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子非魚192回、再鬥西海妖湟怪,初祭紫府神雷符[1/1頁]波若羅摩花還未開放,風清與月明告訴梅振衣,波若羅摩在乾元山藥田中不會有事,空守在此也沒必要,盡管放心離去辦別的事情,兩年之期將滿時再來就可以了。


    這兩年梅振衣還真有事要辦,首先就是幫波若羅摩找到韋曇,其次就是煉化九轉紫金丹中其餘的靈藥,等到波若羅摩花開發,最終一次功成。


    清風交給他的那麽多靈藥,梅振衣煉化每一味都是小心翼翼,務求一次功成有十足的把握,絲毫不敢大意。


    也許在外人看來,梅振衣如今的外丹餌藥之術已是冠絕天下,煉化什麽藥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梅振衣的態度還是如第一次煉藥那麽仔細認真,這是孫思邈教他的恭謹之道,他老人家就是這麽做的,身為當世神醫,孫思邈哪怕是熬製最普通不過的草藥,態度也是一絲不苟。


    這既是孫思邈的言傳身教,也是梅振衣從小養成的習慣,這裏的“從小”指的是他穿越前。


    穿越前的梅溪曾跟隨梅家園的三叔一家走江湖賣藝,江湖人學藝的舊規矩是不能出一絲差錯,否則上了台失手後果就嚴重了。


    所以身為梅家大少爺,他能夠老老實實的煉製一百零八扇吉祥軟草蒲團,借以錘煉煉器之道的基本功。


    以拜神鞭煉藥,與煉器之道相通,同時也是在磨練一個人。


    當初梅振衣上丹霞峰,與丹霞三子比試煉藥,靠著神龍百草鞭的神奇取勝,煉藥之道的根基還是不如丹霞派的諸位長老。


    但如今再去比較的話,梅振衣自己心中有數。


    他已不弱於丹霞三子。


    九靈元聖主持地乾元山金仙法會已經結束,十大妖王回龍空山了,領走前托風清傳話,對梅振衣感謝不已。


    修行大派的金仙法會,給他們這些蠻荒深處的妖王特意發帖,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好大麵子也是好大的福緣,更難得講法的金仙九靈元聖曾經也是一位“妖王”,這一趟來的太值了!帶著阿斑來到瑤池岸邊的時候,梅振衣意識到另外一件事情。


    假如沒有妖王扣,他無法將阿斑帶出昆侖仙境。


    能穿行瑤池結界至少要有飛天之能,脫胎換骨修為達到“知常”的境界,還要有足夠的法力護身。


    但想帶著另一個人穿行。


    必須要有化身修為。


    這種“化身”指地倒不是金仙、菩薩的曆世、輪轉種種化身,而是一種“陽神分身”,梅振衣與知焰的修行都沒到地步。


    幸虧有妖王扣。


    梅振衣禦器扣住阿斑,將它與自己的神識感應連為一體,勉強能以自己地法力護著阿斑穿行瑤池結界。


    此神器的這般妙用,沒有人教他,是他當年親眼見到絕壁丹霞術。


    自己琢磨出來的。


    出瑤池結界入昆侖群山上空,梅振衣感覺有些吃力。


    高空寒風也有幾分涼意,知焰也放慢了速度與他並肩緩緩飛行,以神念勸道:“振衣,我們還是落下雲頭歇一歇吧。


    @帶著阿斑穿出昆侖仙境,比平時多承受一倍地壓力,消耗的法力遠不止一倍。


    有些事不能以簡單的數量來類比,比如你挑五十斤的擔子走十裏路沒問題,但絕不等於可以挑一百斤的擔子走五裏路,有可能你根本挑不起來或者走不了幾步。


    修為境界地巧妙差別就是這樣。


    梅振衣畢竟修為未到。


    落下雲頭想休息的時候。


    下方恰好是西海,兩人不約而同落在倒淌河口上次來過地地方。


    眼前所見竟是麵目全非。


    記得去年這個地方是一片大草甸如巨毯鋪開十分整齊,點綴著各色刺繡般的野花,風光秀麗怡人。


    而今日這一片湖邊十裏之處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到處坑坑窪窪布滿泥濘,一片片雜草散落,像禿頭上的癩瘡一樣難看。


