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金鑾殿上人到得格外的齊整。☆→,理由很簡單,昨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長安城的街頭巷尾,各位大臣也都聽說了一個**不離十,大家聽說皇帝要親自過問此事,都憋著來看熱鬧。與普通百姓不同,大臣中有不少都知道王漢新以前是炙手可熱的遼東軍將領,被貶成巡街役卒的,昨日將軍今日役卒的他竟然打了當朝國舅,這戲碼可不是天天能看到的。


    看熱鬧的人是夠多了,主審者劉龑則是一副無精打采的表情。事實上劉龑至今為止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理本案的主犯王漢新。


    站在殿下的兩位案件當事人則呈現出完全不同的精神麵貌。作為當街殺人並且教訓了國舅的王漢新一副坦然的樣子,身穿平日的役卒服飾好整以暇的等待著皇帝的召見;作為受害者的米益國雖然錦衣華服,可卻神情萎頓,縮在一邊,細心的人還能看到他的雙腿正不斷發抖。這當然不是米益國第一次麵聖,但問題在於站在他身邊的王漢新——昨天那驚魂的一幕至今縈繞在米益國的腦海中,昨夜他整晚都無法入睡,即使偶爾睡去也會立即被噩夢驚醒,不用猜也知道他夢見了什麽。


    “宣他們上殿來。”劉龑淡淡說。


    太監宣旨後,王漢新和米益國兩人緩步走了上來。群臣們一看兩人的樣子,便明白了其中的是非曲直,王漢新哪裏像是個剛打過國舅爺的役卒,分明是上金殿來領賞的架勢;米益國與之相比反而更像是被告。


    劉龑看在眼裏也不禁暗暗搖頭,心說這王漢新也太囂張了。看來不打壓一下也確實說不過去,可這米益國卻實在不成器。自己若是太向著他連自己心裏都說不過去。當下便道:“你們二人可知道朕宣你們上金殿來是為了什麽嗎?”


    劉龑說完這話王漢新側目看了看米益國笑了笑,米益國頓時渾身一激靈。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漢新冷笑一聲,拱手朝劉龑道:“啟稟聖上,微臣昨日正在街上巡查,不料遇上米國舅的管家趕著馬車在街上橫衝直撞,傷及路人。微臣職責所在便一棒打斷了馬腿,那馬車因此撞毀。誰知那米管家聲稱微臣耽誤了他的急事,對微臣口出惡言,因此微臣對其曉之以理,他自覺形穢便落荒而逃。誰知米國舅得知此事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糾集了數十名家奴趕來意圖對微臣不利。似這般胡作非為的行為委實有失皇親體統,又在鬧市之中,損及陛下名聲。於情於理,於國法,於微臣自身安危皆不能容,因此微臣出手打死了那為首的幾個惡奴以儆效尤,那幫烏合之眾頓時作鳥獸散。陛下的名聲,皇家的威嚴賴微臣之舉得以保全。陛下乃是有道明君,因此微臣揣測陛下召微臣來。想是要重重賞賜微臣的。”


    王漢新的話說到一半,滿朝文武就都嚇得目瞪口呆,大家多半都聽過王漢新的過往劣跡,隻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肆無忌憚。等他說完就連劉龑都差點沒撐住笑出聲來。劉龑這滿朝文武上百人。有哪個敢像這個刺頭王漢新這樣大言不慚,在金殿上侃侃而談?他避重就輕,把自己心狠手辣幹的那些事情全都輕描淡寫的帶過。卻指出了米益國的種種不堪行為,用國法和皇家威嚴來綁架劉龑。最後竟然非但不承認有錯,還腆著臉向劉龑討封賞。真是可用恬不知恥來形容了。被他這麽說起來,不明所以的人一定覺得王漢新絲毫沒有做錯,反而應該表彰才是,足見這個小子不但是個軍事人才,其狡黠聰慧的程度確實有過人之處。劉龑越看他越覺得喜歡,隻是心裏不停警告自己一定要打擊一下這小子的囂張氣焰,不然下次他肯定會鬧得更加不可收拾。


