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子非魚193回、腥風箭雨騰戾浪,飛雪寒澤命催絕[1/1頁]製符與煉器有相似之處,威力越大的符製作起來越難,使用的要求也越高。


    當它被引發時,雖然是激引外物之力與製符者凝聚在上麵的法力,但便用者也有法力消耗,引發符的威力越大,消耗的法力也越多。


    梅振衣很走運,他引發的符就是龍虎山弟子所製威力最大的紫府神雷符。


    梅振衣還不懂得如何控製這張符,用的還是如指妖針那般激引外物之法,激引的是天空的雷電,他很難控製攻擊的範圍,所以幹脆引下滿天雷電散射而開,這樣消耗的法力也是極大。


    符爆發時,他也渾身一震筋骨酸麻,控製不住身形落在地上,氣血翻滾良久才調勻氣息。


    但從另一方麵來講,梅振衣使用這張符也巧妙到了極致,一舉扭轉了戰局。


    符發揮的威力也要講究天時地利,西海湟施法將西海上的雷雲引來,知焰也在暗中以青霜劍凝聚雲層,所以這一擊才搞出這麽大動靜。


    如果一開始就扔出紫府神雷符起不到現在這種效果,反而使西海湟有了警惕之心。


    西海湟被劈落在泥濘中,墨綠色接近發黑的魚背上有十幾道電絲吱吱作響,出現一片網狀焦痕,然而卻未傷其根本。


    它發出一聲沉悶的牛吼,四野中的積水湧來將它的身形掩住,遠處的西海湧起一道巨大的浪牆像岸上撲來,西海湟欲借迎麵撲來的浪花逃入西海。


    梅振衣這一擊讓它害怕了,心生恐懼不敢戀戰,轉身想逃走。


    這一擊看似動靜不小,但攻擊方向是發散的,對西海湟的傷害並不大,打擊主要是在心念上。


    西海湟最擅長的絕技發出卻絲毫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被對方化解攻擊自己,讓它如何不心驚?再也不敢使用同樣的一招。


    梅振衣暗歎一聲,這千年妖湟筋骨爐鼎真是強悍無比,同樣的攻擊。


    如果來不及施展護身之法打在自己身上,他絕對不能像西海湟這樣安然逃走,剩下的事情就看知焰了。


    西海湟裹挾著泥水向西海方向急速衝去,西海中也翻起大浪來接應,然而湖邊巨浪湧起恰恰就在剛上岸的地方突然停頓。


    好似時間被定格。


    這隻是一種錯覺,原來不知何時湖邊一帶空氣變得極冷,一片刺骨的深寒,撲來地浪湧被凍成了一道冰堤。


    這是一道接近透明的屏障,浪花凝結成冰帶著無數鋒利的棱角,顯得晶瑩剔透,發出冷森森的光芒。


    冰堤上方半空中站著知焰。


    手持青霜劍,紅色的衣裙就像一朵火焰。


    湖灘上發出一連串喀嚓地響聲,是西海湟撞碎一道道冰棱硬往前衝,一麵發出咆哮,引西海上更大的巨浪卷來,企圖吞沒冰堤而過。


    知焰在空中一揮青霜劍,雲層中落下的不是電閃,而是一片片急速飛旋的雪花,每一片雪花的邊緣都帶著寒芒之光。


    她是梅振衣的道侶,梅家的“切菜刀法”地她也與梅振衣切磋過。


    此刻以青霜劍引來漫天雪花,妙處頗有相似之處,每一片雪花雖然不如劍芒那麽鋒銳。


    但是數量卻多多了,紛然而落密密麻麻卷向西海湟的雙眼。


    西海湟鑽入泥水中,激起無數水箭抵擋雪花,同時咆哮連連去撞冰牆,西海那邊湧起的浪頭也越來越高。


    但是它很快就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湧過冰堤的浪頭越高,這道冰堤也就越高,知焰手中的青霜劍揮舞。


