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水雲霞不屑地哼了一聲,“隻要說一聲,多的是人想要討好我們。”


    水方行沉聲:“你找哪家幫的忙?”


    “當然是袁家了。”水雲霞不以為意,“袁家不是我們海天門在俗世中的手嗎?叫我們的手幹點活,難不成還要考慮再三?”


    這個世界並不若表麵上那麽簡單,比方在華夏,最為龐大的幾大家族,能夠在華夏穩穩占住腳跟,掌握這個國家的力量,他們的背後都有著修真門派的支持,而他們很多家族也都是修真世家。


    帝都袁家,正是海天門在世俗界的外門。


    水方行不讚成地蹙起眉:“我們這次出來,是為了曆練,有什麽問題自己解決,找他人幫忙終究不好,若被師父知道……”


    “唉呀,九師兄,你好囉嗦。”水雲霞不滿地撅起紅唇,“我們又沒有找修真門派的人幫忙,隻是找世俗界的人幫忙找一個人的下落而已,也沒讓他們插手其他的啊。你若不去,我自己去找那個叫蕭秋水的少女好了。”


    水方行怎麽可能讓水雲霞自己一個人去,這丫頭向來刁蠻,對凡人不屑一顧,要是發生衝突,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二人打車前往蕭秋水所住的酒店。


    這時候,蕭秋水剛從閆老家出來,手中抱著栽種北三七的花盆。


    除了北三七的根外,蕭秋水還找閆老討要了幾片天山雪蓮的花瓣,今日的收獲意外豐富,她心情不錯。


    穿過狹窄的胡同,還未到大街上,她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在這個表麵和平的世界,幾乎很少會有血腥味。


    她手裏拿著北三七,並不想因為一點點好奇浪費時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那血腥味越來越濃,從不遠處的小巷子裏,傳來低低的痛吟,稍縱即逝。


    她往前走了幾步,稍一扭頭,就看到了一抹金黃色。


    隱在幾張破爛的草席後麵,像是在躲避什麽,但因為沒有隱藏後,金黃色的頭發暴露在空氣中。


    蕭秋水用神識一掃,有些意外,竟然是西澤。


    對方聽到巷口的腳步聲,往裏避了避,全身緊繃,呼吸幾不可聞。


    西澤不是吸血鬼嗎?身邊還有保鏢,怎麽會躲到這兒來?


    很顯然,從現在的處境來看,西澤正在被人追殺,隻是蕭秋水不明白,什麽樣的人能夠將西澤逼至如此境地。


    雖然和西澤相識,但她並沒有意思要出手相助,腳步頓了一下,便繼續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身後一道淩風襲來。


    她肌肉緊繃。


    那股風不是向著她的,而是朝著巷內的西澤而去。


    一股腥臭味飄入她的鼻子裏,蕭秋水不禁微蹙起眉。


    這麽難聞的氣味,隻有邪修和一些噬血的靈獸才會有。


    剛想著,巷子中傳來拳腳交接的碰撞聲。


    蕭秋水遲疑了一下,走回巷口,望向裏麵打鬥的兩人。


    其中一個果然是西澤,白色的襯衫上沾著幾滴血;另外一人隱在黑色的大鬥篷裏,看不清麵貌。


    二者速度都非常快,一般人隻能看到兩道影子在閃動。


    蕭秋水眯著眼看著他們打鬥,西澤是吸血鬼,另外一個人是什麽?也是吸血鬼嗎?


    她感覺兩個人身上的力量很像,他們的速度很快,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的速度,身上也沒有修士所使用的靈力,而是一種她不熟悉的力量。


    西澤和那人不是沒看到蕭秋水,隻是蕭秋水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個普通人,西澤知道,對方一般不會傷害人類,而那人則認為,隻要蕭秋水沒有妨礙到他,他就沒必要浪費時間抓她。


    二人的實力懸殊,不一會兒西澤便落了下風,身體被抓傷不少地方,令蕭秋水奇怪的是,西澤身上的傷口並沒有馬上愈合,那天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西澤的保鏢傷口迅速愈合,這是怎麽回事?


