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雲猛地咳嗽起來,似乎是被木西的猜測驚了個夠嗆。


    “嗬嗬...”木西雙眸微眯,不禁輕笑出聲,他繼而道,“流雲,我不過是和你開玩笑罷了,不必當真。”


    “先生,你...”白流雲唇邊帶著一抹無奈的笑容,微微歎了口氣。


    木西望向戒指中黑暗的虛空,垂眸一笑,便不再說話了。


    接下來拍賣的是一方令牌,令牌四四方方,上書古篆——玄魔,不知是由什麽材質製成,通體純黑仿若木質,卻又偏偏帶著屬於金屬的銳利色澤。


    一經拿出,幾乎在場所有人士都能感到此令牌上蕩漾的浩蕩魔氣。


    有人說,這是開啟魔窟深淵的鑰匙,有人說這是魔界接引令牌...眾說紛紜,但都不及拍賣師的一句話。


    “此乃‘玄魔令’,作用未知,起價一百上品靈石。”


    有人試探著出了價錢,“一百五...”


    便有人緊隨其後的叫了價,“兩百...”


    “三百...”


    “拿下它。”木西幾乎一眼就看穿了那令牌的本質。


    “玄魔令,這名字...”白流雲蹙眉深思。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似乎....


    “你還記得‘玄真令’嗎?”


    木西一提醒,他瞬間就回想起來了。很久之前,他曾獲得了一塊‘玄真令’,但無論怎麽研究,都百思不得其解令牌到底作用何在。


    他曾設想過,令牌的種種的用途。但最後還是木西的一句話點破了他的疑惑,他告訴他,這是一本秘籍。


    但不幸的是,至今為止,他仍然沒有找到打開‘秘籍’的方法。


    不過...或許轉機就在眼前...


    白流雲抬首,一雙淺淡明眸宛若冰魄玉石,靜靜望向台上的玄魔令。


    拍賣場上的價格仍是在節節攀高,但是增長的幅度卻已經越來越小了。


    畢竟一個未知物品,肯定沒有一件能讓修真者獲得實際利益的物品重要。


    “少主...”


    “閉嘴,這玄魔令我是一定要弄到手。”身著黑衣,麵容俊俏風流,眉宇間帶著幾分戾氣,風度不凡的青年,目光緊盯擺放在木盒中的玄魔令。


    “可是...老祖留給我們的靈石現已不多了。”


    “怎麽可能?!”黑衣青年回眸看向手下,目光冷冽如刀鋒。


    那不怒自威的眼神,讓對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小心翼翼揣測再三後道,“二少...不久前他支取了一萬上品靈石去了坊市。”


    那個廢物...


    黑衣青年心下嘲諷,他深深的看了眼玄魔令,吐出一口鬱氣。


    此次出來,他們所帶靈石並不多。但哪知道,偏偏在這裏看見了玄魔令。別人不清楚玄魔令怎麽用,但作為魔道巨擘之孫的他,卻不可能不知道。


    再者,修習玄魔令上最艱難的要求他已經達到,隻待尋到玄魔令...


    他就會像是萬年之前的一代天驕——莫岩行,掌控三千小世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那時候...任他父親如何偏心二弟又有何用!


    “四千五百上品靈石...”


    “四千六百...”


    黑衣青年閉目沉思,啟唇道,“...現今,還剩多少靈石可用?”


    “...大概還剩四千二百上品靈石左右。”


    他心算了一下自己身上所帶的靈石,很快報出了價格,“一萬。”


    “天字間三號出價一萬上品靈石...一萬上品靈石一次...”


    白流雲倒是沒被這個價格給嚇到,畢竟雜學修習的多還是有好處的,它雖然不能帶來修為上的實際提升,但卻能豐滿他的荷包。


    他微微一笑道,淺描淡寫道,“兩萬。”


    拍賣師也被這個價格驚得一跳,“天字間八號出價兩萬上品靈石,兩萬上品靈石一次。”


    黑衣青年麵色一沉,目光狠厲,“三萬。”


    在前麵幾樣稀有材料中,他已經花去了不少靈石,若對方再叫價...那他也隻有...


    果不其然,對方再次叫價了,“四萬。”


    青年眸中閃過一抹殺意,他冷笑一聲,放棄了競爭,語氣森寒道,“你去查查天字八號間的人的來曆。”


    “是。”


    很快在白流雲兩人離開拍賣場後,一堆人不著痕跡跟上了他們。


    以白流雲的修為,甩幾個尾巴不在話下。兩人也未多想,隻是以為他們出手大方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而已。


    因此,就是因為兩人的沒太過在意,才引起了一場禍事。


    “雲師兄!!”


    “你們先走,我斷後。”白流雲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我不,我要留下來。”


    “師妹,我們快走。”


    “師妹,難道你還想拖累雲師兄嗎?若是沒有我們,雲師兄脫身必定不是問題!”


    “我...”


