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一報還一報,你馮斌逼死惠蓮,老天爺就派我來弄死你馮斌…”


    “馮斌死了?”陸孝直一皺眉,“槍斃的?”


    “那還用得著槍斃?”蔣建華抬頭道,“第二天就被活活鬥死了!有王新良在背後鼓搗,他十個馮斌也活不到法院判他!”


    “鬥死?是怎麽個死法?”陸孝直沒上過什麽學,對*這段曆史的認識幾乎是零。


    “脖子上掛磚頭遊街,跪三角鐵,皮鞭子抽,冬天往身上潑水,咋折騰人咋鬥!身子骨不行的一天都挺不過去!”


    公社大會本來是總結鬥爭成果的,結果在王新良的精心安排與蔣建民的全力攪和下直接變成了馮斌的批鬥大會,連夜買通的五六個流氓被王新良巧妙的安插在上千社員當中,有幾個有點文化的還臨時背了台詞,除了蔣建華揭發的流氓罪行之外又舉出了馮斌的所謂“十大罪狀”,甚至杜撰出了這個馮斌曾經因為上廁所沒帶紙,撕毛主席語錄擦屁股的事。


    那個年代的群眾是狂熱的,經這麽一山呼,幾乎一邊倒的把矛頭轉向了馮斌,馮斌沒有任何準備,會場裏能山呼的幾乎全是王新良的人,結果沒等大會開完,便被憤怒的群眾扭去遊街了。


    “即便這樣,也死不了人啊…”陸孝直想象了一下蔣建華例舉的那些所謂的“鬥人”手段,除了冬天潑涼水容易凍死人之外,其他的手法至多是皮外傷,像*蓮的瘸爹那種七老八十的主兒,尚且是隔了一個月才死,這馮斌怎麽說也是個壯年男子,怎麽可能第二天就死?


    “第二天公社裏傳出消息,說馮斌已經畏罪自殺了…”蔣建華道,“我一猜就是那個王新良幹的,我一開始也沒想到能弄出人命來,馮斌上麵也有人,我心想能把他告撤職,就算對得起惠蓮了,誰能想到這個王新良倒是斬草除根,等上邊知道消息,屍首都火化了,想查咋死的都沒法查!”


    “這麽說,馮斌是被害死的!?”說到這裏,陸孝直心中忽然一動,“因為您的揭發,馮斌被人害死了?”


    “別這麽說,我就是替惠蓮申冤而已,咋說的我跟個壞人似的?”聽陸孝直這麽一問,蔣建華顯得有點心虛,“我事先可沒想到王新良能把他弄死啊!”


    “我不是說這個!”陸孝直道,“我是說,馮斌如果真是被人害死的,他自己知不知道親手殺他的人是誰?”


    “這個…”蔣建華的語氣陡然一變,“大侄子,不會是那個馮斌會變鬼會纏上我找我報仇吧?”


    “您說在這埋了*蓮的手鐲?”陸孝直並沒回答蔣建華的問題,而是走到影壁牆前,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陸孝直胎記之中的那隻眼睛對陰氣有一種特別的敏感,有點像民間所說的陰陽眼),最後幹脆把羅盤掏了出來,但這堵影壁牆四周的陰陽強度都很正常,下麵似乎根本沒有什麽帶陰氣或怨氣的東西,如果王惠蓮是自殺的話,隨身的器皿尤其是石質物品的話肯定會帶有強烈的怨氣,且在數百年內都不會消失,持續時間堪比核汙染,如果那隻手鐲隻埋在地下一米左右深的話,應該很明顯,就算眼睛看不出來,羅盤也沒有理由測不出來。“您確定手鐲還在?您當時埋了多深?”


    “就…一米不到啊…應…應該還在吧…”看著鍾鬼靈嚴肅的表情,蔣建華也傻了,“大侄子,我猜…猜出來了,陳敬寬讓我埋屍首…的初衷,就是想讓惠蓮幫我擋…擋馮斌的鬼吧?”


