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領著吳含嫣順著鄉間小道走了一程,漸漸地吳含嫣感到越來越吃力,她一個女孩家從未走過遠路,怎趕得上武鬆的腳步,但她咬牙堅持走著,這千裏之行剛始足下,決不能打退堂鼓。


    吳含嫣也曾聽爹娘說過“三日肩膀四日腿”的道理,心中知道隻有熬過這最初幾天的疲勞和痛苦,才有希望到達勝利的終點。


    武鬆起先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後看到吳含嫣非常吃力行動緩慢時,才想起她是一個沒有武功的女孩,哪有同自己一樣的體力,怎能走得了這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小路,他有點恨自己毫無憐香惜玉之心。


    但他不想停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背著她走,於是他彎下了腰,叫吳含嫣趴在他的背上。


    吳含嫣見武鬆要背著她走,心中一陣激動,武鬆的關心,使她頓覺有一股幸福的喜悅,猶如潮水般漫過心田。


    她順從地趴在武鬆的背上,雙手緊緊摟住武鬆的脖子,身體隨著武鬆的腳步而悠悠顫動,真是舒服極了,那寬闊的後背,使她一顆孤苦伶仃的心一下子踏實了許多,她偷偷地笑了,笑得十分愜意。


    東方現出魚肚白,倦意不斷襲來,吳含嫣趴在武鬆的背上沉沉地睡去,她夢見自己是一個正回娘家的小媳婦,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風吹著楊柳嘩啦啦。


    太陽出來了,大地上的寒意慢慢退去,對於武鬆來說雖是十一月份的天氣,臉上卻沁出了汗珠。


    武鬆晃了晃背上的吳含嫣說:“醒醒,我們該去找地方吃早飯了。”


    已站到了地上的吳含嫣揉了揉眼睛:“大哥,對不起,我真的困了。”


    武鬆用手指著隱隱的村落說:“我們就去那兒買早點,吃了再趕一段路,晌午時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歇一會。”


    “聽大哥的”。


    “哎,大哥等我一下,我,我到那邊去去就來。”吳含嫣剛走幾步又停下,說話時臉上微微紅了一下。


    大概是內急了吧?


    武鬆想,女人的麻煩事真多,男人嘛,撒尿不看人,看人尿不成;而女人得要去找個窪坎溝頭,這一路上的吃喝拉撒還不知會有多麽惹人頭疼的麻煩。


    武鬆領著吳含嫣走上了大道。


    他們走進了一家小吃店,早點挺齊全的,有稀飯、餛飩,還有燒餅、油條,武鬆讓店家隨便來點,他陡然覺得肚子不怎麽餓了,因為他看見了燒餅不由得想起了哥哥,他就是在這時節,似覺乎就是去年的今天從縣衙搬到紫石街,住進哥哥的家裏,以後就發生了一連串意料之外的事件…………


    吳含嫣不知武鬆正在想些什麽,因是大庭廣眾的地方,她不敢開口多問,隻是低著頭吃早點。


    武鬆很快覺察到自己的失神,趕緊胡亂地大嚼大吞了幾口,他在心中已做了決定,反正已沒人認出他的樣子,不如拐一點道去一趟陽穀,把哥哥他們的墳遷回清河老家,以後的路途茫茫無涯,生死難卜,也難得再有這樣的機會。


    他也想到了十字坡酒店後山上的施珊珊,也是孤墳一座,在陰間肯定會受到野鬼的欺淩,但這事隻能在哪天再遇到施恩時才能作個決定。


    他見吳含嫣還如同在自己家一樣吃飯,細嚼慢咽,就催吳含嫣快點:“你一個大男人吃飯磨磨蹭蹭的,怎麽象一個娘們似的?”


