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和毛秀淑盯著那個非金非鐵的銀色盒子研究了許久,實在搞不清什麽名堂,隻得扔給雲霄。


    雲霄將銀色收進懷裏說道:“這玩意兒我弄過很多次,火燒不化,不管在火裏放多久也不會燙;刀砍不動,我懷裏這把短刀已經是我見到過最好的刀了,還是連個印z子都不能留下;最關鍵的,是這東西特別輕。我估摸著,這哪是什麽神器!古人沒見過世麵就當了個寶了!估計這是造鎧甲刀劍的上好材料,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還不占分量……”


    徐秋笑了起來:“問題是根本燒不化,還不如玄鐵呢!”


    毛秀淑皺眉道:“傳說白山黑水之上或者極西之地有山能夠噴出地火,人畜一旦靠近立時化為灰燼,估計這個東西便是用那種火煉化,這麽個扁盒子,估計也就是上古神仙在地火上煉成的鎧甲的甲片,諸神之戰後,這些甲片便散落各地了……”


    雲霄含笑道:“估計也就這麽回事兒了!走吧,咱們在這兒也耽擱了不少時間了,幸好老韃子的陵寢在百裏之外,要不然咱們早就被守陵的衛隊發現了!可惜了那條大魚,忘記帶上來了,要不然咱們還能嚐嚐什麽味兒!”


    徐秋翻了個白眼道:“就知道吃!”說罷站起身,扯過繩子翻身上馬,對毛秀淑道:“上來!”


    毛秀淑淡然一笑道:“都這麽些天了,我再笨,也學會了一些;雖然可能慢一些,可也沒必要這麽麻煩了!”


    徐秋一喜,笑道:“看來你男人又欠我點兒東西了!”


    雲霄大笑一聲,將毛秀淑扶上馬,自己也翻身上馬,牽著備用坐騎道:“走吧,看看王夫人新學的騎術如何!”


    毛秀淑臉上難得地因為緊張而浮上了一片紅暈:“嗯!試試!”說著,輕輕地一夾馬腹,向前疾馳過去。


    雲霄看了一會兒,陡然色變,連忙策馬追了過去:“方向反了!你這個不出閨閣的家夥,不會識別方向你早說啊!”


    也就短短兩三天的功夫,毛秀淑總算能夠自如地操控胯下的戰馬了;說是自如,那也是建立在平坦的草原上且沒有戰鬥而已。三人是長途趕路,所以沒有將戰馬的速度放到極限,而是勻速奔跑好讓戰馬能夠持續整天而不歇,又是直來直去的線路,不似戰場上忽而提速忽而勒馬、還要左衝右突調轉方向那麽複雜;這如同現代的新手上路,毛秀淑這個“女(司機)磨(磨合期)頭(頭一回上路)”運氣極好地遇上了八車道沒攝像頭空蕩蕩的公路,想怎麽飆都行。


    三人小心翼翼地繞過各處大小部落穿過了科爾沁之後,終於來到了遼東。


    “翁牛特部!”毛秀淑立馬於一處小山崗上,指著遠處的一個大部落說道,“我認識他們的旗幟,夫君經常跟他們往來。”


    “哦?”雲霄笑眯眯地問道,“這事兒好辦了,直接把你交給他們不就行了?”


    毛秀淑皺眉搖頭道:“不妥。我擔心他們護送的時候再出什麽紕漏。到時候夫君好不容交上的朋友又要反目……”


    雲霄點點頭,問道:“那咱們該怎麽走才好?”


    毛秀淑回憶了一番道:“我隻隨夫君來過兩次,如果他們沒變化的話,這邊除了翁牛特部之外,還有幾個大部落,嗯……烏齊葉特部、兀良哈部,劄拉亦兒部,還有一個受不了朝廷連年征調的女真部落,舉族遷到高麗去了,首領好像叫揮厚母耶烏居。”


    “都是什麽鳥名字……”雲霄悻悻道,陡然想到李貞姬和他那個被朱元璋寄予厚望的哥哥,於是又追問一句道,“那個什麽揮厚,情況怎麽樣?”


    毛秀淑搖頭道:“當年遷走的時候情況很不好,族中丁口都在曆年大戰中死得差不多了,朝廷又不體恤他們,每年征調的糧草、牛羊、馬匹太多,族中很多人都餓死,揮厚母耶烏居實在受不了,起兵與朝廷打了一場,輸了,還是夫君見他們實在是出於活命才起兵造反的,所以放了他們一馬,讓他們過鴨綠江遊牧去了。”


    雲霄心裏暗暗一喜,凡是跟韃子朝廷過不去的遊牧部落,絕對都是上好的拉攏對象!於是連忙問道:“這個部落現在怎樣?能聯係到?”


