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黑子和瘋子並沒有注意到隱藏在窗簾後麵的她,這兩人都狀若無事地望著前方喧鬧的舞池,似乎也被張桔等人造成的轟動吸引了。尤其是瘋子,黑亮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垂涎三尺的模樣活脫脫像個色狼。


    一個多月前,這廝還跟她和張桔等女兵一起在島上風吹日曬、飛車駕機,一起大聲笑大聲吼,他還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對肖菲講解駕駛要領。此刻,他竟能鎮定自若地擺出一副完全陌生的姿態,以另一種全新的身份去麵對她們!而且,裝得極像!這偽裝技能,真是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高度,真假難辨。


    葉晚晴抿緊唇,心生敬佩,當初,反偵察的訓練就該由他帶隊,陳美雲跟他比起來,還確實差那麽一點兒火候。


    黑子與瘋子截然相反,他根本不需要偽裝自己,更無需演技,他就是他,好像萬年古樹一般,永遠都是那副古板嚴苛的模樣,沒人知道這棵樹在想什麽。他微皺的眉頭,淩厲的下巴,豹子般銳利的眼神與矯捷,蓄勢待發,充滿哥特式的鋒利。


    這兩個男人,既是陳雲逸的鐵哥們,好戰友,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兩大護法。將來,他們也會成為她軍人生涯裏最重要的特戰隊友,在嚴酷的任務中,將默契配合、生死相係。


    隻望了一眼,她的視線便再次移到了陳雲逸的臉上,這男人深沉的目光緩緩轉向入口處,那裏剛剛走進來一名男子,陳雲逸的目光在那人身上沒做任何停留,像隻是不經意的一瞥,便立刻調走了。緊接著,他跟瘋子和黑子一樣,饒有興味地望著舞台中央,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果斷剛厲。


    他的動作是一種暗示。


    在島上,這樣的訓練她們做過無數次,千錘百煉之下,才使她與戰友們達成無以倫比的默契,才能完成一項項苛刻的考驗。


    顯然,陳雲逸是讓她特別留意那名男子。


    大敞的入口直通向舞池,兩邊是坐滿人的卡座,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穿得十分隨意,v領的深灰恤衫,修身的深藍仔褲,照理說,這種打扮掉在人堆裏絕對是盲點。可是,這世上就是有一類人,即使他穿得再普通,仍掩蓋不住強大懾人的氣場,掩飾不掉風華絕世的光芒。


    時明時暗的光線下,他金色的鏡框十分搶眼,倒是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點了根煙,動作極優雅,但叼著煙的姿勢卻張狂不羈,極具危險氣息。他深吸了一口,舉目遠望,像是在找人。


    這時,周圍幾個女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他的身上,很快,便有人朝他走過去,準備搭訕。


    葉晚晴發現,這男子極冷,跟陳雲逸深沉內斂的孤冷氣質截然不同,他的冷毫不掩飾,冷得狂妄,冷得暴戾,甚至充滿了血腥味。當那個想要搭訕的女人走到他跟前,還未開口,就跟見了鬼似的,拔腿就跑。


    恰在這時,這名男子倏地把頭抬起,冰冷的視線向她直刺而來。


    葉晚晴的心咯噔一下,難道,他發現自己了?怎麽可能?她急忙把頭縮了回來,靠著牆,沒再探頭。


    她突然意識到,陳雲逸今晚之所以爽約,之所以和瘋子、黑子一起出現在了貴賓區,應該是接到上級的緊急任務,而任務的目標,極有可能就是他剛剛暗示的那名男子。


    若是任務危急,他或許會打電話警告她和戰友們離開,但他沒有,想來,今晚的任務或許隻是監視那個人而已,或者,另有別的部隊部署在附近,伺機行動,陳雲逸他們隻是輔助。


    還有一種可能,他很清楚,若是真的給她打了電話,恐怕,她和戰友們不僅不會離開,反而會申請一起加入戰鬥。所以,他幹脆一聲不響,一個電話也不打,不讓她了解情況後也卷入這次危險的任務。同時,他又擔心她會跑下樓去找他,這才暗示她留意那名男子,告訴她自己在執行任務。


    為了不打草驚蛇,不給陳雲逸的任務節外生枝,她沿著牆根又慢慢退回了包廂,心裏,卻開始隱隱擔憂。而且,唐詩詩那幾個妞也在樓下,她們還什麽都不知道。


    夏老二一直坐在沙發裏沒敢動,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葉晚晴,這女人鬼鬼祟祟,幹嘛不正常走路,跟做賊似的?


