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白樹看了曹逸然一眼,就走了過去,還沒有走到,曹逸然突然朝他衝了過來,要不是曹逸然太過氣勢洶洶,白樹真要認為曹逸然是來對自己投懷送抱的。


    不過,這種美好的設想顯然不現實,曹逸然幾步跑過去,伸手就要打白樹,幸好對於打架曹逸然隻是兼職,白樹是專職,所以曹逸然伸出去的手被白樹抓住了,而且把他一拽,硬是將他拉進了懷裏去將他禁錮住了。


    曹逸然之後並沒有掙紮,隻是惡狠狠地瞪著白樹,冷笑一聲,“剛送走了老相好,心裏是什麽滋味?”


    白樹也同樣盯著他,臉上沒有平時的一點和善和笑意,他沉肅地冷著臉的時候,完全不是好人樣,倒像是作惡多端的黑社會大佬。


    他這個人,倒像是一隻變色龍,在什麽地方做什麽身份一樣。


    他盯著曹逸然看了一會兒,然後冷淡地說道,“我和我老相好偶遇好上了,那你心裏是什麽滋味?”


    曹逸然掙脫被白樹禁錮著的手,爆發式的揚起來硬是扇了白樹一巴掌,白樹被他打得頭一歪,然後就又死命地把曹逸然抓住了,道,“你現在發脾氣有什麽用,你不是說隻是和我玩一玩的嘛,那我也和你玩一玩而已,到時候還要找個女人結婚去,剛才的那個女人叫袁方,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很小就喜歡她了,正好現在又遇上……”


    曹逸然氣得眼睛完全紅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狠命地掙紮起來,而且對著白樹拳打腳踢,有些癲狂地吼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們親親熱熱地在一起,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白樹死命把曹逸然製住,剛才在一邊看兩人鬧騰的周延也跑了過來,他走過來就對曹逸然喝道,“你在這裏發瘋有什麽用!”


    他說完,又對著白樹就是一拳,把毫無防備的白樹打得往後退了一大步,而且製住曹逸然的手也鬆開來,周延把曹逸然摟了過去,道,“不要在這裏發瘋。”


    曹逸然全身發抖,眼神都在一瞬間迷離起來,他像是又回到了殺了阮軍的那時候,他大叫起來,而且不斷念叨,“該死,該死,是你該死。”


    白樹這時候也發現問題了,他發現曹逸然精神已經不正常,他於是後悔了,跑上前去,想把曹逸然帶到自己身邊來,周延推開了他,道,“你離他遠點。”


    白樹沒有聽周延的話,又撲了上去,他一把將顫抖著的曹逸然抱住,放柔了聲音道,“我剛才騙你的,剛才那女人隻是一個姐姐而已,我喜歡你,隻喜歡你一個,你別生氣了,不要生氣了。”


    曹逸然似乎已經聽不清外界的聲音,他搖著頭,而且開始流眼淚,嘴裏嘟囔道,“不,不,我沒想殺人……,我沒想殺你,是你……是你逼我殺你……,不,是你該死……你該死……”


    白樹聽到了曹逸然的這個念叨,周延也聽到了,兩人的神色都有些變化,周延是知道曹逸然的那個叫阮軍的家庭教師在曹逸然初三的時候自殺的消息的,他在曹逸然被送出國去之後就有懷疑這件事,所以他現在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心想阮軍自殺那件事果真有問題,難道是曹逸然動的手?他的心因此而緊縮了一下。


    他看了白樹一眼,就要把曹逸然拉到自己懷裏來,但是白樹不放,白樹摟著他,輕輕地拍撫著他的背,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別怕……,別怕……”


    曹逸然的確是有在平複下來,白樹其實在和曹逸然一起旅行的時候,聽到曹逸然做的噩夢,他就已經懷疑了曹逸然是不是遇到過殺人事件,現在則更加明確了這一點。


    他想,曹逸然既然能夠對這件事留下這麽大的陰影,而且長大了性格這麽扭曲,恐怕那件事是在他小的時候發生的,以至於至今是他噩夢的來源。


    曹逸然在白樹的懷裏慢慢地身體肌肉鬆弛了下來,他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地軟在了白樹的懷裏。


    白樹知道他已經從剛才的噩夢裏回過神來了,於是在他耳邊柔聲說道,“原諒我吧,我剛才全是說的氣話,我除了愛你還會愛誰呢?剛才那個女人隻是我小時候鄰居家的姐姐,她早嫁人了,孩子都一歲多了。她隻是看著年輕,其實一點也不小了。我和她真沒什麽事!別生氣了,好不好?”


    曹逸然依然一動不動,周延看他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就鬆了口氣,心想,看來解鈴還須係鈴人,這裏其實也不需要自己了,還是讓白樹來解決吧。


    他退後了一步,建議道,“送逸然到樓上去休息一下吧。”


    白樹點點頭,又在曹逸然背上輕拍了兩下,道,“上樓去休息休息,行吧?”


