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瑤忽有沉默,咬唇不語。


    誰都知曉,僅憑秦川一人,根本難以招架得住司空寂。可是他們幾人來此的目的,本就是破那萬蠱噬心陣,若是被司空寂拖住,又該如何是好?


    這天下存亡,便在他們幾人了。


    “我不會有事的。替我親手殺了塔納羅。”


    秦川淡淡說道,緊了緊手中的龍脊。


    “咻!”


    話音剛落,葉秋奇眾人也並無他法,頓時各自身影閃現,繼續與塔納羅和那百餘冥教殺手毒屍交鋒在了一起。唯今之計,也唯有他們加緊速度,將塔納羅和萬蠱噬心陣解決了去,再來應對這最後的麻煩了。


    司空寂!


    冷風習習,天地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我不明白,被這中原天下所敵視的你,卻為何還要與他們為伍。你若一心為魔,必會成為超越君魔炎、超越半月的存在。”


    司空寂看著秦川,莫名問道:


    “為何?”


    “因為,那般事,我已做過一次了。”


    秦川應道。


    不管這司空寂聽不聽得明白,但自己的前世,的確一心成了一次魔。可那般的結果,除了一時的暢快,卻又有何意義呢?師門,沒了;心中念懷的紫涵,也死在了自己的劍下;自己的初心,也早已煙消雲散。


    超越?成了巔峰,又有何用?


    “如此,那便瞧瞧,你與我各自堅持的,孰對孰錯。”


    司空寂淡淡地道。


    說罷,司空寂突然眉目一揚,霎時風雲劇變,他所立的上空,猶如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一個古怪之物,緩緩出現。卻是秦川早已見過的邪物之一,當初為老怪物所有、而後 又被冥教劫去的上古邪鏡!


    虛無!


    “!”


    頃刻間,秦川麵色大變,心中一沉。


    卻是,眼前一黑。


    ……


    黑暗,仿佛,永無止境。


    然而事實上,卻也隻有短短的一瞬而已。


    僅僅失神半刻的時間,秦川已察覺,自己被一種空間秘術生生轉移到了另一處對方。這種感覺,與當年無塵子帶自己穿梭於鶴鳴峰是一般的。


    區別是,司空寂,是用了那虛無鏡的能力。


    “……”


    秦川麵色一疑,迅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依然是茫茫大澤,暗夜之中,仿佛更加看不到盡頭。若非幻境,那便仍然是在雲夢澤中,隻是離了方才的孤島頗遠而已。而且秦川確定,此地並非幻境。倒不是施以元神察覺了出來,而是,方才司空寂的那番言語。


    他,想與自己單獨對決!


    “今日結局,你我二人,必有一死。”


    前方,司空寂早已踏立虛空之中,對著秦川冷聲一句。


    雲夢澤方圓近千裏,浩瀚如汪洋,隻要司空寂稍加手段,上官瑤一等人想要尋得此處,可謂是難上加難,想要前來支援秦川,更是絕無可能。而以司空寂這般實力,若不放秦川離去,秦川,也唯有以死一戰而已。


    “哼。”


    瞬息之間,秦川理清了當下局勢,隨即冷哼了一聲。


    麵無改色!


    “魔由心生,心魔惑人!”


    “明王三重祭,天啟!”


    “明王三重祭,同歸!”


    “明王三重祭,幻滅!”


    “以宮為眼,卦結九宮。九宮八卦,凝!”


    眨眼之間,秦川數道咒訣相繼念出,一直以來自己依靠的術法全都施展到了極致,漆黑的魔道真元、玄妙的九宮八卦陣,伴隨著天地靈氣的源源而來,全都大盛而開,盡數環繞在身軀四周,氣息強盛如斯。


    接下來,便是一場死戰!


    “憑虛禦風!”


    霎時,秦川自也不再多言,心念一動,身形便是驟然消失,隻餘空氣之中,無比淩厲的殺氣大放而開,徹底放開了一直以來對心魔的壓製。


    一汪平靜的湖水,瞬間波瀾壯闊。


    “轟!”


    隻見司空寂結掌成印,迎著變幻不定的虛空,忽然猛推而開。


    掌印真元爆湧之處,秦川一道身影當即被震了出來,不過與此同時也是殺意一縱而逝,被逼出的整個身形,居然一下潰散而去。


    卻是心魔化身。


    “鐺!”


    緊接著,一聲龍脊顫鳴,伴隨著似有似無的龍嘯之音,赫然出現在司空寂身軀的另一側。秦川的本體,已然腳踏十步,劍意殺氣凝聚到了極點,一式十步一殺,堪堪襲至了咫尺之前。前後,不過眨眼的時間。


    劍光,一閃而過。


    “嗯?”


    忽然,秦川一聲驚疑,駭然失色。


    卻是手中的龍脊,忽然徹底消失了蹤跡,這一回,不受自己意念控製,而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生生壓製回了虛無空間之內。


    這……


    是那虛無鏡的能力!


    “咻!”


    隨即,秦川自也不容遲疑,身法再動,疾退了數丈。


    這番離奇的變故,自己倒也見怪不怪了。當初在無量天中,便早已被手持虛無的老怪物來了幾回,這般的下場,便是自己短時間內再也不能使用龍脊了……想不到,眼前這司空寂,竟也知曉驅動那邪鏡虛無之法!