    “葉小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他有些害怕,他隻是個手無寸鐵的商人,一沒槍,二沒功夫,跟著這幫瘋女人,倒黴的隻會是他,受傷的,也隻會是他。


    葉晚晴望著強作鎮定的夏老二,發覺這男人還算機敏,就是少了些男人的血性方剛,不過,她轉念一想,他隻是個普通人,保護自己也是本能。


    她淡淡笑道,“沒事,我就是看看扁鵲她們幾個玩得怎麽樣,看來,今晚來這兒就對了。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要忙?要不,你先走吧,不用陪我們,等她們回來,我轉告她們就好了。”她頓了頓,“你的心意我已經收下,以後,要是咱們還能見麵,有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


    夏老二麵色窘迫,葉晚晴顯然已經看出自己膽怯,但她卻照顧了自己的麵子,給他一個下台階,讓他有借口離開。衝她這麽說,倒真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同時,葉晚晴後半句話又讓他感到受寵若驚,他相信,葉晚晴那話絕不是隨意敷衍自己,她和査欣這幾名軍人,雖然有些瘋瘋癲癲,但絕對是講信義,守誠信之人。當今社會,這種人已經少之又少。


    他骨子裏的熱血激情又被點燃了,他見過太多的虛偽與謊言,麵對葉晚晴,他隻覺得心胸開闊,他哈哈笑道,“葉小姐,你果然是個仗義之人,我欣賞你這種人,雖然你是個女人,但巾幗不讓須眉,佩服!以後,若是有需要我夏老二的,你也放個聲出來,我夏老二絕不含糊。我不走,葉小姐,你還想吃點什麽?我去叫服務生,讓他送過來。”


    葉晚晴抿了抿唇,這個夏老二,雖是個商人,竟也不失男兒之色,不由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她正待開口,這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緊接著走進來兩人。


    “夏老二!你果然在這兒,來了也不叫我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穆岩大步走進來,看到坐在沙發裏的葉晚晴,不禁愣了愣,隨即,臉色有些發白,“雪狐,你也在啊。”


    葉晚晴抬眸,眼神淡漠,“嗯。”她不冷不熱地應付了穆岩一句,接著把目光落在穆岩身側的邢磊身上。


    這個大男孩還跟以前一樣,不喜言談,他友好地朝葉晚晴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毫不見外地走到另一側的沙發坐下,對跟在他和穆岩後麵進來的服務生點了一支傑克丹尼和幾罐百威。


    見到穆岩和邢磊,夏老二一點兒都不意外。每次,隻要他來糖果,必定會看到他們。穆岩和邢磊早就糖果的常客,他再了解不過。


    以前,因為他的朋友是糖果的經理,穆岩有事沒事就給他打電話,讓他求他的朋友給些方便,不是要包廂就是要酒水優惠,都是些小事。可是,即使是小忙,求人也是要回人情的,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朋友。可穆岩就像是完全不懂得這些人事往來的常識,每回都是他請自己的朋友吃飯,穆岩卻一毛不拔。


    對此,他很是厭煩,但礙著邢磊夾在中間,他也不好拒絕,凡是他能幫的,也都請朋友幫了。


    對穆岩,他很瞧不起,不僅是因為穆岩家境貧窮,與他家有著雲泥之別,更是因為,他瞧不上穆岩這個人。


    穆岩外表看著陽光樂觀,其實心地陰暗,城府極深。在大學時他就發現,穆岩的思想跟別人不一樣,他時常會把別人的好意往歪了想,總是認為別人對他好是別有用意,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並且,穆岩很自卑,經常會把同學不經意的一句話牢記在心,認為那個同學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看不起他,於是,他會利用自己是學生會幹部的有利條件,尋找各種機會對那名同學進行報複。


    表麵上,他對誰都很熱情,有求必應,同學間關係處得都不錯,就連教導員都被他給蒙了,還選他當了班長。實際上,他的朋友也就局限於同宿舍的幾個人,確切說,隻有邢磊。


    夏老二的年紀比他們都大,自然看得也就深了些,對穆岩這人,他早就看透了。他之所以還跟穆岩稱兄道弟,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邢磊。


    邢磊跟穆岩的關係很鐵,從他們入學那天開始,兩人就成了朋友。


    穆岩從來不拍邢磊的馬屁,也不像別的同學那樣,有事沒事在邢磊麵前晃悠,阿諛奉承邢磊,隻是以同學間的關係相處,不遠也不近。然而,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態度,倒是引起了邢磊的好感,使得邢磊總是主動聯係他。於是,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窮小子成了市長兒子的鐵哥們。


    對此,夏老二隻是冷笑。


    將來有一日,邢磊會被穆岩吃得連骨渣子都不剩。


    沒一會兒,服務生端著酒盤進來了。他們都是糖果的熟客,服務生自然十分了解他們的習慣,所以,他把邢磊點的酒水、檸檬和冰塊放到桌上後,直接把酒開了瓶,接著恭敬地打了招呼,便轉身離開了。


    “你們自己有包廂,來我這兒幹嘛?”


