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剛過,劉福通就把極不情願的韓林兒強行扶上馬,自己則帶著手下整理好行裝準備突圍。就在劉福通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地麵傳來了微微的震動。


    “報——!啟稟大帥,西門外有一支騎兵衝入敵軍營盤!”


    劉福通一聽,連忙策馬衝到西門,登上城樓遠眺,此時西門外張士誠的營盤已經糜爛成一團,火光中,一個手執鐵槊的金甲少年正指揮著數萬騎兵透陣而出,朝西門衝來,身後是一杆繡著“劉”字的將旗。


    “嘶——”劉福通倒吸一口涼氣,“朱元璋好大的手筆,居然一下子就派來四五萬騎兵,主力都來了?我劉福通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麵子?”


    來不及多想,他看得出,張士誠的大營中火光已經綿延地燒了起來,刀光劍影之下鮮血橫流,這絕對不是作假,當即下令道:“開城門,迎援軍入城!”


    看到城門洞開,雲霄一馬當先衝進了城池,此時劉福通也剛剛下了城牆,看到援軍衝進來,剛想抱拳鳴謝,誰知馬上的少年遠遠地就叫道:“快!能上馬的統統上馬,從東門衝出去!”聲音也不知道施了什麽咒語,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劉福通這才醒悟到,這裏是危城,不是什麽擺譜客套的地方,率眾突圍可是一刻都不能耽誤的事兒。也不計較,也跟著大喊道:“快!上馬!護衛鑾駕從東門突圍!”


    此時,雲霄已經遠遠地衝了過去,身後跟著一萬騎兵攪和在幾萬匹空背的戰馬裏湧進了城門。


    本來還擔心自己的步卒無法撤離的劉福通見狀大喜,這麽多戰馬自己這萬餘殘兵就算一人雙騎都夠了!連忙喊道:“聾了?快上馬!沒看見這麽多空馬嘛?你想兩條腿和賊兵賽跑?”


    本來以為自己要留下來必死的步卒們一聽,也連忙追著馬群小跑,看到機會就翻身上馬。安豐鎮的城池本來就不大,很快,雲霄帶著本部人馬在前,劉福通帶著安豐鎮殘兵在後,一行人從東門潰圍而出。


    雲霄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對身邊的韓清、沐英和徐秋道:“你們帶人盡快趕回廬州大營,我去殿後。”


    在馬上疾馳的韓清疑惑道:“副帥,咱們已經突圍,為何還要殿後?”


    雲霄一邊疾馳一邊道:“太順利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我到後隊看看,小心無大錯。”


    其餘三人齊齊喊道:“一同去!”出征的這些日子,四個人之間已經建立起了無比的信任,聽說雲霄要去殿後,都想著一同去。


    沐英道:“副帥去殿後不妨帶著咱們的人一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不行!”雲霄斷然拒絕,“劉福通的部下已經是驚弓之鳥,咱們這一萬多人突然折回,誰知道會出什麽亂子?何況大帥營中沒有騎兵,若是劉福通到了大帥營裏不服調度又該如何?你們三個人帶著本部務必要鎮住他們,後路交給我!”


    三人在馬上彼此對視一眼,這才默認雲霄的看法。


    “我去了!”雲霄調轉馬頭,朝後隊疾馳而去。


    徐秋回頭望了望雲霄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家夥若是出了什麽事兒,自己不但要被哥哥罵死,也過不了自己小姑子那一關。於是衝著沐英道:“英兒,你們帶大部回廬州,我跟老五過去看看!”


    沐英心裏正有些不放心雲霄,心想多一個人去也好歹有個照應,點頭同意。


    徐秋一咬牙,帶上一隊親兵,也調轉馬頭追了過去。


    雲霄一路疾馳到後隊,與正在指揮殘兵的劉福通碰了個頭。


    劉福通沒見過雲霄,但從雲霄進城時身後的那杆“劉”字將旗和這一身傳說中的打扮,也多半猜到了雲霄的身份。看到雲霄過來,拱手道:“劉將軍!多謝相助!”


    雲霄勒住馬,急道:“劉大帥不必多禮!還請大帥指揮兵馬隨著我軍撤離安豐鎮,劉某自去殿後!”


    劉福通剛準備道謝,一支冷箭就從黑暗中急急地射了過來。雲霄陡然一伸手,將冷箭穩穩抓住,劉福通暗叫一聲好險,這才謝過雲霄。


    雲霄回頭看那箭的來路時,這才看到一個披著黑鬥篷的騎士正握著一張鐵胎弓遠遠地佇立在旁邊,冷冷地看著自己。


    雲霄沉聲道:“大帥請保護好小明王先行撤離,此地交給雲霄!”


    雖然劉福通覺得自己好歹也練過幾十年的功夫,手段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留下來一戰也不是不可能,但到底還是韓林兒的安危重要,這也是將來自己重新起家的資本,不能大意了。於是不多說話,在馬上微微欠身,謝過之後策馬離開。


    寂靜的路上隻剩下雲霄和騎士兩人,不遠處的大營偶爾還傳來炸營的喧囂聲。此時的天空飄起了微微的細雨,雨很小,如牛毛,落在臉上有一點絲絲的涼意。雲霄心裏不停地盤算著,天快亮了,這會兒應該是最冷的時刻,再過一會兒西北風一吹,整個安豐鎮周邊應該便是漫天大霧了吧?韓清沐英應該已經帶著大隊從西南方向繞過安豐塘往廬州去了吧?


