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妖月倚在樹後沒多久,就看見廣平子望向的密林深處走出兩人,一男一女。男子約莫三十來歲,手中掂量著一柄細長的彎刀,晨曦的微光映照在薄薄的刀片上,散發出陰冷的寒氣。


    女子比男子年輕,二十歲的年紀,麵容姣好,一襲深紫色長裙完好的襯托出她傲人的身姿,長裙領口開得極低,露出一片瑩白的肌膚。女子勾手半掛在男子身上,還時不時用挺拔的酥胸蹭著男子寬廣的胸膛。


    男子嘿嘿笑了兩聲,突然不懷好意的瞥了眼躲於樹後的秦妖月,嚇得她馬上藏在了樹後,抱著大白不敢再看。


    隻聽廣平子略帶冷冽的聲音問道:“兩位道友,有何貴幹?”


    秦妖月看不出兩人是什麽修為,但廣平子看得出,男子和他一樣是結丹初期,女子要差一點,但也有了築基中期的境界。


    “別的事沒有,就想請小道友留下點東西。”男子朝秦妖月的方向抬抬下巴,嘿嘿笑道:“之後嘛,小道友再將自己的儲物袋雙手奉上,我二人即刻就放你走,如何啊?”


    修仙界女修不多,所以初出茅廬的少女時常會被人盯上,半路劫人,拐到手中稍加調\教,就可以在拍賣行中賣到大價錢。畢竟尋找鼎爐或是侍妾的男修大有人在。男子根本就沒把與他修為一樣的廣平子放在眼裏,小子太過年輕,就算修為和他一樣,但對敵經驗絕抵不過時常幹打劫買賣的他們。


    畢竟會修煉不代表會殺人。想到今日又能大賺一筆,男子的嘴角咧到耳邊,一雙粗厚的大手也肆無忌憚的在身旁女修的身上揉搓起來,引得那女子立刻嬌喘連連,整個身子依偎在了男子身上。


    廣平子皺皺眉,手中多出一張水藍色紙符,往身上一拍,立刻形成一道淡藍色的水幕將他包裹了起來:“出手吧。”


    男子見廣平子還想抵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小子,今日碰上我們嶽山夫婦,還沒有你狂的時候!”這種不聽他勸告的人多了去了,自以為能在他們手下討好,到最後還不是猶如喪家之犬跪地求饒,把女伴和儲物袋恭敬奉上隻求活命。隻可惜,等到那時,他也不會再給他們活命的機會了。


    男子目光陰鷲的盯著廣平子好一會,想著等一會他向自己求饒的時候,是先卸下他的手還是腳比較有趣,也許最好先挖出他的眼鏡,被這小子這麽看著,男子覺得大大的不快:“就算你跪地求饒,今日也別想走了!”


    廣平子不耐地挑挑眉:“這麽多廢話,還打不打,不打就滾。”


    很明顯,男子被廣平子不屑的神情徹底激怒,大喝一聲:“臭小子,今天要你的命!”


    關於鬥法,秦妖月見過翟青與同階修士的爭鬥,結果是一死一重傷。這一次,是她第二次看見修士間的鬥法。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不是興奮也不是害怕,更多的秦妖月覺得可能是震驚。


    雖然她不知道那兩人分別是什麽修為,但想來不會太低,不然廣平子也不會出手,光站那就能讓兩人知難而退。


    簡天明說過,修士間的修為界限是十分明確的,不會有煉氣期修士妄想挑戰築基期修士,就像不會有結丹期修士想要戰勝元嬰期修士一樣。而元嬰期修士一般也不屑於對築基或是煉氣期的修士出手,因為這會是一件非常有損身份的事情。


    那名男子出手很快,但廣平子出手更快。在男子的彎刀劃破廣平子身前水幕的時候,廣平子的劍已經抵上了男子的喉嚨。樹後的秦妖月甚至沒有看見廣平子是何時祭出的飛劍!