    “天道本虛,萬物本無。”


    司空寂莫名念道一聲,“這,便是虛無……”


    “……嗯?”


    然而他一句話還未說完,麵色卻是忽然怔了一怔。


    猛然朝下望去,竟是見得湖麵之上,秦川不知何時分出的元神化身,早已結好了道印,暗含天道之規的上乘伏羲道法,已然施展而出。


    “吼!”


    頃刻間,湖波洶湧,浪高數丈,竟是形成一條水龍,直直朝著上方的司空寂咆哮而來。與此同時,天地靈氣活躍無比,寒氣紛湧,那條水龍,亦隨著迅速地結為實體,冰霜凝固,一股可怕的衝擊力,徑直而上。


    若說對真元的精妙控製、以及稍縱即逝的戰機把握……


    天下間,恐怕已無人能及得過秦川了!


    “喝!”


    司空寂暴喝一聲,手中隨即現出一支墨筆。


    隻見得在他指尖旋了幾圈,頓時筆鋒朝下,一道圓形的真元帷幕,便迅速地擴散而開,泛著虛浮的黑氣,卻如同一道堅韌的銅牆鐵壁。


    執念障的能力:


    防禦!


    “嘭!”


    刹那間,秦川以寒冰咒結成的冰龍,咆哮不止,猛烈地撞擊在司空寂結出的真元帷幕之上。短短片刻,便聽得冰霜碎裂之聲此起彼伏,一條巨大的冰龍,竟是迅速地破碎而開,漫天冰屑,直如隆冬之學,寒意凜凜。


    碎裂的冰塊,相繼墜入大澤之中,又激起水浪滔天。


    驚天動地!


    而上空的司空寂,鎮定自若,安然無恙。


    “執念不消,魔障不止。”


    司空寂往下瞧了一眼,蔑笑一聲,便是轉向前方空中踏立的秦川本體,又不知是有意解說、還是自炫自耀地,莫名對秦川道了一句:


    “是為執念障。”


    “呼……”


    此時,秦川踏空而立,卻已是有些氣喘籲籲。


    自己一連三式猛烈的攻擊,皆被眼前的司空寂不費吹灰之力地破解,丹田內的真元,盡管遠超於常人,卻也是損耗了過半。而反觀司空寂,竟如同輕描淡寫一般,至始至終,甚至都未曾挪動半分位置。


    ……他的實力,竟突然有如此之強?


    不!


    或許,得歸功於他手中的那兩件上古聖器!


    “我不知你究竟有何等實力,但若想我死,可沒那麽容易!”


    秦川冷道一聲,不由,再次想起了懷中的星宿劫。


    ……那條,在西疆蚩尤塚中所得的古怪石墜。


    那時尋得之初,自己便從中獲益,魔道修為離奇大進;其後,自己以為不再有別的奧秘,便隻當紀念之物留存,甚至還留給了阿羅葉當做定情之物;而再後來,經曆諸多變故,許多次,都是這星宿劫從劫難中救了自己。


    然而其中真正的奧秘,還是一無所知。


    曾也探索多次,但一直無果而終;不久之前,自己也下定決心想尋得契機、細細參研其中的奧秘,但無奈諸事繁多,一直耽誤了下來。


    而這一次,不能再等了!


    ……


    水浪洶湧。


    冷風,不斷侵襲而來。


    “鐺!”


    秦川意念一動,嚐試了一番,果然將自己多年不用的鎮山河祭了出來。也顧不得思考是不是上官瑤又一次接上的了,隻緊緊執於手中。


    一對冷眸,直視前方。


    自己龍脊被禁,也隻有以此為倚仗了。


    “哼。”


    見得如此,司空寂冷笑了一聲,卻不知是不是在嘲笑這拙劣的兵器。


    隻見他雙臂一揚,忽然左右兩方虛空之中莫名異動,再度出現了兩道空間裂痕,仿佛通往黑暗的無盡虛空。眨眼之間,便是兩件法器從中現了出來。俱是帶著無比邪煞的漆黑之色,直透著無窮無盡的詭秘氣息。


    卻是一把琴、一麵幡。


    “心無妄念,身無災劫。是為無妄;”


    “不疚不瘋,永墮輪回。是為疚瘋。”


    同樣兩句莫名的話語,同時出自司空寂的口中。他隻凝視著秦川,既不發起任何攻擊,也不與秦川口舌相爭,隻,顧自說著莫名的言語。


    其意何為?


    “!”


    然而,此刻的秦川卻是大驚。


    之前鬼穀魂殤前輩的疚瘋幡被冥教所奪;聞人醉的無妄琴,也落入了君魔炎的手中,再加上虛無與執念障,四件上古邪器,此刻竟然同時出現在了此處。而且,居然,每一件,都完全被司空寂所牢牢掌控。


    他,究竟是何來路?!


    “還有……”


    不理會秦川的驚訝之色,司空寂繼續一手高舉,直指茫茫夜空。一聲宛若空間碎裂的聲響,頓時回蕩在雲夢澤上,驚起波濤洶湧。


    狂嘯不止。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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