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謝成進來,顯得很開心。


    我懶得理他高興的原因,卻再下一刻收到了安宗柏托他帶來的信。平時他吝嗇的多說一句話都不肯,居然還有信?


    太過意外,我反而不敢看。


    素白的信在我手邊放著,從晨曦到黃昏,我手腳冰涼,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封信上。


    倏的,我拿起信卻是攥在手心,不管怎樣的結果,我隻想聽他親口說,而不是一封也許是寥寥數語的信。


    麻利換了男裝,我偷偷從宮中跑,安宗柏長年住在軍中,我對那裏的熟悉不亞於宮中。


    等我到了那裏,才發現大軍已經出發,打聽之下,在今晨。


    跟在我身後的謝成也呆了,顯然他並不知道安宗柏的安排。


    “謝成,給我備馬!”我頓時來了一股氣,命令謝成。


    “公主!”他連連搖頭。


    “去備馬!”我將那信打開看完,我想我的臉色很是難看,接著隨手撕扯兩半,重重攥成一團,想了想又放在衣袖裏,安宗柏的做法徹底激怒我。


    我的婚事用不著他來指手畫腳!


    衝動的個性,讓我將來吃盡了苦頭,我像我父皇很多優點,唯獨衝動,我沒有父皇好的忍耐力。


    本該再次就這段的孽緣,卻因為我的衝動,無限悲涼了下去。


    當我出現在安宗柏麵前時,他在半路遇到伏擊,一箭貫穿身體,軍醫說虧好偏離了那麽一點,不然他早就當場斃命,隻是傷勢過於嚴重,能否堅持到最後很難說。


    我自小在軍中不假,可對於血腥場麵,我幾乎很少看見,他奄奄一息在我麵前,我一腔怒意消失殆盡,餘下的是滿身的冰冷。


    隻想著,想著他的傷勢……


    “公主你看到了,安宗柏這一生,這樣的情況以後也許還會出現很多次,以後不會是次次幸運。”他看著我,難得笑了笑。


    我明白他的意思,安宗柏是一個天生主宰戰事的人,他曾經對我說過,此生能死在沙場,馬革裹屍還,是他最大的驕傲。


    “公主和微臣不一樣。”


    “你怕連累我,我知道。”我忍著淚良久,走到他身邊,安宗柏的傷口還在流血,血和藥的味道混合一起,說不出的古怪,他幾乎動也不能動躺在那裏。


    他外表較為斯文儒雅,第一眼看上去倒不像個將軍,打起戰來,他智勇雙全,懂得進退,


    所以在軍中他有儒帥的稱呼。


    眼下的他,虛弱如此,敞開的胸口,結實的肌肉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很多處傷疤,顏色深淺不一。


    我楞在那裏,老天,這個人以前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


    他輕歎口氣,“微臣叫人護送公主回去,一定會小心保護,不會別人知曉公主此番來過這裏。”


    “本宮用不著你這樣避嫌!”我滿心擔憂被他這一句堵回去,藏在袖中被我扯碎的信,我就手丟在他麵前。“還有,本宮告訴你,安宗柏你聽好了,本宮的婚事用不著你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你憑什麽這麽對待本宮!我嫁給誰關你何事?你不是要避嫌嗎?安將軍,你自己好自為之!”


    我那些溫柔問候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又急又氣衝昏了腦袋,不該說的一股腦都說出!等我說完了,腦袋清醒了,傷人的話一說,再也收不回。


    他失血過多臉色蒼白,默默聽我說完,對在外伺候的貼身侍衛吩咐道,“今晚所見所聽,切記不可說出去,不然軍法處置。”頓了頓,他似乎很是疲勞又接著說道,“護送帝姬回西楚,不能被人發現。”


    “是!”他貼身的侍衛遵命,等著我轉身離開。


    我恐怕再也沒有被現在更丟臉的時候,寶瑤帝姬一路追著臣子到軍中,最後是被三言兩語打發了送回宮中。


    安宗柏啊安宗柏,真想不到你這樣無情!


