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偷偷溜出來的,秋荷沒有點燈籠。這天晚上沒有月亮,星星卻很明亮,不要燈籠也能看清腳下。


    秋荷牽著葉敏文的手,躡手躡腳地走在夾道裏。主子們平日裏是不走這條路的,這條路專門給丫鬟仆婦們走的。


    出了東廂房,秋荷就開始後悔,萬一要是碰上哪個不長眼的丫鬟婆子,被嚷嚷出去,自己不是要完蛋了。她心裏求神拜佛,希望夾道上千萬不能有人。好在走過這長長的一段夾道,竟然沒有碰上一個人。


    秋荷略略放心。


    葉敏文跟著秋荷,顯得很興奮。“秋荷姐,咱們要怎麽走?”


    “噓!”秋荷小聲叮嚀葉敏文:“大少爺,咱們是悄悄跑出來,可不要被別人知道了才好!”


    葉敏文十分可愛地縮了縮脖子,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了,秋荷姐,我不說話了!”


    秋荷點點頭,帶著他繼續走。


    終於走完了夾道,秋荷鬆了一口氣,帶著葉敏文挑小道走向東北角的一個小角門,很少有人走。她知道從那裏出去,再走幾步路就能到東北角的養著狼的小院子了。而且那個地方雖然也有看門的,卻比較鬆懈,應該是比較好說話的。


    二門那裏,看門的都是王妃的心腹,想從那裏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因為走的是小路,兩旁樹影婆娑,秋荷覺得全身發毛,倒是葉敏文,跟在她的身邊,竟然不怎麽害怕。真不愧是葉邑辰的兒子。


    終於走到了那個小角門那裏,看門的是個癡肥的婆子,老遠看見秋荷帶著一個小小的人影走過來,婆子本來坐在板凳上昏昏欲睡,看見有人來立刻來了精神,大聲問道:“什麽人?”


    “王媽媽,是我!我是大少爺屋裏的秋荷!您小點聲!”秋荷認得這個婆子,平日裏吃酒賭錢,最是憊懶,所以被罰到這裏看門。


    王媽媽也認得秋荷,本來是王妃呆過來的陪房,她一直都有所巴結,如今更做了大少爺屋裏的使喚丫頭,那更是一步登天了。王媽媽哪裏敢招惹,立刻壓低了聲音:“秋荷姑娘,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出去嗎?”


    打眼看見了秋荷身後的葉敏文,“大、大少爺!”王媽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秋荷低聲對她說;“大少爺有點事情要去外院,麻煩媽媽趕緊給開開門!”


    王媽媽隻是個低等的仆婦,從前也隻是遠遠看過葉敏文一眼,因為想到府裏也沒有別的這麽大的男孩子,才試探性地叫了一句,沒想到還真是大少爺。


    “哎!哎!”王媽媽心裏有不少疑問,現在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問。掏出鑰匙開了們,秋荷已經將兩塊碎銀子塞進她的手裏。


    “媽媽別關門,我們去去就回來,還從這裏走!”王媽媽不敢要那銀子,“老婆子一定眼都不眨地守在這裏,等著大少爺和姑娘辦完事了回來。”銀子就推了回去。


    “大少爺賞你的,你就拿著吧!”秋荷硬推給了王媽媽。


    王媽媽這回收下了。


    秋荷鬆了一口氣:“這件事媽媽千萬不要對別人說!”


    王媽媽點頭如搗蒜:“我省得,不會對外人說,不會對外人說!”


