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媽不會出席你的婚宴,不是我們不恭喜你,作為一個陌生人,都會恭喜你的喜事。隻是,如果我們過去,八成是要被在你的婚宴上鬧事的,我也不希望,有人借用我和我媽在你的婚宴上鬧事,給你一輩子最美好的喜事上添加不好的陰影。”鄭沅潔說完這話平靜地喝了口水。


    鄭沅茗對於她這些話,居然反駁不出一句。因為清楚,她說的話,有可能變成真的。她爸媽,早已在醞釀了,怎麽在她的婚宴上讓老大一家出醜,這是要把她的婚禮搞成哪樣。想都不敢往下想。


    照理說,這是她一輩子最重要的事,可她爸媽,卻把她的婚宴當成了炫耀的資本,打擊人的武器。


    “我,我明白了。”鄭沅茗深深地吸口氣,以防眼眶裏掉出什麽東西來。


    鄭沅潔其實覺得她有點奇怪,隨口問了句:“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


    “其實,沅潔姐,我隻是開始時,想過來求你,能不能回家,放過我——”鄭沅茗越說越小聲,最後一句話等同於,她是知道她爸媽那些勾當的。


    鄭沅潔吃驚下之後,大聲一笑:“該誰放過誰!應該是讓你爸媽放過我爸媽吧。”


    鄭沅茗簡直無地自容了。鄭沅潔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爸媽非要去惹鄭大伯鄭大嫂。


    “讓我們回家是不可能的了。”鄭沅潔斬釘截鐵,“你可以把這話說給家裏人聽。反正,他們遲早都會知道我媽和我爸打離婚官司的事。”


    “真的沒有挽留的餘地嗎?沅潔姐,你終究是姓鄭!”


    這是鄭沅潔最討厭的一件事。因為鄭二叔經常用的就是這句口頭禪,一次又一次,將她們母女倆綁架在道德柱上。


    這時,茶館的門一開,走進來一個人。


    鄭沅茗抬頭,認得這個人,是那次在君爺的單位裏,遇到的那位與鄭沅潔坐在一塊聊天的男人,據她爸媽說,這人姓馮,是鄭沅潔的男朋友。


    馮大少徑直走過來。鄭沅潔對於他的突然來到有些吃驚。馮大少指了指外麵的車,說:“嫂子要坐我的車,我來你公司接她。路過時嫂子眼尖,說看見你在這。”


    家裏曾經有好幾個姐妹的蔓蔓是擔心,擔心鄭沅潔被家裏的姐妹欺負了,連忙讓馮大少下車來救駕。


    鄭沅潔對此感動,蔓蔓無意外是個好姐姐,道:“我和她沒話說的了,可以走的了。”說著,起來招手讓服務生過來結賬,準備走人。


    鄭沅茗見她要走,不知為何,急急忙忙站了起來,卻又不知道說什麽話好,幹杵在了那裏。


    說要鄭沅潔可憐她,真不可能,但是,終究回想起來,這人倒不像她爸媽那般可惡,真是事事針對她,說來鄭沅茗也算是是父母操縱底下的犧牲品。鄭沅潔拿卡刷了兩杯茶費,道:“行了,你回去吧。有什麽事,不管別人怎麽想,你終究是要做你自己的,對不對?”


    馮大少冷冷的眼珠子,隻瞅了鄭沅茗一眼,因為記得鄭沅茗這個人,跟在鄭沅潔後麵離開茶館時說了:“她不是要結婚了嗎?怎麽一幅衰狗的樣子?”


    這話歪打正著。讓站在後麵不經意聽見的鄭沅茗一下子白了臉。眼看,馮大少與鄭沅潔說說笑笑離開茶館,那其實才算是真正戀人的模樣。哪裏像她和張樹河,說話不離三,開口隻有工作、吃飯、算錢。兩人正經到連說個笑話都沒有。


    實際上,張樹河和她說話時,她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很難以想象結婚後,會是什麽模樣。可是,婚,到了這個地步,卻是不得不結的了。


    好笑的是,她爸媽到今天今日今刻,都不知道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和張樹河結婚。


    鄭家老二要辦女兒喜宴了。所有鄭家人,興奮的都像打了雞血似的。鄭姑婆非要弄件新衣,這件新衣,要像新娘子那樣最漂亮的,這樣,她在婚宴上可以作為老太君亮相,驚豔全場。


    三個女兒,就此頭疼,要給鄭姑婆弄新衣服的時候,她們自己怎麽辦。


    在鄭家一家喜樂連連的時候,好像都忘了鄭大伯一家的存在了。直到那天,鄭小姑無聊地提起:“大嫂那手好了沒有?會來參加沅茗的婚禮嗎?”