    鬥篷下的人陰笑道:“乖乖投降,做我的午餐吧!”


    聽聲音是個男的。


    “做夢!你這個叛徒!”西澤冷著臉怒斥。


    剛說完,他的手臂便被對方劃出一道傷口。


    鬥篷男吸了口口水,“嘶,我忍不住了!”說著,就見他撩起兜帽,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朝西澤的脖頸咬去。


    蕭秋水見狀,心神一凜,果真不是人!


    空氣中的藥效差不多了吧。


    別看她一直沒出手,其實早暗中下了毒。


    不知道她的毒對這兩個不是人的物種有沒有作用。


    剛想著,就聽砰的一聲,西澤與鬥篷男一起摔到地上。


    但兩人沒有如她預想中那樣暈死過去。


    “你下毒!”鬥篷男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西澤暗中下毒。


    西澤冷哼:“我給自己下毒嗎?”他抬眼看向緩步走來的蕭秋水。


    此時太陽在蕭秋水後麵,將她的影子拉長,背著光的臉晦暗不明,她的手上,還捧著一個花盆!


    忽然,鬥篷男從地上一躍而起,西澤驚呼:“秋,小心!”


    蕭秋水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抬手揮出一道靈力,鬥篷男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強大,並沒有被她隨手一擊擊飛出去,隻是將對方逼退了一步。


    蕭秋水將花盆往西澤身上扔去,閃身同鬥篷男作戰。


    她比對方矮了一個頭,然而力道卻不小。


    鬥篷男心裏驚訝萬分,敏捷側身躲過蕭秋水的攻擊,怒道:“人類,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蕭秋水沒給他喘氣的機會:“捉鬼!”


    “愚蠢的人類!你在助紂為虐!”鬥篷男怒喝,然而他並沒有同蕭秋水糾纏下去,一個虛招騙過蕭秋水,便跳到屋頂上,幾個縱躍,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秋水沒有追上去,轉身走向西澤。


    西澤實力比那人差許多,中了蕭秋水的毒,此刻才堪堪站了起來,現在一個小孩子,就能推倒他。


    蕭秋水從他手裏奪過花盆,轉身離開。


    西澤張嘴,咳嗽一聲:“秋,謝謝你。”


    蕭秋水淡漠地回道:“要謝,就把你的血給我吧。”


    西澤瞬間石化。


    蕭秋水早就料到西澤不會同意,不過隨口一說,繼續往巷外走,走到一半,忽然聽到後麵重物落地的聲音,她蹙起眉,轉頭看了眼暈倒在地的西澤。


    差距也太大了,鬥篷男中了毒能和她打鬥,他中了毒,費了半天勁才站起來,現在竟然還暈死過去。


    對了,他的傷口為什麽不能自動愈合?


    由於好奇,蕭秋水轉身回到西澤身邊。


    他身上的傷口果然沒有愈合,雖然血也止住了,但傷口依然在。


    難道他不是真正的吸血鬼?


    蕭秋水蹲到西澤麵前,掏出隨手攜帶的一把小刀,往西澤的手背上劃了一刀,等了幾秒,那傷口便自行愈合了。


    看來應該是鬥篷男指甲縫沾了什麽藥物,使得西澤的傷口無法愈合。


    既然可以恢複得那麽快,她就拿幾滴血吧。


    “算是救你所得的報酬。”


    她小聲嘀咕了句,拿起刀往西澤的手臂割下去。


    下刀十分利落,跟殺豬似的。


    要是有人看到這一幕,興許會把她當成變態。


    蕭秋水身上帶了不少小瓶子,為了不時之需,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將四五個食指長寬的小瓶子都裝滿了血,她才滿意地將刀身往西澤的衣服上抹了抹,收回兜裏。


    看了眼一動不動的西澤,她還算有良心,沒把人直接扔在這裏。從西澤身上找到手機,撥了個電話給他保鏢,讓對方到這裏接人。


    不等比爾來,蕭秋水便帶著花盆離開。


    到了酒店門口,蕭秋水感覺到了同類氣息。


    是修真者!