    帶著森森寒氣,浪花在冰牆上不斷凝結,漸漸成了一道六丈高的冰牆,西海湟衝不開也跳不過去。


    西海湟終於不再往前硬衝,也不再繼續引浪而來,它轉身向後變換方向企圖繞個***溜回西海,麵前的冰堤再高寬度畢竟有限。


    它一後退轉身。


    突然覺得周身的泥水漸漸變得粘稠。


    也越來越寒冷。


    你有沒有在北方極冷的天氣下刨開凍土的經驗?含水地土層結冰後幾乎象鐵一樣堅韌,一鎬刨下去往往隻留一道白印。


    梅振衣與西海湟的那一番激鬥。


    將周圍幾裏方圓的地方幾乎都翻了一遍,泥水混雜成了一片沼澤,此刻外圍已經開始結冰成為了凍土。


    西海湟再也翻不起多少波浪,陷在泥濘中越掙紮越艱難。


    此刻梅振衣也緩過氣來,重新飛上了天空,舉起紫電劍與知焰地青霜劍相應,漫天飛舞的雪花突然化了成一道道細長的電絲,滋滋不絕從天劈落,集中攻擊在西海湟最堅硬的頭頂部位。


    西海湟終於吃不消了,這種打法幾乎讓它沒有還手之力,發出最後一聲巨吼,從越來越粘稠的冰冷沼澤中飛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骨劍急射梅振衣,這一次沒有引雷相擊,看去勢就是要射穿梅振衣的身體。


    梅振衣根本就沒管骨劍,知焰的青霜劍飛來擋住,就在西海湟躍起的那一瞬間,它胸前那一塊淺黃色地部位露了出來,梅振衣的紫電劍脫手飛出,帶著電光正斬入其中,再一招手紫電劍飛回。


    這一劍非常巧妙,沒有殺了西海湟,卻將雷電之力引入到它身體內部,讓它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西海湟側仰著身子摔了下去,四丈多長碩大的身軀砸碎了無數冰岔,這下它再也動不了了。


    梅振衣與知焰落下了雲頭,彼此對望一眼,兩人都有些微微的喘息,這隻西海湟的爐鼎筋骨頑強,簡直是刀槍不入啊,這一番相鬥雖是取巧,但也很是吃力。


    大戰之後鬆了一口氣,隻一個不留神,阿斑不知從何處如閃電般的鑽出來,跑到西海湟的身邊,一爪子就掏進了它胸前地那一道劍傷之處,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梅振衣趕緊喝止道:“阿斑,別亂動,把昆吾劍給我找來!”阿斑一溜煙跑走了,而西海湟眼見已經活不成了,梅振衣那一劍傷得雖重卻沒有要它性命,但阿斑這一爪子掏進傷口,那是連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梅振衣歎息一聲收起紫電劍扔出了拜神鞭,拜神鞭化成一片白雲,舒卷成一個漩渦地形狀。


    西海湟傷口中的鮮血湧出都飛了進去,那片旋雲卻沒有染成紅色,仍舊在半空旋轉。


    西海湟已經死了,鮮血從那個不大地傷口噴出,接近半個時辰才枯竭。


    梅振衣收回了拜神鞭。


    空中一片紅色的細末如霧一般落了下來,他取出一個白葫蘆,將這些細末全部收走。


    這就是千年靈血啊,就算不用它作九轉紫金丹的藥引,也是難得的藥材,隻是這千年靈血一出,不能見風太久。


    要立刻煉化成血竭,否則無法保存藥性。


    千年靈血竭已收集完畢,滿身泥水的阿斑從遠處跑來,嘴裏叼著在混戰中打落的昆吾劍,晃著尾巴到梅振衣麵前來表功。


    梅振衣摸了摸它地腦袋,歎了一口氣對知焰道:“沒想到是這小畜生最後出手殺了西海湟,我隻吩咐它若我們未勝不要跑回來,卻忘了告訴它若我們已勝,它也不必再多事。”