    秋荷害怕夜長夢多,被人發現,拉著葉敏文從角門到了外院。她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還好一切順利。真是菩薩保佑。


    時候不早了,外院也是靜悄悄的。看見附近沒有人,秋荷徹底放下心來。


    她在外院的庫房呆過一段時間,知道外院的地形,從這裏到養著狼的那個小院子,路程不遠。一會就走到了。


    秋荷拉著葉敏文的手,一邊叮囑他小心腳下,一邊向著小院摸過去。終於到了葉邑辰帶雨瀾來過的那個院子。門口的侍衛卻不知道到了哪裏去。


    秋荷蹲□子對葉敏文說:“大少爺!就是這裏了,咱們看一眼就馬上回去好不好!時間不早了,要是出來太長時間,被王妃發現了,奴婢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葉敏文興奮不已,連連點頭。


    秋荷在前,葉敏文在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秋荷聽人說過,那狼是養在籠子裏的,不過她還是有點害怕。


    進了院子,看見小院的耳房裏亮著燈光。裏邊傳出吆五喝六的聲音,像是在賭錢。借著星光和燈光,果然看見四個鐵籠子,其中三個籠子裏分別趴著一隻白色黑色和棕黃色的狼。有一個籠子卻是空空如也的。


    葉敏文看見籠子裏的幾隻狼感到很興奮,拉著秋荷的衣襟想要和她說話。秋荷看見一個空著的籠子隱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忍不住四下張望起來。


    這時一道黑影帶著惡風,忽然從角落裏撲了出來。那隻從籠子裏跑出來的狼悄無聲息地向著葉敏文撲去。


    狼是十分殘忍狡猾的生物,平時狩獵的時候,是不會發出聲音驚嚇到獵物的。


    秋荷和葉敏文站在一起,它本能地選擇了看起來更弱小的葉敏文。那通紅的眼珠,尖利的獠牙,秋荷看得一清二楚,聯想起許許多多關於狼的傳說。秋荷嚇得魂飛魄散。


    “大少爺小心!”秋荷一聲尖叫。


    葉敏文轉過身來,剛好迎上一對冒著綠光的眸子。秋荷那一瞬間隻有一個想法,若是葉敏文今天被狼咬死在這裏,她們全家都得陪葬。她有爹有娘,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已經來不及後悔將葉敏文帶到這種險境來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伸手一推葉敏文,踏前一步,一下子把就把葉敏文給擋在了身後。


    那草原狼的彈跳力極好,狩獵經驗也很豐富,隻一下就將秋荷撲倒在地,一口就咬住了秋荷的脖子,鋒利的獠牙深深刺入喉管,鮮血像是泉水一樣咕嘟咕嘟冒出來。


    秋荷拚了命的抱住狼的身子:“大少爺,快……快逃……”聲音已經含糊不清。


    如此血肉模糊的場景,葉敏文畢竟還是個孩子,也嚇得高聲尖叫起來。


    耳房裏的侍衛聽見聲音,撂下賭具衝了出來。


    衝出來的一共有四個侍衛。都是跟著葉邑辰打過仗的,見到這種場景不由一愣,其中一個上次跟著葉邑辰去過法源寺,見過葉敏文一麵。當時就嚇了一跳:“那個是大少爺,快去救人!”


    其他三個聽了,俱是一震,葉邑辰攏共就這麽一個兒子,若是讓他死在這裏,葉邑辰非得活剮了他們幾個。哪裏還敢怠慢,立刻抄起家夥就衝了上去。


    這時秋荷已經斷氣了。那頭草原狼放開秋荷就朝著葉敏文撲去。最前麵的一個侍衛看得清楚,他心裏一急,甩手將手中的寶劍扔了出去。


    撲地一聲,也不知道是他的運氣好,還是葉敏文命不該絕,那把劍無巧不巧正好深深紮在狼的後腰上頭。


    狼是“銅頭鐵尾豆腐腰”,它的弱點正在腰部,那狼要害部位受此一擊,“嗚嗷”一聲委頓下來。臨死之時還在葉敏文的腿上咬了一口。


    四個侍衛衝到跟前,帶頭的將葉敏文抱起來,葉敏文連嚇帶怕,已經暈過去了。一探他的鼻息,送了一口氣;“大少爺沒死,還有氣。”另外三個人圍了上來,“快檢查檢查,看看哪裏受傷了?”


