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就是,怪物!”


    “聽說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已經在立海大國中上了很多年了。我當年就和她讀一個年級,可是現在我兒子也和她一個年級,十足的怪物!”


    三三兩兩圍聚在一起的人群,竊竊私語著指指點點,慘淡的燈光投照在被圍觀的女生身上,暈出一種孤涼的微弱光芒。冷漠的眼神傷人的話語,行走的女生似乎沒有聽見,隻是低垂著視線徑直的朝著校門走去,可是剛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卻被攔住了。


    “幸村?!”女生愣而抬頭看到攔住自己的人,不由驚喜交加,“什麽啊,你在這裏的話,那就說明我果然是在做夢吧,嚇死我了。”


    “嗬嗬,這位同學,”幸村精市卻隻是笑了笑,指了指女生的領口,“我們認識嗎?我隻是想說你的領帶係錯了。”


    “你說什麽呢?”女生挑眉摸了摸幸村的額頭臉頰,“沒發燒吧,我們可是相處了那麽長時間的,你不會說不認識我了吧。”


    “嗬嗬,是不認識哦,調戲老師的人,我怎麽會認識?”幸村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冷冷的說:“況且還是一個在國中徘徊了無數年的怪物,是吧真田?”


    “啊,不能鬆懈,太沒規矩了!!”真田突然從幸村的身後站了出來,臉如黑炭沉聲喝道:“寫檢查都不夠,還要接受製裁!”


    說著鬥大的拳頭就朝著女生拍了過來,女生驚而後退卻被幸村在身後一擋,不由跌坐在地上愣愣抬頭看著緊追而至的拳頭。女生這一抬頭,一直作為飄忽幽靈近距離旁觀的淺淺立刻看到了那個女生的臉,頓時一股涼意滲透四肢百骸,震驚的不能言語,還沒反應過來時周圍的人卻都緩緩的轉身,冷笑著看向了淺淺。


    視線中的涼意讓淺淺驟然一驚瞬間從夢中驚醒,神智模糊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枕著什麽馬上就想坐起身來,可是剛一抬頭腦袋卻猛的磕在一個硬物上,隱約的聽到了一聲痛哼然後又被反彈了回去。頭殼上傳來森森的痛意,迷離的神智瞬間清醒了些,淺淺這才看到捂著嘴微蜷了上半身的幸村精市,然後才恍然自己一直是枕在幸村精市腿上的。


    “你..”


    淺淺下意識的開口,呼出的氣息拂過幸村精市的眼睫,後者立刻條件反射的眨了眨眼睛,清晰可聞的呼吸聲讓夾雜其中的小小空間裏逐漸升溫,兩人這才同時意識到中間的距離似乎近的微妙了點。這個狀況發生的太過意外突然,幸村和淺淺誰都沒料到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都愣在那裏反應不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眨眼看著。


    腦袋上的痛意由尖銳變成了一種突突的悶疼,淺淺下意識蹙眉咬唇,幸村精市卻突然頓了一下慢慢的挪開了捂著嘴的手,看著淺淺愕然的樣子緩慢的俯近了些,空間似乎在不經意間又縮小了一點。


    “幸村!淺淺!”許是淺淺和幸村呆愣的時間久了點,幾乎是在幸村俯身的同時真田突然伸手拉起了幸村,蹙眉看著兩人問:“沒事吧?”


    原本兩人之間的小小空間瞬間消失,微涼的空氣一下子湧了進來,淺淺猛的坐起身來,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從奇跡樂園開往神奈川的最後一趟公車上。


    伸手拉開了身邊的車窗,更多的涼風立刻吹拂在臉上,淺淺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緩緩的吸了口氣:“沒事。”


    “嗬嗬,”幸村精市瞥了眼看著窗外的淺淺,突然笑出聲來:“會有什麽事啊,真田?”


    真田聞言沉默了一會,拽了拽帽簷指著幸村精市的嘴,“你的嘴在流血,幸村。”


    “嗬嗬,”幸村精市笑意更甚,伸指抹了一下唇上的血看了看,“謝謝提醒了,真田。”


    真田徹底沉默了,淺淺撮唇吹了一口氣,看著眼前上下翻飛的劉海慢慢停止,從兜裏掏了條手絹遞了過去,“擦擦吧,是剛才起的急撞到的吧,對不起。”


    “謝謝,”幸村自自然然的接過去按著唇上的傷口,笑嗬嗬的問:“但這個白色的,應該不是你打算用來收集證據的那種手絹吧,淺淺?”


