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件事情落下了帷幕,小王爺也就告辭出來,這件事情其實他來與不來結果都是一樣,老太爺為官幾十年,要是連這點子事情也審不清楚那他就白當這個首輔了。


    雨瀾有一肚子話想和小王爺說,可是他年紀漸漸大了,送他出門肯定是不合適了。隻得看著老太爺親自將他送出門去。


    大太太臉上表情憤怒,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她和柳姨娘鬥了半輩子,一直沒占到什麽上風,本來以為這一輩子就得這麽憋憋屈屈地過去了,誰知道柳姨娘和雨霞自己作死,搞風搞雨弄出這麽些事情,如今柳姨娘被打發到莊子上去了,雨霞也要被送去姑子廟了,大太太真恨不得放兩掛鞭炮來慶祝一番才是。


    雨瀾回到綠靜齋,也不由得全身疲憊。對於雨霞的做派她實在感到難以理解,就算自己比她漂亮,比她有人緣,可畢竟也是自己的姐妹,自己又沒搶了她的如意郎君,她何必要用這種黑心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呢?


    剛剛在次間裏坐下,小韓子就進來了。他是奉了小王爺的命令過來的。給雨瀾請了安,雨瀾叫人給他設了座,又奉上好茶。對小韓子道:“小王爺這次幫了我的大忙了。隻是他身份貴重,這樣的事情,畢竟不是那麽光彩的,能不參與還是不要參與的好!其實有沒有他過來作證,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小韓子就笑:“姑娘難道還不知道我們家小王爺嗎,他對您的愛重又豈是旁人可以比擬的?知道了這件事,就是娘娘攔著他也一定會來的!”


    雨瀾聽了默默無語。


    送走了小韓子,雨瀾沒有什麽情緒,吃了晚飯歪在榻上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雨瀾坐在梳妝台前,銅鏡中的美人嬌顏如花,曉月正拿著一把象牙木梳給她梳頭,曉玉悄悄走了進來,告訴她:“天還沒有亮,大老爺就派人將柳姨娘送到通州的一個莊子上頭去了。送走了柳姨娘不久,大老爺又坐著馬車出去了,聽說是親自將雨霞送到思過堂去了!”老太爺的吩咐,大老爺畢竟不敢怠慢。雨瀾聽完了點點頭:“那合香閣的人呢?”


    曉玉道:“太太正在發落呢!老爺剛走,太太就去了,聽說要攆走發賣一大批人呢!”


    雨瀾十分理解大太太急迫的心情,合香閣十幾年來有大老爺護著,從采買到廚房全都自成一體,大太太這個後宅之主竟然插不進手去,合香閣的下人許多竟比正院的還要多幾分體麵官界。


    大太太這口氣憋著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樹倒猢猻散,柳姨娘和雨霞輪不到她發落,就是神也阻止不了她發作合香閣的下人們了。這些人平日作威作福慣了,如今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大老爺從思過堂回來已經是下午了。大房出了這麽大的事,大老爺臉麵丟盡,被老太爺狠狠訓斥了一番。他心情不好,就將承業叫到書房裏狠狠訓斥了一番。叫他這些日子不許出門,好好在家裏讀書思過。


    承業昨天聽說府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嚇得六神無主,生怕一個不好牽連到自己。直到老太爺發落了姨娘和妹妹,他既難過又擔心,被大老爺一番責罵也隻有唯唯諾諾。


    承業挨訓的同時,承宗正在綠靜齋,他一聽到內宅的消息就趕了過來,雨瀾出了這麽大的事,把他也嚇了一跳。雨瀾對這個弟弟十分信任,兩人這一年來見麵次數雖然不多,可是那真摯的姐弟之情卻並未減弱分毫。


    雨瀾就將上元節那天發生的事情和承宗說了一遍,又將雨霞和太子私通的事情也順帶告訴了承宗。最後雨瀾有些不放心地道:“這件事情,另外一頭畢竟牽連著太子,不知道祖父要怎樣向太子交代!我就怕因為此事連累了祖父,連累了楊氏家族!”當日她一時激憤,到老太爺跟前告了一狀,如今大獲全勝了,卻又有些擔心起太子來了。


    承宗憤憤不平道:“太子是一國儲君,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他難道不知道得罪了楊家,他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嗎?”他如今在國子監讀書,接觸的都是官宦子弟,消息極是靈通,對於朝中局勢的把握自然比雨瀾要強上不少。他安慰雨瀾道:“祖父既然這樣處置,自然有他的道理,太子那方麵,不會有問題的。”


    不出承宗所料,聽說楊家處置了雨霞,太子當即就派人來問。他本來以為自己和雨霞做了那一場戲,楊家看在他的麵子上,必然乖乖地將雨霞奉上,卻不料老太爺竟就沒給他這個麵子。


    老太爺當即遞了牌子去見太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解釋的,他出宮的時候,太子麵色蒼白,從此再不提半句雨霞,仿佛將她忘了一般。


    老太爺什麽也沒說,隻是將他目前麵臨的種種情勢分說了一遍,趙王通過北京保衛戰聲名鵲起,又和晉王建立了良好關係,蕭家又步步緊逼,蕭黨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大,皇上對他也是越發的不信任,如今他唯一的優勢,便是嫡長子,站著正統的大義,雖然皇上不喜,但是太子無大錯是斷然不能廢的,若是他再一任由著性子來,叫趙王抓住了什麽把柄,那他這個太子能不能當得長久可就不好說了。


