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野人穀之外的美好世界之後,在兩人越發熟絡的背景之下,紅果兒越發癡纏著慕容九講述外麵的天地。聽得多了,她的心中自然地衍生出了許多模糊的構思,可是就是因為構思模糊,她反而越發的期待一窺豔陽下的精彩世界。


    “……紅果兒,其實最偉大的愛情,不是擁有,而是奉獻……”慕容九目視著潺潺流動的溪流,眼眸中閃現著痛惜與憐愛,他的思潮翻湧在感情漩渦中,情至深處而語音悲傷。


    “當人的生命的一切不能維係所愛的人一生福樂的時候,愛情會使我們放手,祝福愛人一生喜樂平安;當愛人的生命遭遇重大危機的時候,愛情更令我們疾步向前,替愛身殞,命赴黃泉……”


    一絲晶瑩悄悄模糊了雙眼,記憶並未塵封,再次展現在慕容九的眼前,昔日的她們早已刻骨銘心,以命維護的愛情,還能否超脫死亡輪回今生再聚?


    曲指彈掉燃盡的香煙,看著眼前精心細聽、眼含憧憬之色的紅果兒,慕容九終於做出決斷,竭力與野人王周旋,帶她脫離野人蒙昧。當然,在野人數量銳減的今日,他也明白此事很難,很危險。


    在一側的岩壁處,漫漫荒草近一人高,岩壁凹凸棱峭,零散生長著一些生命力頑強的野草。一切看似很平常,可是慕容九卻微微皺眉,他靈敏的感覺好似感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一塊巨大的岩石呈青褐色,足有千斤重,幾株藤蔓攀爬其上。就是這塊普通的巨石,他卻感覺它極為詭秘,好似在巨石的背後隱藏了生命氣息。


    慕容九的感覺極為敏銳,相比普通人,甚至是靈敏的野獸更加精準。在中國是學校裏,以他肉體凡胎的的感覺竟然能夠覺察到冷玉的暗中凝視;在睡夢中,他更是察覺到了冰神宮少女的無聲靠近。


    當然,這也是冷玉等人的實力不夠深厚。實力高深的修煉者,身周自成一方空間,可以完全屏蔽自身的氣息,歸於虛無之境,那就不是此刻的慕容九所能覺察到的了。


    古洞?避世高人隱修在此……慕容九臉現喜色,心中的思索越發接近這個解釋。


    野人穀中黑石雕像是避世在野人穀中的修煉者所琢,他雕琢了石像後,便自封在了這個古洞中。還有他教會了野人識字,山穀入口的狂草字體就是憑證。


    根據巨石背後的隱約生命氣息,慕容九的心思電轉,也唯有這個解釋才能解答野人穀中種種疑惑。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避世高人自封古洞,修煉無歲月,往往一次入定就可長達幾年,甚至十幾年。


    慕容九臉現興奮之色,隻要自己尋得避世高人,走出野人穀必將安全許多。


    突然,距離這塊巨石十米處的荒草叢一陣晃動,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自雜草中鑽出來,它眨動著晶瑩剔透的通紅眼睛,好奇地盯著慕容九與紅果兒。


    紅狐?慕容九看到這隻小狐狸的全貌,心中的第一反應就是,它絕對不差於藍眼紅毛鼠、三眼雲豹,它的全身同樣散發著某些神異。


    從未見到過紅色毛發的小狐狸的紅果兒驚叫一聲,歡喜的奔向前去。紅毛小狐狸凝視著紅果兒,在她靠近時,它忽然扭身鑽入到了雜草裏,荒草一陣抖動,它頓時失去了蹤影。


    哈哈,它一定是神秘高人的身前小獸……慕容九再難抑製激動的心情,疾步走到荒草間,雙手撥開蓬亂的雜草,果然發覺了其中的隱秘洞口。


    一米高的洞口,是狐洞,還是狐洞連通著避世高人的古洞?


    “紅果兒,裏麵會很好玩兒,我們進去看看。”


    望著幽深的石洞,慕容九仿似看到了避世高人在盤膝隱修。為了安全的離開野人穀,他必須要前去尋找隱修者,但是紅果兒也不能隻身在外,不然必定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慕容九擺放好了洞口的雜草,與紅果兒跪爬著進入了石洞。石洞底部並不光滑,棱石凹凸,可慕容九毫無所覺。


    深入石洞兩丈出現了拐角,他更是清晰感知到了內中的生命氣息,可同時也嗅到了嗆鼻的臭味。微微皺眉的他毫不停歇,全身脫離野人穀的一線生機,促使著他探尋其中的隱秘。


    距離深洞越近,傳出的臭味越濃……突然,他全身的毛發猛然倒豎,他預感到了巨大的危機……來不及做出反應,一隻大手從幽深的石洞中探了出來,抓住他的後頸生生拖拽進了洞裏。


    慕容九被扔在了洞裏,砸在了堅硬的石麵上。隨即,紅果兒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她的身軀砸在了慕容九的身上。


    這是一個高三米,長寬各有五米的石洞,在石洞的兩側各有幾個半米直徑的洞口,供氣流流通。一隻紅色毛發的小狐狸縮身在一個洞口邊沿,它的眼瞳透紅如瑪瑙,好奇的盯視著慕容九與紅果兒。


    在一麵石壁旁,立身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適應了洞中的昏暗,慕容九真正看清了眼前的魁偉身影,頓時他倒吸冷氣。


    如熊似猿,他是一個真正的野人,全身散發著狂野的霸絕之氣,他比野人王更加的充滿了野性。


    未知的野人遍體毛發叢生,醜惡的五官中,一對眼眸散射凶悍厲色。


    他是誰,他為何避之野人穀中的“天堂環境”,而藏身在此?驚異的慕容九體內洶湧奔流著真元氣,麵對眼前的野人,他清晰感受到了可怕的敵意。


    “父,你是父?”


