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快我就會回到人穀。”野人終於吐出了低吼之音。


    “好,前輩告辭。”


    慕容九終於感到了那一股深沉的邪念被壓製,他暗舒了一口氣,推著紅果兒鑽入到了矮小的石洞裏,迅速爬出石洞。


    自石洞中鑽出來,擺放好了洞口處的雜草,拉著紅果兒疾走了十幾步,他頓然雙腿發軟,跌倒在了地上,冷汗沁出了整個脊背。


    自見到了洞中的野人,慕容九的精神不敢有一刻鬆懈,與他同處在近乎密閉的石洞裏,慕容九更是身心皆悸,恐懼到了極點。


    一個禁肉、禁戰、禁欲的野人王,被困在暗無天日的石洞裏十幾年,他若泯滅了野人的野性良知、獸性狂發,悲哀的結局讓慕容九不寒而栗。


    哈哈,獸口脫身,大難不死啊……慕容九在心中狂叫。


    “慕容,你怎麽了?”紅果兒跪坐在慕容九的身邊,不明所以的驚呼道。


    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臉頰,感受著肌體傳來的滑膩,慕容九頓感紅果兒就是出野人穀淤泥而不染絲毫野性的一朵蓮花,在這滿眼醜惡的野人穀裏,更讓人生出驚豔的視覺感。


    “我沒事,紅果兒。今日我們見到你父的事,跟誰都不要提起,不然我們很危險,你父也很危險,明白沒……”


    慕容九能夠想到,費盡心機暗害了自己兄長的蒙放,如果得知本該命赴黃泉的該死之人還活著,並且還要重掌野人穀的大權,他一定會做出極為瘋狂的舉動。


    當然,慕容九也能夠猜測到,紅果兒的生父,這個比蒙放優勝很多的野人王霸權獨握,自己想要脫身野人穀同樣千難萬難。可是,在嚴酷的現實下,他首先要考慮來自現今野人王的實實在在的危機。


    慕容九起身與紅果兒並肩而走,細細地給她講述其中的利害關係。可是,他猛然發現,此時的紅果兒又回複到了以前不懂世事的單純,純潔的仿似一張白紙,往往一些極為簡單的道理,她也難明其意,完全沒有了在石洞裏的那霎時間的心靈剔透的精明。


    看不穿,猜不透的慕容九帶著盤旋在思維裏的疑惑,與紅果兒走過了野人始祖類人猿的石像,穿過濃霧的覆蓋,向山穀的出口走來。


    來到野人穀很多日了,如果繼續以各種借口與理由搪塞野人王蒙放,慕容九預感到自己必然要大禍臨頭。蒙放的心思比普通野人更為活絡,他絲毫不敢輕視他的思維頭腦。


    “喂,你跑哪去了?該去燒火了。”野人蒙歌尋找到了慕容九,咕哩呱啦地說道。


    “哦,是你小子啊,我跟紅果兒遊遊山,玩玩水,在你們山穀裏溜達了一圈,你不許啊……走吧,去燒火。”


    看到膀大腰圓的野人蒙歌頂著一個不太靈光的腦袋,慕容九就想開心的戲耍他一番,可是看到他眼內的戰火,他果斷的選擇了住口不言,丫的夠野蠻。


    在山穀出口處,外出捕獵的野人早已回到了山穀,他們聚集在一起嗚哩哇啦的交談著。數隻體型龐大的野牛被扭斷了生機,扔在一邊,許多荒草、灌木堆在一邊,顯然野人已經準備好了燒烤。


    “呀,萬事俱備,就差我這道東風了。大家都等著呢,那我多不好意思啊,辛苦大家了,大家還要稍等……有請人王……”


    慕容九背負著雙手,邁著方步,帶著紅果兒走到中間的空地上。被一圈野人環視,紅果兒立時緊緊抓住慕容九的胳膊,拘謹了很多。而慕容九卻不再懼怕,野人有求於自己,他竟感到了某些被敬視的優越,笑嗬嗬地說著冠冕堂皇又讓野人不懂的言辭。


    他接受後世中國的教育,心思聰慧,眼力以及智力都絕非這些原始野人可比。野人好戰,野性難馴,發覺自己的話讓他們出現躁動後,慕容九心中暗笑,急聲高呼“野人穀之王”。


    “王……王……”霸氣的野人王來了,四周野人的情緒被慕容九的疾聲高呼調動,興奮的哇哇高叫。


    聽到眾多野人的高叫,紅果兒的身軀一顫,暗害自己父親的凶手竟被自己叫了十幾年的“父”,她的神情僵硬,更顯不自然。


    慕容九感到異樣,伸手抓住了紅果兒的小手,緊緊的握住,無言的給她強烈的依靠,在這樣野人齊聚的危機時刻,他絕對不想要紅果兒露出精神失控的破綻。


    “你去了哪裏?”野人王蒙放掃視了一眼紅果兒,便將目光投向了慕容九,沉思片刻,猛然問道。


    “哦,我去了溪潭,又去瞻仰了始祖的石像,來到穀中多日,不去悼念一下,終究是對始祖的不敬。”


    慕容九早已預知到了蒙放的詢問,心中也早已擬定出了應對的答案。隻要提出野人世代尊敬的始祖石像,蒙放便不會為難自己,隻因野人始祖類人猿在野人的精神中占據太過崇高的地位,沒有野人敢於心生不敬與懷疑。


    蒙放的目光自慕容九的身上轉移到了紅果兒的身上,紅果兒登時感受到來自慕容九手心中的溫熱,她慌亂的心境好似驀然受到了精神力量的平複,心思募地清明,她微微垂首,含混不清地叫了一聲“父”。


