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遠“哦”了一聲,吳振宇道:“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是商戶家的下人呢?難道不是某個老爺府上的家人嗎?或者是商鋪裏的夥計呢?”


    郝麗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在官家當下人的,說起來不過是個奴才,但是這些人最會狐假虎威。仗著背後老爺的官位在外麵作威作福,這樣的人便是輸了錢誰敢上門要債?


    更別說逼著他自斷手指了!所以說他不是官家的奴才,隻能是商戶的下人,我之所以說他不是店鋪夥計。也是有道理的。你看他賭博都賭到自斷手指了,可見賭癮不小,這可是瞞不住人的,你說,你要是個商鋪東家,


    你能放心這樣的賭棍替你打理錢財貨物嗎?不能呢吧,他這樣的人要是輸急了眼,還不得把你的店鋪給卷包會了?所以他隻能是當最低等的下人,每日裏幹活跑腿,不能叫他接觸到錢糧細軟。”


    這番話說下來,分析地入絲入理,李重遠與吳振宇才真正歎服了。郭子儀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就像是聽故事一般。


    充滿欽佩羨慕的眼光看著郝麗道:“郝麗姐,你知道這麽多事情,都是從哪裏學的呀?”郝麗順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等你長大見過的人和事情多了,就自然而然明白啦!”


    郝麗道:“知道他是什麽人,出身什麽行業,我們查找的範圍便又小了不少。你們跳崖的時候是什麽月份?”


    李重遠道:“那個日子我是不會記錯的,是九月十五日。”


    郝麗笑道:“這就是了。我們剛才說過,藍梧桐很可能沒有死,至少當時沒有死。假如說藍梧桐當時沒死的話,她一定是出山了,也許是自己走的。也許是被水流衝出來的,因為如果她沒有出山的話,要麽她會找你,


    要麽你在山中流浪這麽久一定會找到她,所以當時她應該不在山穀裏。另外我估計,她當時的情況一定很不好。身上有嚴重的傷,所以想爬山出來是不可能的,隻有順著河流走才是正確的選擇,另外順著河流走也不會迷路,


    藍梧桐是江湖老手。一定明白這樣的道理。那麽,藍梧桐沿著河流出來最有可能碰上什麽呢?當然是船。在蜀州黑虎峰附近,什麽樣的船最多?


    我想不會是漁船,因為河流剛湧出山穀的時候,水勢最急,這種地方魚兒都順著河水流到下遊去了,根本捕不到魚,所以有經驗的漁民隻會在水勢平緩的地方張網捕魚。那種凶山惡水的地方當然也不會是遊玩的花船,


    誰會到那裏去呢!能夠經過那裏的船隻有可能是貨船!下麵的問題是什麽樣的貨船才會經過那裏?我們看看九月份、十月份蜀州出產什麽?


    這個季節出產的東西隻有兩樣――生絲和井鹽!也就是說,如果藍梧桐走出山穀被人所救的話。(.好看的小說)這艘船不是販運生絲的就是販運井鹽的!


    再下一步就簡單地很了,掌櫃的說過,那人說話帶京城口音,由此推斷他不是京城人就是常年呆在京城,這次出現在河南府隻是路過,如果是販運井鹽的人。他不大可能帶著京城口音,因為鹽行裏有些不法之徒混跡其中。


    朝廷恐其混入京城行不軌之事,所以嚴禁各種食鹽直接送往京城。都是順著洛水先匯集到洛陽附近各大碼頭,然後京城的鹽行也不準私自收購食鹽,必須到洛陽去采買食鹽,憑著采買鹽引才能運回京城。剩下的就好說了,


    救她的那艘船不是販運井鹽的而是販運生絲的,而且這販運生絲的貨主在京城有間綢緞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整個事情是這樣的,京城某個綢緞莊的老板到蜀州一帶采買生絲,從京城到蜀州的河運路線應該這樣走:


    從京城洛水碼頭上船然後轉道淮河,從淮河往南經過京杭大運河,然後進入蜀江這才來到蜀州,你說的黑虎峰下麵的河水應該是蜀江的支流。在河中行船的時候,搭救了藍梧桐,並且藍梧桐在人家那裏生活了一段時間,


    至於那賣刀人則是綢緞莊的下人,免不了在采辦貨物的時候替主人家跑腿打雜,後來不知為何,藍梧桐的雙刀落到他手裏,綢緞莊自然是經常到蜀州采辦生絲,所以那賣刀人便趁貨船在淮河航行經過河南府的時候找個機會悄悄下船,


    賣了這對雙刀。你看這裏距離河南府才幾十裏路,他為什麽不到河南府去賣個好價錢,偏偏在這鎮子上就賣了?那是因為此地向南五裏便是碼頭,想必當時貨船就停在那裏,那賣刀人才匆匆下船來到鎮子上把刀賣了。”


    李重遠倒吸口冷氣,心中佩服不已,隻有那麽一點蛛絲馬跡,竟被郝麗分析出這麽多的線索,還進一步將線索鎖定在這樣小的範圍內。真是不愧“神捕郝四娘”的名頭!


    郝麗得意地笑道:“嗬嗬嗬,你以為當捕頭是這麽容易的啊,當捕頭不但要能打還要能查案,這樣才能不放過一個壞人又不冤枉一個好人。”說話間不其然想到了如今已經分手的王洪信,心情黯淡下來。


    李重遠自然不能體會她的心情,如今他滿腦子都是藍梧桐,他急切道:“那貨船必是時常在碼頭停靠休息,咱們到碼頭去問問可好?”


    郝麗道:“如今才五月份,不是收購生絲的季節,便是找到那貨船,船上的貨主也不是綢緞莊的人,你也問不出什麽來,這件事不急,京城有能力自己去蜀州采辦生絲的綢緞莊不過三五家,我們回到京城挨個打聽就是了。”


    李重遠哪裏肯聽!拉著郝麗等人非要跑到碼頭去問,等他們來到碼頭,這個時候哪裏還有船?李重遠垂頭喪氣的不做聲。郝麗見附近有間客棧,心想此間客棧就在碼頭旁邊,若是能在此居住幾日,等有船過來讓他問問也好,便去客棧詢問,那客棧老板笑道:“這位小姐實在是對不起啦!


    如今這客棧已經被人包下了。”郝麗奇道:“咦?如今並不是航運繁忙的時候,怎麽會有人包下客棧?”那老板道:“小姐有所不知,聽那包客棧的大爺說,那個什麽崆峒派的掌門要結婚,江湖上豪傑、


    還有巨商大賈訂購了大批的蜀錦要去送禮道喜裝飾婚房,還有不少綢緞要做新衣服等等,反正船上的寶貝多著呢!委托他們船行送到洛陽,為了預防萬一他們還請了鏢局的人來押運,預計七日後要來這裏落腳打尖兒,所以探路的就先把這裏包下來,免得到時候無處安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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