    再加上他又看見米益國跪在那裏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便道:“王漢新,寡人知道你能言善辯,當初你屢次觸犯軍規都有人替你遮掩了過去,這才把你寵得無法無天,到頭來犯下彌天大罪。寡人念你征伐高麗功勳卓著才不忍將你正法,原本打算借著讓你做巡街役卒的機會好好磨掉你心中那股暴戾之氣,讓你更有為人臣的樣子。誰知你還是依然故我,我行我素!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你道寡人還不清楚麽?就算你再怎麽巧言令色掩飾,也不能蓋過你在長安鬧市隨意殺人的罪行!這件事米國舅確有諸多不是,寡人自會好好教訓。你雖然是職責所在,但行事過激,手段殘忍,若不加以懲處將來必定愈演愈烈。”


    王漢新見劉龑這麽說,隻得磕了個頭道:“既然聖上已經清楚其中細節,那微臣無話可辯,唯有請聖上發落而已。”


    劉龑這才點了點頭,指著伍思成道:“諸位愛卿,昨日之事碰巧伍愛卿都看見了,現在便請他將事情複述一遍,以免各位不明所以,以訛傳訛。”


    當下伍思成便將昨日之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眾位大臣聽了都感慨起來,倒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的原委得以澄清,而是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王漢新竟然是仍然領著六品威遠將軍俸祿的巡街役卒。王漢新來長安時日尚短,他的那座威遠將軍府地處偏僻,平日又無人出入,幾乎可說是門可羅雀,眾人都以為這是哪個在外作戰的將軍在京城治的府邸,卻不曾想這位威遠將軍就是王漢新。如此一來那米國舅家奴所打的就是朝廷命官,事情的性質其實是對王漢新相當有利的。隻不過大家心裏想的和劉龑相差無幾,這王漢新就像頭養不熟的狼一樣,是得給他點苦頭嚐嚐才行,隻是該如何處置,那就要看皇上如何決斷了。


    劉龑待大家略微恢複平靜了以後才開口道:“各位愛卿,此事原委大家都已經明了,威遠將軍和國舅的紛爭實是關乎朝廷顏麵,現在朕就來解決此次爭端。”


    “米益國聽旨。”


    “臣,臣在。”


    “你昨日之辱可說是咎由自取,皆因你平日不學無術,不思進取,渾渾噩噩度日,驕橫跋扈所致。本當狠狠責罰於你,朕念你年紀尚幼,就命你回家麵壁思過半年,不準出門!好好想想你過往的種種劣跡,望你能浪子回頭,痛改前非,光大門楣,不要再令自己家門蒙羞,令你姐姐蒙羞,讓朕為難。”


    “臣,臣,遵旨。”米益國渾身顫抖的在地上連連磕頭,今天的經曆已經把他脆弱的神經折磨得越發岌岌可危了。


    劉龑又道:“王漢新!你雖是職責所在,但行事過激,有失體統。朕罰你賠償米國舅家人喪葬費用每人二百兩,一共一千六百兩。另外罰你一年俸祿,以儆效尤!”


    “皇上!這可不成啊,您讓我賠銀子卻扣一年俸祿,這讓我上哪兒找這許多銀子去啊!”劉龑一說完,王漢新便叫了起來。


    “住口,金殿上還敢大聲喧嘩,再說下去加倍罰你!”見王漢新急了,劉龑反而覺得有趣,沒想到這王漢新竟是個財迷,心裏高興總算抓到他的弱點了。又道:“沒錢啊,沒錢問戶部借,罰的是你威遠將軍的俸祿,你用你做役卒的俸祿慢慢還,什麽時候連本帶利還清了,這事兒才算完。看你以後再給朕胡來,隻要你賠得起,你就盡管胡來。退朝!”


    劉龑說罷一揮衣袖,站起身來就走。滿朝文武都帶著揶揄的笑容看著王漢新退了出去,米益國則是被太監們扶了出去。隻剩下王漢新一個人在金殿裏坐著發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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