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娘牽著安雪往家走,背後是紅彤彤豔如血的夕陽斜照,給二人拉長的背影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因為薑氏臥病在床,虎子在院門口放哨的工作自行解除,最近爹爹給他布置的課業越來越難,安雪敲他家的窗子找他玩耍,虎子第一次拒絕了她,因為擔憂課業沒完成後爹爹回來後的懲罰,虎子沒有發現安雪嘟著嘴離開傷心的表情。


    安雪悶悶不樂地踱回屋裏暫且不提,先說安寧娘一回家便被孫大娘叫住,說有事要跟她談,安寧娘將擔子放進廚房裏,便走了出來。


    “大娘,你找我啥事?莫不是……”安寧娘直接坐到孫大娘身旁,順手拿起地上晾幹的布條疊起來。


    “哈哈哈,你個丫頭,腦袋轉得倒是不慢。確是這件事,我那個不成器的幹兒子,可算是給他盼回來了,他今日托話說,讓你後日上午巳時到衙門去找他。到了那兒,直接報他的名字就有人領你進去了。”孫大娘哈哈大笑道。


    “真是謝天謝地,”安寧娘大喜過望,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得等戶籍的事情辦好之後才能完全放下,“大娘,那位袁大哥有沒有說我明日需帶上哪些東西去衙門呢?”安寧娘不放心的問仔細。


    孫大娘回答:“乙丁說了,你隻要人去了就行,再帶上兩貫錢,這是給幫你辦理手續的主簿和吏人的茶水錢。”


    “大娘,這個我懂得。”安寧娘明了的點頭,小鬼難纏的道理她清楚。


    下午的天仍舊悶熱,細細的風絲兒根本就起不到降溫清涼的作用,偶爾從院門口經過的土狗都垂著頭伸長了舌頭。


    安雪的情緒還很低落,虎子完成課業後跑來找她,要教她功課,安雪都愛理不理,虎子隻當是天氣熱將安雪曬蔫了精神,還不知其中有自己的緣故。


    母女倆皆胃口不佳。安寧娘在廚房裏轉悠一圈也不知晚餐做什麽好,到底是看到櫃櫥裏的肉辣醬才想出了好主意,辣醬拌麵,又開胃,又爽快。


    用大鍋煮好麵條,倒入清水裏浸泡去除熱氣,再撈出盛碗,將肉辣醬用勺子舀出,倒在麵條上,輕輕攪拌均勻。配上滴了空間廚房出品的小磨香油的一清二白菜――小蔥拌豆腐。簡單可口的快捷晚餐就端上了桌。


    不愧是吃貨母女。悶悶不樂地安雪在吃了一口爽辣的辣醬拌麵後,臉色立刻變晴朗,因虎子拒絕而受到的傷痛也被完全治愈。


    晚上,安寧娘燒了熱水在廚房給安雪洗頭擦身子。煙霧繚繞的廚房裏,有劈裏啪啦的打水聲,還有安寧娘同安雪的嬉笑聲。


    薑氏拖著病怏怏的身子在夜色的掩蓋下偷偷地出來倒髒水,站在安寧娘的床下,豔羨地傾聽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將洗得香噴噴的安雪送進了被窩,安寧娘檢查了一遍門窗都關嚴鎖好後,才進入隨身廚房裏泡澡。剛才給安雪的洗澡水裏添加了有美容效用的蘆薈和預防曬傷的桃葉,安寧娘的洗澡水裏又多添加了緩解肩硬腰痛和美容肌膚的橘子皮。


    嗯。安寧娘第一次放錯放了陳皮,第二次才換上了味道更佳的新鮮橘子皮。ps:橘皮一年以上方能入藥,成為陳皮,至少要三年以上無黴變的才可用。傳聞百年陳皮藥性最佳,估計有價無市買不到。


    奔波了一天的身體酸痛不已。將身子浸泡在熱水裏,水蒸氣蒸的眼睛不自覺的眯起來,待一身的疲憊被熱水衝洗幹淨,安寧娘醒來時水已經涼掉。廚房裏的水等明天一早再倒掉,出了空間的安寧娘裹好衣服舉著油燈躡手躡腳的回到裏屋熄燈休息。


    夏曆六月一十七日,晴空無雲,微風習習。


    拎著沉甸甸的竹籃從早市歸來的路上,安寧娘才後知後覺地突然“啊”了一聲,前世五月份可是有一個勞動人民最愛的節日――五一勞動節呢。即便是深水宅,能夠毫無壓力地宅幾日也是很歡喜的事兒。


    夏朝沒有勞動節的說法,這裏的普通百姓每日都處於勞動的節日中,為了生計勞碌奔波。


    光榮的勞動人民安寧娘一日的工作流程如下:


    早:清晨4點起床去早市買回新鮮的食材,回來後給安雪做早餐,送安雪上學。


    上午:和麵揉麵烙餅鹵豬肉鹵白豆腐煮綠豆水,偶爾鹵隻雞鴨。


    中午:去清風學院門口出攤,順便給安雪送愛心午餐。


    下午:和麵揉麵烙餅鹵肉鹵白豆腐煮綠豆水,去清風學院門口擺攤,接安雪下學。


    晚間:調製香料包鹵汁鹵肉,泡綠豆,做飯收拾屋子洗衣服洗澡,睡覺。


    晚飯的餐桌前,安雪雙手交叉橫在胸前,嘟著嘴惡狠狠地盯著桌子上的酸辣土豆絲和蘿卜絲湯,仿佛它們是自己最大的階級仇人。


    直到安寧娘盛著一碗米飯放到她眼前,並且坐到了自己對麵的椅子上,安雪才死心地認識到今天的晚餐米有肉!一點肉星都米有!


    “娘,肉肉都賣光了麽?我記得好像還有鹵肉塊兒,不信,你聞聞。”安雪用渴望的小眼神不停的往廚房的方向飄,聳動的小鼻尖仿佛能夠聞到密封嚴實的木桶裏飄出來的肉香。


    安寧娘對安雪故意為之的小動作視而不見,淡定地坐在原位,夾了一筷子土豆絲放到安雪的碗裏,淡淡地說:“咱家從今往後晚餐沒有肉,隻有青菜。”


    “娘,雪兒的肚肚說她想吃肉肉。”安雪不依的抗議。


    安寧娘不留情地駁了回去:“先吃肉肉也行,那咱們也不用去吳師傅那裏學繡花了,反正你的小手指已經胖的拿筆捏針都費勁,學也學不會,費那時間銀錢作甚。”


    安雪一聽,眼睛裏立刻出現了兩滴大大的淚泡,哭著搖頭,再不敢提吃肉肉。


    安雪可憐兮兮的哭相,安寧娘看著也心疼,可是心疼歸心疼。今日晌午吳師傅專門將自己留下聊了一刻鍾,委婉地表示自家的閨女屬於易胖的體質,看著有橫向發展的可能,為了將肥胖扼殺在搖籃之中,唯有平時在飲食上多加注意。


    四德裏的“婦容”雖說是做到“盥浣塵穢,服飾鮮潔,沐浴以時,身不垢辱,是為婦容”――也就是做到勤於灑掃,服飾整潔、按時沐浴、講究衛生就符合婦容標準了。


    但是在男權至上的夏朝。僅僅做到以上四點就想完全籠絡住丈夫的心是完全不夠的。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嘴上說著聖人言娶妻娶賢。心裏卻也盼著能娶到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子為妻,否則有德無貌的賢妻娶進門當了持家教子的擺設,容貌豔麗的小妾便成了他書房臥房紅袖添香的勝利者。


    安寧娘自己不是那絕色的女子,安雪有福氣地融合了她和她父親的優點。雖然還未長開,卻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如果不是見到安雪有這般好的資質,惋惜她被不知深淺的安寧娘養殘了,吳師傅也不會多言。


    安寧娘倒是沒期望自己的女兒以後長成如何風華絕代,女子長得太美在這個時代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可是她也不願讓自己的女兒長大成人後埋怨她最為一個母親在培養女兒方麵的疏忽。


    見安寧娘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模樣,吳師傅為她仔細解釋了夏朝美女的衡量標準。作為一名標準的夏朝美女要具備以下十個標準,安寧娘在心裏默默地跟自己的女兒衡量了一下午。


    “烏發蟬鬢”,女子的秀發應當烏黑油亮清香順直。安雪的頭發同安寧娘一般又黑又直。以後適當多吃些黑芝麻之類的養發護發的食物即可,加分。


    “雲鬢霧鬟”,女人的發髻如雲霧一般,高高束起。女人三分顏色七分打扮,發型要求多變且適合自己。這就要求女子不僅心靈手巧還要具備一定的審美觀。“墮馬髻”“靈蛇鬢”都是夏朝很流行的發髻。安寧娘摸摸自己頭上簡單的發髻,沉默。


    “蛾眉青黛”,即將原本的眉毛剔去,用眉筆在眉毛處描出象蛾的翅膀般淡而自然的眉形。不過夏朝比較崇尚自然,這種眉一般隻流行於青樓等處。安雪的眉形彎彎,不用眉筆描繪就已經很是黑密,安寧娘可舍不得人為去破壞女兒姣好的眉形。