    雖然眼前的野人更像一個野獸之人,可是那種骨源血脈的親近感覺,讓紅果兒刹那間確定了眼前野人的身份。


    父?慕容九的心神一跳,紅果兒的父親不是野人穀中的野人王嗎,難道另有隱秘?


    石壁旁的野人喘著粗氣,自深喉間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紅果兒……”


    十數年前,野人穀中的野人王正是眼前的野獸之人,他的軀體極為強壯,戰鬥力強悍,是當時野人穀中當之無愧的王。


    野人穀中的野人眾多,野人王的地位尊崇,肆意濫交,無人可以製約。權傾野人穀的地位,讓野人瘋狂逐之。


    當時的野人王之弟,也就是今日的野人王蒙放,對野人王的位置也極為迷戀。那一日,蒙放和野人王進入到了野人穀的深處,趁其不備之下,蒙放用早已備好的石塊重擊了野人王。以為野人王喪命的蒙放,把屍體拖入了石洞裏,並搬來巨石封住了洞口。


    野人以實力為尊,蒙放宣稱野人王在捕獵中已經死亡,自此他依靠強橫的實力坐上了野人穀之王。


    紅果兒的生父被封在了石洞裏,生命氣息消失的他在數日後又有了呼吸,可椎骨已傷,他無力推開洞口巨石。也在那時,他的獸物,一隻狐狸依循著氣息尋找到了他。


    這隻狐狸天生異稟,在石洞裏生生挖刨出了通風洞口,並為他采集野果和獵捕蛇鼠蟲蟻,供其生存。憑借超強的自愈能力,他的傷勢已基本無礙了,可是那隻狐狸卻在一個月前到了暮年之期,留下了火紅色毛發的幼狐。


    野人與紅果兒嘰裏咕嚕的言詞,也讓慕容九了解了事件的大概情形。慕容九的眼瞳微縮,在野人的單純、直接中,蒙放在十年前設計暗害了野人王,這不得不說是蒙放的心思活絡。


    野人緩慢講述了十數年來的秘辛,見到了親女紅果兒,他身上的野之氣淡了一絲,語音中多了一絲柔軟。可是從他的雙眸中,慕容九始終感受到他未滅的野獸意念。


    “你是誰?”野人將目光投向了慕容九。


    呃,慕容九的心髒一跳,自野人的眼眸中他好似看到了某些綠光,強烈感到了深深的不友善。


    “這個……前輩,我是紅果兒的夥伴,我名慕容九,是從人類社會來的。前輩,我會用火,蒙放帶我來就是燒火的。前輩,我慕容九嫉惡如仇,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前輩不久之後脫困而出,我願與前輩裏應外合,一同擊敗蒙放,還前輩人王的權勢地位……”


    “我也知前輩神力蓋世,鬥敗蒙放不費吹灰之力,可是前輩有所不知,這些年來,蒙放在人穀建立了自己的親屬勢力。即使這樣,前輩也能夠神龍出世,勝利戰鬥蒙放,可俗語說,前輩在汪洋怒海中也定能乘風破浪,永占鼇頭,若是在蒙放這條河溝裏翻了船就不好了……”


    “我慕容九雖然戰力稀鬆,入不了前輩的法眼,可我會放火,在前輩龍王破困後,我給蒙放放上一把火,吸引他的親屬戰鬥力,到時前輩也能和蒙放公平廝鬥,還前輩英偉的形象……”


    “前輩,我慕容九自小佩服英雄,今日得見前輩令我有三生幸運之感,前輩遭到暗害,我倍感痛心……前輩,我慕容九懷揣一顆赤誠之心,願為前輩赴湯蹈火,背後插刀……”


    慕容九滿臉真誠,二指向天,對著野人滔滔不絕的表示忠誠。不管是真的,假的,恭維的,拍馬的,他完全說了出來,說的自己都感到了惡心。


    野人十數年來禁肉、禁戰、禁欲,慕容九在這狹窄的石洞裏,揮之不去的感到了深沉的危機。隻要能夠石洞脫險,他完全放下了尊嚴,最後更是對著野人單膝跪倒了下去。


    表忠心?這連綿不斷的“誓言之詞”宣得石洞裏的三雙眼眸都怔住了,這不僅是慕容九的表情真誠無比,唾沫橫飛,還因為他說的太過深奧,洞裏的兩個野人一隻狐狸,難以清楚的理解。


    “嗬嗬,你說的什麽啊,搞不懂……”紅果兒相見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很是開心,好似在野人穀中的這些年的遭遇,都能在親父那裏得到彌補。她歡快地走到慕容九的身旁,拉他起身道。


    慕容九看了開心的紅果兒一眼,仍舊不會放鬆警惕。


    “前輩,我願提前到穀中為前輩打點,蒙放有事找我們,回去晚了他會疑心的,我慕容九提前恭祝前輩破困而出,再臨人穀為王……前輩,我們先走了。”


    慕容九的表情嚴峻,暗暗捏了紅果兒的手臂,一對大眼睛快速眨巴著,將某些隱晦的意思傳遞給她。


    紅果兒轉頭注視著慕容九的眼睛,她的頭腦瞬時間清澈空明,與他眼神對視的刹那時間裏,她完全明悟了慕容九所要傳遞的訊息。


    “父,我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來呀。”


    紅果兒眼眸透紅,滴落下了兩顆水滴,這在慕容九的眼裏,清晰顯現出了她霎時間的心思精明與心靈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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