    “應該會吧。她是老大。”鄭大姑想都不用想,鄭二叔肯定要把老大一家拉來的,家裏人誰不知道,鄭二叔最愛看老大妒忌的眼神了。


    鄭二姑不知何時喜歡起和鄭二叔唱反調,說:“我看不一定。大哥或許不得不來,但是,大嫂想不來,也不是不可以。”


    “大嫂敢不來?不怕被大哥說?”鄭小姑詫異。


    鄭大嫂敢不來的話,肯定是要被鄭大伯拿掃把打的。即使,鄭大伯沒有意思打老婆,肯定也要被鄭姑婆和鄭二叔一塊說,說到鄭大伯必須打老婆不可。


    “大嫂不是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她是躲在哪裏嗎?”鄭二姑說。


    在旁邊聽她們幾個說話的鄭姑婆,臉上早已黑了一半,每想到鄭大嫂被君爺和白露庇護,她心裏頭長了根刺一樣,特不舒服。


    鄭大嫂憑什麽得到君爺和白露庇護?要知道,白家是她鄭姑婆的親戚,不是她鄭大嫂的親戚!真是越想越氣。君爺和白露是白眼狼,庇護外麵人來欺負自家人!


    鄭姑婆狠狠一掌打在枕頭上,嚇到三個女兒一跳。三個姑子麵麵相覷:不知是誰惹了老人。


    鄭二叔和鄭二嫂子這邊,在計算賓客名單的人數。這裏頭,有幾個人,讓他們小兩口既興奮,又緊張。尤其是君爺和白露姐姐。鄭二叔向鄭二嫂再三確定,請帖發到了君爺那兒沒有。


    鄭二嫂子點著頭:“我親自送的,送到了他們家小區的門衛那兒。”


    “他們會來的。”鄭二叔覺得他們沒有理由不來。


    “白露不是說不和我們做親戚了嗎?”鄭二嫂子問。


    “她哥都會來,她要是不來,是不給她哥麵子。”鄭二叔說。


    鄭二嫂子想著也是,親戚哪能說不做就不做了,說出去全社會都不相信。白露若有本事打自己哥的臉。有可能嗎?不可能的。聽說君爺還是白隊底下的人。


    白露和君爺是接到請帖以後,直接放到了一邊。小包子好奇,走過來拿起媽媽甩在桌子上的喜帖,翻開來看。包子認字認的快,一張喜帖,竟然能被他認出了爸爸媽媽的名字,以及鄭家人的名字,和結婚的字眼。


    小包子嚼著喜帖裏的話說:“這是誰要結婚了。是表姨嗎?”


    近來,大院都在傳,鄭沅潔要與馮大少結婚了。雙方畢竟都是見過家長了。


    白露聽到兒子的話,回頭,指頭敲了下兒子小腦瓜,道:“是你表姨的一個妹妹,也叫表姨。”


    聽出媽媽言外之意的包子,挑起小眉毛問媽媽:“我們全家都要參加這位小表姨的婚禮嗎?”


    “要的,你小璐哥哥也去。”白露說。


    小璐哥哥,小包子很喜歡。或許到舅舅舅媽家吃飯是折磨,可是,好在有不一樣的小璐哥哥。


    君爺和白露姐姐,倒不是由於被迫於白隊的壓力,才不得不去參加鄭二叔的婚禮。實則是,當白隊還有點擔心妹妹是不是會在這事上鬧別扭時,畢竟都聽說過妹妹對鄭二叔發過狠話說不做親戚了,結果白露接到他的電話後,坦然一句“當然去了”,讓白隊不止是無話可說,心頭哪兒是掉了個水桶七上八下。


    你說他妹妹想幹什麽呢?


