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掛在空中。


    已是亥時。


    在人類睡覺的時間,神社的房間裏當然也沒點燈。


    拜殿前,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


    神社裏沒有值錢的東西,小偷卻喜歡來這裏玩。


    這麽晚了,魔理沙居然很閑,而且閑得來到了神社。


    因為她正在調查一件事。一件令她覺得有趣的事。


    能讓魔理沙感興趣的事有很多,但能讓她大半夜出門調查的就很少了。


    宴會上出現了妖氣,有時就好像多出了一個人。但魔理沙卻沒有看見那個人是誰。


    妖氣是妖怪發出來的,妖怪大多又是晝伏夜出,所以她才會現在出門調查。


    為此,她甚至還詢問了同在森林裏的死對頭愛麗絲。


    得到的答案也是支離破碎,愛麗絲似乎在故意隱藏什麽。她隻是讓魔理沙去神社。


    魔理沙現在就在神社。但原因並不僅僅是愛麗絲的那些話。


    妖氣在增加,宴會也在增加。


    妖氣增加的原因是妖怪,但宴會增加的原因卻是人。


    碰巧的是,那個慫恿魔理沙一直組織宴會的人就住在神社。


    所以,魔理沙來到了神社,她想問清楚一些事。


    她並沒有急著進入神社的裏屋,因為已經有人站在她麵前了。


    魔理沙喃喃道:“愛麗絲好像說過,處理空閑來神社,但是……我可沒說要處理時間呀!”


    靈夢總是很閑,所以她很會處理空閑。但站在魔理沙麵前的並不是靈夢。


    靈夢隻會處理空閑,不會處理時間。能夠處理時間的隻有一人,那就是?d夜。


    原本應該在紅魔館的女仆長竟然在神社,這實在令魔理沙有些驚訝。


    ?d夜用眼瞟著魔理沙,道:“來了一個黑得在晚上會不起眼的家夥。”


    魔理沙拍了拍黑衣上的灰塵,笑道:“我可是很低調的哦!”


    ?d夜淡淡道:“來神社有什麽事?靈夢不在,文釗在睡覺。”


    魔理沙怔了怔。


    ――文釗在睡覺還很正常。但是,這麽晚了,靈夢會去哪裏?


    她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因為她發現了一件更奇特的事。她笑道:“話說,你什麽時候變成神社的女仆了?”


    ?d夜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我的主人沒有變。”


    魔理沙忽然反問:“事實上,巫女也可以說是神明的女仆吧?”


    ?d夜沉默著,又過了很久,才歎息道:“是的。你好像很閑……沒什麽事的話就回去吧!”


    魔理沙又笑了起來,道:“夜晚看守神社……你很可疑。”


    ?d夜道:“還不及麵前這位低調的家夥可疑呢!”


    她的話聽起來很輕鬆,但她的表情卻是異常嚴肅。


    魔理沙正色道:“那你為什麽會在神社這裏啊?”


    ?d夜道:“隻是來看看場地……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事。”


    宴會才結束一天,她就開始幫忙準備新的宴會。無論是誰,聽起來都是一件可笑的事。


    魔理沙沒有笑,她反而問道:“工作能讓你感到快樂?”


    ?d夜沉默。已成習慣的事,她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快樂。


    魔理沙道:“不管快不快樂,你至少應該笑一笑。”


    ?d夜很少笑。自從今年的春天到來後,?d夜幾乎就沒有笑過。


    魔理沙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所以她才會問出來。魔法使對任何事都有可能產生好奇。


    ?d夜淡淡道:“我的時間雖然是無限的,但現在已經沒有笑的時間了。”


    魔理沙怔了怔,道:“為什麽?”


    ?d夜沒有說話,她隻是靜靜地瞥向神社。


    魔理沙恍然道:“為了他?確實,文釗最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d夜抬手道:“那裏。”


    她指的地方正是神社後院。


    魔理沙並沒有練成夜眼,所以她隻得走過去。


    後院有棵櫻花樹。


    樹並沒有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貼樹幹上的東西。


    那是用稻草製成的手掌大小的人偶。它們被人用釘子釘在樹幹上。


    樹幹上已經被釘滿了稻草人。


    魔理沙喃喃道:“昨天宴會的時候還沒見著,怎麽現在有這麽多?”


    ?d夜道:“看來你幫不上忙。”


    魔理沙有些不服氣,道:“我聽說過這種稻草人。”


    大多數人都聽說過。


    用釘子去釘稻草人,實際上是一種詛咒。


    ?d夜當然也聽說過,她淡淡道:“它可以作用於被詛咒人的靈魂。也就是說,用釘子釘它,那麽被詛咒的本人也會感到疼痛。”


    魔理沙想了想,道:“人偶的話,大概隻有她了。不過這種稻草人……她是不是和誰有深仇大恨呀?”


    能把稻草人也做得如此細致,在幻想鄉恐怕隻有愛麗絲一人了。


    ?d夜道:“使用這種稻草人,需要用到詛咒對象身體的一部分,比如毛發什麽的。她倒是沒有機會拿到家裏的那些人的……”


    她說著,已經盯向了魔理沙。


    魔理沙怔了怔,道:“應該不是我吧?”