    “那個陳敬寬…到底是什麽人?”站起身子,陸孝直的眉頭皺成了疙瘩,如果事情真是像蔣建華猜想的那樣,那這陳敬寬可真是神仙下凡了,縱觀古今玄學三教九流,也沒有這樣的能人,算卦都算拐了彎了,不但能把*蓮的死精確到天,甚至還能把蔣建華搞死馮斌這樣的事也算出來,別說是傳世的八卦,就算是文王姬昌的先天六十四卦也沒有這種威力啊。


    “他…他就是個獸醫啊…”蔣建華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子,“本來人家陳先生不讓我亂問,但我忍不住也問過馬天培,但他說他也說不清他師傅到底啥來頭,*以前,他跟個年輕人打賭,說輸了就拜那個年輕人當師傅,結果還真就輸了,就這麽拜師了,再多問人家就不說了…”


    “那個馬天培現在在哪?”陸孝直問道。


    “早沒聯係了,不過我可以打聽!”


    “大伯,跟您說句實話,那個鐲子現在好像已經不在這下麵了!”陸孝直拍了拍影壁牆,“您這堵牆什麽時候修的?”


    “這個…以前有一垛老牆,就埋在老牆的牆根底下,生完家棟蓋這個樓的時候翻蓋的這個新牆…啊…!!”說到這,蔣建華忽然瞪大了眼珠子,“完了…準是那幫王八蛋…”


    聽蔣建華的意思,家裏拆老房建樓房已經是改革開放以後的事了,當時忙的不可開交,幹脆就忘了影壁牆底下還埋著*蓮鐲子的事,施工的人也沒提過發現鐲子的事,一直到現在。


    “您的生辰八字,再說一次!”陸孝直的心中似乎隱約有些不詳的預感。


    “1947年,丁亥、乙巳、乙卯…”蔣建華的語調都變了,“大侄子,剛才你不是…算過一遍了嗎…”


    “再算一次…”陸孝直頭也不抬,幹脆蹲下身子在地上比劃起來,“沒錯啊…怪了…”


    “剛才…算的不準?”蔣建華一個勁的追問。


    “準!”


    “那…你…”


    “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陸孝直站起身,抿嘴苦思。


    “就是保才的事!這些事都是他走以後出的!他在的時候…太平著呢…”蔣建華靠在影壁牆上,雙眼呆滯,“看人家保才,學習好,又孝順,就算走了也是自己養活自己,不給家裏添麻煩,我自己生的這兩個討債鬼…”


    “對了!蔣保才!!”陸孝直忽然打斷了蔣建華的自言自語,表情頓時一變,“大伯,您聽我說…”定了定神,陸孝直欲言又止…


    “大侄子,又啥話就放開說,現在這家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麽聽不得的?”蔣建華似乎看出了陸孝直有說不出口的話,自然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您的命裏,有兩個子嗣!也就是說,您應該有兩個孩子!”陸孝直道。


    “啊!對啊,家棟和家梁啊…”蔣建華眨麽著眼看著陸孝直,“其他先生也這麽說!生完家梁我還想要一個,結果還真生不出來了…”


    “在命數中,子嗣的概念,不是隻有親生孩子,收養的也算子嗣!”陸孝直道,“收養的孩子,叫‘旁嗣’!”


    “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有三個孩子?”蔣建華不知道陸孝直想說什麽。


    “不!您的命裏確實隻應該有兩個孩子!”陸孝直道。


    “那…”蔣保才似乎有點不知所以。


    “我的意思是,蔣家棟、蔣家梁、蔣保才,這三個人,其中一個不是您命裏該有的孩子!”陸孝直麵無表情,心裏卻多少有了點普,香港那個索見昌不是想知道不是命裏該有的孩子生下來什麽後果嗎?眼前這蔣建華就是鮮活的榜樣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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