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話是…是什麽意思?”聽陸孝直這麽一說,蔣建華頓時一愣,雖說一時間不明白什麽叫“不是命裏該有的”,但看陸孝直的表情,貌似挺嚴重。


    “蔣家棟是哪年生的?”陸孝直並沒解釋蔣建華的問題。


    “八三年!”蔣建華道,“八四年生的家梁,八五年抱的保才,仨孩子連著!”


    “從卦象上看,您二十五歲得一嗣,也就是說您的第一個孩子應該在1972年生,我推測您可能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或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所以一直沒孩子!”陸孝直道。


    “那…然後呢?”聽陸孝直這麽一說,蔣建華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年意氣風發當標兵的時代,帶頭砸佛像燒廟宇,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說實在的,*結束後,回想起這些往事,蔣建華還是有些後悔的,倒真不是擔心所謂的遭報應,而是覺得人家和尚老道一天到晚吃齋念佛誰也沒得罪,平白無故就被燒了房子還要被拉出去遊街,確實有點不人道,要怪隻能怪當時太年輕,一心隻想著出風頭。


    “這麽一來,您何時生第一子,已經不可推算了,之後的命數是三十八歲複得一子,這一年正好是1985年,和您領養蔣保才的年份正對上,也就是說,蔣保才作為“旁嗣”過繼到您家的時間,和卦象上您得第二個孩子的時間是吻合的,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陸孝直頓了頓,“我覺得蔣保才的嫌疑可以排除,您命裏多出的那個孩子,應該是您的親兒子其中之一!”


    “大侄子,你說的這話…我想不明白…”蔣建華兩眼望天,緩緩的蹲下了身子,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


    這天晚上,陸孝直在蔣建華的一再挽留下也沒回賓館,幹脆就住在了蔣家,要說這蔣建華也夠不易的,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為了給陸孝直做飯連味精都要現出去買,席間蔣建華對陸孝直更是熱情的離譜,隻不過再也沒提過算命的事。


    飯後二人約定第二天由蔣建華負責打聽那個所謂的田三卦,之後蔣建華便安排陸孝直住進了大兒子蔣家棟的臥室,要說這間屋子收拾的倒還算挺利索,屋裏電腦電視音響空調一應俱全,牆上貼了一大堆過氣明星的海報,顯得還挺時髦。


    “大侄子,這是家棟的屋,今天你就先睡這吧,家棟平時不回家,我也沒時間掃,你就將就點,明天我拉你去把行李拿回來,別住那個什麽賓館,咱自己家有地方住,能洗澡能上茅房,還花那冤錢幹啥?”一邊給陸孝直鋪床,蔣建華一邊叨叨,之後還給陸孝直沏了一壺熱茶打了一暖瓶的熱水,要說這人歲數越大越怕孤單,這話一點都不假,這蔣建華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眼下媳婦兒子都不在,來了個素不相識的養子的工友竟然差點當祖宗供上…


    蔣建華出屋後,陸孝直躺在床上也是一陣的感慨,這個世界的邏輯似乎就是“唱戲的偏遇上耳背的”,自己這樣遵奉孝道珍惜親情的人,偏偏碰上狠心扔孩子的父母;而像蔣建華這種護犢子沒夠的爹媽,偏偏又碰上一大群的不孝子,什麽世道啊…


    朦朧中,陸孝直猛的被一陣罵街聲吵醒,睜開眼外麵院子裏似乎還亮著燈,掏出手機一看表,十一點半,“他兒子回來了?”陸孝直翻身下床走到了窗戶根底下,仔細一聽,果不其然,貌似是那個敗家子蔣家梁回來了,聽說話的腔調似乎沒少喝,而蔣建華則擋在院門口似乎不想讓兒子進門,因為兩人的對話基本上是純粹的山東話而且說的很快,稀裏嘩啦的也聽不清罵的什麽。


    “你個王八操的,我就日死你祖宗…”院子裏,蔣建華壓低了聲音指著蔣家梁的鼻子還就罵上癮了,直到陸孝直走到自己身子後麵都沒察覺。


    “你是我爹,我是王八操的你就是王八,你日我祖宗就是日自己祖宗…”蔣家梁嬉皮笑臉的扯著嗓子嚷嚷,別看喝的不少,邏輯思維倒是不差。


    “你…我…”蔣建華被氣的都不知道罵什麽好了,臉上的青筋暴的比樹根都粗,衝回院子裏抄起一根手腕粗的大木棍就要下狠手,結果被陸孝直一把抓住了木棍的另一頭,“大伯,會出人命的!”


