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正月二十五,馮檢在震山營發布命令,重新對震山營三個千總部進行調遣,第一千總部依舊駐守震山營總部,隨時準備參加戰鬥;第二千總部從大青峰回撤進入平度城待命,隨時準備阻擊孔有德亂兵攻城;第三千總部依舊駐守小花口,扼守住來往平度與萊州的這條要道。


    另外從浮山水師運送四門紅夷大炮至小花口,交由震山營炮隊掌控,部署在小花口與來往平度和萊州官道旁的山崖上,隨時準備給予潰逃的孔有德亂兵致命一擊。


    震山營炮隊九門虎蹲炮跟隨炮隊移駐平度州汛營城內駐地,城內派駐兩千後勤部隊士兵,隨時都可以協防第二千總部。


    南膠萊河州汛營新駐地則沒有駐兵,因為戰船在河麵上停留,一旦有意外發生,所有水師官兵可以轉移到戰船上隨時撤離。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亂兵占據登州城之後,幾萬亂軍人吃馬嚼,登州城內糧草很快就會坐吃山空。


    因此亂軍在朝廷大軍沒有圍剿之前,必須在登州臨近的縣府燒殺搶掠,以滿足幾萬亂兵軍需。


    馮檢確定,平度城是孔有德及其亂兵絕不能放過的一處所在,而且會派重兵攻打平度城。


    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孔有德曾經發誓,要屠盡平度城內所有崔家之人,因為孔有德小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改嫁給平度城一崔姓之人,孔有德成年之後一直引為奇恥大辱。


    曆史上,孔有德在登州叛亂當年六月。便親自帶領亂兵攻占平度城,準備殺盡平度城內所有崔姓之人。結果崔姓接到密報舉族連夜逃出城外。


    而孔有德破城之後便將惡氣撒到普通百姓身上,半年之內平度城幾乎被毀於一旦。城內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平度城也成為遭孔有德亂兵禍害最嚴重的州城。


    馮檢的戰略意圖相當明顯,一切的安排都是在為防禦打擊即將到來的孔有德亂兵,並且在保證平度城不被亂兵攻占前提下,將孔有德亂兵打痛,等他們挾帶糧草用盡撤退之時,在對孔有德亂兵予以殲滅。


    為了對付孔有德亂兵,保護平度城不受亂兵禍害,馮檢從一年半之前便開始著手布局準備,現在麵臨的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如果在平度戰役中能夠給予孔有德亂兵重創。也許就不會像曆史上那樣,朝廷動用十多萬大軍,耗費無數錢糧,曆時將近三年才將叛亂平息。


    隻是經此一戰役之後,自己以及震山營便會成為朝野矚目的軍事勢力,從此無人敢小瞧,但同樣也會成為眾矢之的,遭受來自四麵八方的暗箭。


    馮檢暗暗詢問自己:“你準備好了嗎?”


    想想又覺好笑,禍亂來了誰也無法阻止。自己準備了這麽長時間,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到來,等到事情真正來臨,反而有些不自信!


    搖搖頭驅離這有些荒唐的想法。馮檢相信在戰鬥力和意誌力上,很少有一支軍隊軍隊可以超過震山營。


    馮檢轉眼看著身旁充滿戰意的震山營高層軍官,滿意的一笑道:“我們還有五六個月的準備時間。這段時日震山營上下要保持內緊外鬆,各級軍官要適當向士兵吹吹風。讓他們了解即將到來的戰爭,夜不收要將探子散出去。全力搜索登州亂兵情報,將賊人底細摸清楚,咱們便會立於不敗之地。”


    ……


    此時京城皇宮文華殿內,正在掀起一場眾多言官對當朝內閣首輔周延儒的彈劾。


    一貫以善於彈劾周延儒的陝西道禦史餘應桂正跪在平台之下,而高坐在平台禦座之上的崇禎皇帝則皺眉觀看餘應桂彈劾奏本:“……周延儒賦性及其貪鄙而更饒機警,行事最無忌憚而獨善揣摩。凡事關權位,必攘臂而裁決;若與權位無幹,雖係國家大計,也必推諉。登萊巡撫孫元化,耗費軍餉超過毛文龍數倍,不但毫無戰功,反使島兵兩次嘩變,今次更是與孔有德亂兵勾結,禍亂登州當地。而周延儒堅護不休,何故?皆因二者是同鄉,每月都有大批人參、貂皮、金銀送到周府……”


    看到此處,崇禎將奏本扔下,俯視平台之下的餘應桂道:“首輔周延儒清貞任事,不樹私交,為國家計一貫任勞任怨,你為禦史,聞風言可奏事,但是對延儒之事卻不可信口雌黃,橫加誣詆,速速退下。”


    顯見崇禎對餘應桂彈劾周延儒之事非但不信,反而大加斥責,言語之間對周延儒回護之意非常明顯。


    被皇上當眾毫不留情的批駁,跪伏在平台下的餘應桂渾身顫抖,向崇禎磕頭跪拜之後,麵色羞憤的退回班列。


    戶部給事中馮元飆立即出列奏道:“臣每當朝會,時間大小諸臣語及延儒,無不舌縮口噦,相對羞憤,而敢舉以入告者率不多見,何以故?原因在於周延儒力能鉗人之口,威能攝人之魂,而鷙險更能置人於死地,臣請皇上徹查周延儒,必然得知真相。”