    毛秀淑瞥了雲霄一眼,說道:“更不好!你是想拉攏他們吧?我勸你還是算了!高麗那邊能有幾塊好牧場?高麗人舍得給他們麽?還不是在窮山溝裏混日子?你想知道的東西,我也沒什麽確切消息,隻知道揮厚母耶烏居是他的名字,至於姓氏,好像姓愛新覺羅。”


    “啊!這個我知道!”雲霄笑道,“聽說他的先祖是個女的,吃個果子就生個兒子;娘的,可別讓老子找到那果子,我倒要看看什麽果子比我開出來的‘包得男’神藥還厲害……”


    毛秀淑笑了起來:“那是神跡!給佛庫倫吃果子的是仙鳥……”


    “什麽神仙!”徐秋不屑道,“多半是在外麵有了漢子,卻不敢說起,結果肚子大了就編這麽個故事……”


    雲霄連忙道:“可不能這麽說!咱還要他們幫忙呢,他們說神跡就是神跡,他們自己爽了就行!”


    毛秀淑和徐秋都捂著嘴扭過頭笑去了,可雲霄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遠處的山岡上有兩匹快馬追著一隻公鹿疾馳而來,馬背上是穿著一紅一白的兩個韃子女人。雲霄不想暴露身份,直接從馬鞍上取下弓箭,看都不看,遠遠地就射了過去,公鹿哀鳴一聲在雲霄百步之外轟然倒地,兩個韃子女人非但沒有表示感激,反而變得一臉憤怒。為首的白衣女子俯身一個抄手,將公鹿用繩子套住拖上馬鞍係好,隨後策馬朝雲霄奔來。


    毛秀淑苦著臉道:“壞事兒了,找麻煩來了!聽說你也是個獵戶出身,怎麽就搶獵物了……”


    雲霄這才明白過來,當場後悔不迭:平白招惹這個幹嘛?這兩個娘皮追獵物就追獵物吧,頂多從自己麵前跑過去罷了,這自己射那一箭豈不是沒事找事?算了,見招拆招吧!


    兩個韃子女人跑到雲霄麵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怒喝:“哪裏來的斥候,怎麽搶別人的獵物?”滿口的蒙古語,雲霄和毛秀淑倒也罷了,徐秋聽得直翻白眼。


    “我們隻是幫忙驅趕獵物,沒想到會射中……”雲霄有些口拙地解釋道。


    “驅趕獵物……”白衣女子疑惑地打量了雲霄三人一陣,突然驚叫了起來,“你們是南人!”


    雲霄臉色一變,抬手一甩,“噗!”“噗!”兩聲輕響,兩個女人軟軟地從馬背上癱了下來。緊接著,讓徐秋和毛秀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兩個女人雖然已經被雲霄淩空點暈,身體也以奇怪的角度歪在馬背上,就是沒有落下。讓徐秋和毛秀淑更駭然的是,兩個韃子女人居然緩緩地坐直了起來,雖然還閉著眼睛,可已經癱軟的身體卻開始活動,不但在馬背上坐得端正,而且還擺出了即將策馬奔馳的樣子。


    雲霄從懷裏摸出一包藥粉,在幾個人身上和馬匹上都撒了一些,笑著解釋道:“斷了獵犬的念想!走吧,看在你男人跟這個部落關係不錯的份兒上,我就不殺人滅口了!白便宜你男人一個人情,送給他好了。”


    毛秀淑白眼一翻沒有搭話,自己策馬離開,雲霄和徐秋隨後跟上,兩個韃子女人居然也“策馬”跟上。


    入夜的時候,雲霄找了一片還算密集的林子鑽了進去,一切安頓好後,從韃子女人的馬背上卸下公鹿,笑道:“沒想到今天咱們還有新鮮的鹿肉吃!”徐秋已經用身子將兩個韃子女人捆好,丟在一邊,過來幫雲霄剝著鹿皮,口中道:“這兩個女人怎麽辦?當真送給擴闊?”


    雲霄收好剝下的鹿皮,聳聳肩膀道:“這要看擴闊在什麽地方了,太遠的話,隻能敲暈了之後在半路上放了……”


    徐秋笑道:“你不是要殺人滅口的麽?”


    雲霄沒好氣地說道:“滅什麽口?咱們幹什麽的,有什麽目的,去什麽地方她們都不知道,就算放了她們,難道她們回去之後還會帶著大軍到別的部落的地盤上抓我們?她們可以解釋成抓人,別的部落看到一支大軍過來,會相信這種解釋麽?”


    徐秋咯咯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恐怕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不把草原的水攪渾,你肯定不甘心!”


    “夫君現在應該在金山哈喇那海(此地有兩種說法,一說是在遼東,一說是在阿爾泰山,這裏取遼東的說法),不是很遠。”毛秀淑突然插嘴道。


    雲霄嗬嗬一笑,故作無奈道:“看來攪局是攪不成了!弄醒她們吧,問問看是什麽來頭,說不定還能搞點賺頭……”


    毛秀淑白眼直翻:“夫君怎麽就遇上你這麽個對手!你運氣不錯,這兩個人女人穿著打扮不一般,坐騎也是少有的駿馬,能夠這麽自由出來行獵的女人,在部落的地位不會低了,換點贖金當路費肯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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