    她想了想。


    ――自己平時趁著愛麗絲不在家,順手拿走了她采集的蘑菇,以及收藏品。最近又‘借走’了一些春度。而且這幾次宴會時,愛麗絲也總是和她還有靈夢坐在一起。


    ――再加上愛麗絲本是來自魔界的人類,思維方式肯定也與一般人不同……


    她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還好,正在這時,有人解除了她內心的恐懼。


    “是我!”


    門嘩啦一聲被拉開。


    文釗走了出來。


    魔理沙嚇了一跳:“你?”


    突然的動靜讓?d夜也皺起了眉頭。她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文釗,突然道:“難道說……”


    她似乎明白緣由了。


    文釗點頭道:“她拔了一顆我的牙齒,智齒。”


    聞言,魔理沙立刻打了個寒戰。


    文釗笑了笑,道:“不過我並沒有受傷,你們看……”


    他說著,就把睡衣脫了下來。他的皮膚非常光滑,全身上下都沒有傷痕。


    魔理沙幹笑了兩聲,道:“看來詛咒的不是你呀?”


    文釗道:“我敢肯定就是。不過效果大概不盡如人意。”


    ?d夜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他。


    他突然發現,自己是在女孩麵前裸露著,於是趕忙又把睡衣披上。


    文釗笑了笑,道:“不管怎麽樣,魔理沙,你肯定不是為了這些稻草人來的吧?”


    魔理沙瞥了一眼?d夜,似乎是在猶豫應不應該當著她的麵說。隔了很久,她才慢慢道:“你讓我組織宴會,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還有,這麽晚了,靈夢去了哪兒?”


    文釗道:“一直在睡覺,我當然就不知道靈夢去哪了。不過,組織宴會嘛,不正是為了把朋友聚在一起嗎?”


    魔理沙沉聲道:“你的話聽起來實在是很可疑。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大量的妖氣。”


    天空中的一點霧氣,透著月光,看起來很舒服。


    文釗道:“妖氣,指的是夏季天空中常有的薄霧?想想以前的事,不就應該很快知道了嗎?”


    這話雖然是在對魔理沙說的,但他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d夜。?d夜幾乎都快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魔理沙也盯向了?d夜,盯了很久,忽然道:“原來如些,在這個窮酸的神社裏根本什麽都找不到。”


    ?d夜歎了口氣,道:“結果你浪費了時間,或者說……你已經處理掉空閑了。”


    浪費時間絕不是件好事,魔理沙卻笑了笑,道:“不過我也心裏有數了。”


    她說完就離開了。因為她想到了以前的事,那是去年夏天發生的,吸血鬼用濃霧覆蓋了天空的異變。


    她打算在宴會開始前把這件事弄清楚。這樣,就可以好好地喝上一杯。


    她又想到了自己用米釀製的燒酒。


    月已西沉。


    上弦月西沉,說明子正已過。


    ?d夜忽然道:“我現在要回去了。”


    文釗有些驚訝,道:“這麽早?靈夢還沒回來,我害怕。”


    神社因為有巫女,所以才是安全的地方。靈夢不在,能夠保護文釗的就隻有?d夜了。


    現在?d夜要走,他當然會想方設法地把她留下。


    ?d夜歎了口氣,輕聲道:“害怕也沒有辦法,大小姐隻允許我在這裏留一天。”


    她雖然暫時變成了神社的女仆,但她的主人沒變,依然是蕾米莉亞。


    蕾米莉亞若是讓她留下,她就一定會遵守命令留下。蕾米莉亞隻允許她留下一天,那她就絕不會在神社多待一刻。


    她也很了解自己主人的脾氣。


    蕾米莉亞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擲出去的飛刀一樣,從來也不會回頭的。


    所以,想要當好紅魔館的女仆長,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那時,你就不得不得罪不少與自己要好的人。


    ?d夜剛要穿鞋離開時,突然又停了下來,道:“我現在隻想做一件事。”


    文釗忍不住道:“什麽事?”


    ?d夜冷冷道:“做個稻草人,然後拔掉人偶使的牙齒放在裏麵。再狠狠地把它釘在樹上。”


    文釗笑道:“那到沒有必要。她雖然是在詛咒我,但這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d夜也笑了。這是這些日子裏她第一次的笑容,所以她的笑容很不自然,看起來仿佛帶著種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d夜凝視著他,過了很久,才緩緩道:“沒想到你待在神社,別的沒學好,倒是學會了打機鋒。”


    文釗幹笑了幾聲,忽然道:“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現在也隻想做一件事。”


    ?d夜怔了怔,不由道:“什麽事?”


    文釗道:“趕緊去睡覺。這樣的話,不管靈夢有沒有回來,我都不會害怕。”


    他沒有去送?d夜,而是自顧自地回到了房間,砰的一聲拉上了門。


    睡著的人當然不會害怕,因為那時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麽,他都不會知道。


    死人也不會害怕。


    ?d夜沒有死,也沒有睡著,但她卻開始害怕了。


    令?d夜感到害怕的,並不是文釗已經睡了一天一夜,而是他剛才突然起床並且很自然地出現在她們麵前。


    本應該已經死掉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出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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