    我不想被人當做貨物一般決定將來,我的父皇給予了我尊貴的身份,而我正在盡全力為自己爭取幸福。


    隻是,幸福離我太遠,或者說,那本是鏡花水月一般。


    你若無情我便休,我有我的自尊驕傲,為愛可生甚至可死,卻不會為愛變的卑微,至少我寶瑤不會如此!


    也許孽緣一旦開始,真的很難再斬斷,定是要分出生死。


    再護送我回去的途中,突然有人再次突襲,來的人個個手法老練,顯然我的出現在他們意料之外,領頭的人一個愣神間,讓急忙拚死趕來的安宗柏趁機救下我。


    他帶傷而來,用身體護在我麵前奮力拚殺。


    “快跑!”他急切的衝我喊道,我被推著上馬背,疾馳而出,然而我絕對不肯丟下他,在明明可以脫困的情況下,我返身回來。


    伸出手我對他喊道,“要走一起走!”這馬是西域進貢的名駒,我熟悉馬,算過帶著我們兩人是可以一起逃離,不過能逃多久,我沒有想過。


    他最終殺出條血路,與我一起逃離,那一夜驚心動魄,後麵是追兵不舍,我有種與他亡命天涯的感覺。


    “影兒,你怎麽這樣傻……”他在昏迷前在我耳邊低低的一句,我憋了好久的眼淚撲簌簌掉落迷糊了眼睛。


    安宗柏,你是知道原因的,你還要問我嗎?


    援兵到了,我才發現他渾身是血,甚至我的衣衫也被血染濕,他被抬進營帳的時候,我幾乎無法挪動步子,就生生的跪在營帳外,不住發抖。


    “公主,你別嚇奴才,安將軍是死裏逃生,您可以別……”


    死裏逃生?安宗柏死裏逃生!


    我聽到這句話時,突然笑出眼淚,接著再發生什麽我不記得了。


    這一次驚嚇,我病了足足一個月,皇兄與皇嫂擔心又心疼,尤其是皇兄,即使安宗柏這次戰役後平安回朝,他因為我的緣故,不僅沒有好臉色給他,更不要說任何的封賞。


    這次事顯然是瞞不住,那些風言風語傳起來很快,我哀求皇兄不要處罰安宗柏,他考慮再三,送我去行宮小住一段日子。


    我不敢再多說什麽,我已經給皇兄惹下了不小的麻煩,朝中事夠他煩心,現在還多一個我。


    出發行宮,安宗柏當然不會來送我,謝成也被處罰,雖然陪我同行,卻是最苦的雜役,留下我一個人在馬車裏,鬱鬱寡歡走了幾天。


    後來在半路救下個苗疆小姑娘,阿奴,她天真可愛,陪在我身邊,有她時常說說話,我心情才稍微好轉。


    行宮住了不到三個月,皇嫂來了書信,讓我速速回去。


    我想,大概朝中出了大事。


    左將軍閻昭突然用兵謀反,閻家三代為武官,他們擁有西楚快半數的兵權,閻昭的妹妹是前年入宮,冊封嫻妃,六妃之首。


    皇兄並不喜歡她,她太過於招搖,甚至一步步開始對皇嫂下手,宮中甚至傳言皇嫂小產,是喝了她送去的補藥。


    皇兄苦於沒有證據,卻在前段日子證實,他本就厭惡她,加上心疼皇嫂,那次小產她整個人幾乎被拖垮。


    嫻妃出事,閻家舉兵謀反,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至於什麽目的,不用言語。


    兵力的擁有,決定了一國的命運。


    閻昭對鐵甲騎兵還有忌諱,遲遲沒用動手。


    隻有我明白,當時我的兵力,隻能是近身的突擊,想要一舉殺了被數十萬大軍保護的閻昭,沒用十足的把握。


    若是不能成功,一旦被閻昭看穿弊處,他就會無所顧忌了,這是最後一手需要自保的棋子,我不能亂用。


    還有,就是聯姻。


    不過,本來想娶我的人本就圖鐵甲騎兵,現在閻昭這一步走出,他們隻會旁觀,不會輕易答應聯姻甚至出兵幫助北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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