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ri以後,陸天放便帶著幾個仆人走出了皇宮,坐上馬車踏上了歸途。


    而此時,他的女兒陸思芳卻已住進了四皇子所住的儀明宮。


    她與四皇子之間沒有舉行任何儀式。


    陸天放便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將女兒留在了宮中。


    陸天放一路上的心情都是相當的沉重苦澀。他對女兒在宮中的安危以及對自己的未來都有一種莫大的擔憂。他仿佛在幾天之間就老了十歲。


    陸天放一路寡言地回到了陸府。


    回到陸府以後,他還是很少說話,甚至不大願意去處理陸府的很多事務,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獨自惆悵。


    時光易逝,轉眼之間半個月的時光便過去了。但陸天放的心情還是難以平伏下來,想到女兒可能在宮中遭受的苦難,他的心還是一陣陣的劇痛。


    一ri,一仆人來報:“有一個宮廷侍衛來見老爺,他說他是四皇子身邊的人。”


    陸天放的臉上立即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yin雲,口中則道:“請他進來吧。”


    陸天放便在書房中接見了這名宮廷侍衛。


    這侍衛一見到陸天放便自報家門:“我叫郝坤,是四皇子身邊的一名貼身侍衛。以後我或許還會多次來到貴府。”


    陸天放道:“郝侍衛不辭辛勞,來到敝府,肯定有什麽要事吧?”


    郝坤淡淡道:“四皇子要我告訴你,令千金在宮中生活得並不好呀。”


    陸天放的兩個拳頭漸漸握得很緊,他的一張臉也同樣崩得很緊。


    郝坤繼續道:“四皇子的正室餘王妃與令千金很不和諧。餘王妃似乎看令千金很不順眼,時常都會罵她,甚至是打她,幸虧有時有四皇子的製止,才使令千金少受了不少罪呀。”


    陸天放心底的一股怒火已經熊熊地燒了起來,他在竭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郝坤又道:“四皇子說,他希望陸老板為他做些什麽,這樣他才好替令千金多說一些好話,令千金也就不用遭罪了。”


    陸天放又沉默了一會,才淡淡地道:“什麽事情?”


    郝坤道:“你應該知道四皇子最想要的是什麽。”


    陸天放還是沉默。


    郝坤又緩緩道:“繼承大統,做九五之尊,治理國家,盡展自己的才能,這便是四皇子的平生夙願。他相信他自己在登上皇位以後,完全有能力將國家比現在治理得更好,不但邊疆更為安定,老百姓的生活也會變得更加的富足。”


    他的話語卻絲毫也引不起陸天放的興趣,陸天放道:“這件事情我可能幫不了四皇子太大的忙。”


    郝坤沉聲道:“不!隻要陸老板肯出力,定能幫上大忙。”


    陸天放淡淡道:“不會吧。”


    郝坤道:“現在擺在四皇子麵前最大的一塊攔路石便是太子,隻要將太子扳倒,四皇子繼承皇位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陸天放隨便地道:“要扳倒太子可不大容易。”


    郝坤道:“隻要陸老板肯出一份力,要扳倒太子其實也並不難。”


    陸天放道:“我能做什麽呢?”


    郝坤道:“扳倒太子的捷徑就是讓他死。”


    陸天放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們已經策劃了一次刺殺太子的行動。”


    郝坤道:“不錯,可惜失敗了,現在太子已經變得更加的謹慎小心,他甚至可能不會輕易走出皇宮了。但我們還是策劃出了一個新的刺殺太子的計劃,行刺地點就在皇宮之中,雖然有些冒險,但絕對出乎太子的意料。我們的這個計劃設計得相當jing密,不過,這個計劃絕對要有陸老板的參與。”


    陸天放搖搖頭道:“這不可能。”


    郝坤道:“什麽不可能?”


    陸天放道:“我不可能參與到這個會給整個陸家帶來滅頂之災的計劃之中。”


    郝坤道:“請陸老板放心,我們會做得很好,無論成功與否,我們都不會讓外人察覺到陸老板參與了這個計劃。”


    陸天放道:“你無論怎麽說,我也是無動於衷。”


    郝坤冷冷道:“陸老板看來是不想讓令千金過上好ri子了。”


    陸天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手掌重重拍了一下書桌,發出了一聲很大的響聲,就連郝坤這個大內侍衛,他的身子也不禁微微一震。


    然後他用一種擲地有聲的語氣道:“你不必威脅我,你也威脅不了我。因為我陸天放絕不是曹延平。”


    郝坤整個人都似乎被陸天放的氣勢震懾住了,他坐在那裏,良久不語。


    書房中沉默了一會後,陸天放繼續道:“你回宮後,請將我的兩點意思轉告四皇子:第一,我可以在某些事情上幫助四皇子,但絕對不能太過出格;第二,一旦小女在宮中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至少可以做一件事情作為報複,那就是阻止四皇子實現他生平的夙願,這一點我自信我還是可以做到的。”他不讓郝坤說話,便大聲喊道:“來人!”