    蒙放自鼻喉間發出了答允之音,他並沒有感到太明顯的異樣。紅果兒的這副畏懼的模樣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他完全可以理解。而麵容似微笑的慕容九,他更是難以覺察出絲毫詭秘的破綻,反正在他的感受中,慕容九丫的全身都暴露著不符合野人的破綻。


    “你來我人穀多日了,今日該教我用火了。”蒙放終於將目光投向了野牛的屍體,與堆起很高的柴火上麵,出聲說道。


    “這個自然。”慕容九微微一笑,出口答道。


    他的臉上浮現著壞壞的笑容,掃視了一圈眾多的野人,雙手做出捋袖子的動作,頗具將要“大顯身手”的姿態,一聲高叫震動全場:“蒙歌,你丫把野牛扒皮、放血、掏出內髒、清洗幹淨,趕緊的……人王,他不去。”


    慕容九瞪視著一對大眼睛,對著野人蒙歌劈裏啪啦的一通亂叫,可是待見到蒙歌眼射凶光後,他一縮身軀退回到了蒙放的身邊,毫不遲疑的“打起了小報告”。


    自從見到過慕容九燒烤過的一條魚後,蒙放便對熟食心生了強烈的熱衷之心,他也曾嚐試著燒烤過,但是完全不明就裏的他則是把野獸的屍體直接投入到了烈火中,結果自然是把生肉燒焦了。


    此次帶慕容九進入野人穀,他就是為了學習真正的燒火技術。急於想要擺脫茹毛飲血的他,對於燒烤極為迫切,鮮有事件可以阻撓。


    在他更凶的目光瞪向蒙歌後,蒙歌自喉間發出低吼,奈何隻有聽命行事。


    哼哼,瞪我?有本事你把眼珠子飛出來……慕容九瞥視了離去的蒙歌一眼,轉頭將視線投向了其他的野人,?n?n的言辭從嘴裏崩出來:“你也去扒牛皮、放牛血、清洗幹淨……你去把木棍削尖了……你去生火,你也去……”


    慕容九有了野人王蒙放在背後,底氣十足的他同時調動了整整二十五個野人,看著如同兵荒馬亂的野人嗚哩哇啦的雞飛狗跳,他的心中生起某些報複的快感。


    緊緊被慕容九握住小手的紅果兒,生平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野人被役使,她緊張的身軀也不能遏製地生出報複的激動。


    在野人穀中,由於她天生的體質緣故,以致於被漠視與欺淩,今日目睹了他們遭到慕容九的調遣,她單純的心境竟出現了暢快之感,當然她對慕容九隻會更加的癡迷。


    熊熊篝火燃燒了起來,慕容九又大叫著讓蒙歌與另一個青壯野人肩扛起了木棍,做起了支架子,整個野牛的肉體被橫架在了烈火上麵,燒烤正式開始了。


    命令蒙歌一圈圈地旋轉木棍,使巨大的牛肉得以充分的得到燒烤……野人王蒙放的眼眸中好似閃動著聰明的智慧光芒,他緊緊盯視著慕容九的教導姿勢,眼角的餘光掃向了烈火上麵的牛肉,他似有所悟般得出了結論:燒烤,更加注重的是烤。


    一滴滴的油汁自牛肉中滲透而出,滴落進入到了烈火中……牛肉開始散發出了肉香,眾多的野人吞咽口水的咕嚕聲此起彼伏。


    鮮嫩的肉質已經出現了烤焦的肉黃色……慕容九拉著紅果兒快速走到了外圈,終於興奮的爆發出了大吼:“停!開搶……”


    嗷……哇……吼……


    巨大的牛肉被扔到了空地上,所有的野人眼冒著綠光,猶如一隻隻餓狼般,嗷嗷吼叫著衝向了牛肉,場麵壯觀而慘烈。


    震撼眼球的野人搶肉僅僅吸引了慕容九的片刻,他便抬眼注視向了沒有野人注視的山穀出口,強烈的逃離而出的衝動充斥在心中,不過這個想法在他的心中盤旋了片刻,就被他的清晰的思維驅逐而出。


    即便,他不顧一切的真的能夠逃出野人穀,可是陷身到了漫無邊際的叢林之中,隻會讓他更直接地麵對野人的凶猛廝鬥,生命必將陷入到巨大的危機當中。


    甩甩頭,他拋卻了這不合實際的逃生機會,轉身拉著因目睹野人瘋狂搶奪牛肉而身軀顫抖的紅果兒,向著那處溪潭走去。


    而對於安然的脫逃出野人穀,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計劃,在石洞裏的野人脫困之後,他希望野人與蒙放血拚死戰,最好的結局自然是兩敗俱傷,甚至是兩敗俱死。


    除此之外,他就是在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繼續留身在野人穀修煉功法,隻要自己的實力夠強,安然脫身以及帶走紅果兒,都將簡單易行。


    撲通一聲,他跳入到了溪潭裏,體內的功法運轉,頓時,溪水中的水屬性精氣、溪潭底部的土屬性精氣、空氣中的精氣,都源源不絕的湧進入了體內。


    溪潭邊的紅果兒手握著慕容九遞給的火腿腸,牙齒輕輕的咀嚼,一股不輸於芒果的清香美味讓她唇齒留香、歡欣雀躍。她的臉上帶著某些笑意,癡癡地望著慕容九的臉頰,她的思維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模糊、朦朧的幻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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