    那個騎士緩緩地提著馬韁策馬前進,與雲霄越來越近。隱約中,雲霄看到這個騎士鬥篷之下高突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眶。


    “你不是中原人,也不是韃子!”雲霄握緊了手中的鐵槊,沉聲道,“色目人,你從哪裏來?”


    “窩闊台汗國。”馬上的騎士麵無表情。


    “怎麽?”雲霄一臉嘲諷道,“連窩闊台汗國都被擴闊打到服軟了?”


    “擴闊帖木兒算什麽東西!”馬上的騎士不屑道。


    “哦!你是孛羅帖木兒的人。”雲霄恍然道,“有意思,看來往後這幾年大都有好戲看了!”


    “哼!你怕是看不到了!”馬上的騎士一聲厲喝,拋下弓箭,從馬上躍起,向雲霄一掌拍來。


    雲霄手一抖,將鐵槊插入地下,同樣一躍,揮掌迎了上去。


    “砰!”兩人在空中相交,對過一掌,又各自落回馬上。


    雲霄的血氣一陣翻湧,知道自己這一次又輕敵了,隻道是胡人不懂中原武學,誰知這家夥內力強橫如斯!


    那騎士落下之後也是身形微晃,顯然也不比雲霄強到哪兒去。


    “不錯!”雲霄輕輕一笑,“韃子裏麵能有你這樣的高手,也真是難得了。想不到韃子在大漠也有中原武學一脈!”


    “大漠能有什麽!”騎士冷笑道,“我的座師乃是大寶法王的弟子!”


    雲霄似笑非笑道:“原來是八思巴的徒孫輩兒!聽說你們的武學統共兩部,一部《寶相》,一部《莊嚴》,傳世的隻有《莊嚴》,不知《寶相》何在?”說罷,手指間便捏出一個蓮花指訣。


    那騎士看到雲霄的指訣先是吃了一驚,旋即冷笑道:“落葉穀果然了得!就連《莊嚴》一部都能盜取!今日有我密宗弟子羅頌讚在,必定奪回寶典!”


    雲霄哂笑道:“就你們那部書也好意思叫寶典?李唐王室好好的一部《龍象寶輪法》也算是蓋世奇功,漢人骨骼不大能練,胡人血脈不活也不能練,隻有李世民那樣的漢胡混雜血統才有五成把握練成。也不知道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嫁入吐蕃之後,你們這些喝酒吃肉睡女人的和尚在這部典籍裏麵加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如今全天下也隻有擴闊這個漢胡血統混雜的家夥練成了其中的龍波功,你們還差得遠呢!!”


    羅頌讚吃驚道:“什麽!擴闊!六百年後居然又有人練成了《龍象寶輪法》?”


    《龍象寶輪法》一直以來都是李唐王室的不傳之密。這套功法霸道異常,尋常漢人練,因為世代茹素的緣故,骨骼無法承受內力暴增之下帶來的壓力;體格強健的胡人去練,卻又因為胡人以蠻力殺敵,經脈血絡沒有漢人那般活絡,練不出如斯威力。整個李唐,從占據隴右的時候就開始胡漢混居,而幾代人下來,也就隻有唐太宗一人是突厥與漢人的混血,僥幸練成了這部無上寶典。傳說舉手投足之間有手握風雷之力,也正是因為如此,曾經替李世明參詳這部寶典的武學宗師李靖才能將突厥人打到服軟。


    當然,作為落葉穀外傳弟子的李靖自然也就將這部寶典的抄本獻給了落葉穀。這部傳說中隻有天可汗才能練成的寶典在李世明過世之後,再也沒有人能練成,成為了天可汗的一段傳奇。


    “廢話,我想練還練不了呢!”雲霄又是一陣哂笑。


    “原來《龍象寶輪法》要胡漢血統混雜之人才能練成!”羅頌讚苦笑道,難怪這幾百年都無人可成!


    雲霄冷哼一聲道:“今天我就來會會你這部半路出家的寶典!”說罷從馬背上躍起,疾速攻了過去。


    東北方向的火光漸漸淡了下去,雲霄知道,最多再過半個時辰,張士誠回軍的先頭不部隊就回趕到,若是還被這個人纏住不放,到時候麻煩就真的大了。所以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眼前這個和自己實力相當的家夥。


    “砰!”兩人又是一次碰撞,誰都沒有占到便宜,同時落到地上。


    (不知不覺都快八十萬字了,回頭看看,這本書從四月動筆到現在,有好幾次都快堅持不下去了。我自己也知道,起點的武俠沒落了,可構思的時候,依然保留著武俠的框架。倒不是我有什麽武俠夢,而是總覺法寶之類的離自己太遠,情節發展不下去的時候,就可以煉個法寶開金手指;而小說裏雲霄有很多話,若是放在現代都市的背景下說出來,就會被和諧搞不好被跨省,還是借古人之口說出來妥當;至於穿越類型的我倒是也考慮過,隻是我實在沒法子處理好古人和現代人在思想上的衝突,至少在構思的時候,我曾經反複地從邏輯方麵去考慮過很多次,強行讓主角種田造大炮實在有點扯。所以想來想去還隻有武俠能夠替我把想要說的話完整地表達出來而且讓人找不到藉口和諧掉。嗬嗬,我廢話真多,估計這本書也沒多少人看的,我盡量爭取多加些YY的東西讓大家爽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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