    梅振衣皺眉道:“這裏怎會被禍害成這個樣子?”知焰:“想必是那西海湟妖法更盛,能夠挾浪上岸到十裏之外了,時常出水獵殺,你沒發現嗎,隻這一片地方不見人跡,就連草原牲畜也沒有蹤影,估計都避開了。”


    梅振衣:“避得越遠,西海湟衝上岸的獵殺的範圍就越大,這畜生的法力越來越強了。”


    知焰問了一句好似不相幹的話:“如果左遊仙來拜你為師,又肯受大成十八戒,那就不是一般的弟子了,你傳他何法,又賜他何器?”梅振衣:“他修為雖高,但我也自有法訣技藝傳他,至於賜以何器,當然是與他大有淵源之物,就是那把昆吾劍。”


    知焰:“昆吾劍被西海湟奪去,你想把它收回來?”梅振衣望著湖水點頭道:“是地,既然又來到此地見到如此光景,這就是緣法。


    多日以來胸中積鬱,正想找它再鬥一場。”


    兩人說話時,阿斑正在湖邊撒歡地跑,跳過水坑、鑽過草叢,自己玩的很開心。


    跑著跑著就來到了湖灘上,站在一道道浪湧中嬉戲,突然間驚吼一聲似是感覺到什麽威脅。


    這小瑞獸如閃電般躥上了岸,轉身弓著背對著湖麵低吼,像是想和誰比劃一番。


    遠處地梅振衣看似漫不經心,但阿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感應之中,早察覺到湖中有異,見阿斑不知天高地厚還想和湖中潛伏的妖物較量,立刻施法,妖王扣的法力卷住阿斑往後飛回,同時以神念對知焰道:“隱去身形,退到十裏之外,莫被妖物發現。”


    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順著地勢飛速滑行到十裏之外,阿斑也張牙舞爪的被拽走了。


    它剛離開原地,湖中就掀起一道巨大的浪湧,打得湖灘發出轟鳴之聲,一條四丈多長的怪魚張著滿是利齒的大口衝出了水麵,細長的身體直立如龍,帶著一線浪花向著阿斑就追了過去。


    這條怪魚如今已能夠離開地麵飛擊。


    離地五丈多高,一個前躥能滑翔百丈多遠,一線巨浪從湖中湧出就追隨在它地身下。


    可惜阿斑逃得更快,眨眼間就消失在大草原深處,西海湟發出一陣咆哮,回聲震動綿綿不絕。


    “那隻西海湟的法力比去年更強,不僅可以攜浪上岸,已經可以禦浪滑翔了,比當初難鬥多了。”


    這是在遠離西海邊的一座山峰上,知焰對梅振衣說的話。


    阿趴在她腳邊神情有點發蔫。


    親眼見到西海湟躍出水麵的凶險,這小畜生也不敢亂淘氣了。


    梅振衣微微一撇嘴:“我們二人的修為也比去年更強,況且還有紫青雙劍合擊之威。”


    知焰神情有些凝重:“去年相鬥,我們輸了。


    要不是師父出手就凶險了。


    我仔細回想當時情形,就算此時我們以紫青雙劍聯手合擊,也未必能取勝。


    況且師父也說過。


    不是不能入湖降妖,而是這樣一來必定驚天動地,高原西海麵目全非,代價太大不便為之。”


    梅振衣笑了:“師父當時也悄悄對我說了一番話,要避免把事情搞得驚天動地。


    可智取則不必力鬥,隻要手段巧妙。


    無非就是在湖邊打一條魚而已。


    他老人家的意思,還是要我們來除掉這隻妖湟。”


    知焰:“聽你的意思,已經有辦法了?”梅振衣:“很簡單,當初鬥不過西海湟,無非因為它善用天地地利,在岸邊的時候,梅毅一個人就可以與它獨鬥,等入了湖,我們兩人聯手也鬥不過它。