    店家笑著接了話頭:“男人吃飯如虎,女人吃飯如鼠,這小哥吃飯確實不象我們大男人。”


    吳含嫣聽了心中吃了一驚,連忙張大自己的櫻桃小口,她開始學得男人吃飯的窮相,就差把眼淚噎了出來。


    限於吳含嫣的體力,武鬆隻得改走大道。晌午十分,他們在僻靜的一棵大樹下休息,武鬆靠著大樹,吳含嫣靠著武鬆,雖然吳含嫣有好多的不解和好奇想要問武鬆,但看武鬆很快已睡著,知道他確實是太累了,也就壓下了心中的疑團,反正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就這樣走了幾日,卻還平安無事,所能引起武鬆注意的,就是今天有幾匹京城遞送公文的快馬從他們身邊跑過,武鬆以為朝廷又有什麽大事發生,卻不知這正是刑部向各州縣下發的捉拿他武鬆的公文。


    天色漸晚,他們來到了鶴壁附近,拐道向東就可直去澶州。武鬆看吳含嫣一臉風塵疲憊,心中頓生憐憫之意,也真是難為了這個女子,該找個客店讓她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


    鶴壁雖已遠離孟州,但為了安全起見,武鬆沒敢找大店,好不容易在村頭找了一家較小的客店,店主是一對年齡稍大的夫妻,店裏沒什麽擺設,也沒什麽酒菜,隻有一間小客房,老夫妻隻指望偶爾碰上好運氣,掙個三文兩文以貼補生活,因此一見武鬆二人進店,心中十分歡喜。武鬆掏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櫃台上,客氣地尊稱:“大爺大娘,隨便弄點酒菜,再燒點熱水給我們燙燙腳就行了。”


    老夫妻二人望著這銀子心裏發怵,他們手中沒有碎銀退還多餘的部分給武鬆,看著這對老夫妻為難的樣子,武鬆以為他們是因為拿不出什麽象樣的酒菜而為難,就手一揮說:“你們不要為難,家裏有什麽吃的,隨便來一點就行,多餘的銀子也不用找了。”


    老夫妻高興極了,以為今天遇到了財神爺。但是家裏除了幾個雞蛋,就隻有一些是莊戶人家種出來的菜蔬,酒是自釀的土酒,老頭一咬牙,讓老太婆把那唯一的一隻下蛋雞宰了,否則對不住人家的銀子。


    老太婆也覺得在理,就挪著碎步去抓雞。


    老頭子忙著生火燒水。


    吳含嫣見房間裏隻有一張小床,心裏尋思開了,今夜怎麽睡呀,莫不是兩人擠一張小床,她的臉上浮起了羞澀感,想象著今夜會不會某種事要發生,她自己的心思,倒希望有某種事發生。


    “大哥,這張床也太小了,怎睡得下兩個人?”


    “誰說是兩個人?”


    “那大哥睡哪兒?”


    “我睡外間的桌子上。”


    “那不行,夜裏太冷了,我們就擠一擠吧。”


    武鬆板起了臉:“別那麽多廢話。”


    二人正說著,老頭送來了熱水、腳盆與布巾,滿臉笑容地說:“你們先擦擦身子,泡泡腳,待鍋上的雞燙熟了,就來叫你們吃飯。”


    武鬆對吳含嫣說:“抓緊時間用熱水泡泡腳,可以去掉疲乏。”武鬆走出來並為吳含嫣帶上了門。


    吳含嫣心裏雖然有點渴望也有點失望,但不作多想,因為自己胸前的一對喵喵被捆綁了好幾天,很是不舒服,也該讓他們解放一下,於是脫衣解帶,倒了熱水,忙著擦拭自己的身子,即使感到身上有點涼,但心裏還是熱騰騰的,不論今夜會怎樣,她已是一副幹幹淨淨的身子。


    擦拭完身子,吳含嫣想了想,還是束緊了自己的胸,穿好衣服,她明白除了在武鬆麵前,其他的環境裏,一概不能露出她是一個女人的行藏。


    吳含嫣開門出來喊武鬆進屋擦拭燙腳,她雖然穿著男人的衣服,雖然頭發長短不一,仍然掩不住她那女性嬌美的神態。


    老夫妻兩個“嘖嘖”連聲,誇吳含嫣長著一副好麵孔,男生女相,將來必有大富大貴。


    武鬆望一眼吳含嫣那確能撩撥男人情思的微笑,欲言又止,徑去房間梳洗,泡腳。


    武鬆正在擦拭身子,聽到外麵一陣吵鬧,又聽到吳含嫣一聲驚叫,可把武鬆急壞了,不知外麵來了什麽人,是來捉拿自己的衙門差役,還是過路搶劫的強盜?連忙三把兩把套上衣服,抓刀在手,拉開門一步跳到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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