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這麽一想再看秦明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但也知道在這兒不能太不給秦明軒麵子,於是,開口道:“殿下好意,臣代紀安多謝了。”


    秦明軒聽著覺得有些刺耳,就算他舅舅是紀安的師兄,可紀安一個大活人就在他們麵前,也不用他舅舅來代謝吧。但秦明軒和崔玄一直是互幫互助,視崔玄為他的第一助力,倒是不會為了這些小事下了他舅舅的麵子的。


    紀安卻覺得他師兄用心良苦,畢竟他身世複雜,鄭家那邊在一旁看著,他再不想承認也否認不了,他的先天勢力已經站不到秦明軒這邊來了。畢竟,秦明軒若是知道了自己和鄭家的關係,會不會心生芥蒂,又是否利用他來對付鄭家,這些都是未可知的。


    既然道不同就自然是不相為謀了了,離著遠一些,也省的自己和師兄為難。於是,剛剛對著秦明軒的好感就消失了幹淨。心中則是想著以後還是得避著一些秦明軒,低調低調再低調。


    崔玄是不知道紀安現在心裏的想法,心中還是刺刺的。不過,他已經決定以後一定讓秦明軒離著紀安遠遠的,萬不可再讓他們混在一起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他不能冒那個險。


    秦明軒府上的廚子手藝還是十分了得的,一道蘇式墨畫點心做的惟妙惟肖,色香味俱全,紀安像瞧西洋景似得,眼睛就沒離開過那道菜色。糕點做成小魚,小兔子,活潑可愛,讓紀安心中大呼萌呆,都舍不得吃了。


    其他的菜味道也十分的好,瞧著紀安吃的歡,秦明軒和崔玄也都多用了一些。且秦明軒讓廚子重做了幾份點心讓紀安臨走之前帶走,並打賞了廚子。


    吃了飯,瞧著天色不早了,崔玄帶著紀安和秦明軒告辭了一番,就上了馬車。紀安坐在馬車是特別的安靜,他跟著崔玄這麽長時間,還是有些了解他家師兄的。雖然現在他師兄瞧著和平時差不多,可稍稍皺起的眉毛,時不時抿著的嘴角,讓紀安知曉他家師兄心情並不好。


    紀安雖然覺得自己有些自戀,可直覺上崔玄的不高興是因為自己。於是,他很是乖巧,不敢再做什麽觸動他師兄的神經。


    崔玄瞧著一副我很乖的紀安,心情頗為複雜。他知道紀安是個心善且重情誼的。對著秦明軒,就是為著他也不會多怠慢的。甚至,今日他瞧著,是秦明軒明顯的扒著紀安,兩個人關係倒是處的不錯。


    若是沒有前世那樣的關係,崔玄覺得自己還是願意紀安和秦明軒作為之交好友般的相處的。畢竟,以後是秦明軒上位,得了他的青眼,於紀安利大於弊。可有著前車之鑒,崔玄瞧著他們接觸交好,那是一個心驚膽戰,如履薄冰,就怕他們過了界。


    即使這一世有他,或許紀安和秦明軒真想戀了,也不會如前世那般以悲劇收場,崔玄還是不願意。他從心底擔憂反感於紀安和秦明軒的在一起的事情,甚至,有的時候隻要想一想,他就心中發堵。


    按下心中的苦澀,崔玄想想對著紀安說道:“阿安,辛苦你了,大皇子還有兩個月就要成親了。你身份尷尬,以後,若是他這邊的事情你就交給旁人去做。畢竟,鄭家和紀府是絕對不允許你和大皇子交往甚密的,以後,你多多遠著吧。”


    紀安點點頭,對著崔玄說道:“師兄,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師兄,你也別擔心了。我身為禮部郎中,掌管皇家典禮也是職責所在。我盡職盡責,旁人也不會多說什麽的。隻要不是和大皇子私交親密,也沒什麽。”