    “明眸流眄”,即美女的眼睛要明亮靈動,眼波流動間脈脈含情。安雪的眼睛大而有神,滿分。


    “朱唇皓齒”,即紅色的嘴唇和白皙的牙齒。還好,夏朝的青鹽清潔牙齒很給力,不過為了防止蛀齒的出現,安雪的零食尤其是糖類食品要限量了。


    “玉指素臂”,美女的手指要纖細柔軟,美人的手臂,還必須細白柔嫩,如凝脂般豐滿、圓潤而具有彈性。安寧娘捏了捏安雪小饅頭一般的小手,歎氣。


    “胖瘦得宜”,美女要纖瘦細腰,肌膚雪白。安雪的皮膚白皙滑膩,可惜,纖瘦細腰,安寧娘在安雪的上身摸了半晌,沒找到腰在哪裏。


    “蓮步小襪”,這個指的是纏裹小腳步伐如蓮,不過夏朝幾代君主都是解放小腳的倡導者,除了南方一些地方還保存這個陋習外,大部分地區都已經被廢除。安寧娘還在哀傷上一條的纖瘦細腰,並沒為安雪的纖纖玉足躲過一劫而感到高興。


    “紅妝粉飾”,女為悅己者容,美女也是需要抹上胭脂盛裝打扮才能讓男人傾倒滴。擁有空間作弊器的安寧娘完全不擔心沒有高檔化妝品的問題,安寧娘繼續哀傷中。


    “肢體透香”,美女肌膚中帶有芬芳的香氣,這種由身體內散發的芳香,要求有點高,不知道用還珠格格裏的花瓣浴好用不。安寧娘終於擺脫了纖瘦細腰的無限循環悲傷。


    最後結論,安寧娘腹黑地惡意揣測:蘇府的後院掌權人蘇鄭氏端的好手段,將小妾們的女孩子都養得白白胖胖跟年畫上的娃娃似的,既贏得了賢惠寬厚的美名,又不留痕跡地將自己親生嫡女的競爭對手扼殺,還間接報複了這些搶自己丈夫的女人們。一石三鳥,一舉三得,安寧娘覺得自己被趕出蘇府,也不算是一個最壞的結局了。


    安雪小小年紀懂事的很,也很會察言觀色,看娘親的臉色便知道事已至此沒有回旋的餘地,便不再提夥食標準下降的事情,洗完小手小腳小臉蛋後乖乖的爬上床睡覺。心裏默默期盼著明日的早餐餐桌上擺上一盤香噴噴的肉肉。


    安雪不愧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同安寧娘心靈相通,安寧娘也在琢磨明日早餐的菜單。肉,首先從菜單裏剃掉,雞蛋嘛,可以保留,原來還跟孫大娘打聽早上送牛奶的人家的地址,現在也可以取消了,不加糖的豆漿也能保證早餐的營養價值,且蛋白質含量明顯低於前者。雞鴨豬肉要減少,


    安雪小盆友,你餐餐吃肉的美夢隻能是沒夢一場了。


    油燈光線暗,傷眼,安寧娘隻讓安雪描了小半個時辰的花樣子,便將她塞進了被窩裏。


    晚上七點多,從前的安寧不是在美食論壇上灌水就是在看無聊的偶像劇消磨時光,現在的安寧娘躺在床上,睡意還很淺。


    這副身子經曆了一段時間的辛苦後也漸漸適應,到了晚間不再腰酸背痛到躺著都覺得辛苦,看來身子的確是大好了。


    閉著眼,輕輕拍撫著安雪的後背,想到明日便能徹底擺脫黑戶,安寧娘便激動不已,立刻默默地計算著家裏的銀錢和這段日子擺攤子的收入情況。


    家裏現在有存款三十二兩有餘,包括之前賣人參所得銀兩以及擺吃食攤子的盈利,便賺邊花,也攢下了這些。明日少不得要帶上三五兩銀子去,打點主簿和下麵小鬼的茶水錢兩貫,還有望月樓的一桌席麵,沒有三兩銀子扛不住。


    吃食攤子小溜也擺了小半個月,每日的盈利都在一貫錢左右,粗略統計還真不錯,竟然賺了十三兩銀子,這個數字著實可觀。


    怪不得金氏前日念叨著要漲租金漲租金呢,說自己賺大發了也莫再占她家幾十文錢的便宜,即便是金氏等人按照正常的成本來保守計算,安寧娘一日也賺得二百文上下。清風鎮普通人一天的開銷大約在二十文左右,一個普通勞力的日平均工資是一百文,一百文可以支撐五口之家的一日正常開銷。安寧娘的家可就她和安雪兩口人,按照金氏的話說可不就是過著“富得流油”的日子麽。


    ps:


    魚魚難得爆發一次哇哈哈!叉腰仰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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