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個月,楊蘊秋被胡先生壓迫著,簡直是頭懸梁錐刺股一般地拚命努力用功。


    胡先生找來曆年的題目,又請他的同窗好友們分別出題目,隻一件事兒,就是讓楊蘊秋寫時文,寫完一群人批改,批得他體無完膚,然後改,然後再批,一直到能入眼為止。


    其實這該怪楊蘊秋自己。


    本來胡先生沒這麽上心,覺得他現在考舉人也差不多,大不了名次差一點兒,並不影響大局,反正還不夠格考進士,再拿出一兩年來學習也來得及。


    可楊蘊秋自己出了個大風頭,還是胡先生帶他去的,他那幫好友都知道楊蘊秋是他的學生,這下可好,要是名次不佳,豈不是很丟人?


    偏偏楊蘊秋又不願意拖兩年再應試,胡先生隻好想辦法加強他的時文寫作能力了,至於帖經,墨義之類,自從見識過楊蘊秋背書的能力之後,他就再沒有擔心過,隻是要求他天天把各種避諱加強背誦,務必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忙得不知白天黑夜,還是衛王駕臨,才把他從胡先生的魔爪中救出。


    衛王謝過孫知府的招待,去書房找到楊蘊秋,見他一臉的迷糊,臉上不覺露出幾分不可思議的苦笑――這人隻要考得不是很壞,哪裏有不中的道理,何苦如此拚命?


    “孫公子,你莫不是忘記了,犬子還等著賴神醫治療。”


    楊蘊秋這才想起來,連忙向胡先生和孫知府請假。


    既然是王爺來找,孫知府也沒多問,聽說王爺也想在溫山建一個溫泉莊子,給小世子養病用,就隻交代了幾句,不要惹是生非,盡心盡力辦事,辦完快點兒回來,便放他們去了。


    衛王去的時候,忐忑不安,沒想到見了賴木榮,這老人很給楊蘊秋麵子,一點兒都不把他當成外人,就像個體貼的長輩一般,哪裏有傳說中的古怪脾氣。


    看賴木榮認認真真地給兒子診脈,還讓身邊伺候的小廝拿了好些木人,木馬車之類的小玩具哄孩子玩,要多有耐心,就多有耐心,他就忍不住腹誹,到底是什麽人說賴木榮是個魔鬼,給人治病之前不先拔下兩層皮來,絕不診脈的?


    賴木榮可不在乎一個王爺想什麽,他和別的神醫不同,他本身背景雄厚,賴家曆朝曆代都有人在朝中做國師,賴木榮就算現在不怎麽和家裏人聯係,而且還不務正業,當起了醫生,也不能否認他是賴家的人,誰不知道,其實殷朝好幾代皇帝私底下選定了太子之後,都要請國師推算太子的命數,雖然大部分時候,隻要皇帝選定,國師也不會有異議,可真碰上命數不好的,他們也絕不會隱瞞。


    幾百年積累起來的名聲,讓賴家的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人質疑,從達官貴族,到尋常百姓,而且賴家可能是窺視天機,讓天道懲罰,幾乎每一代賴家人都子息單薄,且壽數不高,能活過三十歲的,鳳毛麟角。


    一開始這隻是傳言,等到賴木榮出現,改行做了醫生,還做到神醫名揚的地步,居然順順利利活到了古稀之年,人們就相信真是賴家通天機,所以天道才要除去他們,到是讓賴家的名聲更顯,賴木榮離開賴家,改行之事,也總算得到了家人的諒解。


    他這樣的人,哪裏會在乎一個衛王?就是皇帝,也是他的小輩。


    給小世子診脈完,賴木榮看了楊蘊秋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就會給我添麻煩,他這是胎裏帶來的病症,還是毒症……罷了,我勉力一試,先除去體內纏繞經脈的毒素,再說其它。”


    想了想,他又皺眉:“總之很麻煩,以後要是能找到一門改換根骨的功法,讓他修習,或許將來能夠根除,現在隻能試著彌補,就算好了,也比常人要弱幾分。”


    楊蘊秋笑了:“你老頭反正閑著無事,挑戰一下,不是很好?”