    匆忙檢查一番,見他隻是腿上鮮血淋漓,別的地方都好,眾人微微放心。其中一個侍衛這才俯身去檢查秋荷的情況。


    “已經死了!”那個侍衛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這畜生真夠凶猛,直接咬斷了這個丫鬟的喉管!”幾個人都是無端端打個冷戰,這要是咬死的不是個丫鬟,而是葉敏文……


    眾人都看向領頭的那個侍衛:“怎麽辦?”


    這事被葉邑辰知道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可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誰也不敢瞞著,那侍衛頭領道:“沒說的,趕緊去和馬大總管說說去!”


    眾人心裏都在暗暗奇怪,好好的,狼是怎麽從籠子裏跑出來的?


    侍衛頭領趕緊派人去報了馬福知道。


    正院。


    雨瀾已經睡了。葉邑辰還在外間閱讀文卷。外頭傳來一陣喧嘩聲,值夜的曉玉慌慌張張地進來稟告;“王爺,馬大總管求見!”


    這麽晚?又是親自來?


    葉邑辰放下手裏的文卷,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裏間的雨瀾已經醒了,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王爺,出什麽事了?”


    “沒事!你睡你的,一切都都有我呢!”雨瀾看他麵色沉著,微微放心,就又躺了回去。


    葉邑辰從裏間出來,在小花廳裏見了馬福。他眉頭深鎖:“怎麽回事?深更半夜的,出了什麽事了?”


    馬福擦了擦跑出來的一腦門的汗:“王爺,大少爺,大少爺,被狼給咬了!”


    葉邑辰忽地站了起來:“怎麽回事?嚴重不嚴重?”


    “傷得不重,隻是……可能受了驚嚇,一直昏迷不醒!”


    葉邑辰臉色鐵青,衣服都顧不得換,“去看看!”抬腳就出了房門。


    裏頭的雨瀾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陣發慌,聽見外麵的喧鬧聲已經停了下來,她試著叫了一聲:“王爺!”


    曉玉撩簾子進來,低聲道:“王爺已經跟著馬大總管去前院了!”


    來不及和自己說一聲就走了,顯而易見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雨瀾平靜了一下心情,問曉玉:“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曉玉臉色一變:“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奴婢說了,您可不能著急!”


    雨瀾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吧,我不著急!”


    曉玉低聲道:“是大少爺出事了!”沒敢一下子說出來,叫雨瀾先有一個思想準備,雨瀾果然大吃一驚:“大少爺怎麽了?”


    “大少爺去了外院,說是叫狼給咬了!”


    雨瀾腦袋“嗡”了一聲:“怎麽可能?他不是在東廂房呢嗎?”


    曉玉道:“是馬大總管親自來稟告的,應該……錯不了!”


    雨瀾哪裏還能躺得住,翻身坐了起來:“人怎麽樣?大少爺現在在哪裏?快給我穿好衣裳和鞋,我要去看看大少爺!”


    曉玉不敢耽擱,匆匆幫她穿了一件夾襖,又蹲下去給她穿好了鞋,扶著她往外走:“王妃,您慢點兒,注意點腳下。”


    借著外麵滿天的星光,曉玉也沒有叫人打燈籠,就這樣扶著雨瀾一路向外院走去。


    “大少爺怎麽樣了?”雨瀾邊走邊焦急地問。


    “說是咬到了腿,但是不嚴重。可能是受到了驚嚇,一直昏迷不醒。”


    “還好還好!菩薩保佑!”雨瀾覺得心已經全亂了。


    “王妃!”曉玉忽然道:“今天晚上值夜的人是秋荷!”


    “是她嗎?她怎麽樣了?”雨瀾心亂如麻,一時之間沒有聽懂曉玉話中的意思。


    “她被狼咬斷了喉嚨,已經咽氣了!”


    “死了?”想起那個小姑娘,雨瀾心裏一陣惻然。


    “是的!”


