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傷心人


    一眼掃去,年輕美麗的覃太太就是個健康的女士而已,沒有內息,屬於普通人的範圍,即便有自己給她調理身體――大民現在明白,那幾乎就是伐毛洗髓了,也僅僅是一個人對付三兩個莽漢的階段,根本不是武者。而她旁邊的老道就是修真人士了,按照光頭的記憶,屬於練氣6階“通經”的階段,能真氣外放,裹挾旁人進行遠距離騰躍,即所謂“飛翔術”、“雀躍術”之類,但還遠未達到飛行的階段。那光頭老僧的修為,大約為築基四品“融合”的階段,差點就能神識外放,這也是老僧隻能用肉體接觸的方式進行搜魂術的原因。


    但這些階段劃分,對大民這個怪胎來說不大適用。大民基本完成排毒,神識能外放,也能內視,還已經凝液,但不會飛行。按照老僧的標準,取修為最高的標誌,應該是築基八品“氣海”,即真氣液化,但按照精神力的標準,大民的精神力已經能夠外放二十公裏,應該算分神期修為,但他現在連金丹都沒有,更別說元嬰了。綜合一下,認為大民的修為大約在心動期比較合適,這個階段,神識能夠外放,能夠見到許多**,因此是最為煩躁、也是最浮躁的階段,比較符合大民的當前心態,修出神識後看到許多不該看的東西,雖說被強悍的精神力修為給壓製了,但也僅僅是壓製,並沒有消除,因此在連山水庫才有那次的荒唐之舉;大仇得報後的心神激蕩,其實也是被壓製的心魔的一次反叛,不久就被倩兒給撫平,讓他體味到了那種寧靜祥和,但隨後的大悲大慟,讓他精神上更加煩躁,憑空給他的修行之路增加了極大的風險,距離心動期的結束更是增加不知多遠的路程。


    對於覃太太,大民沒什麽好感,也沒什麽惡感,僅僅是認識、互相利用而已。對於老道,還是第一次交往。在大民看來他們也僅僅是謀生而已,是朝廷的傳聲筒。


    黃老、覃太太兩人來時是做了多種打算的。


    黃老是帶路的,覃太太是來做交易的。


    本來覃太太對大民挺有好感,鑒於眼界層次,對修真界沒什麽認識,認為大民是屬於遊離於法律之外的人,需要盡可能地控製在手中。但被大民一手“大手印”給嚇到後,對她的震撼是相當大,就慢慢地轉變了想法,尤其是這次大民一夜內毀滅了鄭家、唐家兩個家族一千多號人,讓她更加震撼,心中對修真界人士產生了一種反感、恐懼的混合感覺,這也是她年紀漸漸變老,有一種對生命無法把握的無奈感,漸漸產生的消極思想――這可不是做個調理身體便得年輕那麽輕鬆。加上上麵的意思,對大民需要拉攏、安撫,拉攏不成,最好的結果自然是清潔掉。覃太太作為與大民有過接觸的人,被選為具體執行者,也是覃太太很無奈的事情,因此她做了第三種準備。


    黃老人老成精,又是修真者,絕不會因為區區千把人的性命將自己牽扯進去,何況,晶曜石的事情他也知道,老僧等一百多號修士離奇死亡也認真查看過,並不認為自己有把握將大民拿下,此次前來,抱著一旦有機會則一舉拿下,否則,就純粹來拉關係,為以後著想的。


    即便如此,黃老還是有意試探了一下大民的深淺,結果,大民開始完全沒理會自己,待他感歎完之後,猛然叫自己出來,那一瞬間黃老以為是大民誆自己,看到大民看向兩人隱身的地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隨後兩人感覺到一陣透體的冰涼,渾身被人看了個通透,覃太太隻是產生一種徹骨的寒冷,懼意大增,黃老卻是滲出一頭冷汗,此人修為比自己可高多了,可笑自己還想著拿下人家!於是,黃老的玲瓏心思陡然轉了個180°,徹底收起了那些小心思,一心一意想著與大民交好,至於上麵的意思,直接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待走近了,黃老尋了個稍微矮一點的地方停下,仰麵看著大民,抱拳躬身,“晚輩黃宗昌拜見前輩!”


    身後覃太太一下愣住了,一時間十分尷尬,按級別,她是大民的領導,但自己的上級領導黃老卻向大民施禮,還是以晚輩的身份施禮,那自己怎麽辦?覃太太隻好抱著檔案袋低頭施禮,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腦子裏麵有了光頭的記憶,大民心裏到是明白的很,“算了,各算各的!覃少將,不介紹一下?”


    站在黃老後麵的覃太太隻好上前一步,“這位是朝廷特事局的顧問,落雲子黃宗昌黃老前輩,享受副部級待遇……”


    “嗬嗬,前輩見笑了!作為修士,卻貪戀凡塵榮華富貴,讓前輩見笑了!”黃老打斷了覃太太的介紹,自己介紹起來,“晚輩出身於昆侖派下院,道號落雲……”


    大民心情不好,沒心思和他倆打機關,直接說道,“人各有誌!說罷,找我幹嘛?”


