弇了。


    “是耿弇!”劉秀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人,竟然是最致命的一環!“朕自問從未虧待過他,他為何!”許是因為太過激動,劉秀的傷口是越發的大了起來,一下子就將他身上的鎧甲給浸濕了。


    郭聖通見狀,不免又坐的離劉秀遠了幾分,笑了笑說道:“您對他是不錯,可是那是因為他有功,又是皇後的母族。這人都是膽小的,一旦皇上得手,作為皇後的母族,您說他的下場會是什麽?”耿弇不是個傻子,在當廢後的母族,和當今太後的母族兩個選項中,他明智的選了當太後的母族。連夜就用八百裏加急,把劉秀和陰家兄弟密謀的事情,告訴給了郭聖通。


    而郭聖通也趁機在京中部署了起來,又命郭況假借閉門謝客之由,暗地裏帶領一支部隊,於京郊靜候劉秀等人的到來,隻要劉秀他們進京,除了劉秀。其餘人等,一律斬殺。


    一步錯,滿盤輸,劉秀使勁在自己大腿根掐了一把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殺了我,究竟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我還能幹什麽?自然是等著皇上替我和疆兒證明清白啊!”說著便將門外的秋容召了進來,“還不快去給皇上準備筆墨紙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要死了,劉秀也開始肆無忌憚了起來,“你休想!我是絕對不會替你正名的!你永遠都是殺夫奪位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郭聖通見劉秀這般冥頑不靈,也不免歎了口氣,“皇上你這是何苦呢?既然你不願意,罷了,我也不勉強你了。碧紋動手吧!”


    一等郭聖通吩咐,碧紋就直接往劉秀嘴裏喂了一顆藥丸,“你放心,這藥不會要了你的命,隻會讓你控製不了你的身體罷了。來人,皇上被刺客刺傷了,你們還不快去親太醫!”


    等太醫緊趕慢趕的趕到時,劉秀已經去了半條命,“王太醫,你說皇上這是這麽了?”郭聖通一臉焦急的模樣,像極了一個擔憂丈夫的好妻子。


    “回皇後娘娘,皇上這刀傷倒也不打緊,隻是常年征戰,如今被這一刀泄了元氣,隻怕是中風了。”


    “什麽?”郭聖通聽了,當下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城裏的局勢已然產生了變化。原本殺夫奪位的郭聖通,一下子就變成了輔佐當今聖上打擊士族的賢後。隻是可憐皇上慘遭士族派出的刺客暗殺,如今隻怕是不大好了。


    看著已經連手指頭也不能動的劉秀,郭聖通笑的無比的甜,“皇上該喝藥了,您放心,隻要您活著一日,我便絕不會動您的皇位,我會讓您安安分分的,穩穩當當的把這個皇位給坐好咯!”說著便將勺中的湯藥,一滴不落的全都喂到了劉秀的嘴裏。


    八年後,早就已經成為王太後的陰麗華,突然接到了劉秀駕崩的消息。明明應該落下的淚珠,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困了,竟是一個也沒流下來。或許自己壓根就沒自己相信中那麽喜歡劉秀吧,陰麗華無奈的笑了笑。不過這又有什麽要緊的呢?自己如今在郭聖通和太子的庇佑下,錦衣玉食的,兒子又這般孝順。聽說郭聖通前不久給自己送來的兩個男寵,規矩已經學的差不多了,是時候伺候人了,自己或許應該知足了。


    劉秀的駕崩,並未給東漢王朝帶來任何的麻煩。因為早在廢除士族那一夜,劉秀已經失去了處理朝政的能力,朝中大事多是太子,哦不,應該說是皇後代為處理。也曾有人建議太子脆尊劉秀為太上皇,可多被太子和皇後以不合孝道給駁回了,愣是足足當了八年的太子,世上誰不讚太子一句孝順?皇後一句賢明?


    可就當所有人都已經劉疆這個太子總算是當到頭了,能夠升級換代的時候,他卻突然提出了讓郭聖通登基,自己繼續當太子的要求。一時間朝野嘩然,奏折險些把整個朝堂都給淹沒了。可無論是誰都沒能打動這位太子半分,就在眾人的非議中,郭聖通登基了。當年便下詔,設立科舉,但凡有學之士皆可至上九天,且不分男女。


    朝中雖有人持反對意見,卻被郭聖通一句,那就不開科舉給堵了回來。畢竟若是因為自己而不設科舉,自己豈不就成了全天下讀書人的對頭?沒有人敢冒這個險,也沒有人原因冒這個險。隨著科舉的開始,越來越多的女子開始走上了街頭,登上了朝堂。原先的相夫教子,變成了今日的封侯拜相,當日的三從四德,變成了今朝的四書五經。


    等郭聖通永遠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隻覺得渾身一輕,當初因為她是女子,而背在她身上的條條框框,如今終於被她全都卸下了,這輩子她活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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