    女子的反應也很快,甩出一條火紅的長鞭卷住飛劍想要拉開距離,但飛劍還在一寸寸的往男子的喉頭緩慢移動,廣平子拋出另一枚飛劍纏住彎刀,趁機在身上加持了新的防護罩,這一來一往間,已經看出雙方的實力。


    一旁的飛劍與彎刀站得不相上下,誰也奈何不了誰,廣平子也不去管,單手掐訣開始醞釀著什麽,見廣平子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男子和女子心中一沉,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男子朝自己身側的儲物袋一拍,一對火紅的雙鐧飛上半空,刀鋒淩厲,對著女子卷住的飛劍就淩空狠劈了下來。


    “噌”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待雙鐧退開來,秦妖月才看到廣平子的飛劍上出現了一道裂紋,可想那雙鐧鋒利異常!


    廣平子也看見了,抬手把受損的飛劍召回,卻不想那雙鐧更快一步向他襲來,風馳電掣的瞬間,廣平子隻來得及再一次用受損的飛劍抵上雙鐧……


    受損的飛劍在一瞬間四分五裂,化為虛無,雙鐧勢如破竹地迎頭劈向廣平子的頭頂。


    “哈哈哈,小子,讓你這般狂妄,嚐嚐我煉獄雙鐧的厲害,哈哈……”男子咧著嘴大笑,模樣得意非常,隻是這笑聲在雙鐧定在半空中一動不動的時候戛然而止。


    “這不可能!你……”男子話音未落就覺得腳下一沉,雙腳下堅實的土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灘軟爛的流沙,正緩慢而有力地吞噬者他的雙腳,流沙的範圍也在不斷擴大。一旁的女子驚叫一聲,未免也陷進去,慌忙往一邊跑去。


    “臭小子,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想到自己一時不慎著了道,男子憤恨的咬著牙怒吼,又撇過頭朝跑開的女子罵道:“賤人,還不快把我拉出去!”


    女子警惕的望了眼一動不動的廣平子,抖了抖手中的長鞭卷住男子腰身,想把他拉出流沙,但是不管她怎麽用力,流沙的吸力都比她的力氣大,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暴怒的男子越沉越下。


    男子嘴中叫罵個不停,但他越想往上爬,腳下的流沙就陷得越快,到最後,男子也不敢再亂動亂叫,因為流沙已經淹到他的胸口!


    女子見自己拉了半天也沒有用處,也有點泄氣。此時的她香汗淋漓,酥胸半露,哪裏還有拉人的力氣。望了眼陷入流沙就開始粗口叫罵的男子,女子有點不耐的甩開手中的長鞭,又盯著不遠處眼麵容俊秀的廣平子看了半天,故意又將領口拉低少許,風情地撩了撩長長的秀發,一雙勾魂的眼眸對著廣平子閃了閃,嬌笑一聲:“小哥兒,你這麽有能耐,不如我以後跟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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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話語一落,不隻是秦妖月,連陷入流沙中的男子也錯愕了好一會兒,才從驚愕轉成滿麵陰霾,這次他沒有再開口叫罵,一雙陰鷲的眸子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女子的脖頸之處,可以想象,若是他此時能從流沙裏出來,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拗斷女子雪白纖細的脖子。


    女子被他陰冷的眼神看得心驚,強忍懼意撇過頭不再看向男子,又覺得不放心地快步遠離了男子幾步遠,才向廣平子笑道:“小哥兒不說話,莫不是看不上我?”


    廣平子挑了挑眉沒有接話,女子扭著纖腰靠近廣平子,作勢要往他肩頭靠一靠,廣平子連連快退了兩步,才低聲道:“道友,自重。”


    女子嗬哧一聲笑開:“小哥兒這麽怕我做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說罷把裹在腿上的長裙往上撩了撩,又拉下領口露出白嫩柔滑的香肩,殷紅的靈舌在粉唇上勾了勾,上挑的眼眸裏也堆滿了霧氣,嬌聲嬌氣的說道:“小哥兒還沒試過雙修的滋味吧。”


    秦妖月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子擺出一副勾引廣平子的姿態,心裏也有點打鼓,別說那女子勾的是麵前的廣平子,就是站得遠些的自己都覺得她這樣子實在美豔不可方物,盯著她移不開眼。


    廣平子側身站立著,秦妖月突然瞧見他嘴角微翹,好像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就看見作出撩人姿態的女子滿臉驚慌的回過頭。


    等秦妖月再細看的時候,女子的喉部已經奔湧出極高的血水,芊芊細指緊捂在自己的脖頸之上,不可置信的望著身後拿著滴血彎刀的男子。


    “賤人!”望著女子癱軟在地上,流出一灘鮮血,男子不解氣的上前狠踢了兩腳,又用彎刀在女子定格驚慌的麵容上一刀刀的劃拉,秦妖月在樹後看得心驚,這人,竟連屍體都不肯放過!