    黃老依舊笑眯眯的,對大民的無理絲毫不在乎,聽大民這麽說,朝覃太太努努嘴,覃太太隻好拿起文件袋,說:“那個……張先生,那個……”


    “直說吧。”


    “好吧,張先生。這次來有三件事兒,第一件事兒是您出事後的這十來天裏,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在梨花塢意圖殺人,被我們擒拿了六人,擊斃一人,我們也損失了一位同事。據審問結果有一人是賞金獵人。”


    “我父母沒事兒吧?梨花塢的人沒事兒吧?”


    “梨花塢的人都沒事兒,都被保護起來了。”


    “……,好,我欠你們一個情。”


    “第二件是昨天中午貴村的小姑娘張憶菊在上學路上險遇車禍,好在讓我們的人給救了下來……”


    “嗯――?你們威脅我?”大民立馬惱了。


    “不不不不!”覃太太聽到那一聲冷哼,仿佛一聲雷在腦袋裏翻來覆去地滾,嚇壞了,趕緊擺手解釋,也不結巴了:“不是你想象那樣的!你在這邊動作太大,萬一――我說是‘萬一’您父母那邊出點什麽事兒,我們承受不了,所以才派人保護。也好在派出人手,昨天中午張憶菊一行五位小姑娘外出吃飯的時候,一輛失去控製的水泥車衝撞過去,當場死亡一人,重傷三人,輕傷三人。我們的工作人員好在出手快,小姑娘們沒有受到一點點傷害,隻是受到一點點驚嚇。而我們的特工卻犧牲了一位……”


    “嘿嘿嘿嘿……那幾個皮猴子一蹦三尺高,能被撞到?”大民雙眼冷冷盯著覃太太,嘴裏發出一陣陣讓覃太太發抖的冷笑聲,停了一下,大民說:“行了!我知道你們什麽意思!下一件什麽事兒?”


    “嗯,那個……張先生,上麵覺得……這段時間實在……不清淨,希望安靜下來,那兩個案子,也得有人負責,您看……”


    “清淨!哼!就憑他是官我是民,他可以欺負人不許我吼兩聲?他可以殺人放火,我就隻能忍受?”


    “額……那個,不是這個意思……”


    “還‘負責’呢!炸/彈誰負責?懸賞誰負責?欺軟怕硬是吧?欺負草民很有成就感是吧?老子把話撂在這兒,惹毛了老子,不介意再殺十萬!”


    瘋子!


    黃老看到火藥味越來越濃,大民有再次暴走的趨勢,趕忙拱手含身,“前輩息怒,前輩息怒。那些個人自然是該殺,該殺!我們一直認為前輩做的好!殺的痛快!殺的讓人佩服!起碼我就做不到這麽痛快淋漓的報複!晚輩向前輩致敬!”黃老竟然真的給大民鞠了一躬,然後接著說到:“不過前輩可曾想過,這個社會總是需要官府來治理的吧?那就是了,前輩是高人,可我們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沒那麽大的本事,總得靠各種製度、法律、關係來維護社會的穩定吧?若人人都這麽殺來殺去,整個社會豈不是亂套了?當然,展望全世界,綿延幾千年,還沒有哪種製度沒有缺陷,這是人類的無奈,起碼到現在,還沒有誰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麽問題就出來了,總有一部分人依仗權勢橫行鄉裏、魚肉百姓,前輩認為這種人能殺的幹淨麽?即便是能殺的幹淨,那剩下的人呢?總有強弱貧富、聰明愚笨的差別吧?聰明人依舊會成為新的富人,強者依舊會欺負弱者,能殺的幹淨嗎?”


    看到大民無語,黃老接著說:“前輩,這世界向來是弱肉強食,幾千年以來,無論哪個國家,不管粉飾的多麽華麗,都逃不過‘弱肉強食’四個字,前輩現在是強者,誰敢欺負您呢?但是,連我都能找到您,您不會認為別人就找不到您吧?他們為什麽不來呢?”


    看到大民漸漸平靜下來,黃老暗自舒了一口氣,繼續說到:


    “人啊,誰沒有錯呢?基督說人有原罪,生下來就有罪,可這罪是什麽呢?沒人能解釋的清楚,各有各的說法,但都有一個意思:**。人沒了**,自然就清淨了,但也就滅亡了,滅亡了,自然就徹底清淨了,但這可能麽?”


    ……


    接下來大民不知道黃老說了些什麽,後來黃老兩人走了,留下一個文件袋。


    追求幸福,是**;追求穩定,也是**,甚至什麽都不做等死也是**!


    欲,什麽地方沒有“欲”呢?


    這種“無欲”的**也是“欲”吧?


    這世界還有清淨的地方嗎?


    文件袋內是一整套大民的證件,包括身份證、銀行卡、護照、給大使館的介紹信、鈔票等等,甚至還有一張轉飛巴拿馬的機票,看到護照、機票的時候,大民明白,很多人是不希望自己存在的,隻是無法將自己“清潔”掉,故而采取這麽一個相對溫和的做法,多漂亮,很智慧吧?