    又想起一個關鍵問題:“她半夜三更不睡覺,為什麽帶著大少爺跑到外院去了?”


    “王妃!”曉玉提醒她:“秋荷……是您的陪房,又是您安排在大少爺身邊的!”


    “你的意思是!”雨瀾身子一震:“你的意思是怕有人懷疑我?”葉敏文好端端地住在東廂房,怎麽會一下子跑到了外院去看狼?又恰恰在這個時候,雨瀾把他身邊的大丫鬟換了一個,又恰恰是這個丫鬟,帶著葉敏文從內院跑到了外院。


    這事情處處都透著蹊蹺。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如今雨瀾懷著身孕,若是她生了兒子,雖然也是嫡子,可畢竟葉敏文才是嫡長子,她的兒子不管以後怎麽出色,都不大可能做得了王府世子,可若是葉敏文這樣死了,她的兒子就有機會了。


    也就是說,她有作案動機。


    這件事情,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陰謀,而陰謀的主使者,怎麽看怎麽像是雨瀾!


    雨瀾似乎覺得自己一腳踏進了某人精心布置的陷阱裏!


    曉玉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憂慮。雨瀾一下明白過來了,難怪曉玉不肯叫人提著燈籠照路,她就是想提醒自己這些。


    曉玉跟著她這麽多年,沉著穩重,精明幹練,如今正院的管事名義上是錢媽媽,大部分的事務卻是曉玉和她一塊兒處理的。也終於曆練出來了。


    雨瀾這時候卻沒功夫欣慰。她遲疑著,像是安慰曉玉,更像是安慰自己:“不會的,王爺待我這般好,他,不會疑我的!”


    曉玉歎了一口氣,沒有再做聲。她隻是個丫頭,這些事提醒雨瀾一句就夠了,再多的,兩人雖然情分不同,她也不能越過雨瀾卻給雨瀾做主。


    很快就到了外書房。


    小丫鬟剛通報了一聲:“王妃來了!”曉玉就挑了簾子,雨瀾快步走了進去。四盞八角宮燈高高燃起,將外書房照得亮如白晝。


    氣氛沉重得能滴下水來。馬大總管帶頭,葉邑辰的腳下跪著四五個男人。在外援發生了這麽嚴重的惡性事件,馬大總管管著外院,自然也逃脫不了幹係。這麽冷的天,人人都是額頭見汗。雨瀾眼光一掃看見那天把守養著草原狼的侍衛,不過隻有其中一個。


    葉邑辰身邊的四個小廝,隻有純鈞在跟前。其他三個不知道被他派到哪裏去了。


    葉邑辰站在幾個男人的麵前,臉色鐵青,話剛好問道了一半:“你是說,錢強不見了……”他的聲音中隱含著勃發的怒氣。


    馬總管看見雨瀾進來,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閃,低下頭,沒有做聲。


    雨瀾看見屋裏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心裏就是一沉。


    看見雨瀾進來,葉邑辰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麽來了?”


    雨瀾道:“文哥兒呢?不看一眼我怎麽能放心得下!”


    葉邑辰沉默了一瞬,道:“文哥兒在裏間。”若不是來之前雨瀾得到了曉玉的提醒,她可能還不能發覺到葉邑辰短短一瞬間的遲疑。


    她的心就是一涼。


    這個男人平時總說她品性高潔,說她待文哥兒沒有一絲私心,表現得那般信任她,難道都是騙她的?雨瀾心裏閃過四個大字:帝王心術!


    她心思本來就敏感,尤其是懷孕的時候!隻覺得心裏一片冰涼。


    雨瀾吸了一口氣,深深施了一禮:“王爺,臣妾想進去看看文哥兒,請王爺允準!”