    知焰看著西海湟道:“殺了也就殺了,難道你還想收服嗎?此物作孽深重。


    修行與凶性已成,是無法收服的。


    換而言之,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收在門下。


    你一時不查,就出了梅六發之事,何況這西海湟這等凶性之妖?”梅振衣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應當除此妖禍。”


    知焰:“今天斬了西海湟,小蔥該高興了,它會很感謝你替它報仇的。”


    梅振衣:“小蔥該謝謝阿斑,是阿斑最後掏的那一爪子。”


    阿斑聽懂了他地話,在一旁得意的仰著頭甩了甩腦袋。


    知焰又道:“天材地寶在眼前。


    若不想損毀過多,就要在一天內收集完畢。”


    梅振衣:“我很累,先歇兩個時辰再動手。”


    這隻西海湟修行千年不止,煉成一身天成法寶,可以說混身上下都是寶啊,但若不是煉器與煉藥的大師同時在場,很多東西就會搜集不到而浪費。


    比如那千年靈血竭。


    偏偏梅振衣兩者都擅長。


    在第一時間煉化了千年靈血,一番大戰之後緊接著煉藥他也累了。


    先靜坐調息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後開始采集天材地寶,處理妖屍這種髒活自然不能讓知焰仙子動手,而且是要以煉器之法分解,不同於普通的解剖。


    西海湟的皮簡直是刀槍不入,連天雷劈上去就是幾道焦痕,梅振衣將法力注入紫電劍上小心翼翼的剖下來,一邊剖一邊以文火煉化揉製,初步處理可以保存,以待日後根據各種用處加工。


    西海湟全身幾乎沒有鱗片,隻在胸鰭處有二十八片碗口大小的飛鱗,深黃色,可以像飛鏢一樣盤旋飛出傷人,正好護住它胸口那一片最軟弱地地方,好東西,也先收起來。


    西海湟背上有十八支飛鰭梭,威力梅振衣已經見過了,他發現這已經相當於初步煉成的法器了,看上去是十八支,實際使用時神識連成一體,是一件法器分了十八個部分。


    他以前擅長合器,紫電青霜劍就是可合擊之器,這一器分擊還是第一次遇到,收起來以後好好研究。


    西海湟全身的筋骨包括口中的利齒都是天材地寶,梅振衣全部粗略煉化一遍去除雜質,變成相對純淨可以長久保存的材料。


    這些東西都收拾完了,去除內髒最後隻剩一堆魚肉了。


    梅振衣笑著問知焰道:“你小時候,家裏做過熏魚嗎?”知焰瞪了他一眼:“我來自昆侖仙境妙法門,小時候哪有什麽家,又哪見過家人做熏魚?你要處理這些魚肉,這也是天材地寶嗎?”梅振衣:“不是煉器的材料,但西海湟魚的肉本身就是藥材,可解毒排膿、調經養血,更何況這千年妖湟,藥性簡直好的不能再好,另有補益元氣之功。


    但是我累了,我教你以煉器之法去煉藥,我來切,你先施法引水汽微蒸再以文火培製,把它加工成可入藥的熏魚幹。”


    四丈多長的西海湟,得有多少魚骨魚肉啊?梅振衣煉化完魚骨已經無力再以魚肉煉藥了,他隻管切片,讓知焰去煉化,就這麽也忙到第二天,幾乎筋疲力盡。


    知焰笑著問他:“這熏魚幹可入藥。


    能不能就像尋常地熏魚幹一樣吃?”梅振衣:“當然了,還有調理脾、肺之效,尋常人身體虛熱者不可多服,修行人若服之,有補益元氣、疏通血脈的用處。


    雖比不上你們妙法門的生元丹,但也算很不錯了。”


    知焰:“看你累成這樣,又煉了這麽多熏魚幹,自己怎麽不吃,現在正好合適。”