    你說對了!淺淺嘴角一抽,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說:“放心好了,這條手絹還一直沒派得上用場,沒用過呢。”


    “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幸村頓了頓不經意的問,瞥見淺淺挑了挑眉,接著說:“我看你睡的不是很安穩。”


    “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已。”淺淺抓了抓頭發,過了一會才猶疑著問:“我怎麽會睡到你腿上的?”


    “哦,我看你靠著我的肩睡的不是很舒服,就把你挪到我的腿上了,”幸村說著,像是想起來什麽好笑的事情笑出聲來,“淺淺睡得還真是沉呢。”


    淺淺默了一會,有點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記得我是靠著窗戶睡的。”


    “嗬嗬,”幸村精市不在意的笑了笑,正好車不穩的晃了一下,於是說:“你看,車晃著晃著你就睡過來了。我看你睡的很熟,就沒打擾你。”


    我更情願你直接叫醒我,淺淺抿緊了唇,忽然瞥到還杵在一旁沉默的真田,想也沒想就順勢狠狠的一眼瞪了過去。真田莫名其妙的接收到一枚白眼,越發沉默了下來,等了一會猛地轉身坐回前排的座位上。淺淺看著真田的後腦勺這才想到自己好像是遷怒了,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能解釋什麽,最後隻能看著真田的後腦勺長歎了口氣。


    車上幾乎沒有什麽人,淺淺坐在公車的最後排,車上除了和自己同坐在最後排的幸村,就隻有前座的真田,再剩下的就是車廂最前麵正打盹的兩個人。整個車廂裏麵安靜的甚至可以聽到那兩人發出的呼嚕聲,淺淺默默的聽了一會忽然扶額笑了起來,過了一會才搗了搗身邊的幸村輕聲說:“呐幸村,我不喜歡這種憋著噎著的感覺,相信你也不會喜歡吧。有些事情不吐不快,所以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徹底忘掉吧。”


    幸村怔怔轉頭看向淺淺,過了一會卻問:“淺淺是指什麽事?枕在我的腿上睡著的事嗎?”


    “隨你怎麽說,反正你明白的,”淺淺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側轉身看著幸村笑道:“對不起,總之忘了吧。”


    “嗬嗬,”幸村整個人微微一震,忽然輕笑著抬手緩緩覆上了淺淺的胸口,輕聲問:“淺淺的這裏,到底裝著誰呢?白馬探嗎?”


    淺淺猛然睜大了眼睛,卻沒有閃身躲開隻是沉默了一會,才笑著回答:“裝了一顆快要爆炸的心髒吧,可能。除此之外大概就剩下一些零落的回憶了。抱歉幸村,不要對我關注太多,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注定是過客。”


    “嗬嗬,”幸村聞言先是怔愣,然後更加燦爛的笑了起來,“哪有自己說自己是過客的?隨便在別人生活中留下痕跡的人,隻說一句過客怎麽可以?我幸村精市從來不喜歡那種虛無的感覺,所以淺淺,就算是過客,我也要把你拉回來。”


    “你知道我什麽?什麽也不知道就不要說這樣隨便的話!你知道麽,我原本是....”淺淺怔然半響,有些壓在心底的東西突然噴湧而出,就在關鍵的時候手機鈴聲卻突然的響了起來,截斷了淺淺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淺淺突然的大聲讓坐在最前麵的兩人一下子驚醒,他們回過頭來瞅了眼這邊,正罵罵咧咧的時候突然接收到真田的視線,立刻回歸了安靜轉頭睡自己的覺去了。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聽著不厭其煩一聲聲響著的手機鈴聲,冷汗慢慢的從毛孔滲透了出來,淺淺瞬間激靈的打了個冷顫。默默的抬手捂住了臉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淺淺這才掏出了電話,問道:“誰?”


    “是我,怎麽了?聽起來有劫後餘生的味道。”


    “白馬?”淺淺一愣,然後歎了口氣坐起了身子轉身去看窗外的景色,“有事?”


    “沒有,隻是算著時間你也快要到家了,問問你今天過得如何?”


    “是嗎?嘛,還可以吧,夠精彩夠刺激,多謝掛念了。”心情一點點的平複下來,淺淺等了一會才問:“我說,到底有什麽事?有事就直說,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轉彎抹角了?”