    蕭秋水心神俱凜。


    以特殊的方法隱藏自己的氣息,她周身氣息陡然一變,雙眼精華暗斂於內,整個人看起來樸實無華,扔在人群中,不會有人注意到。


    離她住的套房越近,修真者的氣息越明顯。


    難道是衝著她來的?


    雖然感覺那兩道氣息也隻有煉氣期的修為,但蕭秋水卻不敢鬆懈半分。


    如果對方身邊跟著築基期或者更厲害的修士,想要瞞住她現在的神識,並非不可。


    “裏麵沒人?”水雲霞按了幾遍門鈴,卻沒人開門,有人從他們後麵走過去,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們,那種眼神讓水雲霞很不爽。


    “沒有人,我們改日再來吧。”水方行暗中舒了口氣,找不到人其實也好,至少不用起衝突。


    “那正好,我們進去看看。”水雲霞嘴角一勾,說出一句讓水方行變色的話。


    “十師妹,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你要受到懲罰的。”


    “你不說我不說,師父怎麽會知道?”水雲霞側頭,危險地瞪著他,“九師兄,你不會拆師妹的台吧?”


    水方行黑著臉,唇線緊抿,清目凝視著她。


    水雲霞咬著下唇和他對視,臉上露出倔強之色。


    半晌,水方行先開口:“聽說世俗界在酒店等場所會安裝一種叫攝像頭的東西,白天黑夜都能監視攝像頭監控到的地方,我們肯定也被攝像頭拍到了,要是我們私闖別人的住所,肯定會被人告的,雖然我們不怕那些警察,但到時候必然引起師父的注意,甚至可能引發其他門派的笑話。”


    “算了算了!我們在下麵等她回來行了吧!”水雲霞聽了水方行一席話,心裏難免害怕。師父寵愛她不假,但要是闖了大禍,也不會輕饒了她。


    “走吧,我們在一樓等。”水方行見水雲霞讓步,神情緩和了些。


    ‘叮’的一聲。


    這層樓的電梯門打開。


    蕭秋水從電梯中走出來,視線落到前方迎麵走近的一男一女身上。


    修真者的氣息便是從二人身上飄散而來的。


    她不動聲色地掃了眼整個樓道,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稍稍安心。隻要沒有其他修士,兩個煉氣期的小屁孩,她還不放在心上。


    水雲霞和水方行同時也注意到蕭秋水,看到蕭秋水的模樣,水雲霞眼睛頓時亮了亮。


    水方行微蹙起眉,該來的還是來的,不過麵前的少女並沒有修為,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也許人家真隻是愛好收藏玉石。如果她手中的玉石是靈石,他們便以原價收來,如果不是,也就不必起衝突了。


    蕭秋水感受到對方試探自己的神識,心中泛起一絲冷笑,兩個不算入門的煉氣期,竟然敢用神識打探人,要是碰到個心狠手辣的,用神識反擊,他們不死也會變成白癡。


    蕭秋水步伐不亂地走近他們,二人在看到蕭秋水的時候變停住了腳步。


    在蕭秋水即將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水雲霞忽然伸出一隻手擋住她的去路:“你是蕭秋水吧。”


    蕭秋水步子一頓,挑眉斜看著她:“有事?”


    “你知道我是誰嗎?”水雲霞高高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問。


    如果不是長期養成的習慣,聽她這樣說蕭秋水一定會笑出聲來,她是誰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蕭秋水勾唇,沉聲回道:“不知道。”


    水雲霞哼了一聲:“井底之蛙,你當然不知道我是誰,也沒有必要知道。不過我卻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做過什麽。”


    “你調查我?”


    蕭秋水聲音冷了下去,水雲霞沒有意識到,自顧自的傲慢:“你配嗎?”