    崔玄自然知道,鄭家不重視紀安,若是紀安和大皇子交好,隻要心向著他們說不準他們還會十分的讚同。若是他們知道秦明軒傾心於紀安,動的是真情,那說不準他們會打包把紀安送到秦明軒身邊,兵不血刃的就解決了二皇子上位最大在障礙了。


    不過,崔玄還是說道:“阿安長進了,師兄也是關心則亂了。雖然大皇子是我的外甥,但是他也是一名皇子。有時候身在局中,身不由己,我不希望有一天,會讓你卷入其中。”


    紀安看著崔玄,從心底湧現出一股柔軟。他的師兄總是這麽為他著想,甚至,今日的這番話已經過了界。若是被秦明軒知曉,說不準會讓他們的關係留下一層間隙。但紀安隻覺得有這樣的師兄是他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事情。


    紀安不忍拂了崔玄的好意,笑著說道:“師兄,你放心,他們那群天潢貴胄可不是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可以深交的。我可沒有那樣的玲瓏心思,也隻有師兄你能包容我,不嫌棄我愚笨罷了。”


    崔玄瞧著紀安聽進去了,稍稍鬆了口氣。雖然有背後陰人嫌疑,但崔玄卻很能明白紀安前世說的話,隻要結果是自己想要的,那過程如何,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崔玄隻能安慰自己,幸好他從不是正人君子,所以,這也不算沒了自己的操守了吧。


    紀安和大皇子的一場再遇就在崔玄的三言兩語下沒了後續,之後,雖然大皇子想要去找紀安,都被崔玄左推右擋的給忽悠了過去。秦明軒不是沒有眼色的人,瞧著崔玄不願意讓他和紀安相接觸,也就壓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畢竟,崔玄不僅是他的舅舅更是他爭奪儲君最有力的支持者,為著小事讓崔玄不滿,這才是得不償失的。


    紀安在忙選秀的事情,選秀的名額是這樣規定的,先從三品大員到九品小官的嫡女開始,一家一個名額,若是人數湊不齊,再去選些良家子添數。當然,若是不想參與選秀的人家早早的為自家女兒定下親事就好,如此向禮部遞上帖子,紀安等官員自會幫他們劃掉。


    當然,好處費是少不了的,紀安剛剛進了禮部,就遇到七年才一次的選秀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不過,就這麽一個月,他的荷包卻是鼓了起來。真應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做官真是個來錢的行當啊。


    好在這些銀錢都是眾人約定俗成的,且就是選秀人家給的打點費。倒不是什麽不能拿的錢,紀安一開始被分到紅包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忙趁著晚上的時候去問了崔玄,這銀子怎麽回事。


    崔玄讓他收起來的時候,紀安才明白,若不是他是崔玄的師弟又是皇帝欽定狀元,像他這樣的新人是分不到如此的好處的。給他一份利子錢也不過是看在崔玄的麵上,若是他不拿,怕是禮部的其他人也不敢拿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紀安就是後台硬,也不能把身邊的同僚都給得罪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紀安若不想做孤臣,就要入鄉隨俗。


    禮部都是一些老油條,錢該拿的拿,不該拿的從來不碰。這些利子錢就是選秀撈著的好處,崔玄以及王大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們都是默許的,紀安這麽一聽,才知道原來分髒搶地盤還有這麽多條條框框,再一次刷新了紀安的認識,給他長知識了。


    拿著銀子,紀安想要給他師兄送去。畢竟沾了他師兄的光,他自己一個人獨吞還是做不到的。崔玄那還把他這點銀子放在眼裏,好好說了一頓紀安,還給了紀安一個荷包,紀安回去一數,才發現有萬兩之數。


    於是,第二天頂這個熊貓眼,又去找崔玄,期期艾艾的說那筆銀子的事情。


    崔玄瞧著紀安把銀票退回來,笑著問道:“怎麽把銀票退回了?阿安不是早就和師兄說過,最喜好金銀財寶,多多益善嗎?難道是師兄的銀子咬手,阿安不願意要?”說著最後一句,好似有些生氣的模樣。