    一個仆人走進了書房,問道:“老爺!什麽事情?”


    陸天放道:“送客!”


    郝坤就這樣不大體麵地被請出了陸府。


    馮府上下仍舊沉浸在一種悲涼的氣氛之中。


    所有關心馮府主人命運的人雖然仍在期待著奇跡的出現,實際上他們卻已不抱什麽希望了。


    馮達出事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而對方也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聯絡過馮府的任何人了。


    關心馮達的人的心早已變得麻木了。


    馮靈衫雖然一直在吃齋念佛,乞求菩薩保佑父親能夠平安歸家,但其實她也不抱希望了。


    她的淚水早已流幹,為父親的不幸,也為自己的不幸。


    她知道自己的下半生已經沒有幸福可言了,她覺得她的下半生應該一直與清香佛珠相伴。


    歐陽懷遠也在每天痛苦地自責著。而馮靈衫一直不肯與自己再敘前緣,在他看來,是馮靈衫不能原諒他的過錯,他因而感到更加的痛苦。他每天都在借酒澆愁,胡亂度ri。


    一天,又是天剛剛黑的時候,歐陽懷遠又收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小紙條。


    難道老爺還活著?


    他的心不禁為之一震。


    他馬上快步趕往馮府後的那片楓樹林。


    在楓樹林裏等待歐陽懷遠的自然還是龐德光。


    他依舊蒙著麵,依舊背對著歐陽懷遠。


    龐德光冷冷道:“我首先要告訴你的是,你的主人現在還活著,我然後要告訴你的是……”他不再說話,而是將一個布包拋給了歐陽懷遠。


    歐陽懷遠的手剛觸及到布包,就感覺到了裏麵裝著的是什麽東西,他的雙手不禁微微地顫動起來。


    他用顫抖的手打開了布包,三根血淋淋的手指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龐德光道:“這是你主人的三個手指。”


    歐陽懷遠狂吼了一聲:“畜生!”


    龐德光沉聲道:“你應該已經意識到,這次你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你和陸天放一意孤行,違背我的意旨,才有曹延平的致命一擊,才會導致我的朋友至今生死不明。你應該感到幸運,你應該感謝我的心慈手軟,因為你今天見到的不是馮達的屍首,甚至不是他的一整條手臂。”


    歐陽懷遠心中承認這一點,但也為主人失去三根手指而悲痛不已,口中則道:“那是因為你還用得著我。”


    龐德光冷冷道:“你說對了。”


    歐陽懷遠道:“你說。”


    龐德光道:“與以前一樣,你要做的還是與陸天放聯手,捉拿曹延平,同時從他的手中奪取魔笛。”


    歐陽懷遠道:“那麽大的一個朝廷都找不到曹延平,我們當然就更加找不到他了。”


    龐德光道:“如果曹延平近期不再出現,你還可以做另外兩件事情。”


    歐陽懷遠道:“什麽事情?”


    龐德光道:“據我們的估計,我的朋友現在可能還活著,而且有可能就被藏在遊龍山莊裏的某一個秘密地方。所以你也可以去遊龍山莊營救我的朋友;你甚至還可以去刺殺遊龍山莊的莊主周遊龍,他身後雖然有龐大的遊龍山莊,卻一向喜歡獨來獨往,所以,你,再加上陸天放,殺了他應該並不是什麽難事。”


    歐陽懷遠反問:“殺了周遊龍便能救出你的朋友?”


    龐德光淡淡道:“這個就不要你管了。”


    歐陽懷遠道:“如果我殺了周遊龍,我會得到什麽好處?”


    龐德光道:“我同樣也會放了你的主人。”


    歐陽懷遠道:“上次我們用魔笛都換不回我的主人,這一次我用周遊龍的人頭便可以將我的主人換回來了嗎?我不相信。”


    龐德光冷冷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要jing告你的是,在一個月以內,這三件事情你如果連一件也不能做到的話,你的主人必定會承受更大的災難。”他知道他已經不需要歐陽懷遠的回答了,在說完此語以後,便立即轉身一縱,讓自己的身子向黑暗深處shè去。


    歐陽懷遠帶著一種巨大的悲哀將主人的三根手指藏在身上,帶回了馮府。


    但他沒有將此事告訴馮府的任何人,更不敢將這個殘酷的事實向馮靈衫泄露半點。


    當馮靈衫過來打聽有關情況時,他隻是安慰馮靈衫道:“老爺還活著,而且我們救出老爺的希望在增加,還請大小姐安下心來,或許不久以後你們父女倆就要團圓了。”


    歐陽懷遠還是想去陸府一趟,先與陸天放商議一下,再決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此時,他還並不知道陸府已經發生了重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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