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驚:“驚”不是父子同寵,髒唐臭漢清鼻涕,鼻涕是什麽模樣所有人都知道,自上往下淌過河也不必大驚小怪,其根源在於起於白山黑水的國族根本不在乎。就像康熙與石氏之間,若非驕傲若非要跟所有的漢人皇帝叫板,納了也就納了,說不定還不讓唐明皇的“長生殿”專美於前。


    弘皙“驚”的是那個貴人的名字:“鄭春華!鄭春華!”嘴裏喃喃的念叨兩遍,猛的攥拳揮手:“如此隻好――額娘,你主持後宮這麽多年,宮裏有沒有信得過得人手!”


    另一個時空裏,鄭春華是太子阿瑪被廢的導火索,這一世,弘皙幾乎可以斷定那段孽緣必定發生,至於原因怕還是要歸結到石氏身上:“夜窺寢帳”的根由是猜忌,如此的小心眼再加上無辜被發落到熱河涼快,若一點報複心或報複的行動也沒有想想都不合情理,怎麽報複?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你給我一定綠帽我就還你一頂綠帽,更兼不磕邊不碰磁,這絕對是小心眼兼膽子小的阿瑪報複的首選!不能押寶在阿瑪的人品爆發自此潔身自好上,最穩妥且一勞永逸的辦法的就是讓這個女人消失!


    “兒啊!你可不能!”


    李佳氏癱在地上卻不是“父子同寵”的駭人聽聞,還是那句話:國族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兒子,兒行千裏母擔憂講的就是慈母心,孩子再大在母親眼中也是嬌兒,哪怕重生之後的弘皙沒有星點“孩子”的覺悟。太子妃竟然將一溜兒少兒不宜的內容講給弘皙聽,看那意思還要從弘皙這裏討主意……


    孰不知石氏在弘皙麵前把最大的隱私傾訴之後,她對弘皙早已是不設防,因為當日弘皙將她拒之門外的強硬,她在惶然中自然而然的把弘皙當做最後的倚仗,在心理學中這也是征服的另類!


    這些李佳氏並不知道,她隻看見太子妃眉間微顰帶著愁苦,烏黑的鳳眸蘊著期盼,白嫩的玉手輕托香腮,縱是身為女人她也能感受這副不經意的動作衝擊有多大,誘惑有多強,而兒子似乎是司空見慣一樣的旁若無人。


    自從將秋月送到兒子身邊,愛子心切的李佳氏沒斷過“小紙條”,秋月的回音總算讓她暫時把心放進肚子裏――貝勒爺說自己還小!


    如今,這“小”怕是值得商榷了,因為與太子妃相比秋月確實還小――這個念頭瞬間將她擊倒!弘皙的“意見”讓李佳氏惶急的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抓住兒子的手臂,因為用力的緣故,潔白如玉的手指泛出了淡青色,或者,她以為這樣可以改變弘皙的心意!


    “皇太孫,你可不能胡鬧!”


    “額娘,有些事你不懂的!”弘皙拍拍李佳氏的手,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卻像是長輩了,蘇軾《洗兒戲作》詩曾言:我願我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其實做兒女的長成之後對父母又何嚐不是無憂無慮壽比南山:“這個鄭春華留不得啊!否則會害了阿瑪的!”


    “是啊妹妹!”太子妃在一旁也勸:“你可是咱們毓慶宮最懂太子的人了,你覺得太子知道這事之後他會甘心麽?但凡有一點閃失,毓慶宮就是大禍臨頭啊!”


    “我不管!”李佳氏微晃腦袋,小女孩樣似乎要把所有的良言相勸都甩出去,更幹脆把弘皙的胳膊抱在懷裏:“我隻知道我的弘皙孩兒今年才八歲,那些齷齪讓他聽聽已是罪過,更別說什麽張口閉口的除掉,姐姐,你也是母親,你覺得這該是一個八歲孩子應該接觸的東西嗎?”


    “我――”石氏一時語塞!


    “我知道姐姐對太子的好,可妹妹也一樣是毓慶宮中人,既然你們兩個都說那鄭春華是威脅,這個惡人我來做!”


    “妹妹沒入毓慶宮之前也曾幫助家父處理過部族事務,不過妹妹的手段隻有三條,厲聲、鐵鞭、匕首!”李佳氏帶著嬰兒肥的俏臉一揚:“姐姐不是說過皇上要妹妹協理後宮麽?既是協理後宮,妹妹總有權力處置一些刁鑽的低等嬪妃!”