    她的話說得十分正式和客氣。若非葉邑辰和她耳鬢廝磨,他幾乎聽不出她語氣中的那一絲冷淡和疏離。


    從前的雨瀾不是這樣的,她總是對著他撒嬌耍癡,逗得他十分開懷,她的那個正院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無論朝中有多麽煩心的事情,他進了那個院子,就能把一切煩惱統統拋開。


    可是現在呢,她像是一個豎起了全部尖刺的刺蝟,將自己保護了起來,神態之間有著淡淡的冷漠,還有著不屈的驕傲。


    似乎在說,她根本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葉邑辰的心微微抽痛起來。他過來了不過一炷香十分,可是就他所了解的情況,一切的疑點全都指向雨瀾。


    聰明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疑心病很重,葉邑辰從小又在陰謀堆裏長大,疑心自然更重。這些疑點不能不讓他懷疑。


    外院有狼這件事,隻有雨瀾知道。秋荷是雨瀾的陪房,恰恰是秋荷將葉敏文引到了險地,害得葉敏文差點被狼咬死!而且恰恰是雨瀾剛把葉敏文身邊的人換了,就出了這種事。


    葉邑辰從感情是願意相信雨瀾的,可是他是個男人,不是個感情用事的女人,什麽事還要講證據的。他願意相信雨瀾,可他也不想拿自己唯一的兒子冒險!


    葉邑辰看她如此行大禮,心裏也是一陣牽牽扯扯地疼,他上前親自扶起雨瀾:“你……”何必這樣?


    雨瀾輕輕將手臂從他的大手裏抽出來,又問了一句:“臣妾可以進去看看孩子嗎?”


    葉邑辰還能說什麽,吩咐曉玉道:“還不扶著你家王妃進去!”


    曉玉不敢說什麽,扶著雨瀾進了裏間。


    屋子裏隻有兩個在書房服侍的丫鬟在,看見雨瀾進來慌忙站起來行禮:“王妃!”


    雨瀾一擺手叫她們站起來。快步走到床榻跟前,看見葉敏文躺在床上,身上搭著薄被,臉色蒼白,牙關緊咬,臉上是驚恐萬分的表情。右腿鮮血淋漓,被子上都沾染著鮮紅的血。


    畢竟養了他這麽久,怎麽能沒有感情,雨瀾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曉玉正想勸說,葉邑辰不放心,正好走了進來。


    看見雨瀾這樣,他的心就是一顫,想起那天在法源寺,雨瀾看葉敏文的時候,身上那種充滿母性的光輝,他愈發不相信事情是雨瀾所為。心裏對於剛才的猶豫和遲疑已經感到深深後悔。


    他快步走了過來,柔聲道:“你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哭!”


    雨瀾擦了擦眼淚,問葉邑辰:“請大夫了嗎?”


    “承影已經去請白大夫了,應該馬上就到了。”他心裏一陣苦笑,雨瀾和他說話的時候,已經低著頭不看他了,剛才……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了。


    雨瀾已經道:“王爺!臣妾有一事相求!”葉邑辰聽著臣妾兩個字隻覺得無比刺耳,從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不稱自己為“本王”,她也不稱自己為“臣妾”,兩個人都是“我”“我”的。


    “有什麽事,你隻管說!”


    雨瀾道:“文哥兒這個樣子,臣妾負有推卸不掉的責任。臣妾如今又懷著身孕,不能好好照顧他,王爺還是派人去把大嬤嬤請回來,暫時照料文哥兒吧!”


    葉邑辰看著她倔強的小臉,知道她這是在替自己把不方便說的話說了出來。內院的事情葉邑辰從不插手,如今裏裏外外都是雨瀾的人,若是葉敏文這件事真是雨瀾策劃的,葉邑辰怎麽能放心得下將葉敏文再交給她看顧!


    屋裏有三個丫頭,葉邑辰抬頭威嚴地看了她們一眼,她們都是很機靈的人,曉玉帶頭,全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葉邑辰這才能對著她說一句真心話。有幾分無奈地道:“瀾兒,你何必如此呢?我真的沒有疑心於你!”


    騙人!


    雨瀾抬起頭,固執地道:“王爺!就這麽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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