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保定帝似乎笑得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段正淳很是不解,問他道:“皇兄怎麽?”


    保定帝開心道:“這未嚐不是黃眉師兄的機緣到了,心結一去,自會更上一層樓。”


    這次是利用了黃眉大師,卻更不想有半點虧待了他。像他這種可以談得上心的朋友,損失一個都會很傷心難過,甚至一輩子難以釋懷。這也可以說是自己的一個主結,不大不小。


    可歎身為帝王,金口玉言,再也不能想說就說隨便怎麽說。


    段正淳道:“秦公子好似有顆七巧玲瓏心。此舉倒也一舉多得,道之不盡。隻說那留下三個月時間的好與壞,便可分別說上一天一夜,但最關鍵是要留下來好應付那吐蕃國師。”說到這兒,不由再次想起那怎麽想都解不開的謎:


    ――據說達摩老祖東渡的時候,最初也隻帶來十三四項西域絕學,其它絕學都是曆代高僧潛心鑽研,融百家之長,才得‘少林七十二絕技’。嚴格說來,少林早在春秋戰國之前便已創立,達摩老祖不但是少林後輩,還是外來者。單論武功,他也不是少林最厲害的一個,實際可能隻練成了十四五項絕學,最高也隻在二十項絕學之下。


    那鳩摩智會有可能超越達摩老祖,真正練成所有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嗎?


    假設他真的達到了那種超凡入聖的高度,又何必冒著一世英名受損,來搶別人的武功秘笈。不如自創一門比別人更厲害的新武功。或者像說書的秦朝一樣表現有王者大度,贈送別人,讓別人一起加入自創絕學之中。又或者學那達摩老祖,一送就是十幾項自家絕學。從西方送到東方,從外族送到漢族。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假若真有其事。怎麽辦?


    兄弟倆商量了一回又一回,除了加強天龍寺的防備力量,好像也沒有什麽辦法可想。真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要麽自殺成仁,要麽認輸投降。那也不必現在就想。


    剛才那一切也隻是說來容易,真要輪到了自己身上,一國之主兼一家之主都沒能瞧一眼自家那名震天下的《六脈神劍經》,何況別人!


    更別說送給別人!!


    所以更佩服那秦朝,認為他確有王者氣度。


    最怎麽不好將‘王者’二字用在外人身上。也想不到有什麽更好的詞來形容。


    至於回禮!


    按理。不說那正本的《六脈神劍經》。段家至少得回送他半套一陽指。


    對達摩老祖送十三四項西方絕學卻不同,化入了咱東方都仍嫌不夠。對自家兄弟,標準很自然會有所不同。對自家人。段家一陽指都一直隻傳子不傳女,怎麽好傳給外人?


    女婿都不行。


    保定帝輕歎道:“淳弟。可惜你這女婿不姓段,不然最好接替你的位置。”


    嗬嗬一笑道:“兩位侄女都非常聰明可愛,但我還是更喜歡那木婉清一些。當她當著那麽多名人的麵從那大淫賊手裏搶奪秘笈,我在一邊瞧著都臉紅。事後想來,那才是真人真性真情。好侄女!好想為她找個好女婿!”


    段正淳見他頗有讓位之意,匆忙跪下道:“大哥春秋正盛,千萬別說這樣的話。”


    保定帝伸手扶起,說道:“你我兄弟原本都以為情勢表麵惡劣,實則大好,自己的準備和時間還很充足,不變就是最好的變化。結果事實又給我們上了一課,計劃不及變化快。”


    神色複雜道:“別說譽兒之事,隻說那‘大輪明王’,鳩摩智就算不像你這準女婿說得那麽恐怖,至少也是個厲害之極的勁敵。早該想到,他才是那一手‘火焰刀’滅了黑教,一統吐蕃黑道的那位高人。”


    “要讓下麵那麽多人那麽快信服,也隻有配上這等實打實的功績,否則他那張嘴說得最如何天花亂墜都隻能騙騙普通人。更關鍵是他身為一國之師,想隱瞞自己的實力那麽久,難上加難。那番用心也肯定更為險惡,顯然比常人有更大野心,不能以常理度之。”


    “可笑的是咱自己,居然連他會武功的事情都不知道!兩軍交戰,這已經敗了。”


    “吐蕃國出了這等人才,要說藏著又沒藏著,護國法王之名,各國都聞名已久。”


    “聽說他天資聰敏,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開壇講經說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雲集大雪山大輪寺,執經問難,研討內典,聞法既畢,無不歡喜。這等大智大慧之人,不學武則已……”這雖是最新的消息,卻已經說了一遍又一遍。


    聽了一次又一次,段正淳仍羞愧得無地自容,不由又跪了下來,不知該如何檢討。


    身為大理國負責江湖事務的第一首腦,‘鎮南王’兼‘保國大將軍’,居然一直不知道鄰國吐蕃的最大對手――鳩摩智!


