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興隔著急救室透明玻璃窗,怔怔盯著躺在病床上的亞瑟,那具永遠保持在少年狀態的身體此時正不斷的抽搐著,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亞瑟的口中湧出。(.mhtxs好看的小說)未免湧出的血水堵住氣管,護理員幾乎每隔十分鍾就得替亞瑟做一次氣管吸納。而就算如此頻繁的清理,遺漏仍無可避免。


    抽搐、嗆咳,鮮紅色的液體呈噴濺狀將整張雪白的床單染得斑駁一片。


    眼見這一切,站在急救室外的羅興顯得如此的手足無措。事實上,直到此刻羅興依舊沒能弄明白在亞瑟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木訥的腦袋難得為了駕駛機甲以外的事高速運轉,羅興在腦海中快速的過濾著之前所發生的事。


    他們隻是如往常一樣,在接到少將的指令後奔赴戰場。唯一不同的大概也隻有在開戰前他們曾被告知帝*已經跟聯合軍結盟,需要謹慎迎戰。為此,他和亞瑟都為自己的機甲選配了戰鬥最優的裝備。可到了戰場上以後,他們卻發現帝*還是帝*,並沒有因為跟聯合軍結盟而變得多麽強大,至少還沒有到能令他們刮目相看的地步。這期間,亞瑟甚至還跟他嘲諷了兩句沒有了昆萊的聯合軍戰鬥力就是個渣……他們的通訊頻道一直都是互開著的,戰鬥間隙時不時就會聊上兩句。亞瑟剛表現出異常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起初是他跟亞瑟說話而亞瑟隔了許久未答,修羅也接連出現兩個操作失誤,亞瑟在之後啞著聲告訴他,他頭疼。接下來的事轉變的太快,羅興隻覺得自己腦中的記憶混亂一片,唯有一道鮮明的哀嚎聲在其中回蕩。


    記憶中,亞瑟是忽然開始哀嚎的,當時的羅興條件反射的將夜視屏轉至修羅的方向,而那時修羅的操作已經不是單單用失誤兩字就能形容了。(.mhtxs)


    “亞瑟,你怎麽了?亞瑟……”羅興緊張的詢問。然而,除了聲嘶力竭的哀嚎,他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接下來,情況急轉直下。


    完全失控的修羅接連數次集火己方陣營,引得公共通訊頻道裏一片怨聲載道,甚至有激進人士破口大罵,懷疑修羅臨陣倒戈。對麵與東帝國結盟的可是合眾聯,修羅的母國……顯然,他們懷疑的理由很充足。


    聽到那些顛倒是非的話,羅興感到憤怒,他有心替亞瑟辯駁,卻由於嘴拙不知該如何組織措辭,隻得放棄。


    帝*方麵很快便發現了修羅的異常,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又怎麽可能會錯失,立刻大範圍調轉火力,集火修羅。


    見此,羅興不得不一邊操縱幻影趕去營救修羅,一邊手忙腳亂的聯係總指揮部。


    這一戰,由於是首次同聯盟後的帝*交鋒,未免以外,desert軍的總指揮官樓靖並沒有參戰,而是坐鎮統戰部統籌全局。顯然他一早就察覺到修羅的異樣,所以對於羅興發來的請示通訊他並未表現出詫異。


    羅興扼要的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由於他還在掩護修羅,所以說話的時候有些斷斷續續的,幸好大致上還能讓人聽得懂,也幸好修羅手裏的衝鋒槍能源耗盡,羅興不用腹背受敵。


    羅興把事情說完後便沉默下來,等待樓靖指示。


    “幻影,由你帶著修羅撤離。”這即是樓靖當時所作出的指示。


    羅興立刻應:“是。”


    可惜,還是晚了。(.mhtxs好看的小說)


    其實,羅興剛把亞瑟從修羅的駕駛艙裏弄出來的那會兒,亞瑟已經停止了哀嚎,麵色雖然是難看的煞白,渾身也布滿了虛汗,但至少意識還是清醒的,沒有抽搐,更沒有嘔血。


    “看來這一次,我要去見我那親愛的弟弟了。”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苦笑,亞瑟虛弱的衝羅興道,這也是他說得最後一句話。


    在某些方麵羅興雖有點遲鈍,但他的心裏卻清楚,縱觀整個desert,他是與亞瑟最為親近的一個。然而就算如此,他也從未聽亞瑟提起過他的家人……此時此刻,亞瑟突然提到自己的弟弟,用著一種隻有生死訣別時才會用的口吻……


    羅興隻覺心頭一痛,他低下頭看著被自己抱在懷中呼吸短促的‘少年’,啞聲道:“別說傻話,我送你去護理中心,會好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他的語氣堅定,一如他腳下邁出的步履。


    然而事與願違,亞瑟在去往護理中心的半道上就失去了意識,緊接而來的是他全身近乎沸騰的高熱,扭曲的抽搐,羅興手足無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鮮血從亞瑟的嘴角溢出……


    ******


    樓靖摘下手上的指揮官白手套,拍了拍羅興的肩膀問:“亞瑟的情況怎麽樣了?”