    白隊忽然有種,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妹妹的感覺。


    時間過的飛快,鄭沅茗的婚宴終於正式拉開了帷幕。


    那天,喜宴,被安排在晚上七點,婚宴現場是在燕京裏某家大酒樓。那家大酒樓白露和君爺都認識其名字。應說鄭二叔大手筆,確實舍得花錢,那家大酒樓,是普通燕京人都消費不起的地方。白露和君爺也隻是聽說,聽說那兒一桌,打底沒有一萬塊吃不下來。鄭二叔據說是包了整個大廳,擺了一百桌酒席,是一百萬打底支出了,不算酒水,不算其它服務費的情況下。


    “我估計,光是這場婚宴,要花掉幾百萬。”雲姐都皺了眉頭在車上說。


    為了節省油費,白家,即白隊一家與君爺一家,和人家借了一輛比較大的能容納兩家所有人乘坐的車過來。事實證明,他們的做法是明智且正確的。由於參加的賓客眾多,加上這個酒樓本身很有名氣,來的車多,停滿了停車場。後來主辦方調整政策,隻能是,先滿足一家賓客一個車位的要求,自家多餘的車,隻能另找地方去停了。


    車窗外麵一路快到酒店門口的路上,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讓白露和雲姐都望而興歎:想當初,她們倆結婚時,哪有這樣的排場。


    說實話,這排場給她們,她們都敬謝不敏。說句不好聽的,新人擺喜宴,就是當小醜給人家看的。排場越大,新人越辛苦。


    小包子趴在車窗上,兩隻小眼珠好奇地張望著。他隻有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參加過一個人的婚禮,對,是姚爺的婚禮。那次參與給小包子留下了抹不好的記憶,那次他穿了虎頭鞋,被爸爸笑了,被姐姐笑了。今天,哼,不一樣了。他穿了皮鞋,漂亮的皮鞋。


    “征征。”白小璐看到包子腳上的新皮鞋像擦了鞋油,眯起眼,“聽說你交了女朋友,怎麽沒見你帶女朋友過來?”


    小包子的手指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是妹妹,不是女朋友。”


    老實,真是老實的包子。白小璐伸出指頭戳戳包子的包子臉:“不用隱瞞了,我都聽南南說,說咱家征征是男大當嫁。”


    笑死。一群大人,聽到白小璐借用陸丫頭這話,都在車上笑得前仆後仰。


    負責開車的君爺努力地嚴肅表情,不參加到取笑兒子這一列,可謂千辛萬苦。


    小包子嘟嘟臉蛋,別過臉,不睬大人們。他們不懂,他和妹妹的感情多麽純真無邪,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接著,望著窗外,包子是想念起在家裏的妹妹了。不知道一個人在家裏跟著他爺爺奶奶的妹妹,會不會害怕和孤獨。


    車子駛入停車位,一行人下車。雲姐挽著白露的手,叮囑兒子看好包子:“今天征征交給你負責了。”


    “收到。”白小璐也願意帶包子,包子多好,多可愛,本來參加這種婚宴就很無趣,要是沒有包子,他白小璐都不願意來呢。


    君爺陪白隊在前麵走,算是先鋒,一路給老婆孩子們開路。


    在門口處交了禮金。女人們又私底下討論起來,算主辦方能收到多少禮金,作為舉辦這樣大排場婚宴的回本。


    雲姐問白露:“你包了多少禮金?”


    “陸君包的,我不知道他包了多少。”白露答。


    雲姐都感覺到她和上次見麵時比有點變了,好像真是和君爺和好了。白露如果知道雲姐所想的,肯定會說:她和君爺哪個時候真的不好了?


    是外麵人胡思亂想吧。他們兩個的婚姻本就不單純,再鬧別扭,也不可能嚴重到離婚。


    在酒店服務生帶領下,來到指定位置坐下。雲姐從自己坐的地方望過去,找到了鄭家人的位置。找了找,沒看到鄭大伯一家的影子。


    白露給坐在自己身邊的兒子拿杯子倒水,聽到雲姐嘮叨:這老大一家沒來嗎?


    對此,君爺早已與白隊先解釋了,說鄭大嫂的手沒有來得及拆石膏,可能不來了。


    “她不來,女兒可以來啊。”雲姐不解地問。


    白露對嫂子這話,還真必須笑了一下,說:“你讓沅潔帶馮大少來嗎?”


    如果真是讓鄭沅潔帶馮大少一塊來參加鄭沅茗的婚宴,是給鄭二叔和鄭二嫂子喉嚨裏塞魚刺了。


    雲姐認真地說:“她可以自己一個人來。”


    “她要照顧她媽。”白露道。


    雲姐聽出她袒護著鄭大嫂和鄭沅潔,由於之前早已知道這回事兒,所以,也不好和白露較勁,隻是說:“這是他們家裏自己的事,你和陸君,千萬不要攙和進去了。”


    “我和陸君有分寸的。”白露姐姐這話答的十分自然。


    雲姐好奇地瞅她一下,總感覺她這話中有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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