    “嗬嗬,被聽出來了啊。呐,團團還是老問題,跟我一起去英國怎麽樣?”


    “不要叫...”淺淺慣性的吼了半句,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的問:“你要去英國?”


    “誒,這次沒有聽到你斬釘截鐵的拒絕,是在猶豫嗎?”


    “什麽時候走?”淺淺籲了口氣,聳了聳肩說:“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用管我,我會自己當心的,需要幫助的時候也會說的,所以謝謝你了。”


    “大概天亮就要走,媽媽突然來電話說那邊有些事情要我過去一趟,所以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對了,華生就留給你了,該吩咐的我都吩咐過了,關鍵的時候或許會派上用場的,我不在的時候有它幫忙照看你我還安心點。還有,有什麽事情就去找爺爺,不要擅自做決定。”


    “喂,你這是折磨我吧。何況我悚老頭,”淺淺一愣,繼而嚴肅抗議起來,“我不要,你把那隻破鳥帶到它該去的地方去,要不然我送它見閻王!再說,一隻鳥有毛用?”


    “聽話,不要任性!”白馬探突然加重了音量,頓了一會才歎了口氣說:“況且我已經把它送到切原家去了。你可不要小看我的華生,上次那件事能找到你還多虧了它。乖了,不要逞強。”


    你說誰乖了?把我當你家華生了吧。淺淺瞠目無語,剛想說話的時候白馬探卻已經掛了電話。滿心不爽的吐了幾口氣,淺淺回頭就對上幸村精市的視線,不由呻吟了一聲。


    “淺淺你剛才想說什麽?”幸村看著淺淺慢騰騰的將手機揣回兜裏,笑嗬嗬的問:“繼續剛才的話題吧,你原本是什麽?”


    “好吧,”淺淺捋了捋頭發,瞥了眼真田的後腦勺說:“喂,前麵那位支愣著耳朵的家夥,麻煩轉過來吧,我光明正大說給你們聽。”


    真田僵了僵但還是毫不猶疑的轉了過來,抿唇盯著淺淺,“說吧。”


    “你們就不奇怪嗎?”淺淺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撩著頭發說:“為什麽我總會碰上那麽多事件,炸彈槍擊,還有各種各樣的案件?還有,我為什麽懂那麽多東西,你們不曾涉及的事情我也明白?”


    “嗬嗬,淺淺,你這是吹噓自己嗎?”


    “認真聽著,”氛圍怎麽變了?淺淺瞪了幸村一眼,仰頭看著天花板嚴肅的邊想邊說:“我原本是國際刑警,因為任務喬裝來到日本。本來是想當老師的,但是上司說我長了一張娃娃臉,所以沒辦法就裝成了學生。你們自己想想吧,我為什麽會被切原家收養,柳蓮二那裏也有記錄的吧,那是東京警視廳白馬的要求,為什麽?因為白馬直接出麵的話說不上會打草驚蛇,所以才由他的學生切原赤也的爸爸出麵收養了我。就是這樣,任務完成我就會離開。”


    真田和幸村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一片淡漠,什麽都看不出來。


    淺淺見狀歎了一口氣,抬手搭在了兩人的肩膀上,“我比你們懂的多就是因為這個,因為天天接觸所以清楚明白。而且我看起來是和你們一樣大吧,但是我今年已經有24了,比你們大將近10歲哦。在我的周圍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危險,所以不要太多在意我的一切可以嗎,小弟弟們。”


    “你電影看多了吧,這些橋段看過電影的人都能編出來。”真田慢條斯理的將淺淺的手從肩上撥拉下去,然後才壓了壓帽簷站起身,“懂得多?至少等你測試超過我再說這句話!還有,我不認為國際刑警會招收你這樣的人,會被人起訴招用童工!”


    淺淺眉頭使勁的跳了起來,這是真田會說的話嗎?這個算是嘲笑吧。


    “嗬嗬,這個故事不錯,”幸村笑的意味深長,“決定了,聖誕夜的全校party,網球部的節目就用淺淺的故事排練劇目吧。啊,順便問一句,淺淺有長姐情結嗎?”說著也跟著站起身來,抓著淺淺的手比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最後看著矮半頭的淺淺搖了搖頭,“這不光隻是娃娃臉的問題吧,年齡什麽的果然不足為信!”


    真是見鬼的長姐情結,淺淺鬱結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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