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捷報送到劉龑手裏的時候,劉龑還在病榻上接見群臣。


    劉龑的身體一直非常好,繼位十年來幾乎就沒得過病,這一次他因風寒而臥床不起,如果要深究原因的話,那就是前些天他有了一個新寵貴人盧毓。


    作為為國捐軀的功臣盧清翰的女兒,盧毓雖然稱不上國色天香,卻也是頗有姿色。而且她不像華皇後那樣有傾城之貌和柔弱體態,也不像麗妃那樣楚楚可憐,惹人憐愛。作為武家的女兒,在她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英武之氣,這是偌大個皇宮裏,眾多侍女嬪妃所沒有的獨特氣質。正是這股氣質吸引了劉龑摘下了這朵鮮花,盧毓的體質相當好,劉龑越發盡了興,加上連年的勞累使得他的身體不知不覺間虛弱了,故而有此一病。


    即便是臥床不起,劉龑還是盡可能的不耽誤朝政的處理,因此他的寢宮也就成了大臣們每天上班的地點了。盡管不能大朝,可是絹之國的朝政並沒有因為劉龑的這場病而耽擱。


    當劉龑聽完西域的捷報後,他高興得在臥榻之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把在場的大臣們都嚇了一大跳。


    “真是太漂亮了!太漂亮了!”劉龑光著腳在榻上來來回回的走:“王漢新這小子!朕真沒看錯人!”


    大臣們手忙腳亂的勸皇帝趕緊躺回去,保重龍體,可是劉龑此時正在興頭上,如何肯聽他們的?


    “薛伯仁,立即著手準備給王漢新增派援軍,一定要穩住西域的局勢!”劉龑一邊走一邊說道。


    “微臣遵旨。”薛伯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然後才補充道:“陛下,微臣以為從目前的局勢來看,突契軍暫時還不足以對王大人形成大的威脅,而阿比契力爾目前也難有更多兵力分派到西域方向。阿比契力爾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會積蓄力量,等待時機重新奪回西域的統治權。那麽就微臣所見,突契會采取的策略一定不是和我國正麵對抗,而是在我國與西域之間漫長的道路上做文章。他們會采取襲擾戰術盡可能的破壞我軍對西域地區的增援和補給,從而使得我國消耗更多的資源,卻得不到應有的補給,然後再大舉進攻西域,重新奪回那片土地。”


    薛伯仁的話讓劉龑恢複了冷靜,他坐了下來道:“那麽以薛愛卿所見,應該如何應對呢?”


    薛伯仁答道:“為今之計,莫過於重新修建涼州、沙州、甘州、肅州四座城池,那裏雖然早已破敗,但是城牆的基礎尚在,因此要重新築城會相對容易些。有了這四座城池,就能和西域連成一線,雖然還是不能完全製止突契人的侵襲,卻能給沿途行進的部隊提供必要的保護,同時也可以成為我們屯兵出擊的據點。能夠與突契軍展開對攻,我軍的補給就會相對輕鬆得多了。有了穩定的補給,則西域諸國就會明白我朝的實力強盛,從而堅定臣服於我朝的決心,有了這些國家的支持,西域地區自然就會穩固下來。”


    薛伯仁的話剛說完,吏部侍郎邱逸儒便站出來提出反對:“薛大人的話固然有理,可是要同時重修涼州、甘州、肅州、沙州四處城池,且這四處均地處偏遠,一幹人員,牲畜,建材,糧秣都需要從國中調運,這其中的耗費簡直難以計算。如今國家連年用兵,帑藏早已空虛,若是在這個時候再增加開支,不但府庫有枯竭之憂,更是勞苦民力,天下騷然。微臣以為斷不可取。”


    代理兵部侍郎的朱天順當即站出來為自己的長官辯護:“如邱侍郎所言,難道要白白放棄西域交還給突契不成?我國確實連年用兵,耗費國力民力,可是邱侍郎為何不看看與突契作戰的發展局勢?陛下繼位以來,我國不但在於突契作戰的同時滅亡了高麗,也大大的削弱了突契的國力,現在更是奪回了百餘年來被突契盤踞的西域地區,此時如果鬆了勁,讓突契有了喘息之機恢複了力量,那麽突契將來對我國的危害可就不單單是勞民傷財這麽簡單的事了。”


    邱逸儒聽朱天順這麽說,不由得氣往上頂,當即道:“我國就算打敗了突契又能如何?突契地處寒苦,既不可耕也不可守,得到了也無法使我國獲益,可頻頻的戰爭卻能讓我國百姓的生活變得一團亂麻,朱侍郎或許不知道,我朝百姓的賦稅年年都在增加,縱然百姓們知道朝廷正在與突契作戰,是不得已而為之,可百姓之力總歸有限,無法一直這樣持續下去啊。”


    劉龑聽了這話,臉上變了顏色,因為邱逸儒的這些話顯然是針對對突契用兵的不滿,這固然是朝中文臣一直以來的觀點,可是邱逸儒作為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大臣竟然在眾臣麵前如此指責對突契用兵,劉龑的臉上當然掛不住了。


    一旁的伍思成立即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急忙站出來道:“邱侍郎心憂天下蒼生,一時激憤所言,未免以偏概全了。突契屢犯我邊境騷擾,那些邊境之民飽受其苦,難道那些便不是我朝子民了麽?陛下身為天下之主,自然應該保境守民,趕走突契來犯。然突契狼種,若非力竭豈有寧日?因此與突契之戰不但不可停歇,反而應該盡快結束才能確保我國百姓的利益。而王定西攻占西域正是加速這一進程的關鍵一點,奪去了西域地區就等於砍斷了突契的一條手臂,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經濟將無以為繼。因此薛大人所說的重修四城之策正是為了更好的保證突契無法重新接上這條斷臂,我國正該在此時齊心協力確保這一重要的戰略成果。邱大人所言也確實是我國目前麵臨的問題之一,不過以在下所見,應該不是問題。畢竟築城所耗費的隻是一筆額外的開銷,以我國的國力還不至於無法完成,如果說之後駐軍,運輸的開銷費用變大,那也不妨事,因為我國在確保這條道路的暢通以後,便可以重開商路,用我們的絲綢來賺取必要的資金,彌補國庫的不足,同時也就減輕了百姓的負擔了,這樣不是兩全其美了嗎?”


    伍思成的這番話,既平息了劉龑的怒氣,又解決了爭論兩方的問題,同時還給邱逸儒提了個醒。


    邱逸儒忙朝著劉龑施禮道:“微臣言語唐突,請陛下恕罪。”


    劉龑忙道:“邱愛卿憂國之心,何罪之有?”


    經過伍思成這麽提議,絹之國修城通商的大計就算是定下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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