    保定帝再一次扶起段正淳,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得道多助,天運也是實力的一種。天運在咱一方,便不必過於擔憂。在情報方麵,你這便宜女婿可真可稱天下一奇。”


    段正淳最佩服的卻是秦朝那一晚所表現出來的無上定力,而不是什麽情報,一臉尷尬道:“大哥別取笑了。別說他還不是我女婿,其實,假使他像我那些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跟鍾靈、木婉清她們一樣身世離奇,真成了親兒子都沒辦法。總之,他絕不是個能輕易能掌控的人。我甚至認為,他的威脅更勝那‘大輪明王’。雖然為此講不出什麽道理來。因為這不隻是武功,當然也不能學譽兒那樣,完全拋開武功來談。”


    保定帝好似沒聽見他後麵的話,正色道:“淳弟,這可半點都不好笑,此乃關係到國家存亡的大事。不管他具體的來曆如何,不管能否真正‘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也別管他的真正為人如何,總之能多掌握些在自己手裏便多掌握些。”


    “往好的說自然更好,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你不要,早晚便宜了別人。最壞的情況還不在這,真要斷了他這根線,那才叫糟糕透頂。你總不會認為,真的隻有他一個人,就能親自打探到這麽多的隱私?”


    “找不到他那更神秘的師門,有誰好打草驚蛇對付他?當然也不能說絕對沒有。”


    “不管有沒有,這是短時間內可以辦到的事情嗎?至少也得做打持久戰的準備吧!”


    展顏一笑道:“當然,我也明白你是在想‘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嘀咕道:“或許這已經不叫‘兩虎相爭’,而是‘兩龍相爭’。《尋秦記》裏那一段,講述《天龍八部》,言論既精彩,又切合時勢,可惜是透露太少了。研究過了後,誰不懷疑八部天龍就隱藏在現實中呢!”


    話雖如此,對那‘兩龍相爭’,他既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段正淳卻已經完全領會了他的意思,連連點頭道:“雖說他在表麵上隻是個說書混飯吃的凡夫俗子,但就連遠在幾千裏之外的大宋國早已驚動了,臣若還不重視起來,豈不是比豬還笨?”話裏提都沒提‘兩虎相爭’又如何。


    也沒提那《天龍八部》,以及八部天龍,心道:“你八部天龍當然極為厲害,但又怎麽鬥得過九五至尊?”


    保定帝忽下決心,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江湖這碗水之深,咱段家最清楚不過,最怎麽重視也不為過。譽兒也該在江湖上曆練一番,是否練武反而不是關鍵。最好趁機多結識幾個類似你女婿這樣的朋友,甚至可以視情況結拜為義兄義弟,但不必走在一起闖蕩。具體情況得讓譽兒自己隨機應變,你我不可以替譽兒做一輩子的主。血脈隻要驗證了是咱段家的就不必再多想,或許這就是天意。天意如此!不可違,不必違。”


    “天意不就是皇帝之意嗎?當然不可違,不必違。兄弟我很小就知道……”段正淳心裏一陣嘀咕,半句都沒講到段譽。


    事實,心中仍免不了又一陣很不舒服。


    段正淳點頭微笑道:“大哥說的不會錯。譽兒有幸能闖過骨肉親情這一關,很快就可以磨練成器。”


    保定帝擺了擺手,正色道:“錯了。隻要是皇室子弟,就必須要獨自闖過骨肉親情一關。延慶太子是你我的魔劫,也是譽兒的魔劫,也是延慶太子自己的魔劫。既躲避不了,也無須避開。”


    更關鍵的還有一段話沒說:“正因為有了延慶太子在外牽製,讓那些以高氏為中心的權臣和國外勢力都有了顧及,才使段家得以在夾縫中生存。可惜為了瞞過所有人,連延慶太子都一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犧牲不可謂不大。”


    想想這也沒什麽,身為大理國的皇帝,段家的家主,不也連自家的事情都還不如一個外人知道得清楚嗎!


    段正淳笑道:“還是大哥最大氣,最想得開。可惜譽兒他娘,好像生怕咱們兄弟要害死譽兒,居然當真寸步不離守護,母子吃喝拉撒都同居一室,久了實在太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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