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地點不在茂州,而是在茂州東邊的梓州境內。


    茂州城十二名伯長之一的齊赫兒的老家就在這裏,齊赫兒雖然不是官宦之後,倒也是個富庶之家,有祖上傳下來的千傾良田和一片醬園,日子過得頗為滋潤。齊赫兒作為家裏的次子從小偏愛武藝,不愛擺弄農活經濟,因此混到二十歲還是投身軍隊之中,慢慢爬到了伯長。


    可是他家中的這片良田卻被一個人盯上了,那就是梓州太守單可承。


    要說起這個單可承來可是頗有來曆,他的當年的仆射韓可民的外孫,而當年權傾當朝的李太後也是韓可民的孫女,因此單可承的背景可以說是十分深厚,如果不是因為太後一黨犯了事兒,單可承如今絕對不會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梓州太守。


    奇怪的是李太後一黨倒台以後,單可承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這其中的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單可承一直不受韓可民待見,因此在太後黨倒台時隻是一個小小的朗州太守,對於太後一黨裏通外國的事情根本連插手的資格也沒有;第二是這個單可承雖然稱不上學富五車,卻在文人之中頗有些聲望,因此保他的人不少,加上劉龑也不想把事情擴大,因此單可承便逃過一劫。


    在那之後單可承在朗州任上整整幹了九年,雖然沒有太大政績,可是官聲居然還不錯,因此朝廷將他調任梓州太守,名義上是平級,但是梓州比起朗州來可是富庶了太多了。


    單可承到任以後沒多久就盯上了齊家的這片良田,單可承提出想高價買下這塊地,可是齊家不願賣掉祖上的產業。本來這件事到此也就結束了,誰知道單可承不知道在哪兒聽信了一個術士的話,說齊家這片良田風水絕佳,如果被齊家人占著,就會克了單可承的官運。於是單可承幾次三番的去和齊家人交涉,務必要買下這塊地,最後價錢加到了原先的十倍,可是齊家人死活不願意。這下終於惹惱了單可承,他找了個破落戶和齊家打官司,在大堂上他一味偏袒,把齊家當家給打進了大牢。齊家人不服,可是單可承早已經上下打點完畢,務必要報此一箭之仇。終於齊家人服軟了,乖乖交上了祖傳的土地,這才把當家給撈了出來。


    誰知齊家當家出獄以後沒過十天就大口吐血一命嗚呼,這下齊家人可炸了鍋,他們一致認為是單可承暗中下手害死了當家,他們聯名數百名鄉親,準備上京去告禦狀。單可承早就防著他們這一手,還沒等他們離開梓州轄境,就被單可承派出的殺手化裝的山賊給殺了。


    齊家人走投無路,這才想到了齊赫兒,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伯長,但是再怎麽說也算是朝廷的軍官,哪怕有一線希望也要把狀紙遞上去。他們輾轉多日才托了一個有情義的鄉親,帶著他們的家書遠走茂州來求援。誰知到了茂州才知道齊赫兒因為瀆職剛剛被王漢新給斬首了,這位鄉親眼見事情無望,抱頭大哭起來。


    這一哭倒把王漢新給哭出來了。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後,王漢新勃然大怒,當即派出自己帶來的那些孤兒,連夜化裝潛入梓州,掌握單可承所作所為的直接證據,然後點起三百士兵星夜兼程直撲梓州城而去。


    由於他的快速行進,單可承根本連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一大早起床才發現整個梓州城已經在王漢新的控製之下了。等到他被傳到大堂上接受王漢新的詢問時,單可承還沒緩過勁兒來。麵對王漢新列舉出來的種種證據,單可承渾身顫抖,幾乎都站立不住,直到王漢新的一聲斷喝把他震到了地上。


    “單可承!你好大膽子,居然敢公報私仇,侵占無辜良民土地,還勾結匪類擅自殺死善良百姓!你的行為與強盜有什麽區別?你還有臉自稱為朝廷命官,清流雅士?我看你根本就是個利欲熏心的貪官汙吏!”


    麵對王漢新的大聲斥責,單可承擦了擦臉上的汗,答道:“卑職一時被江湖術士所蒙蔽,一心想要拿到這塊風水寶地,確實罪該萬死,可是??????”


    “罪該萬死是吧?好,本將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不用萬死,一死謝罪就足夠了。”王漢新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單可承的話。


    “大人!這,這,這從何說起啊。下官確實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啊,就算是犯了死罪,下官再怎麽說也是皇上欽點的官員,便是有罪也應該送往長安交給皇上發落才對!”


    王漢新冷笑一聲道:“交給皇上發落?!你覺得本將不夠資格處置你麽?我告訴你,你的罪惡滔天!還有什麽比動搖國家根本更大的罪嗎?你侵占民田,草菅人命,濫殺無辜,樁樁件件都是在荼毒我朝百姓!百姓是天下的根本,你這麽做就是動搖了天下的根本!把你送到皇上麵前,皇上非把你千刀萬剮了不可!可是你的運氣好,本將我等不了那麽久。齊赫兒是我的部下,是為國戍邊出力的人!你殺了他的家人占了他的田地那就是在動搖我的軍心!我可不管你犯了什麽別的罪,皇上會怎麽處置你,你動我的人就是不行!今天我就是要你項上的人頭!”


    單可承被王漢新的氣勢嚇得連連後退,口中顫抖著喊道:“王漢新你不能這樣!你,你擅自殺害朝廷命官,這,這就等同於謀反!”


    王漢新聽了這話蹭的一聲跳了起來,幾步來到單可承的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提了起來,道:“你個朝廷的敗類,還敢大放厥詞,看來也不用刀斧手了,本將賞你個臉,親手宰了你!”


    “王漢新你不能這麽做!我這點事情比起別的官員來根本不算什麽!我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


    單可承的話還沒說完,王漢新的佩劍就已經插進了他的心口。王漢新貼著他的臉道:“這山南道要是還有比你更黑的貪官,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你去閻王那裏給他們報個名,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去那裏找你了!”


    說完這話王漢新一翻手腕,把單可承的整個心髒都給掏了出來,然後用它血祭了齊赫兒家的遇害者。


    王漢新此舉在絹之國引起了軒然大波,但是這個消息在傳到長安之前,就已經先傳到了茂州城。城內的駐軍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都對王漢新感佩不已,雖然他們害怕自己像那十三名軍官一樣被王漢新砍頭,可是通過這件事他們明白了隻要跟著王漢新,自己便如同有了靠山,出了事情王漢新會替他們出頭。於是這一事件的第一個效應就是茂州城的軍隊從對王漢新的畏懼變成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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