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可是長生多麽寶貴啊,如果我和你一樣是妖該有多好啊。那哦我們就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了。”


    靳紹說:“以前我也以為永生最為寶貴,可當我開始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我明白了,愛是不能分離,不能割舍,也不能獨善其身的!老天讓生命這樣的老去,一定有它的意義的。”


    是啊,老天讓生命這樣的老去,是符合大自然的規則的。如果每個人都長生,那世界會變得很糟糕。


    “有你在身邊,我也不畏懼生命的變換和莫測。還是讓時光將我老了吧,我願意接受上蒼一切的賜予和一切安排,就像我接受它送你到我身邊。”我輕輕俯身,想要伆了一下他的額頭。


    他連忙擋住了,“你忘了我是劇毒之蛇了?”


    我笑了,“真的會一吻封咽嗎?”


    “你可以試一下。”靳紹說,“然後就沒有下半生了。”


    “哈哈。”我笑了。人生就是自我的輪回,忽然,我想到了什麽,摸了摸臉蛋,擔心的說:“可是我的臉是修整過的,你說等我老了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沒過幾年,眼睛也歪了,鼻子也塌了……”


    靳紹忍不住大笑,“你知足吧,人生哪能什麽好事都落到你一個人的頭上,即使在你深陷泥沼的時候,我都沒有放棄你,一直都不離不棄的愛著你。就算將來你會變醜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人都是會老了,老了就沒有美醜之分了。”


    也是,隻要有靳紹在我身邊,執著的愛著我,永不離棄,即使是全世界我都不必再在乎了。


    “說的也對,那時候我都已經老了,還在乎什麽美醜啊。”我說,“隻是現在的我,還不能。”


    清風徐徐,靳紹摟著我微笑說,“那就把我們寫進你的小說裏吧,讓我永遠都活在你的故事裏,在故事裏,我們誰也不會老。”


    “不要!寫成小說,你就是大眾的了,把你藏在心裏,你就是我一個人的。”我微微笑著,依偎在他的懷裏,忽然想到了什麽,我的笑容消失了,心裏湧上了一絲不祥的感覺,我連忙抓著他的手說,“紹,你是真實的存在於我的身邊!你不是故事裏的一場虛幻!”


    他看著我緊張的表情,忽然大笑,“哈哈!你……你不會是害怕這一切就像聊齋裏的故事一樣,醒來一看,都隻是黃粱一夢嗎?”


    我不說話了,我好害怕,他隻是一場,清晨的微光裏,還模糊記得的夢。


    也許這個夢就是從我成為了一個人的女保鏢開始的,夢中我被他的蛇身糾纏,還愛上了這個蛇妖少爺。


    也許有一天,當我醒來,會發現,老街的風扇依然在夏日清晨裏旋轉著,青梅竹馬的戀人管毅依然還在遠方。


    不,這不是幻想,是一段真實的記憶,是一段愛。


    暮色沉沉,山月照過他年輕的容顏,我握著他的手,與他告別。


    卻總覺得這一別,就是永別。


    李太好將我送到了上海,我又回到了這車流不息的都市。


    繁華匆忙的城市承載了多少人的夢想,也埋葬了多少人的愛情。


    正是一代一代的生死交替,才成就了今天的都市。


    靳紹說過他不喜歡這一朝代,所以才隱居的,待將來江山移易再出來。可我卻想和他長長久久度過這年代。


    隻是人類可以長生嗎?這個問題我幾乎每天都在想。但我想,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長生,那必定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阿倫見到我之後,他提出了建議,“若瑄,不如我們兩個單幹,把靜堂端了吧。”


    “就憑我們兩個人?”我打算和靜堂正麵交鋒,和他們談判,把母親交換回來。


    他說:“如果計劃周詳,是有可能的。隻要先把堂主靜夫人了結了,樹倒獼猴散,剩下的事可以利用警察來清場。”


    這是一個辦法,但是出賣組織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說:“除非走投無路了,否則不能和警方合作。到時候,你我又如何脫身呢。戴罪立功,不代表就沒有罪了。”


    阿倫說:“隻要合作除掉了靜堂,我們就可以逃之夭夭啊。就算逃不掉,戴罪立功之後,我們頂多就坐幾年牢,不會判得很重的。”


    “不行!我不能坐牢。”我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我之前的身份為什麽被隱瞞,為什麽會假死,而且這一切似乎都和一個男人有關,可他好像並不存在這個世上,我依稀記得他在什麽古墓裏。”


