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帖蒙和合撒歸來的消息讓阿比契力爾大喜過望,今年開年來的不順似乎有了轉運的跡象。自己親手斬殺了敵將盧清翰,並且殲滅了五千騎兵,勝利是提升士氣最好的辦法,尤其這幾年來襲擾絹之國邊境變得越來越困難,又連連遭受挫敗的現在,再沒有什麽比勝利更能穩固阿比契力爾的統治的了。阿比契力爾一直致力於改革突契的現狀,但是要推行改革,首先需要的就是各部對自己的服從度,一個不能帶領部下取得勝利的大汗是不會有號召力的。帖蒙既然回歸,那麽他必定是對突契的改革有了自己的想法,眼看自己的夙願終於有了希望,阿比契力爾怎能不喜?


    於公如此,要是論起個人,那麽闊別已久的兒子合撒終於回來更是讓身為父親的阿比契力爾高興。盡管合撒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阿比契力爾也是在他離開突契以後才得知這個消息的,但是阿比契力爾還是對這個兒子充滿了期待。首先合撒是他最年長的兒子,同時在武勇方麵也很令人滿意。阿比契力爾身為大汗,當然有成群的妻妾和眾多的子嗣,可惜這些都是在他稱汗以後才有的,這些兒子們還沒有一個長到能夠騎馬射箭,上陣殺敵的年紀的,合撒的出現無疑讓他多了一個可以信任的領軍將領。


    為了給這兩位勇士接風,阿比契力爾大排筵宴,把眾多將領和龍城附近的部落首領都請了來,大家歡聚一堂。


    喝到酒酣耳熱之際,阿比契力爾搖搖晃晃走到帖蒙麵前,摸著胡須上沾的奶酒,笑道:“帖蒙,快給我說說,你此去絹之國的成果如何?”


    帖蒙環顧四周,道:“大汗,此事事關機密,大汗真的要我在這裏說嗎?”


    阿比契力爾大手一揮:“這裏坐的都是我的心腹愛將和諸位首領,有什麽可以隱瞞的?你但說不妨。”


    帖蒙遲疑了一下才道:“我這次在絹之國呆了大半年,對絹之國的方方麵麵都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絹之國的富庶和繁華確實超出了我的想象,其人口之繁盛,道路係統之完善都令人歎為觀止,絹之國的政治和經濟製度也是集古今之大成,以我看來這個劉龑把國家治理得很好,其強盛尤勝於其父在位之時。”


    阿比契力爾聽了一愣,道:“你隻說從絹之國學了些什麽回來便是。”


    帖蒙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道:“大汗,能否容我直言不諱?”


    “你怎麽跟著絹之國的人學得婆婆媽媽的?有話直說便是了!”阿比契力爾道。


    “遵命,大汗。以我的看法,我們突契要強大起來需要分幾步來走,而西域是其中的關鍵。西域連通東西商路,是我突契最大的財富,而且西域天山南北多有城邦,皆依河流而建,河流兩岸都是可耕作的田地,隻不過那裏人口太少,又沒有像樣的水利工程所以對土地的開發十分有限。若能以那裏為根據地,興修水利工程便可以大量開墾土地,使其成為我突契的糧倉。有了這些糧食便可以吸引更多人口在此定居下來,從而使得西域更加繁榮。”


    阿比契力爾麵露微笑,道:“說下去。”


    “有了足夠的人口基數,那麽就可以在西域施行新的政治製度。比對絹之國治理國家的種種利弊得失,我們可以在西域加以施行。那裏的人們的風俗習慣與我突契不同,他們有遊牧傳統,也有農耕的傳統,對於絹之國的政治製度比較容易接受。若是那裏推行得順利,加上它得天獨厚的的地理條件,商貿的發達是必然的,西域地區的經濟也會有質的飛躍。如此一來,西域將不僅僅是我突契的糧倉,也會成為錢庫。商貿一旦繁榮,那麽隨之手工業,製造業也會有長足的發展,到時候這些技術工人就會成為強化我突契的重要人力資源。”


    阿比契力爾聽了這些話,晃晃腦袋緩了緩神。他已經從帖蒙的話裏聽出些端倪了:“帖蒙,你這話裏說的發展商貿,意思是不是在說要與絹之國恢複通商啊?”


    帖蒙立即答道:“正是如此,大汗。以目前的情況而言,西域諸邦小國能給我們繳納的稅賦十分有限。究其原因就是我突契與絹之國開戰以後,雙方不再通商的緣故。雖然還有商人會冒險走私貨物,可是其數量不可與之前相提並論。由此走私商人們奇貨可居,大肆抬高物價,可是我們卻不能課以重稅,否則這些商人便不願意冒險來此經商了。結果造成我們的稅賦縮水,獨獨肥了這些鋌而走險的走私商人。這樣的結果對於我突契而言實在沒有一點好處。與其如此,倒不如想法與絹之國恢複通商,重新開通東西商路,則奸商不起,物價平抑,而我國的稅賦也可以大量增加,豈不兼美?”


    阿比契力爾眉頭緊鎖,道:“你這個是本末倒置!我國因與絹之國交戰而斷絕了通商,如何還能恢複?”


    “這也不難,隻需和絹之國媾和便可。”


    “胡說!”阿比契力爾怒道:“絹之國與我們打了這麽些年,至今未分勝負,如何媾和?”


    帖蒙忙道:“大汗請細細想來,當初我們為何要與絹之國開戰?無非就是因為安巴爾圖裏謀害先可汗,大汗您為先可汗報仇與安巴爾圖裏作戰,那絹之國貪圖小利,與盤踞西域的安巴爾圖裏勾結,再加上盟國高麗被絹之國侵略,這才使得我們不得不與之開戰。如今高麗已經滅亡,安巴爾圖裏也已經伏法,我們又何必與絹之國死戰到底呢?若是能化幹戈為玉帛,兩家重歸於好,再次開通商路,豈非兩家皆能獲利,那絹之國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阿比契力爾聽了越發憤怒:“我讓你去絹之國,是為了讓你去找到如何超越絹之國的策略,你卻說要與其一起獲利,你是喝酒喝糊塗了嗎?”


    “大汗明察,這正是我想出來的超越絹之國的方法呀。大汗請想,若能兩家獲利,則可以不動刀兵,想我突契目前的國力,若是能夠實行我的方略,其國力上升難道不是成倍增長嗎?而那絹之國已經發展至此,再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談何容易?況且目前絹之國正在強盛之時,與之對戰勝負實為難測。若是假以時日,待其君主更迭,主昏臣暗之時,國力必然衰退,到時候其內憂尚且難以顧及,我等再以大軍臨之豈有不勝之理?”


    阿比契力爾聽了這話不由得渾身發抖,連聲說道:“住口,住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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