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著黑衣人蒙麵的黑紗,隻聽得他笑出聲,赫連卿你的確樹敵很多,要你命的大有人在,可現在你的命還有幾分用處,他不急著拿走。


    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其後,你終究會嚐試到失去一切的痛苦,如我一般,不,比我更加痛苦著!


    “王爺何必要知道那麽多?”他眉峰一挑,淡淡的回答,目光卻在安紫薰身上打量。


    安紫薰被他瞧的皺起眉頭,朝赫連卿身邊緊靠過去。


    赫連卿下意識更用力抱緊她,同時他也注意到黑衣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三郎,我冷。”她被山風吹的微顫,仰起臉小聲說著,她方才擊中對手衝出包圍,猛然用到內力,身體裏的毒素加速流動,她還沒有下一帖藥,抑製不住體內的毒素。


    “王妃病的不輕,不快些看大夫的話,怕是……”黑衣人輕笑,眼裏卻閃過對安紫薰的一絲關切。


    她瘦了,氣色很差,看來那毒大概到腦袋了,暗礁海域一片的毒鐵蠣,她就那般硬生生的撞上去,那本是為赫連卿準備的。


    從她與赫連卿被暗流卷走,他們一直遍尋找不到蹤影。要不是他對這一片海域熟悉,算著暗流的方向,一路找過來。


    那毒頗為厲害,摻雜蠱的成分,起先他還想赫連卿會不會用三生蠱來醫治她,如今她的狀況很不對,就是說她中毒過深,並沒有被三生蠱治療妥當!


    那不就意味著,赫連卿身體裏的三生蠱出了問題!


    握住佩劍的手指修長美麗,他目光深深不動!


    與赫連卿在一起,你總是受傷,無論身心皆是如此。他不配得到你,雖然你是他的女人,並不表示就要一輩子被這個男人傷害!


    赫連卿眉宇深鎖,他何嚐不是擔心她突然毒發!他單手撫著她發絲,眸子深邃。


    倏的,他眸光一沉,貼上安紫薰臉頰,“閉起眼睛!”


    即刻,赫連卿伸手取下束發的緞帶,手腕用力一抽,內力注入緞帶,柔柔的緞帶立刻變的筆直,形似長劍在手。


    黑衣人不敢小看,赫連卿一身殺意騰起!


    他護著身側的安紫薰,他不會再將她落單丟下!


    劍氣如長虹,緞帶立刻成了能殺人的利器,他完全敞開周身所有穴道並不躲閃,迎著對方攻擊。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的血很快染在衣衫上,紅色衣衫幾乎成了暗黑色,對手溫熱鮮血飛濺在他妖孽般的臉上,他重瞳流彩四溢,卻是妖冶瘋狂的,濃重血腥味激起他更多殺戮。


    三生蠱休眠不假,可血的味道,能讓他完全陷入忘我的瘋狂,眼中隻有血紅一片!


    他有要保護的女人,絕對不能放手!


    如地獄的修羅,赫連卿逢人必殺之的瘋狂舉動,令黑衣人不敢再迎戰,他本身也負傷,再硬撐下去,必然是兩敗俱傷,他犯不著現在動手,赫連卿不會不管她的死活的。


    他隻深深望了一眼,那乖乖閉起眼睛在那個男人懷中的安紫薰。


    無論赫連卿對你再好,我必發誓,不會讓你留在他身邊!


    內力頓漸,赫連卿半膝跪在地上,這一招他求了很久,謝陌年才肯教他一點,逢遇敵人,一招得勝,卻是用自身內力為賭注。


    雖然威力很強,卻無疑是自毀的方式,謝陌年本沒有教他全部,可他天生聰慧,自己參透,他今次是拚了全力要安紫薰無恙!


    置之死地而後生!