    在她看來,隻是讓袁家人幫點忙,查清買玉人的身份和信息,並不算是調查一個人。


    水方行實在不想看水雲霞目中無人的樣子,雖說他們高人一等,但也要放在適當的場合,在未弄清楚蕭秋水的真實身份之前,就表現得那麽高傲並不是明智的舉動。


    他稍向前一步,語氣還算客氣,“不好意思,我妹妹脾氣向來如此,希望你別介意。”


    “九師兄,你幹嘛對她那麽客氣?”


    水方行以傳音入密之法製止水雲霞,麵容清冷,態度卻不會讓人生厭:“我們聽說你前天在金水園買了不少玉石,不知你是否有意出售?”


    蕭秋水眼底閃過一道冷光,竟敢對她使用幻術。


    少年態度比少女好上不少,長相也不賴,隻要態度溫和些,就會讓人心生好感,但他身為修真者,麵對凡人天生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本質上和少女一樣看不起人,為了迷惑住自己,便使用幻術來增加自己對他的好感。自己若是個普通人,一定會被他的表象所騙。


    區區低級幻術,就想迷惑自己,真是班門弄斧。


    蕭秋水心底冷笑,微抬起臉,佯裝吃驚地問:“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金水園買了玉石?”既然連她暫住的地址都調查到了,那麽她在金水園的舉動顯然也被對方打聽得很清楚。


    她之前還在奇怪怎麽會有修真者找上門來,看來問題便出在金水園的玉石上。


    她一下子買了那麽多帶靈氣的玉石,引起別人注意倒是有可能,這一點是她疏忽了。


    看樣子果真是個凡人,小小的幻術都經受不住。


    水方行以為自己的幻術成功迷惑住對方,使對方對自己產生好感,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容雖淡,卻仿佛桃花綻放,落入凡人眼中,便是令人心馳神往的迷人笑容。


    “在金水園打聽的,因為我們之前和古韻齋有一筆訂單,訂金已經付了,但是有個店員沒搞清楚,把那玉雕賣給了你。如果是普通的玉雕,我們也不會千辛萬苦來找你,隻是那玉雕是我們為爺爺準備的壽禮,明天就是爺爺的壽辰,那麽短的時間內,我們找不到另外一件能夠讓他滿意的禮物。為了不讓爺爺傷心,隻好來問你,能不能把那件玉雕賣給我們?”


    這事兒要是讓水雲霞來說,肯定不會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明她要看玉石,水方行就不同了,雖然以他們的本事可以強行看到蕭秋水收集的玉石,但那樣便是違反他們的規矩,而且效果可能也不好。


    尋個理由,讓對方主動把玉石拿出來,到時候他們再查看玉石中是否有靈氣,如果有就想辦法拿過來,要是沒有,便當誤會一場,轉身大家都忘記,豈不妙哉。


    他想得倒好,曉之以情,換個人來或許有效,可蕭秋水是個比他們多活了上千年的修士,哪會被這麽個隨口胡編出來的故事打動。


    蕭秋水原本想以一慣的麵癱臉拒絕對方的‘請求’,可轉念一想,對方是衝著她買的那些玉石來的,對方肯定打著先禮後兵的主意,自己要是不讓他們看,他們肯定會用其他辦法碰到那些玉石。


    自己不可能一直守著玉石,呆在酒店中,所以隻能徹底打消對方的念頭,才能一勞永逸。


    倒不是她怕他們兩個,而是有些忌憚二人身後的修真門派。


    這兩人年紀都不大,在這個靈氣如此匱乏的世界,卻能夠有煉氣期的修為,其門派必然不容小覷,指不定有什麽老怪物呢。她如今羽翼未豐,可不想招惹那些老怪物。


    “我在古韻齋買了幾件都是玉製的。你們要看哪一件?”她裝不出感動的表情來,口吻極平常地問。


    聞言,水方行和水雲霞對視一眼,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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