    江山和美人到底應該選擇哪一樣。太子當然十分清楚,龍椅隻有一把,可美人,大楚千萬子民之中卻絕不在少數。太子已經不得皇上喜歡了,若是再失去了老太爺,那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文官集團的幫助,那他就有可能真的完蛋了。


    老太爺此番造訪,也是要告訴太子,別看他是太子,他也不是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尤其這樣設計楊家的女兒,已經做得十分出格了,若是再有一次,老太爺可就不跟他客氣了。


    太子總算明白了,就算自己當上了皇帝,對於楊培實這樣的老臣重臣,也隻能安撫為主,斷然不能隨隨便便就將他拿下的,因為那本身就意味著動搖了自己的統治基礎。


    楊家紛擾了幾日,漸漸恢複了平靜。大太太由著性子發落了合香閣,雨瀾也找了個機會到毓慶宮去給太子妃請安。雨馨揮退了宮女太監,聽雨瀾細細說了合香閣坍台的經曆,雨馨聽罷不由一陣暢然地大笑。


    “該!活該!這對賤人母女能有今日的下場,全是她們惡有惡報,咎由自取!”她從懂事開始就處處和雨霞對掐,今日終於徹底分出了勝負,心中的興奮與大太太可以說是不分上下。


    雨瀾有些擔憂地問她:“太子近日有沒有冷落你?”她真有些擔心太子因為這件事遷怒雨馨,兩人的關係本來就相敬如“冰”了,若太子再惱了雨馨,那她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霸者係統全文閱讀。


    雨馨不由冷笑:“自從祖父找借口來了一趟毓慶宮,太子對我反而較以前親熱了許多呢。他大概是明白了,沒有我楊家的支持,他這個太子之位坐不坐得穩還兩說呢!”


    雨瀾聽了這話也是一陣無語。她不知道太子從前的做派,隻從太子跟著雨霞瞎胡鬧設計自己就知道這個太子十分不靠譜,太子到了現在才知道討好雨馨,是不是有點晚了。這樣的太子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致對他表示效忠!


    雨瀾不由深深替雨馨感到不值!


    可雨馨畢竟已經是太子明媒正娶的正妃,雨瀾便勸道:“你和太子,難道就一直這樣冷淡下去嗎?”


    雨馨歎了一口氣,想想太子,又想想趙王,太子倉惶逃出北京的時候,趙王正在奮不顧身地抵禦外族入侵;太子和雨霞私通幽會的時候,趙王正奉命改組三大營為十二團營。太子和趙王一比,簡直天壤雲泥之別,雨馨不由心頭苦澀。


    雨馨落寞道:“就這樣過一日算一日吧!”


    雨瀾也有些頭痛,雨馨十分倔強,認準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她為人又那樣驕傲,絕不會像雨霞一樣主動放□段去討好太子的。


    雨瀾聲音放柔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我們女人一輩子隻能在男人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所以,還是盡量發現太子爺的優點吧,好妹妹,姐姐知道你不願意這樣做,可這也是為了你好!”


    雨馨一陣苦笑:“我與他共同生活了這麽久,偏偏就連一項優點都沒有發現!”


    雨瀾不由一噎,想想太子那個德行,還真是很難找到一項優點出來。雨瀾把她的手握了又握:“不說別的,太後的國喪即將過去,為了你,也為了楊家,你需要一個孩子!”


    雨瀾盯著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看了半晌,雨霞的目光悠遠而又複雜,她低低地道:“這都是太太叫你來勸我的吧?”


    雨瀾不願瞞著她,點了點頭。


    雨馨沉默了半晌,幽幽一歎道:“這就是我的命,你回去回了太太,就說我會努力的生一個兒子出來的!”


    雨瀾出了毓慶宮,並沒有因為完成了大太太交付給她的任務而心情舒暢,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這麽久了,她漸漸融入了古代社會,也盡量把自己完完全全當做一個古代的高門女子,熟悉了這個時代的規則,可她卻始終無法認同,因為這個時代的女人,實在是太吃虧了!


    雨瀾無精打采地回到楊府。先去怡寧居回了大太太。大太太聽說雨馨答應好好與太子相處,心中放下一塊大石,把雨瀾好一番誇獎。又取了幾匹新到的料子賞她。雨瀾謝了大太太的賞賜,回到綠靜齋,進了門曉月就說:“清江郡主賞了些東西給您!”


    雨瀾見曉月一手拿著禮單,一手卻捧著一個紅漆雕花紋的盒子,雨瀾十分奇怪,沒有接她的禮單,卻好奇地將那盒子打開,裏麵隻有一封書信,雨瀾心中一動,十分激動地拆開信來,果然是葉邑辰那一筆風骨十足的字體。


    這麽久沒有王爺的消息,雖然明知道他在西北一切都好,可是雨瀾還是忍不住十分惦記。總算他心裏還記著自己,知道通過清江郡主送一封信過來。雨瀾細細將這封信讀了,信並不長,王爺還是一貫傲嬌清冷的口氣,葉邑辰隻是簡單說了說自己在那邊的情形,又叫她好好等著自己,隻待出了國喪,王爺一回京,便叫人來提親。


    王爺最後說,他已經得了消息,皇上很快就要宣他回京了。叫雨瀾在京好好等他。


    雨瀾將這封簡單的書信看了又看,心中暖烘烘的。王爺就快回來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又有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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