    真是絕妙的好名字,他想笑,口中腥甜,張口吐出。


    赫連卿抬手用占滿血跡的衣袖胡亂擦去嘴邊的血,他不想嚇著她。低頭時,卻看見安紫薰早就瞪大眼睛注視他。


    “血……”她顫巍巍的小手輕輕擦著他唇角的血跡。


    “你又不聽話,別擦了,會弄髒你的手。”他笑了笑,手臂仍舊牢牢抱住安紫薰,用僅有的力氣從腰間拿出為她配置好的藥丸。


    她乖乖的服下,以前讓她吃藥,他總要下番苦工,安紫薰固執的時候很難纏,尤其是吃藥。


    “難得你聽話。”


    手臂頓時被她拽住,安紫薰拿過他手臂橫放在肩頭,身子用力支撐他。


    “放心我死不了,我死了誰送你去南海看病。”他口中說著,血順唇角淌下,赫連卿連忙擦去。


    她瞪了他一眼,眼睛紅紅腫腫,小小的臉上淚水縱橫,“三郎不會死、不會死!”


    她雖然腦袋迷糊不好使,卻對這個渾身是血,笑起來孩子氣的人心裏莫名的難受,眼淚止不住滑落。


    她腦袋裏隻記得三郎這個名字,三郎不會凶她會對她好,三郎笑起來也這般孩子氣的好看,和他一樣好看……


    赫連卿驚訝她哪裏來的力量,半天路程的山路,他負傷舉步艱難,安紫薰硬是撐著他走出。


    到了南海邊界,早已經入夜,路邊沒有人家,更無有醫館,兩人宿在一間破舊很久的小小廟宇。


    “你要做什麽?”赫連卿一把握住她手腕,不準她動。


    他不確定黑衣人是否在附近,方才一戰定有威懾力,赫連卿自身康複需要時間,唯一擔心的是安紫薰。


    廟宇裏黑暗,隻有門前一地月光帶來點光亮,安紫薰凝視他的眼眸比這月色還要漂亮。


    她伸手在他腰間翻著東西,拿出裝藥的袋子。


    “你想為我包紮傷口?”赫連卿頓時明白她的意思,心口一暖。“那些藥是你的,我用不上。”


    “你流血了?”


    他起身靠著在一邊,拉著她過來,“別哭,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話音才落,她帶著涼意的唇立刻覆蓋在他幹涸的唇間。


    良久分開,赫連卿忍著身上劇痛笑道,“你才是我的救命良藥,這下我可是死不掉了!”


    他進來見衛鳶在佛前誦經,過了一會兒,衛鳶誦經結束他開口道,“母後,你深夜命人傳召兒臣進宮,所為何事?”


    衛鳶遣退伺候的奴婢,命人在外看守,佛堂燭火微微跳動,映照赫連琛儒雅俊秀的麵孔,她的兒子素來冷靜自製。


    “母後去見過東方國師。”


    “東方非池?那是三弟的師兄弟,母後為什麽會去見他?”赫連琛微皺眉,不過衛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他的母後,從來不曾輸給謝鴻影半分。


    提到原因,衛鳶捏著眉間幾下,那個人什麽都知道,她這一趟是為了琛兒的將來有求於他幫助,反而被他提起多年前的一筆舊賬。


    十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她天天誦經念佛,原以為往事久遠,想不到走到今天還會有所牽連,若是當初就……


    “母後?”赫連琛見衛鳶臉色不對。


    “母後沒事。”她擺擺手示意他坐下,“東方非池是西楚曆代國師裏能力最強的,你父皇相當信任他,之前你不是對母後說,因為他的一番說辭,你父皇就暫時擱置了對安家還有南海的計劃嗎。”


    赫連琛點頭,“所以母後找他,希望他能幫助兒臣。可這東方非池很是古怪,兒臣曾經試著接近他想著能收為己用,最後是徒勞無功。”


    “確實很難,母後閱人無數,也不能看透他半分心思。”她摸著手中佛珠,光滑溫潤,用了十年時光才能如此平靜生活,這次一定要再找那個女人嗎?


    “兒臣素來不強求人效力。”赫連琛笑了笑,他本就擁有半數兵權,朝堂的那些大臣尚可想些辦法,多數是他外公的門生、至交,他不擔心這點,唯獨武力上他不能全然贏過赫連卿。


    “琛兒,你輸掉虎符給卿兒,你手中的兵力大概不能完全應對謝鴻影生前一手訓練出來的鐵騎。西楚京城你不能控製,朝野之外還有安宗柏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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