    阿倫沒好氣的在椅子上坐下,端起了咖啡,諷刺道:“嗬嗬,古墓。你說你能回到現實生活中來嗎,怎麽都是那麽不靠譜的事。”


    “我很確定這一切都和四百年前的大明王朝有關。”我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找到這個古墓,揭開謎底。”


    他說:“大明王朝隻有二百七十七年壽命,便亡給異族了。”


    大多朝代的更新換代,都是漢族人自己窩裏鬥。大明王朝算是輸給了異族。


    我說道:“我不可以失掉自由身,我要去找出南若瑄到底是什麽樣的,為什麽這麽多的男人會為了她的緣故而搶奪我。”


    “你放心好了。”阿倫說:“但凡一個女人令幾個男人肝腸寸斷牽腸掛肚,那這個女人必定是自私而貪婪的。”


    哪有那麽簡單,我說:“靜觀其變,等靜堂的人先來找我們吧。”


    這段時間,我哪也沒去,也沒躲,就留在了上海的公寓裏。吃飯,看電視,上網,平淡的過著一天天。


    與其說我無所畏懼,不如說我在等待死神降臨。


    第一個找上我的是陸老伯,接到他電話之後,我去了郊區的農家樂,他正在那裏釣魚。


    師父說:“若瑄,時至今日,你還當我是你的親人嗎?”


    “師父,你為什麽總幫著靜夫人對付我!你這麽怕她,是怕她會殺了你嗎。”我說,“我可以保護你啊,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等我把媽媽救出來之後,我們就去一個靜堂找不到的地方。”


    他歎口氣,“若瑄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你啊。今天我找你,就是希望你可以記住一句話,無論發生什麽事,你不可以傷害靜夫人。”


    我看向遠方,“好!那你告訴我,靜夫人跟我到底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她要對我下這樣的狠手,毀了我的一生。”


    師父長歎一聲,把魚鉤扔向了河中,他望著那逐漸平靜的水麵,不再理我。


    臨走前,我說了一句話,“終有一日,我會見到靜夫人的。”


    我接納了阿倫的建議,計劃前往澳門潛入靜堂總部。阿倫上次被困在地牢,早已將總部的地圖畫了下來。


    根據圖紙上的顯示,靜堂總部在很深的地下,密密麻麻全是蜂窩似的小房間,而靜夫人就像是女王蜂一般,坐擁中央。


    我執意要與靜夫人麵對麵一見,我一定要看看他到底是何許人。


    阿倫說:“摧毀他們的組織不就行了嗎,如果你非要潛入靜夫人的住處,那太危險了!”


    “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我說,“那就讓我和這座罪惡之城一起下地獄吧。”


    去澳門之前,我還在等一個人,我知道他一定會悄悄來見我。


    終於有一天深夜,我沉睡在那張大床上,清風拂動,有人才輕盈的窗戶上跳下來,他向我緩緩走來,我的手在枕頭下悄悄握住了手雷。


    敵不動,我也不動。若他出手,我就和他同歸於盡。


    黑夜裏,他緩緩的撫摸著我的臉龐,我聞到那熟悉的潔淨香味,心裏湧上一陣甜蜜的痛楚。


    我們之間的故事就像是一場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夢一樣,遙不可及。


    大約是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這個人了,這突如其來的相遇讓我的心髒有些微微悸動。有時候,當你以為已經忘記了的時候,卻發現那些過往一直都在腦海裏,隻是它們在沉睡,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它們會破土而生,殘忍的撕咬著你的心。


    過了很久很久,管毅一直都在床前凝視著我,他是如此之近,那溫熱的呼吸緩緩滑過我的臉龐。


    我幾乎能嗅到那唇的芳香,於是睜開眼睛,看到他微微閉上的雙眼,有淚水正在緩緩流下。


    他的唇顫抖著,一點一點的印在我的唇上,堅硬的胡渣擦過我的肌膚。他曾經在很久之前,如此竭盡所能地抑正自己嗎?


    我說話了,“是靜夫人派你來殺我,是嗎?”


    管毅滿眼深情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詢問的看著他,他忽然轉身就走。


    看著那飄蕩的窗紗,我疑惑的想,他大費周折來到這裏,沒有殺我,隻是為了留下一個顫抖著的輕伆嗎?


    他曾經那樣的傷害過我,如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沒有半點要與我生死相搏的意思,愛情是何等的複雜,真的很難用對錯來衡量。


    而且不管怎麽樣,隻要有愛,就會有傷害。也許我該試著放下,那段支離破碎的婚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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