    男子一刀又一刀的劃著,等死去的女子已經麵具全非,他才把頭轉向了一旁漠然看著的廣平子:“小子,倒是我小瞧了你。我說流沙吸力怎麽這麽大,原來是幻術。”


    男子拍拍身上褶皺的長袍,召回自己的煉獄雙鐧,道:“小子,算你倒黴,今天我心情非常不好。那女的我要,你的儲物袋我要,你的命,我也要。但是,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廣平子抬眼又落下,也不等男子說完,道:“滾或者死,二選一。”


    “哈哈哈哈哈……”男子仰天狂笑了半天,一腳踢開腳邊女子血淋淋的屍體,陰鷲的雙眼盯著廣平子,“給你臉不要,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話音未落,懸在頭頂上的雙鐧就朝著廣平子用力劈來,男子出手極為狠辣!在說出選擇的時候,廣平子就已經極快的雙手掐訣,周身靈氣急速運轉,他看也不看就要落到頭頂的鋒利雙鐧,抬手就向男子打出一道白光:“寒冰刺。”男子也看到了廣平子的動作,正想躲,卻覺得腳下又是一束,一株手臂粗的藤蔓不知何時纏繞上他的大腿,越縛越緊。愣神的瞬間男子隻覺眼前白光一閃,胸口一疼,再低下頭時,就看見三枚還冒著寒氣的冰刺深深的紮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男子在驚異的同時,覺得體內靈氣一滯,瞬間和自己祭出的雙鐧失去聯係。


    失去靈氣控製的雙鐧停在廣平子頭頂半寸之處,沒一會兒就聽啪的一聲,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望著不動的雙鐧和束縛住自己大腿的綠色藤蔓,男子唇邊露出一抹慘笑,噴出一大口血,重重的向後倒了下去。


    秦妖月抱著大白從樹後慢慢的走了出來,望了眼地上兩具鮮活的屍體,撇過頭不忍再看。


    男子的死相還好,隻是那女子,整個臉都被劃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刀口,皮肉外翻,凝固的血跡糊滿整張臉,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廣平子把兩人的儲物袋都收了,又朝兩具屍體丟出一個火球,一瞬間,兩人就化為了灰燼,不複存在。望了眼滿臉不忍的秦妖月,廣平子問道:“怎麽,你可憐他們?”


    “……”秦妖月想說是,但馬上又想到了翟青的話語,千叮萬囑讓她不能決不能心軟,也不要可憐任何人,更可況這些人原本就居心不良,所以她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不,我不可憐他們……隻是……”


    “你知道他們是做什麽的嗎?他們是專門拐賣女子的修士,年紀越小他們越喜歡,拐走以後調\教幾年,再送到拍賣行賣給其他男修……”


    見秦妖月答不上話,廣平子繼續說道:“還是你是覺得那女子已經死了,所以不該再受折磨?”


    秦妖月低下頭咬了咬薄唇。


    廣平子瞥了眼燒得一幹二淨的土地,說道:“哼。不過是死後劃了幾刀你都受不了。若是讓你看見魔門的抽魂煉魄……”說到最後,看到秦妖月越來越白的臉色,廣平子也沒再說下去。


    “走吧。這一路可不會太平,就當是你修仙前的曆練也好……女子心軟,也免得你以後淨受人騙。”


    見廣平子轉身就走,秦妖月快步跟上,她不敢反駁廣平子的話,因為她知道,廣平子和翟青一樣,是想讓她知道,作為一個凡人,而且是一個凡人女子,她最好收起自己的同情心和軟弱,不然,死的那個就會是她。


    秦妖月環抱著大白,又撇過頭看了一眼依舊靜謐的樹林,低聲喃喃了一句,就跟上廣平子的腳步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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