    所以隻要把它引上岸。


    就成功了一半。


    它如今更強,我也更強。


    正可與它放手一鬥,你負責斷其退路。”


    知焰:“這是地利,還有天時。


    別忘了它還有絕招,能吐骨劍引天雷相擊,最好選在晴空萬裏時出手,就算它能聚西海雲氣,引雷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梅振衣想了想:“要是別人應該這麽辦,可是我不必,如今我也會引雷之術又有紫電劍在手,互相劈擊就是了。


    在湖中都被劈落自然是我凶險,可是在岸上卻是我們占便宜,它畢竟是一條魚,而且我還想試試一樣東西。”


    知焰:“你算計地更狠!以其所長回擊,還能來個出其不意,那就挑個雷雲密布的時候動手。


    你已經累了,歇兩天再動手不遲。”


    高原天氣多變,這一天清晨還萬裏無雲,接近午時有陣風從遠處群山卷過湖麵,西海上空飄來淡淡的雲層。


    這雲層越積越厚,卻密雲不雨,空中傳來隱隱滾雷之聲,氣氛很是壓抑。


    湖岸邊跑來一隻雪豹大小的野獸,身上是黑白交錯地虎斑紋,一條尾巴有整個身體那麽長,是一隻小瑞獸斑節豸。


    它在離湖邊一裏多遠的地方停住,四蹄分開站得穩穩當當,擺好架勢衝著西海發出一陣陣吼聲。


    這聲音並不高亢,低沉沉帶著很強的穿透力遠遠傳開,隨著吼聲傳出,波濤蕩漾地西海湖麵上疊加了一圈圈漣漪,從岸邊一直擴散道西海深處,帶著躁動的挑釁之意。


    遠處偶爾的飛過鳥兒紛紛撲扇著翅膀避走,湖麵上的氣息令人不安。


    吼聲連綿不絕,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隨著一聲響雷,遠處湖麵上突然掀起數丈高地浪花,這翻卷的巨浪如一條白龍朝著岸邊疾馳而來。


    斑節豸看見了,卻發出了幾聲高亢地吼叫,直到巨浪衝到岸邊的時候,它才突然轉身撒腿就跑,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與剛才挑釁的架勢判若兩獸。


    巨浪中跳出一隻四丈多長的怪魚,騰身而起淩空撲擊,一躍就是百丈之遠,湖水被它的法力引上岸來,隨之奔湧始終托住怪魚的身形。


    瑞獸斑節豸天生擅長疾馳,雖然還不會飛,可四蹄騰空就像一溜煙,也不必淩空撲擊的西海湟慢多少,加上二者之間本就有一裏多的距離,西海湟追了七、八裏也沒追上。


    眼看就要到了禦浪上岸地極限,西海湟又一次落入浪尖再度騰空,口中吐出一道光華激射,這下斑節豸是再也躲不開了。


    就在這一霎那,半空中傳來一聲斷喝。


    一道淩厲地劍光斬下,截住那道光華,竟然將之磕飛不知去向。


    與此同時天空道道劍芒如雪片花雨席卷而落,燦爛繽紛煞是耀眼好看,場麵雖然美麗,但每一片劍芒都帶著殺機。


    梅振衣終於出手了,他以逸待勞又是暗中偷襲,全力一擊竟然擊飛了西海湟吐出的昆吾劍,如果不是為了先解救阿斑,這一劍說不定就能傷了西海湟。


    西海湟也意識到中了伏擊。


    咆哮一聲原地急旋,身下浪花飛起,無數水箭射出迎向漫天劍芒。


    同時一抖背鰭,十幾支飛鰭梭射向天空。


    盤旋而下攻擊梅振衣。


    這家夥全身都是天成法寶,難怪卻如此凶悍,它見梅振衣會飛。


    用飛鰭梭將他纏住不讓他逃脫。


    梅振衣也不想逃脫,持紫電劍放手一鬥,而知焰卻不在這裏,並未與他聯手合擊。


    劍若遊龍,與飛鰭梭纏鬥。


    落芒如虹,與浪花水箭相擊。


    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西海湟好似認出他來了,知道在遠離湖邊地地方難以取勝,開始向西海地方向退卻。