    賴木榮搖搖頭,不去理他,隻跟衛王道:“你兒子的病,至少需要三年時間調養,就讓他住在溫山上,實話告訴你,這地方不簡單,生生之氣不絕,人若能久住,定能延年益壽。”


    衛王先是鬆了口氣,又眼睛一亮,賴家的人說出來的話,當然值得信任,他本來隻是借口要在山上建個莊子,好跟楊蘊秋上山,現在卻是真想和一個高人,一個神醫來做鄰居了。


    楊蘊秋把衛王介紹給賴神醫,便連夜而去,他現在沒時間管這些事。


    時間流逝,童子試楊蘊秋順順利利地考過。


    閱卷還沒有完成,胡先生就知道楊蘊秋是案首,據說當時在考場上,考官就點了他做案首,反正這樣的小考,縣尊說什麽,就是什麽。


    再說,他寫的文章和那些連話都說不囫圇的考生相比,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他得案首不奇怪,他得不到這個案首,那才讓人吃驚。


    考試完,胡先生隻讓楊蘊秋去拜訪了一下縣尊,根本沒和那些儒生聚會,就又揪住他拉回去繼續用功,弄得家學裏一幫學生都挺同情可憐這娃了。


    楊蘊秋自己吃苦,連帶著也要拉著李珊珊跟著忙,他如今單獨呆在胡先生的書房裏,李珊珊也時不時地帶著丫頭去廚房給他做點兒點心小菜,還要幫他翻書,幫他把讀過的書收起來,找出沒有讀過的,他寫了文章,也是由李珊珊送去給胡先生看。


    小姑娘忙得焦頭爛額,本來這具身體並不健康,可這麽一忙,沒過多久卻是臉頰紅潤,氣色充盈,顯見是大好了。


    孫知府也不阻攔,而且家裏的下人都沒有什麽閑話。


    楊蘊秋就猜測他那個便宜爹,是真想讓自己接手李珊珊,好讓孫兆陽能夠清白無辜地去追求公主。他也不介意,反正要是李珊珊不想在下層位麵嫁人,那他娶了她,或者找王逸,再不行還能選出別人來把人娶過門就是。


    從這兒就能看得出,一群人結伴來穿越,比一個人單身穿要方便許多,好些事兒一個人碰上,那是天大的難題,可人多了,就總有解決之法。


    這陣子楊蘊秋都忙得沒時間管地球的事兒了,還是盧蘭出麵,把他現在用的園子給買了下來,不是一千萬,而是五千萬。


    反正現在楊蘊秋不怎麽缺錢,也不占人家太大的便宜,那麽大的園子,還是在南市,五千萬絕對算是優惠價中的優惠價。不過,這五千萬一拿出去,賬麵又空的差不多了,好在有‘世界’這個吸金機器在,幾乎是零成本,純收益,發員工的工資還是差不多的。


    盧蘭還得感謝楊蘊秋有個好爹好媽,方如給他留下的財產,讓他省了太多的事兒,要不然像他這樣兩個世界都要讀書,修煉,賺功德,還得掙錢,怕真得想辦法學會分身術了。


    楊蘊秋多少有點兒疲憊,李珊珊卻和他不同,人家哪怕是在地球上,都顯得活潑了起來,幾乎恢複了正常,他父母,尤其是李靖將軍,好好一個漢子,看見女兒笑顏如花地在廚房裏給他做飯,忍不住落下一行熱淚。


    這日,楊蘊秋坐在院子裏讀書,忽然眼前出現一片陰影,一抬頭,就看見個十三四歲,容色很秀麗的姑娘站在他眼前。


    娃娃笑道:“這人好像是於家的三小姐,你得罪她了?”


    這小姑娘臉上寒霜密布,是真正的冷若冰霜,站在他眼前,咬牙道:“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算什麽,也好意思說想和我定親?告訴你,別想!不要以為我看你可憐,沒給你難堪,你就能蹬鼻子上臉了?”


    楊蘊秋眨眨眼:“抱歉,請問你是誰?”


    三小姐一愣,驚愕抬頭,見楊蘊秋一臉的疑惑,好像真不知道她是誰一般,“你……”


    於家這位三小姐為了陪孫兆陽這個表哥,非要跟來孫家讀書,在家學裏,他甚至比孫兆陽還受關注,而且一向對孫家除了孫兆陽之外的人看不上眼,卻知道在別人眼裏,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畢竟是世家出身的小姐,誰會不喜歡?


    這會兒到好,楊蘊秋居然說不認識她,旁邊不少家學裏的孫家子弟看見這一幕,都挺好奇,指指點點,她頓時心裏一堵,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


    楊蘊秋見她不說話,拿起書本就走人。


    三小姐見他頭也不回就走,氣得差點兒沒把自己袖子揪下一塊兒――當初剛來孫家的家學時,孫家的女孩子奉承她,就因為楊蘊秋禮貌地請那群小姑娘吃了一回點心,就把楊蘊秋說成是對三小姐傾慕已久,她嘴裏不屑一顧,其實心裏卻覺得必然是如此,隻要她在,別的男孩子哪裏還有心思注意別人?


    沒想到,今天因為無意間聽見她爹和朋友說,孫家的明哥兒不錯,要是能當女婿還真挺好,一氣之下,跑來警告,卻讓對方給下了麵子,她豈能不生氣?


    楊蘊秋真冤枉,他是真不知道三小姐是誰。


    ps:一不小心,晚了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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