    曹逸然還是不動,白樹於是在他耳邊親了一下,“你要我背你上去嗎?”


    曹逸然這才動了動腦袋,他想站直身體,但是一離了白樹就腿軟了一下差點摔了,白樹趕緊扶著他,並且目光溫柔地看進他的眼裏去,看到曹逸然此時眼神柔弱有點恍恍惚惚的感覺,他知道曹逸然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隻是神智清楚了而已。


    他於是扶著曹逸然往電梯裏走,周延看到兩人的動作,轉過身去,不由輕歎了一聲。


    他不知道曹逸然喜歡上了一個人是這樣地容不得一點沙子,而且能夠被刺激得神智不清,他不知道這樣的曹逸然到底是有愛情好一些,還是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更好一些。


    在電梯裏時,周延就說可以去宴會廳樓上的酒店客房,他打了一個電話,就讓經理幫安排了一間房間。


    當進了客房,白樹把曹逸然放在長沙發上,而且讓他倒了上去,曹逸然到現在依然眼神直愣愣的,但是卻是半睜半閉,他眼睛要比一般人黑,於是這個樣子就更加幽黑幽黑的,也許還與他剛才流過眼淚有關,那雙眸子似乎是被眼淚衝洗過了,以至於有種說不出的清幽純潔的感覺。


    白樹倒了一杯水喂給他喝,曹逸然這時候才有了反應,他不喝水,便抬手把白樹的端著的杯子擋開了,而且輕聲說了一句話。


    隻是他聲音太輕,白樹和周延都沒有聽清楚,於是白樹隻好把臉貼過去,溫柔地望著他,問道,“你剛才說什麽?是不是需要什麽東西?”


    他把臉湊過去,曹逸然就抬起手來又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白樹本可以輕鬆避開的,但他沒有避,被打了,他還對著曹逸然露出一點笑容來,道,“別以為我皮粗肉糙,皮膚又黑,所以你打了我等閑看不出來,但我還是可以去醫院裏留記錄的,你這是家庭暴力,知不知道!”


    曹逸然眼睛幽幽地望著他,聲音有些低,但總算說清楚了,“你該打!你明明是我的人了,還去勾搭女人,還說要找女人結婚。”


    白樹撐在他的身體上方,伸手在他那白得過分但是此時卻帶點血色的臉上捏了兩下,實在沒什麽肉,所以捏得沒有肉感,白樹於是改用手指在上麵揩了兩把,道,“是誰先說要去結婚的?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和我沒有關係的?我們是沒有關係嗎?前段時間不是還立了協議,說已經是正式交往了,而且敢出去亂來不忠誠的要被壓?你不會要我立個文書請律師來公正你才認為那是正經正式的要求吧?”


    曹逸然因為他這樣說,便把眼睛閉上了,而且還把頭偏開了,道,“你是要我道歉?你認為是我先錯了?”


    白樹笑了一聲,道,“不是,我作為哥哥,我這次原諒你了,不要你道歉。我故意說那些話來激你,讓你難受了,我道歉,行了嗎?”


    曹逸然這下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著俯在自己身上的白樹,白樹是那種遠距離看的時候隻注意到他身材好注意不到他長得怎麽樣的人,但是,這樣近距離地盯著,他發現白樹是非常耐看的人,五官的每一個部位似乎都經得住推敲,曹逸然伸手摟住了他的頸子,聲音低啞道,“我也不是不能道歉的那種人。我今天和我媽媽說的那些話的確挺傷人,你聽了不要介意,我那不是真心話。”


    白樹臉上帶著笑意,於是整個人就像是陽光一樣地開始閃著光,他明明黑得要命,曹逸然卻偏生覺得這時候的他是閃光的明亮的。


    白樹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問道,“那哪些話是真心話?”


    曹逸然抿著唇,之後才微帶笑意道,“總有一些是真心的,就要看你怎麽想怎麽聽了。”


    白樹道,“那我把所有我覺得好的都認為是你的真心話,所有不好的都認為是你在撒謊而且並且無意那樣說。”


    曹逸然道,“你想得倒好。”


    白樹笑道,“如果愛情都不想得好,還有什麽能夠用好來形容呢?”


    曹逸然這下笑了出來,沒有回應他,但是他的神情表示他讚成白樹這話。


    兩人在這裏低喃蜜語,周延則是早早就退出房間去了,而且還站在門外守了一會兒,以免屋裏又發生什麽的時候,他能夠及時進去。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見到趙悅從電梯那邊飛快地往這裏走來,身後則跟著經理和一個女助理。


    她看到周延,就問道,“逸然怎麽樣了?”


    周延道,“他已經好過來了。”


    說著,就在門上敲了門,以免趙悅不敲門闖進去,看到了不能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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