    前幾日,有個富家子弟退了包廂,去外地發展了。夏老二的朋友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而他則傳達給了邢磊,邢磊當即把那個包廂給包了下來,穆岩為此高興了好一陣子,鐵公雞破天荒地請他吃了頓飯。


    “這不聽說你來了,就過來看看嘛,”穆岩穩了穩神,臉上堆起笑容,“怎麽,有美女在,就不歡迎我們哥倆了?”


    嗬!夏老二心裏冷笑,這一句話,又把他自己和邢磊綁在一起。


    “我哪敢不歡迎你們啊,再說了,你又不是不認識雪狐,說這些見外的話什麽意思。”


    穆岩神色不變,笑道,“好,那就不說了,咱們喝酒。”


    今晚,他和邢磊確實是剛到糖果,剛才進包廂的時候,服務生告訴他們夏老二也在,而且就在隔壁,兩人一聽,幹脆直接過來跟夏老二湊在一起,卻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葉晚晴。


    七星溝之行,誰都看到了,這個網名叫雪狐的女人,不僅有槍,而且身手不凡,可她究竟是什麽來頭,連邢磊都沒查出來。對自己有用的人,他一向是要千方百計地拉攏過來,為自己所用。對這個身份神秘的女人,他更想巴結,要是能跟她拉上關係,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上,說不好,還能成為自己排除異己的有力工具。


    可今晚,他帶邢磊過來找夏老二,不光是為了朋友間聚聚,他另有目的。


    穆岩笑著伸手去拿酒瓶準備倒酒,這時他才注意到,桌上竟然已經擺了三十多瓶各式飲料,而且,還有幾個空瓶,除了飲料,還有十多盤零食水果。


    他的心突地一跳,一陣緊張,眼前不由出現唐詩詩那張青春俏麗的麵龐。他望了葉晚晴一眼,心中暗自猜測,難道她也來了?


    大學的時候,他是係裏公認的係草,高大俊朗,又是學生會幹部,有不少女生主動追求他,但都被他委婉地拒絕了,那些女孩,無外乎都是些家境普通的平凡人,入不了他的眼。


    後來,通過邢磊認識査欣後,他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査欣班裏的一個女孩,那個女孩長得跟唐詩詩有些相像,都有一雙會說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性格也都開朗俏皮。他們之間很清楚彼此的感受,知道對方對自己有好感,可他最終放棄了。


    原因很簡單,那個女孩不是a市人,隻是來自一個偏遠的縣級小城鎮的普通人家的女兒,她的父母也不是位高權重之人,都是下崗的工人,全家收入微薄,勉強溫飽。


    這種出身的女孩絕不是他想要的女人,更不是他理想的伴侶。


    了解了女孩的家庭背景後,從此,他對她視而不見,徹底斷了念頭。


    曾經,他痛過,痛到夜裏輾轉無眠,可同時,他為自己能果斷了結不現實的愛情感到自豪。好男兒誌在千裏,豈能因為一個出身跟他一樣卑微的女人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他想要飛黃騰達,想要成為上層名流,為了這個人生目標,他可以摒棄愛情,可以娶自己不愛的女人,甚至可以拋棄一切。


    可那天早上,當他看到唐詩詩的一瞬,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心竟劇烈地抖了抖,難以名狀。仿佛,另一個他正在慢慢抬頭,他很怕,同時,卻又莫名地感到興奮。


    要是那個叫東坡肘子這個怪名字的女孩也來了,他,還要繼續今晚的計劃嗎?


    人生中,他頭一次有些猶豫不決。


    夏老二見穆岩盯著酒瓶發怔,不禁又是冷笑,他漫不經心地譏諷道,“穆岩,想什麽呢?不就是一瓶傑克丹尼嘛,我不喝,整支酒都是你們的。要是這一瓶不夠你們喝,我請。”


    他這話沒什麽惡意,隻是平時習慣了諷刺穆岩,不由自主地就說出口了,至於穆岩聽了什麽感受,他才懶得想。


    穆岩心中憤怒異常,他一把握緊桌上的酒瓶,手指發白。他斂下眼中的暴怒,寬厚地笑道,“嗬嗬,那敢情好了。美女麵前,你小子說話可得算數。”


    “幾支酒算什麽,有啥算數不算數的,又不是什麽值錢東西,我夏老二,買得起。”


    穆岩捏緊冰冷的瓶身,緩緩把酒倒進酒杯,沒濺出一滴來。夏老二的話,刺傷了他的自尊,一時間,唐詩詩被他迅速拋到了腦後。


    “好,衝你這句話,我和磊子今兒個必須放開了喝,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夏老二不屑地哼笑一聲,“隨便你。”