    紀安忙解釋道:“師兄,無功不受祿,君子愛財取之以道,我可不能那你這麽多銀子。不然,我不就成了見錢眼開之徒了嗎?”其實,紀安想想自己受了師兄這麽多好處,卻沒能給崔玄什麽回報,已經很讓他心中不安。若是再拿師兄的銀子,紀安是做不到的。


    崔玄知道紀安就是嘴巴花花,真要給他什麽,他比泥鰍還要滑溜,縮的比誰都要快。不過,他知道紀安不願意回紀府去,也沒怎麽用紀老太太她們給他私房,他早知道紀安會有身份大白一天,這些銀錢也是早就準備好的。不過,事情多,他們又住在一起,一時間倒是給忘了。


    直到紀安來給他送銀子,他才記起了這件事。於是崔玄說道:“阿安,你可說錯了。這銀子可是你該得的,當時你不是給師兄我想了不少的點子做買賣。這兩年師兄很是掙了不少,當時就和你說給你一些幹股吃紅利嗎?隻是一直師兄忙得忘了,今日才想起給你罷了。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等你以後分家出來了,師兄再全部給你。”


    紀安聽了楞了楞,雖然早就知道他師兄手下有很多鋪子,自己也出過不少主意,可他從沒想過憑這個就獲利。再說,他師兄也給他不少紅包了,吃住用行基本上都是他師兄在管著。


    崔玄看著紀安要推辭,忙攔住他要說出口的話說道:“其實,我這也是狡兔三窟,幫你留一份下來,以後若是生意出來茬子,也能留有一手。若是一直順利,給了師弟也算是師兄的一份心意。”


    話說到如此地步,紀安除了接受才能不辜負了他師兄的一番美意了。


    而另一邊,紀安在秀女的名單上瞧見了紀安的那位範姓表妹的名字。雖然對於這範雨嘉沒什麽好感,可她畢竟是崔玄的親戚,且聽著崔玄的意思,他母親很是看好這位做崔家婦,怎麽又出現在了選秀名單上。


    紀安想想就給崔玄說了一聲,而崔玄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就讓紀安不要去管。瞧著崔玄胸有成竹,紀安放下了小小的擔心,很樂天的就把事情拋到了腦後。


    紀安慢慢的已經融入了禮部的任職之中,又和崔玄住著,一切都讓紀安過的很滿意。不過,可能老天爺就是不太樂意讓紀安過的高興了,鄭氏的家書讓他回府一趟,說要事情相商。


    於是,快忘記自己是紀府人的紀安這才想起他還有個倒黴催的身份在呢。再不情願,他還是坐著馬車,帶著禮物回了紀府。


    紀府瞧著和往常沒什麽不同,要說不同也是有的,紀晨從宮裏住回府裏了。紀安和他碰了麵,發現一直是世子子禮儀範本的紀晨憔悴了很多,眼角甚至能細細瞧出血絲出來,臉色也是蒼白的很。


    紀安心中納悶,不知道紀晨這段時間遭遇了什麽,可心中十分的不妙。紀晨是白氏能夠豁出命相護的兒子,若是鄭氏用什麽手段打壓了紀晨,他十分的有理由相信,最後倒黴的一定是他。


    有著這種隱秘的擔憂,紀安趕緊去找鄭氏。鄭氏瞧著紀安一頓噓寒問暖,就直奔主題說道:“阿安,你過完年就十六了,以前是娘疏忽了,沒給你定門好親事。這次你得中狀元,我和你爹又說動了族老們同意讓你過繼到我名下。我就想著趁著這次選秀,你在禮部瞧著有沒有什麽和意的姑娘家。我直接求了你姨母,讓她開口直接給你們賜婚。”


    紀安一口茶在嘴裏,差點沒被噴了。娶親?他以為自己最少得過兩三年才要煩憂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嗎?瞧著鄭氏興致勃勃的模樣,紀安心中發苦,不知道該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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