    崇禎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就見陝西道試禦史衛景元出列奏道:“周延儒接受張廷拱賄賂白銀三千五百兩、琥珀數珠一掛,即授以大同巡撫;接受孫元化賄賂貂參金珠,便曲為護持;接受吳鳴虞七千兩白銀賄賂,便將其由戶部小吏調至吏部郎中,吳鳴虞任吏部郎中期間,皇上見其溺職,屢行降罰,而周延儒卻逆行皇命,吳鳴虞對庇護不已,原因在於吳鳴虞早已將常州腴田五千畝拱手相送。皇上,臣隻所奏句句屬實,如有虛假甘願接受嚴懲。”說完跪地砰砰磕頭。


    緊接著四川道試禦史路振飛出班指責周延儒隻知營私植黨,貪賄肥家,欺君誤國。以其品行卑汙,心腹艱險,小忠小信,營巧構善,以濟其貪,能使皇上信而不疑,實在是堪稱奸雄之渠魁,請求皇上嚴懲。


    首輔周延儒雖然養氣功夫了得,但是麵對這幾位分量十足的禦史彈劾,終於無法保持沉默,是該自己站出來表明態度了!


    對於這一係列的彈劾,周延儒清楚的知道其根源在於次輔溫體仁一係,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扳倒自己,然後將溫體仁扶上首輔寶座,成為他們一係的代言人。


    但是他們終究是一群尖牙利齒的書生而已,言官們根本不了解皇上的心思,不能迎合皇上對時局看法主張,雖然羅列許多對自己不利的事實,但是他們敢說自己屁股底下就幹淨了?相信其中的貓膩皇上心知肚明,


    因此對溫體仁一係製造的這一場博弈,周延儒采取的是以靜製動的策略,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周延儒站在文官最前列,跨前一步向禦座上的崇禎叩首道:“臣為閣臣以來,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國家大計從不敢疏忽懈怠,難免會觸犯他人,今日遭幾位禦史連續彈劾,惶恐不安之餘,心灰意冷,請皇上恩準,臣乞骸還鄉。”說完趴在地上嗚嗚痛哭。


    崇禎俯視著平台下跪伏著的幾位禦史和當朝內閣首輔,對於周延儒和溫體仁暗中較量,崇禎是心知肚明,別以為崇禎整天呆在皇宮大內,可是群臣間的蠅營狗苟,勾心鬥角的舉動,他是了解的透徹,京城重臣起居行動都在錦衣衛監察之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秘密上奏。


    對於周延儒、溫體仁等內閣重臣接受賄賂崇禎雖然憤怒,但是卻無法給以治罪,通過錦衣衛調查得知,但凡是朝中大臣幾乎人人有過行賄受賄經曆,要辦成事沒有銀兩賄賂,簡直是不可能。


    這種現象已經成為規矩,即便崇禎是皇帝也無法更改,除非他將滿朝文武全部廢掉,重新換上一批,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崇禎繼承皇位以來,深覺朝廷內閣權力過大,皇命須經過內閣的批複方可生效,有心加強皇權統治,但是內閣製度乃是祖製,無法改變或者撤銷,便在內閣大臣身上打起主意。


    崇禎的目的是弱化內閣的作用,內閣大臣都變成應聲蟲傳話筒,凡事隻能順著自己的旨意行事,因此崇禎即位以來頻繁更換內閣大臣,終於尋覓到周延儒這位既能逢迎拍馬,又能貫徹自己意圖的內閣大臣。


    而內閣次輔溫體仁在揣摩自己的意圖,實心辦事方麵一點也不次於周延儒。兩人的區別在於,周延儒生性機敏,善於窺伺皇上意旨,而且伶牙俐齒,極善迎奉,而溫體仁則相對持重一些。


    周延儒和溫體仁的互相爭鬥,是崇禎暗中縱容的結果,他認為內閣大臣之間互相爭鬥糾纏,對自己行使皇權,削弱朝廷大臣的掣肘很有好處,因此便有意縱容雙方的爭鬥,甚至有意推波助瀾。


    因此對於台下跪伏的幾位禦史彈劾周延儒行事張狂,接受賄賂,崇禎非但沒有怪罪周延儒的意思,反而對幾位禦史心生反感,因此有意殺雞儆猴。


    崇禎和顏悅色的對周延儒道:“周愛卿請起,愛卿入閣以來,尊稟聖意,一心為國,朕都看在眼裏。所謂瀆職溺職隻說,依朕看來是有人瀆奏求勝,信口汙蔑與你,朕是不相信的。至於四川道試禦史路振飛奏報你心腹奸險,小忠小信,朕以為恰是這位禦史大人構黨挾私,逞意求勝之故,愛卿無須憂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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