    剛剛,服務生送酒的時候,帶了四個酒杯進來。穆岩給自己和邢磊各倒了半杯酒後,又倒了一個半杯。他把酒推到葉晚晴的麵前,笑道,“不喝白不喝,夏老二要請,你也別客氣,幫我們喝幾杯,他願意出血,讓他出。”


    他說得自然熟稔,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和夏老二、葉晚晴是多年的好兄弟。


    葉晚晴一笑,笑得極淡,“好,我幫你們。”


    包廂裏的三個男人,聽了葉晚晴這話,俱是一愣。


    夏老二扭頭看著葉晚晴,滿眼的不可思議。剛才,這女人還說今晚不能喝酒,害得他也得做和尚,怎麽見了穆岩和邢磊,就突然改了主意了?而且,穆岩那話不過就是隨意一說,給她倒酒也不過就是為了他們自己能少喝半杯,根本不是真的請她幫忙,難道,她聽不出來?


    還是……因為邢磊是市長的兒子,她有意討好?


    夏老二臉色一沉,不言語了。


    穆岩和邢磊同樣盯著葉晚晴,這女人如清風縷縷,似天際長雲,清淡間不失明媚,嬌豔裏卻顯淡雅,似鏡花水月,讓人捉摸不透。她明明跟夏老二是一起的,而且兩人看起來並不熟絡,怎麽會突然開起了玩笑?


    “夠意思!”穆岩哈哈一笑,自來熟地問道,“幾塊冰?要檸檬嗎?”


    葉晚晴微微一笑,把冰盒拉到自己的麵前,“我自己來吧,你們隨意。”


    “好吧。”


    現在,所有人都有酒了,夏老二幹瞪眼,有些尷尬。


    穆岩拿起桌上的百威,啪地一聲拽掉拉環,然後表情恭維地遞到夏老二麵前,“上次在七星溝,多虧了雪狐,咱哥幾個才能活著回來。今兒雪狐正好也在,咱哥幾個敬她一杯。來!”


    夏老二臉色難看,穆岩這話說的,讓他不喝也得喝,否則,不是把葉晚晴給得罪了?他今晚好不容易讓葉晚晴接受了自己的禮物,又知道了她的名字,這才剛剛算是交下葉晚晴這朋友,不能因為穆岩一句話,就前功盡棄了。


    他忍了忍,接了過來,也笑道,“對,早就該敬雪狐一杯了,一直沒機會,現在,咱幾個都在,選日子不如撞日子,雖然簡陋了些,但誠意是相同的。來,咱們敬雪狐一杯。”


    穆岩和夏老二同時舉著酒站了起來,邢磊見狀,也站起身,微笑著看著葉晚晴。


    嘭——


    就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了。


    “我滴媽呀,雪狐奶奶,您這電話要打到猴年馬月去啊?”唐詩詩大吼一聲,和劉婕並肩走了進來,待看清包廂裏的情景時,兩人都怔住了。


    “艾瑪,雪狐,你架子不小啊,三個高富帥給你敬酒,你這屁股咋還坐著呢?”劉婕笑嘻嘻地走到葉晚晴跟前,嘖嘖道,“不賴啊,傑克丹尼,我喜歡。雪狐,你不讓我們喝酒,自己偷著喝,不厚道。”


    看到穆岩,唐詩詩有些尷尬,但當她的眼睛落在酒瓶上,立刻放光了。


    她一步衝了過來,叫道,“才一瓶啊,不夠喝啊。我去把査欣她們叫上來,多叫幾瓶,一起喝。”


    葉晚晴站起身,把酒遞給劉婕,笑道,“我這杯還沒碰過,給你,我再去倒一杯。”


    劉婕驚喜地接了過來,對穆岩和邢磊點點頭,“我不客氣了,先幹為敬。”


    穆岩一急,剛要伸手阻攔,卻見劉婕隻抿了一小口,皺著眉嚷道,“怎麽有股二乙酰嗎啡的味道?這酒是誰倒的?”


    唐詩詩正準備拿桌上的酒瓶,聽到這話,頓時把手又收了回來,“斷腸草?你沒搞錯吧?”


    就在這時,葉晚晴一個箭步衝到穆岩跟前,舉起手,猛地朝他的後脖頸狠狠一擊,順勢接住他手中的酒杯。


    穆岩眼睛一翻,登時倒在了地上。


    “搜他!”葉晚晴瞅著劉婕下命令。


    劉婕會意,立刻蹲在穆岩身旁。她早就覺得奇怪,自己進門時並沒有聞到二乙酰嗎啡的味道,酒中怎麽會有?她紅著臉,伸手去掏穆岩的褲兜。


    兩個不同顏色的瓶子,被她抓在了手中。


    ------題外話------


    2000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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