    梅振衣一拍腦門:“聰明人也犯糊塗,隻顧看你煉藥竟然忘了自己地狀況,一會就服用。


    反正多的是。”


    知焰一指旁邊睜著眼睛看稀奇的阿斑:“那阿斑能不能吃?”梅振衣:“你別看它長的像隻小豹子,其實是吃素地,而且一般的東西根本不吃,嘴挑的很。


    ……但這些熏魚幹已煉去血肉葷腥燥氣,是一味靈藥,可以喂阿斑。”


    知焰一招手:“阿斑過來,給你塊魚幹吃。”


    阿斑啪嗒啪嗒走過來,吃了一塊熏魚幹,覺得滋味不錯咂咂嘴,用祈求的眼光看著知焰還想再要。


    知焰一連喂了它十幾塊。


    最後梅振衣道:“夠了,一次隻能喂它這麽多,這畢竟是藥。


    ……阿斑。


    我教你最簡單地省身行功之法,到旁邊坐著運轉元氣去。”


    魚肉全部收拾完了,知焰不解道:“怎未見到千年妖丹玄牝珠?”梅振衣拿出最後剩下地那柄四尺長的骨劍:“這就是,所謂玄牝珠未必是珠。


    這柄骨劍是這妖物千年修行的精華所聚,並以天雷淬煉多年而成,此物元神已散,隻留下了這一柄骨劍,是煉製一等一神器的材質。”


    這根骨刺有四尺長。


    劍形,一端有尖帶細長雙刃,另一端還有天然形成的手柄形狀,通體半透明堅硬的骨質,手感卻如白玉一般光潤。


    拿在手中以神識感應,腦海中隱隱有雷鳴之聲,神識變得非常地清晰延伸地範圍極廣。


    甚至隱約與周圍的草源、湖泊、雲層產生一種玄妙地共鳴。


    這種感覺。


    梅振衣也隻在使用指妖針這種法器時才體會過,絕對是異常珍貴天材地寶。


    知焰也拿過去研究一番道:“單以此劍之妙用。


    若不論紫青雙劍合擊之威,它已不亞於紫電劍,已經是一件成形的法器,卻不是能隨神念化形變幻的神器。”


    梅振衣:“是一件成形法器,也是一種可以繼續煉製的材料,據我推演將它徹底煉製精純之後,應該是一件威力強大的神器,隻是煉製起來太難,普通的煉器之法加工不了,還得想別的辦法才行。”


    兩人在西海邊又歇了兩天,養足精神這才帶著阿斑重新上路。


    有神器葫蘆就是好,那麽多東西一葫蘆全裝走了。


    清風給他的這種白葫蘆,能裝多少東西本身也有極限,使用它也受自身法力地限製,以知焰今日的修為還發揮不了葫蘆的極限妙用,卻恰好能裝走從西海湟身上得來地材料與靈藥。


    這一次出門隻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玉真等人見他們這麽快就安然而回自然欣喜,齊雲觀中眾修士聽說了他們斬殺西海湟的經過,也覺得驚心動魄。


    青漪三山中添了一隻小瑞獸阿斑,正好可與小蔥做伴,平時也歸提溜轉的管束,把這小鬼高興的夠嗆。


    小蔥也有靈性,聽人說是阿斑最後出手殺了西海妖湟,對它很親密,兩支小獸雖物類不同卻相處的處兄弟一般,假如他們化為人形開口能言的話,估計都有可能拜把子。


    梅振衣與知焰回來三天後,命張果將星雲師太請來,在承樞峰隨緣小築的西花廳內,梅振衣拿出了幾樣東西:紫電、青霜兩柄神劍、一對妖王扣,一個雪白晶瑩的葫蘆。


    他對兩人道:“龍空山在昆侖仙境蠻荒深處,一路凶險未測,這幾樣東西二位帶著,若一路小心善知趨避,應可安然到達,遇事也能找人求助。”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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