    見驚動陸孝直了,蔣建華也是一臉的尷尬,兩隻眼瞪著蔣家梁張了半天的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的確,對於一個醉鬼,說什麽基本上都能免疫。


    “你是哪來的?”看見陸孝直,蔣家梁也是一愣,晃悠著身子眯縫著眼看了又看,“你他娘了個B的,是幹啥的?”


    “娘了個B的我就打死你個臭嘴!”蔣建才冷不丁一個大耳刮子,正打在蔣家梁的太陽穴上,“我讓你他娘的嘴裏不素淨!”


    陸孝直光顧著觀察蔣家梁了,也沒注意蔣建華的突然襲擊,等自己反應過來想上去拉已經晚了,蔣家梁喝多了酒就本來就站不穩,幹脆被打了個跟頭。


    “大伯!少安毋躁!”陸孝直也無奈了,趕忙上前想把蔣家梁扶起來,沒想到這蔣家梁似乎還有一點自理能力,掙紮著爬起來一把甩開了陸孝直的手,“媽了個B你個老不死的,幫著外人打兒子,你給我等著!”說罷爬起來轉身就要走,卻被陸孝直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給,我,放,開…!”蔣家梁坯哩坯氣的回過頭,跟陸孝直正好來了個眼對眼,雖然喝多了,但這一對眼還是把蔣家梁嚇出了一身冷汗,隻見陸孝直兩隻眼睛凶光畢露,臉上的肉都橫了,一大片的紅色胎記在陰兮兮的燈光映襯下仿若聊齋裏描寫的判官一般,“回去…!”說這兩個字時,陸孝直嘴唇幹脆就沒動,聲音似乎是從喉嚨裏發出來的。


    “你…”蔣家梁猛使了兩下力氣想把胳膊掙脫出來,卻感覺手腕子像被鉗子夾住了一樣紋絲不動,掙脫了幾下見陸孝直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這蔣家梁幹脆低頭抄起了一塊石頭掄圓了照著陸孝直腦袋就是一下,這次輪到蔣建華來不及反應了,本來還想看看眼前這個新認的大侄子如何感化自己兒子,結果不出五秒鍾就遭了板磚。


    “你…”手裏舉著石頭,蔣家梁傻在了當場,隻見一股鮮血如同水龍頭沒關緊一樣順著陸孝直的臉頰流起沒完,而陸孝直的動作和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臉色鐵青目露凶光,映襯著臉上的血更像鬼了,甚至在剛才自己輪石頭的一刹那,這個位“鬼臉男”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他娘的不會是練過鐵頭功吧…”吧嗒一聲,蔣家梁手中的石頭落地,一種動物與生俱來的本能似乎在警告蔣家梁,如果繼續反抗恐怕會有滅頂之災…


    “回去…!”還是剛才的語氣,還是剛才的話,但結果卻不一樣了,蔣家梁乖乖的被陸孝直拉回了院子裏,傻在一旁的蔣建華此刻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打兒子了,趕緊用自己衣服去捂陸孝直的傷口,“造孽啊…孽障啊…”正所謂物極必反,眼下這蔣建華憤怒到極點之後,語氣反而平和了很多。


    “為什麽偷國庫券?”陸孝直也沒顧蔣建華在自己腦袋上折騰,把蔣家梁拽回院子後第一件事就是拋出這麽一句。


    “國庫券?”經過剛才那麽一嚇,蔣家梁的酒基本上算醒了一半,聽陸孝直這麽一問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是一臉的怪異,“什麽國庫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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