    它很狡猾,向湖岸接近的速度不是很快,纏著梅振衣不經意中邊鬥邊退,隻要離西海越近,他能引上岸的浪頭就越大,法術的威力就越強,等到梅振衣反應過來就無法再脫身了。


    眼看離西海還有三裏多遠。


    梅振衣再次大喝。


    紫電劍發出風雲激蕩之聲,劍勢陡然一緊不再隨著西海湟移動。


    同時纏住西海湟不讓它退卻。


    梅振衣剛才還留有餘力,而西海湟也打了埋伏,現在它身下浪花比剛才要洶湧多了,此時一條條水柱卷向天空如一隻隻透明的怪手抓向梅振衣。


    半空的梅振衣周身突然霞光燦爛吞吐,擊碎了一隻隻浪花凝聚成的怪爪。


    從遠處看去,一條如龍怪魚帶著巨浪在平地上翻卷,半空中一條人影帶著霞光飛旋,劍芒四射、飛鰭穿空,浪箭滿天,戰場中傳出風雲激蕩聲、巨浪轟鳴聲、怪獸咆哮聲,聲聲震耳。


    久鬥不下,一時又難以把對手引入湖中,西海湟終於沉不住氣了,要使出它的絕招引雷劈擊。


    不知不覺中,西海上空的密雲在飄移,已經來到一人一魚激鬥的戰場上空,雲層中還發出絲絲電閃,正在全力相鬥地梅振衣似乎沒有注意到頭頂上的變化。


    西海湟也沒有留意到,它今天施法匯聚雷雲比以前輕鬆了不少,引湖水掀成巨浪上岸比以前吃力幾分,此消彼長,激鬥中也不容多想。


    天空一聲霹靂,一道閃電擊下,西海湟借著浪頭掩護收回飛鰭梭,張口吐出一柄四尺長半透明的骨劍。


    閃電恰好擊在劍身上,爆發出一個耀眼的光團突然改變方向,一道電光如金蛇直衝梅振衣擊來。


    眼前這一幕,好似一年前地場景重演,但是梅振衣身邊沒有知焰保護,遠處也沒有鍾離權護法,他會怎樣呢?梅振衣早就有準備,甚至早就等著西海湟的這一招。


    金蛇的電光劈來,梅振衣已經扔出一樣東西,同時身形向後急退。


    這樣東西不是法器,乍看上去是輕飄飄地一張紙,仔細看是一張用朱砂書寫的黃綾。


    電光劈在黃綾上,天地之間似乎安靜了一瞬,緊接著黃綾突然炸開了,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響,近處雲層中幾乎所有的電閃都被引了下來,散成無數道電蛇四散劈擊!西海湟不知被多少道電光劈中,被劈了個跟鬥把地麵上的淤泥砸出一個五張長、一丈多深地淺坑。


    坑中的泥水被熾熱地電弧光化成蒸騰白氣,還發出砰然的膨脹暴裂,地麵露出草葉也在一瞬間全部化為焦灰。


    梅振衣在扔出黃綾的同時就飛射而出,遠遠的避開了,跑得比阿斑要快多了,黃綾炸裂時他的身體一震,穩不住身形也遠遠的落在泥濘之中。


    那張黃綾究竟是什麽東西?就是得自阿斑“收藏”的三道符之一,梅振衣雖不知其名,但他自悟的神宵天雷與符之術有相通之處,研究了這麽多天,也基本弄清了它妙用,這就是激引天雷的符,知道該怎麽去引發它。


    但他畢竟沒有學過真正地符之術,用起來也是個半吊子,仗著修為高深強行引發符,卻不能精確地去控製,搞了一場大範圍無差別攻擊,所以自己先遠遠的躲開了。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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