    李佳氏說這話的時候神采飛揚,連身體也似乎挺拔了不少,當日如毓慶宮,為了不與太子妃爭寵奪勢她選擇了收攏所有的尖刺,甚至連太子也以為她是一個母族不勝軟弱可欺的女子而寵愛有加,而今為了兒子,她重又做了選擇,就像當年的穆桂英重新掛帥!


    “額娘――”無私無畏並不分善惡的情感隻有母愛了,弘皙隻剩下感動!


    “好妹妹!”則天皇帝馴馬的三條用作管人,李佳氏的意思石氏很清楚,這是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重又打開了另一扇窗,而這同樣是最為穩妥的辦法心下稍作輕鬆:“如此姐姐倒是放心――”


    “阿欠――”


    禦花園內,禦膳已開,滿族入關之前,便是君王也不過文人墨客嘴裏的“食肉者鄙”,自順治開始,君子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就成為宮廷禦膳的主流,就今天的禦膳之上,就有燕窩清蒸鴨、掛爐鴨子、鹽煎肉、肉絲杉菜、油灼鹿尾、口蘑肥雞、羊肉燉菠菜豆腐、炸春卷、蒸鱸魚等等熱菜三十六品,以及各色點心、米膳、粥品三桌,十幾個小太監在周圍伺候著。


    至於食客卻隻有兩人,一個是康熙一個則是新承恩澤的華貴人鄭春華。之所以菜品這麽多除了是《周禮》要求之外,更因為皇上進膳還有規矩叫“吃菜不過三匙”,皇上不能表現自己愛吃什麽?再愛吃的菜隻要吃到第三口邊上的太監立馬就把這道菜端下桌,這叫天機不可泄露,放下毒用的!


    “華貴人,常常這品燕窩,酸甜可口的,朕特意交代的!”康熙手一指,早有小太監取過黃瓷蓋碗盛好送過去,鄭春華伸手去接,猛地卻是一個噴嚏,小太監的手一抖,蓋碗摔的粉碎!


    這可是君前失儀的大不敬,小太監連帶鄭春華慌忙跪倒在地:“萬歲爺,奴婢(奴才)罪該萬死!”


    “已經是貴人了,哪能還自稱奴婢?”康熙起身卻是理也沒理那小太監,雙手將鄭春華從地上摻起來:“要說臣妾,懂了麽?”


    “奴――臣妾懂了,臣妾謝皇上不罪之恩!”雖說剛才親密到了負距離,可那時的鄭春華又羞又急更加惶恐,哪有時間體味皇上的和風沐雨,而今,與皇上共進晚膳,昔日遙望的君麵近在咫尺,連那幾點不甚顯眼的小麻子都看的清清楚楚,鄭春華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是真還是幻!


    “可是剛才著了涼?李德全,傳太醫!”康熙有些貪婪的欣賞著鄭春華的嬌態,美人迷離恰似剛才與鹿苑的雨收雲散,喉結忍不住又是一陣上下湧動。


    “皇上,這話臣妾要怎麽回才好麽!”鄭春華羞怯的撩撩眼皮,貝齒輕咬櫻唇,兩片紅霞蘊上腮邊:“臣妾,臣妾又是哪是那麽嬌弱的人呢!”


    “沒錯,沒錯,一點都不嬌弱!”康熙嗬嗬而笑:“搖曳惹風吹,臨堤軟勝絲,態濃誰為識,力弱難自持,學舞枝翻袖,呈妝葉展眉,如何一攀折,玉笛暗飛聲!”


    “皇上,笑臣妾是柳枝麽?”鄭春華不依的輕扭腰肢:“臣妾可不喜歡這個比喻呢!”


    “華貴人還懂得詩詞麽?”康熙有些驚奇:“給朕說說,如何不喜歡!”


    “晚來風起花如雪,飛入宮牆不見人!”鄭春華以詩相應:“皇上,您說臣妾敢喜歡麽?”


    “哈哈哈!”康熙放聲大笑:“有朕在,何須見人!”


    “你也起來吧!”心情大好的康熙用腳踢了踢那小太監:“看在華貴人的麵上,朕不怪你,以後就跟在華貴人身邊伺候吧!”


    “奴才魏珠兒謝過皇上,謝過華貴人!”抬起頭的小太監帶著顯眼的青春痘,正是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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