    “速去!”白流雲操控著飛劍截住了追來了的五人,對於這樣的險境,他早已遊刃有餘,畢竟多年來的磨礪不是說著玩的。


    像他這種靈根低劣的人,能走到這一步,絕對不容易。


    這時候,師妹一行人終於離去,包袱走了。他自然也敢敞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其實,這場追殺確實莫名其妙的很,任白流雲再聰明,也頗有幾分摸不著頭腦。


    他們剛剛在修羅海曆練完畢,他就準備帶著師妹們返回門派。


    因為近來隨著他的計劃深入,魔門道派兩大勢力的矛盾已經激化的十分嚴重起來,而修羅海這個地方更是比平時更加混亂幾分。


    因此他也知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所以準備先回師門再說其他。


    哪知出城不久,就接連遭遇好幾波的人追殺。這些人無一不是魔修,且個個修為不弱,下手狠辣之極。


    但這幾波人似乎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而來,無一不是精英。前幾波殺手,在他的護航下,順利解決。


    但,這一次對方派來五人,最低修為都是築基圓滿,除了三個築基圓滿,一個假丹境界,甚至還有個結丹初期的魔修領隊。


    他心知此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才急著把師弟師妹打發起走,畢竟他身上有些秘密是見不得人的。


    不若一打起來,他該怎麽解釋一年前才突破達到築基後期的他,突然修為瞬間飆升結丹初期?


    殺了?他自覺自己還沒喪心病狂到那種程度。


    若是木西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肯定會覺得他沒有泯滅良知,喪失人性是件好事。


    並會因白流雲雖經曆種種,改變甚多,他最後都沒有迷失他的本性而感到欣慰。


    即使白流雲變得再多,能冷漠製定出決定千萬人生死的計劃,但他對於身邊的人,始終都懷有一副柔軟心腸。


    即使,看不見。但木西知道,它始終都在,從未改變。


    木西覺得其實這樣很好。但,他顯然忘了一件事。


    他不是他。


    木西生存的世界,是用和諧粉飾一切罪惡的世界。——雖然它看上去不怎麽樣,但至少它表麵和平。


    而白流雲生存的世界,是修真界。——在這個一切欲望盡顯無疑的,無時無刻不在廝殺,爭奪,戰爭的世界。


    他的競爭法則,顯然不太適合他。


    修真界奉行的,永遠是弱肉強食。


    但,未來會怎麽樣,誰又知道呢?


    白流雲的劍術造詣,顯然精深,以一打五自是沒有問題。


    本來劍修就是以實力超群聞名遐邇,況且這數年來,白流雲自以練氣修為進入昆侖劍派之後,便再未用過任何道修之法。他完全以一個劍修的身份嚴格要求自己,完全一心一意的沉靜在了劍修一道中,忘了其他。


    魔修五人認為他們是耗得起,畢竟對方孤身一人,而他們人多勢眾。


    白流雲從不介意和別人耗,因為他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這時候誰又說得清呢?


    白流雲修真二百四十八年整,孑然一身所遇爭鬥無數,所見險境無數,但他從未被打倒。他能以一介散修之身,走到金丹,可見之艱辛困難。


    眼前五人雖未魔修,修為不弱,但比之他來,卻又差之甚遠。


    顯而易見的,這場戰鬥的勝負已分。


    “‘陰夔門’,這幾波人都是‘陰夔門’之人。”白流雲翻看著手中的身份玉牌,神色有幾分陰晴不定。


    “殺了我的人,就想一走了之嗎?”冷銳而低沉的男聲,從遙遠的地方想起,筆直的傳入白流雲的耳中。


    木西蹙眉道,“撤吧。”


    “這倒是麻煩了。”白流雲低聲道,立刻禦劍化作流光遠遁而去。


    “這群魔修還真是不死不休啊。”


    “他們一向如此,隻是不知我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引得他們前赴後繼前來送死。”白流雲淡淡道。


    “‘玄魔令’嗎?”


    “就連先生你也無法解開‘玄真令’和‘玄魔令’的封印,那些魔道中人...”白流雲疑惑道。


    “流雲,你高看我了。”木西無奈道,“這世界何其廣博浩瀚,我不是神,怎麽可能全知全能。”


    “神?”白流雲彎彎唇道,碎玉寒星般的眸子中似乎含著幾分嘲諷,“這世間真有神嗎?”


    “或許。”木西目光深邃,答道,“神仙,神仙,神和仙是分不開的。既然能飛升成仙,那麽成神,或許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吧。”


    “哦,是嗎...”


    “叮鈴鈴——”一陣清脆悅耳之聲傳來,恍若萬千鈴鐺同時在白流雲耳邊響起,而那清脆的銀鈴似乎瞬間變成了刺耳的鬼哭尖嘯。


    白流雲身形一頓,神色似乎有幾分恍惚。


    黑色的彎刀呼嘯而來,穿破天空,攜著一身蒼茫血色,朝著他而去。


    白流雲似有所感,眸中清明一閃而逝。


    霎時七把形態各異的劍淩空而出,七古劍,或厚重,或鋒銳,或黯然,或凜冽...


    黑袍隨風而蕩,麵色冷厲卻又妖異的青年立於風中,“在下夜芒,取你命之人。”


    抗住彎刀的攻擊,白流雲笑的溫雅,“昆侖劍派第七十二代弟子白流雲。”


    他眸中有種危險的鋒芒,那是屬於殺戮的光芒,格外閃耀。


    兩人實力旗鼓相當,纏鬥的難分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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