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喬沒聽見,她眼前的世界裏隻有那隻已經被她打的瀕死的白虎。離恨天她早早收了起來,現在騎在白虎身上,隻用拳頭狠狠打著白虎的臉麵,打得它口鼻出血,眼神眩暈。


    “鳳喬,你不能殺它!”


    忽然一聲巨響炸裂在她耳邊,震清了她幾乎喪失的理智,她下意識抬起頭來,看見臉色嚴肅冷硬的流風。


    她鐵青著臉道:“你竟然讓我不殺它?流風,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它殺死了多少人,我必須為木頭他們報仇!”


    流風搖了搖頭,冷聲強硬的道:“我知道。但是現在不行!”


    “我憑什麽聽你的?”鳳喬冷哼,手腕一翻離恨天凝形,彎月形的鋒銳刀刃正好卡住白虎的脖頸,緊緊貼著皮毛,白虎頓時嚇得一同也不敢動,連呼吸都生怕會割破脖頸。


    “鳳喬!”


    流風焦急大叫,鳳喬隻當沒聽見,握住刀柄就去抬刀刃,隻需一分,鋒銳的刀刃便會陷入白虎的脖頸,直接讓它頭頸分離而死。


    以它七階的修為,還不能到無懼肉身傷害的地步。要是脖子斷了,天階治愈術也救不回來。


    “鳳喬,你還想不想救離音兒了?”


    “你再給我說一遍!”


    鳳喬赫然回首,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她不敢相信流風竟然要用離音兒來威脅她,隻為了一隻該死的畜生!


    可是就在她驚怒的目光裏,流風甩開了皇甫問情扶著他的胳膊,挺起了身體站起,麵無表情,一字一頓的道:“我說。你要是相救離音兒,就別殺這妖獸。”


    那一刹那鳳喬覺得一定是自己耳朵聾了,要不然就是風聲太大,竟然讓她聽錯了流風的話。可是過了好久,久到流風又再次重複了一遍,她才真正確信,她沒有聽錯。


    “流風你混蛋!”


    鳳喬頃刻崩潰。她耳中一片嗡嗡作響。全身就被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激動得發抖。


    “你竟然為了這麽個畜生,你用音兒來威脅我!”


    流風道:“這白虎妖獸是七階修為,實力著實不弱。雖然我不明白為何你能如此輕易將它打敗,但如果是換了——”


    鳳喬咆哮:“它不過是個畜生,一個該死的畜生!”


    “——如果是換了其他人,它的戰力絕對能碾壓眾多修煉者。尤其是卓流。我要殺他,就必須有白虎相助。”


    “你就為卓流!你不過是因為他阻攔了你拿下寒雲城!你為了你自己的權勢就要包庇這隻畜生!”


    “是的。卓流我必須殺。陸鬆間是我的合作者。至於離音兒,說到底,她和我並沒有說什麽不可或缺的關係,就算是死了。對我也沒有什麽致命的打擊。”


    “離音兒是秦姐姐的女兒,她好歹還叫你一聲叔!你不但看著她落到陸鬆間手裏無動於衷,這畜生說的淒慘。它不過是隻有一絲窮奇傳承,音兒可是半血的天狐。你難道想不出來她會有什麽樣的遭遇嗎?”


    鳳喬痛哭嚎啕,大聲咆哮,一下子衝上去狠狠拽住流風的衣領。流風被她撞得一歪身子,盡力站直,卻仍是麵目表情冷靜的分析:“我想,恐怕陳洪磊和尹音尹影也被你殺了吧,這很好,我的敵人有少了幾個。”


    “流風,你/他/媽/的/是個混蛋!”


    鳳喬失聲痛罵,她甚至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在說些粗俗的髒話,這些話也完全無法表達出她激動到幾近瘋狂的內心,淚水是徹底將她的視線淹沒。


    流風仍舊是無比冷靜地站著,甚至這樣的冷靜幾近僵硬呆板,固執木訥的完全沒有屬於人的感情:“是的,你早該就猜到了。我並不是個好人,我從帝牢山脈救你,存的就是利用你的心。”


    他殘酷地、冰冷地說:“什麽玉璧功法,竟然是需要純粹的血脈才能領悟,真是白可惜了我一番心思。南疆蠱寨的小丫頭手裏還是有不少好東西,我安排於老六去試探,的確得出了不少秘密。隻是她走的早,而哪一個青雲芝吃下去,你完好無恙,我也再次確信了你並不是個普通人。”


    “你懂什麽叫做活在黑暗裏的人嗎?如果我這麽做,死的隻能是我,不過很可惜,我不想死,那麽,隻能讓別人來了。現在陸鬆間的出現打破了我精心營造的平衡,這是個機會,能讓我一舉拿到屬於我的東西。而其他的人,利用價值已經喪失,對我而言,無用了。”


    鳳喬慢慢鬆開了她緊握流放的衣領,牙咬得咯咯咯的響。流風的話像是一把巨錘,一個字敲一下,哢啦哢啦敲掉了她心裏全部的勇氣。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透過影影綽綽的水光,鳳喬呆呆地看著流風。


    他長身玉立,二十歲的青年明明該是風華正茂,而他也的確有著奪了半世韶華的俊美。隻是他臉上那溫柔和煦的笑已經全然不見,眸底的皎皎月華燦燦星光也盡數熄滅,隻留下一派的死寂冰冷,眼神空洞黑沉的可怕,扭曲、黑暗、陰鷙。


    鳳喬這才注意到,原來流風臉上線條深刻,平時隻覺得五官分明俊美,但是現在,收起全部的溫柔體貼,才顯示出深處的刻薄冷酷,薄情陰暗。


    無邊的負麵情緒將鳳喬淹沒,她緩緩搖著頭,絕對對麵的人,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陌生。


    而心底那些情緒,是憤恨?不,不是,若說憤怒,早在她知道一切都是流風算計的時候,就已經經曆過了。


    她也不知道是這種情緒到底是什麽,太多了太複雜,都摻和在一起,扭曲交織,將她心中的那個流風徹底撕碎。


    也許有失望。


    她的武道,是流風領進來的,他帶著她來到寒雲城,帶著她見識到了大山之外的瑰麗繁華,他體貼他溫柔,他安撫住她驚慌的心,讓她平靜的融入武道。


    他是她的引路人。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


    原來所有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嗎?


    一切的體貼溫柔,都是利用欺騙的偽裝。


    “流風,流風······”


    鳳喬喃喃,忽然流著淚笑了起來。


    “不,你不是流風,你是梵七。”


    流風和梵七不是同一個人。


    梵七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而流風,隻是大山村落裏,那場暴雨中踏劍而來的,將她救出的俊美少年。


    他也隻存在於,那一天。(未完待續。)


    ps:在稱呼上,你們覺得是繼續叫流風好呢,還是徹底改成梵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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