    羅興的肩頭先是一顫,顯然才從回憶中抽神,他沒有立刻轉身麵對樓靖,而是深吸了幾口氣,又整了整身上的戰鬥服,才挺起胸膛轉過身去。


    “報告,主治護理師還在檢查,暫時狀況不明。”羅興正聲,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樓靖點了點頭,幾步走到急救室的玻璃窗前,看了眼裏麵的情狀,他微微蹙起了眉。看來他還是小瞧了合眾聯,小瞧了昆萊,既然他能違反自然定律創造出特殊兵工,自然也能將其完完全全的摧毀。


    外麵的戰爭已經結束,羅興和樓靖沉默的站在急救室外的走廊裏,等待亞瑟的檢查結果。


    不多時,白色工作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的主治護理師滿麵愁容的走了出來。


    羅興在急救室門被推開的瞬間,雙眼一亮。對於亞瑟的情況,他是急迫的,幾乎就要趨身向前的時候,猛然意識到還有樓靖在場,遂頓下了腳步。


    樓靖自然察覺到羅興的種種行為,事實上他一直都知道羅興對於自己的個人崇拜,不過這卻是他第一次如此明顯的感受到。這麽深的尊崇的話,大概就算他現在毫無理由的命令他立刻在自己麵前自裁,也會被不問因由的執行吧!


    這樣的忠誠,竟會讓他產生一種難以承受的錯覺。


    主治護理師一見走廊裏的兩人,立刻快步走了過去,對著其中一人行了一個軍禮。


    主治護理師與其說是護理師倒不如說是軍用機械師來得更為確切。畢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兵工雖然擁有人類的外形,但實際上已經不適合劃歸到人類的範疇之內了。他是一名擁有護理師資格的軍用機械師,正適合這似人又非人兵工,從亞瑟來到desert後不久他便成為了亞瑟的專用護理師。算算時間,都快有六年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一直都不怎麽喜歡這個目中無人又冷漠嗜血的‘小鬼’。他同情亞瑟的遭遇,對兵工技術研究的越深刻,那份同情便越深入。因為從他現有對兵工的了解,要將一個普通的人改造成為兵工,這期間所要承受的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而從亞瑟定格的生理年齡來看,他被改造的時候分明還是個孩子,且接受兵工改造並非出於他本人的意願。也就是說,他是被迫的。想想一個小小少年,被綁在實驗台上,不但身體會被注射各種藥劑,為了能更好的了解實驗體的各項數值,大概還會有一係列的測試……以及最後的開顱植入芯片。


    如果亞瑟能表現得不那麽血腥暴力,主治護理師想,他還是很樂意給予他關心的。尤其是在抑製劑還沒有研製成功的那段時間,每每‘少年’的頭疼症狀發作,如果他能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少年人該有的乞求嗬護,可憐的眼神,而不是把自己強製性的關在自己的公寓裏,他想應該會有不少人對少年的印象有所改觀。


    想到這裏,又想到此刻病床上亞瑟的模樣,主治護理師在心裏暗暗的歎了口氣。他以前總覺得自己被屈才,明明該是最受軍士最終的軍用機械師卻被調來照顧一個人見人嫌的‘外來者’……現在,這份工作就快到頭了,他卻並未感受到想象中的如釋重負,相反他感到很壓抑。


    向樓靖簡單的匯報了亞瑟情況,其實關於亞瑟的病症,匯不匯報,差別都不大,畢竟這世上幾乎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如亞瑟一般的特殊兵工了。


    結束了匯報,主治護理師來到羅興麵前,說:“出來之前,我剛給他打了強製清醒的藥劑,現在他應該已經醒了,去看看他吧。”他的時間不多了。最後的那句話主治護理師終究沒能說出口,但他相信羅興心裏是清楚的。拍了拍羅興結實的肩膀,主治護理師幾不可聞的歎出一口氣,他知道他們之間那份怪異的友誼,隻可惜……


    樓靖原本就沒打算進急救室,想來亞瑟也不會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他,而恰好他的通訊器在此時響起,通訊器那頭夾帶隱隱怒氣的聲音儼然有違主人平日在人前塑造的溫和無害的形象。


    “恩,馬上就過來。”樓靖挑起一側的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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