    我欲乘風歸去,高處不勝寒!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可是,我往哪裏“歸”呢?


    第二天,黃老與覃太太再次來到這個地方,沒有看到大民,發現文件袋被打開過,證件什麽的沒了,但銀行卡還在,文件袋上寫了一行字,“錢給梨花塢。”


    輕輕穿了口氣,覃太太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畢竟張大民接受了自己的幫助,也就是說以前的承諾依然有效,自己也算知道了張大民的致命傷:梨花塢。


    黃老抬頭看看兩座“如麵石”,截麵光滑如鏡,如刀削一般平整,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字跡渾厚有力,入石三分,不知道為什麽,黃老總覺得那兩塊兒石頭散發著一種醇厚的溫情,讓人感到非常溫暖。


    “真是可惜了!”


    黃老走進想仔細看看這渾厚蒼勁的字跡,卻驀然睜大了眼睛,字跡凹陷下去的地方是圓弧形,絕非一般雕刻完成!想了一下,舉起手伸出一個食指放進去,寬寬鬆鬆,吻合之極!


    那字跡陰文是生生用指力按進去的!


    黃老馬上就滲出一身汗,好恐怖的功力!單以刻字而言,自己也能不用借助工具刻出來,但自己是“刻”出來,但萬萬做不到用指頭就將石頭按下凹痕,且字跡渾厚流暢,沒有一絲的遲滯!


    兩個多月後的某天早上,上京某個古意盎然的院落內,外麵的酷暑絲毫沒有影響到這裏的小環境,依舊春暖花開、溫潤愜意。


    四位古裝老人在歪脖鬆下品茗論道。


    一位是身著袈裟的光頭大和尚,一位是綸巾鶴氅的老道,另外兩位皆是古時候的文人裝扮,隻是一位表情相對平和,另外一位眼神十分陰冷。猛不丁看到這幾個人,似乎時光瞬間倒流了數百年,十分怪異。


    黃老匆匆從外麵進了院子,聽了片刻,定定心神,向他們走了過去,給四位老人一一抱拳施禮,“各位上人,又有消息了。”這架勢,完全沒有了前幾天在大民麵前的那種灑脫自在,十分的拘謹猥瑣。


    “有屁就放!”那位鶴發長髯的陰冷老者毫不客氣。


    黃老依舊滿臉恭敬,沒有絲毫不滿,似乎那老者這麽說理所應當一般。


    “回上人的話,那小子自兩個多月前經洛杉磯轉飛巴拿馬,在當地領事館的協助下,到酒店、商場等地方都轉了一遍,甚至私下找到當地黑幫重金打探劉若蘭一行的消息,但半個月下來沒有任何新的消息,然後他就陷入風魔狀態,每天傻乎乎地東走西轉,有時候似瘋似顛,行為極為怪異,我們都認為他已經瘋了。但沒想到的是,他似乎會‘縮地成寸’一類的法術,眼睛睜地在我們的跟蹤人員麵前忽然消失了。剛才,也就是兩個小時前、當地時間下午6點,我們接到消息,說是他在阿根廷一個海濱浴場出現,然後投海自盡,到現在再也沒出現。”


    “投海自殺?!嗬!嗬嗬!哼!你給我‘投海自殺’一下,能淹死麽?!沒腦子的貨!”那位上人極為不滿,“究竟怎麽回事,別妄加判斷!”


    其他三位上人也是搖頭不語。


    黃老頭上的汗就冒出來了,“回上人的話,報告上就這麽寫的,小的一時衝動,竟然忘記分析,真是罪該萬死!想來是那小子覺得了無生趣……”


    “放屁!滾!”


    ……


    見到黃老忙不迭地退下去,四位老者一時間忘記了高彈闊論,沉默一陣,那位表情陰冷的老者似乎自言自語地慢慢說道,“還真是個奇怪的小家夥……”


    “我佛慈悲!嗯,到也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家夥,一年半年時間,從一個落魄凡人變成一個修真者,修為還不低,真不知道他得了什麽奇遇!不過那儲物袋是我佛門之物,還需討回才是!”


    “難怪各家仙門都開始注意這小子了呢,到是期待……”


    “屁話!不就是想知道人家的功法和儲物袋嘛,還說的那麽堂皇!”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哈哈,此言大謬,哈哈!”


    “非也非也!此子雖然大開殺戒,但也揚我修士氣概,好叫那蠢蠢凡物知道我仙家尊嚴不容侵犯!老朽倒是很欣賞的!”


    “是極是極!且看此子衝冠一怒,也是我性情中人也!”


    “到是光頭你佛門這次殺了數百修真人士,怕是要引來大禍!哈哈!哈哈!”


    “阿彌陀佛!此言差矣!番僧歸番僧,與我中原佛門毫無瓜葛,老道你說錯了!”


    “無量天尊!嗬嗬,嗬嗬,光頭你到是推的快……”


    “大放狗屁!”


    “嗬嗬,嗬嗬,喝茶!喝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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