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倒不擔心被追上,後麵還有十萬士兵頂著,十分坦然騎著馬不緊不慢小跑,突然前方槍聲大作,湧出一批人馬衝著他們左殺右砍,左右兩側冒出一股股青煙,左良玉喊:“快攔住。”


    這時候誰還聽他的,隻顧逃跑,他的喊聲引來一片槍聲,鐵砂像一股風暴席卷過來,左良玉感到胸口一熱,鮮血從他盔甲裏流了出來,這是他穿了多年的將軍盔甲,比一般的士兵盔甲都厚,他不敢相信,平時弓箭、明軍的火槍都不能穿透它,可惜對麵的火槍離他隻有二三十米遠。


    明軍群龍無首,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士兵們隻顧逃跑,誰跑後麵誰倒黴,護衛把昏迷的左良玉綁在馬上,瘋狂地朝武昌城奔跑。戰場上已經大亂,明軍不管東南西北,隻要看見空地就跑,中國軍隊見人就追,雙方建製全打亂了,沒有指揮官;沒有命令;各自為戰。


    明軍隻嫌武昌城西門太小,相互擁擠更難進了,現在誰管誰啊,都拚命往前擠,你推我我推你,結果有的被推倒相互踩踏,沒被殺死反被踩死不少。明軍30萬大軍被殺死七八萬,俘虜3萬多,被踩死萬餘人,逃回武昌城十萬餘人,其餘明軍四處逃竄不知去向。


    洪承疇站在城牆上看著這一幕,心裏在滴血,30萬軍隊出去一天不到,好像做夢一般回來的十萬殘兵敗將,問他們有的連對方影子都沒看見,隻聽見轟隆隆的炮響絡繹不絕,然後就跟著往回跑,氣的洪承疇胡子亂顫,想罵左良玉現在正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


    古人對外科是缺乏手段,一般都是在傷口上貼藥膏,在裏麵的東西他們無能為力,隻能聽天由命。炮彈裏麵的鐵砂本來都是鏽跡斑斑,在人的身體裏尤其的心髒部位,慢慢感染發炎,左良玉高燒不退,這一天突然清醒,讓大夫叫來家人,洪都督。


    “夫人、兒子,武昌城是守不住了,你們速收拾行裝,去南隸暫避,什麽都不重要保住命就行了。”轉過頭對洪承疇說:


    “洪大人、不是我無能,誰知李王火炮裝藥如此之快,幾百門火炮同時發射,那場麵太慘烈了,士兵跟本不聽命令擅自逃跑,搭上我這條老命不要緊,你可要想出退敵良策,救救將士們,實在不行還是早做撤兵打算。”


    洪承疇心裏氣的要命,看他病重在床,不便發火安慰他幾句好好休息的話,退出病房。當晚湖廣總兵左良玉謝世。


    中國軍隊開始炮擊武昌城,西麵、北麵同時發起攻擊,炮彈滿天飛,把明軍在城上的火炮砸的沒剩幾門,王虎派出火槍隊圍著城牆轉,發現有露頭的就開槍,明軍損失慘重,人員數量急速下降,回來的士兵聽到炮響就嚇得往城下跑。


    洪承疇命令對方不攻城不許露頭,李斌讓部隊佯攻消耗明軍的有生力量,士兵們抬著雲梯往城牆一搭,明軍不得不站起來準備投石,遭到火槍的射殺,一來二往又死了一些明軍士兵。


    洪承疇坐在都督府的大堂之上一籌莫展,有幕府說:“都督、城內人心浮動,有甚者趁夜間巡邏偷偷溜下城牆逃跑,兵力天天損耗上千人之多,如此下去武昌危亦。”


    “又能怎麽辦?出城更是找死,皇上把湖廣交給我,就應該不負重托死守武昌城。”


    “大人、聽說馬士英等人與閹黨合謀把持朝政,連左大人都靠邊站,如今大明朝危難之際,不思進取,還竄搡皇上在民間廣選秀女,荒淫無度,民怨沸騰,我等在此拚死賣命,朝中日夜笙歌,奸倪當道,不如上奏皇上退守南隸,以清君側。”


    “你說的我明白,朝中之事我等無能為力,湖廣乃糧食重地、南進之門戶,放棄實為不忍,皇上也不會答應。”


    “大人、武昌城如今危如累卵,耗下去兵力一天天減少,破城是遲早的事。”


    “話雖如此還且尚早,看看再說吧,注意觀察近期西北兩麵部隊的變動情況。”


    李斌沒有給洪承疇更多的時間,佯攻突然變強攻,李如梅部尤其甚猛,武昌城上險象環生,士兵多次衝上牆頭與明軍拚殺,終因人數過少被洪承疇帶援兵趕下城池,多次的爭奪洪承疇已經感到武昌城危在旦夕。


    召集眾將軍、幕僚商議。問道:“你們可發現李王部隊有何變動,人數是否減少?”


    “報都督、並未發現有何舉動,仍在準備攻城中。”


    “各位將軍、你們速挑選精兵強將,留下老弱病殘,打點行裝,該扔就仍不要拖累隊伍,準備撤出武昌,此事要保密且不可露出半點風聲,讓李王知道我們誰都跑不了。”


    洪承疇回到都督府,這些天也看出妻妾們心神不安,便讓她們收拾行李,盡量少帶。其中最喜歡的一個小妾撒嬌道:“大人、我的這麽多首飾和衣服怎麽辦?沒這些到了皇城腳下,且不給大人丟人麽?”


    洪承疇心想都什麽時候了,命都保不住還要臉麵有何用?麵對小妾又不忍:“帶,你能帶多少就帶多少,晚上等著我。”


    已過了知命年紀的洪承疇,今夜好像突然煥發了青春,似乎知道時日不多,瘋狂在小妾身上馳騁,惹的小妾連呼:“大人好勇猛,妾身都當了幾回神仙了。”


    看到小妾昏昏睡去,洪承疇悄悄溜下床,走出門來到都督府旁邊的小巷內一處住宅,輕輕敲下門,門開了露出一個身材嬌小的男子:“大人快進來。”伸出雙手攙著洪承疇手臂進了內室。


    床塌之上男子趴在洪承疇身上說:“大人、戰事不利,大軍準備撤至南隸,小人如何是好?”


    “這你放心,斷不會丟下你不管,我自會讓你扮做侍衛跟隨南撤,到南隸買下一房產給你。快些脫掉褻衣讓我痛快痛快。”


    幾天後的一個夜裏,武昌東門悄悄打開,洪承疇留下老弱病殘和膽小怕死的士兵守城,率十五萬兵馬趁夜向東進發,準備越過長江途徑安徽進入南隸。事先上奏疏被馬士英攔下,又與左光鬥聯係,得到左光鬥和東林黨的支持,準備迎接洪承疇來南隸,以洪承疇的名聲,趕走馬士英等人,維護皇權重整朝綱。


    洪承疇率部來到武昌東麵新州地區。從湖廣到南隸有兩條路:一條是走江西九江繞道入安徽;二條是走新州地區跨過長江直接進入安徽。走安徽自然安全些,但十五萬人加上龐大的家屬隊伍和行李,行動緩慢,如果對方騎兵追來,將損失大半,妻兒老小能否保住不得而知。


    走新州雖然有些冒險,據安徽較近,觀察中國軍隊並無人馬調動,就是有少數部隊他十五萬精兵也可對付,所以孤注一擲來到新州。走到一半前方傳來槍聲,有探馬來報:“都督大人,前方幾個小山頭發現有中軍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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